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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黄昏,少女一身月白色,不知名麻布织成的衣服,明显看得出洗得旧了,惟一的好处是贴身,将少女的身段纤毫毕现地勾勒了出来。窈窕可人。
她提着一个小桶,时不时地蹲伏下去。捡取被海浪冲上来的佛手贝一类海产,扔进去,如是重复着。
从这个岛屿东边沙滩的这头,一直走到那头,少女似乎累了,以白皙得海边的骄阳都烤不黑的皓腕拭了拭额头,抹下汗水,露出满足的笑容。
她哼着歌词凌乱,明显是记忆不清,东拼西凑的曲调,走到沙滩高处,干燥地方坐了下来,木桶就放在旁边。
少女坐下后,雪白细密的贝齿咬在嘴唇上,露出可爱神情,好像是在冥思苦想着什么,好半天忽然雀跃地露出笑容,想起来了似的,从怀中掏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块小小的木片,连少女的小手都比不上,上面用歪歪斜斜的笔画刻着几个简单的字:
“我救了一个人,很好看,要记得喂他吃饭。
——小念!”
少女小念一字一字地念着小木片上的字,在念到“很好看”时候,她小脸上浮现出一抹红霞,好像夕阳染红的云彩,让只是清秀的她明艳艳地耀眼。
“记住,记住,记住,不要忘了”
小念双手捧脸,似乎羞红得都要烫熟了,很快地爬起来,提着木桶蹦蹦跳跳地向着海边的一座小屋飞奔了过去。
小屋很小,外面种着一株几人环抱的老树,上面结着轻易就可以数清楚的紫红色果子。
飞奔入树荫下的时候,小念抬头望,目光落在一颗颗果子上,好像在来回地点数,生怕少了一颗是的。
不知道是不是夕阳在西下,天光渐暗的缘故,小念的脸上似乎有些黯然。
应当是错觉吧,因为她在跑入屋子里,看到平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只有胸膛起伏证明是一个活人的宁风时候,小念脸上挂着的还是灿烂笑容。
她连手上的木桶都忘记放下,蹦蹦跳跳地跑到宁风床前,俯下身子凝望,一看就是好久。
好半天过去了,小念才哎呀一声,想起了什么似的,提起木桶就往外面跑。
小半个时辰过去,她再进来时候手上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碗熬成了乳白色,浓香扑鼻的鱼汤。
就这么一碗鱼汤,就将小念捡了好久的海鲜消耗殆尽。
她坐到床头,小心地拿着勺子,一口一口地将鱼汤喂到犹自处在昏迷中的宁风口中。
说来也怪,明明昏迷得连半点知觉都没有了,只要勺子一放到嘴边,宁风张口就吞咽,半点不妨碍。
他动作之麻利,吞咽速度之快,简直就跟饿鬼投胎似的,弄得小念吹凉,喂上,如是重复的动作都快要赶不上趟儿。
只是片刻功夫,一碗浓郁的鱼汤告罄。
小念将碗一放,拎起小方巾给宁风擦拭嘴边,随后拿着碗筷又麻利地跑了出去,再进来时候端着一个大木盆子。
这回呢,她是在给宁风擦拭身子,翻身洗漱,没有放过任何一个细节,简直比宁风平日里自己清洁还要仔细一万倍。
一折腾,又是小半个时辰过去。
等她听下来的时候,一张小脸红扑扑地,分不清楚究竟是累的呢,还是害羞的呢?
忙活到这个时候,小念终于有空给自己弄点吃的。
即便是吃东西,这个小丫头还是坐到宁风的床头,絮絮叨叨地说着话,上一句还是今天捡的东西还不够多,明天争取早点去,给他多弄点吃的;下一句又跳成今天海边的贝壳很好看,可是她忘了捡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
小念吹熄了在给宁风擦拭身子时候就点起来的蜡烛,红着脸,褪下衣物,仅身着贴身的小衣,躺到了宁风的边上。
木屋就这么小,她没有地方睡的。
“呼~~”
小念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仿佛一天的辛苦就这么随之消散,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沉入了梦乡。
在梦境里,她似乎觉得有些冷,下意识地就往宁风的身边靠了靠,随即好像得到了慰藉,安心地、沉沉地睡去。
小念睡得是那么地沉,以至于没有发现宁风的眼皮颤动了一下(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三章 苏醒,离魂
睡梦中,夜总是过去得很快。
一闭眼,一睁眼,就是几分之一天。
从启明星跃上高空,到朝阳羞答答地露出一边,至明媚晨曦遍洒长空
整个过程中,小念与宁风所在的木屋里,光线随着天光而变化,一点一点地亮了起来。
光线的变化映照在小念脸上,点亮了她的眼皮,渐渐地为晨光唤醒。
“早~”
小念穿着月白色的小衣,可以想见她昨晚睡得并不是太踏实,小衣有些凌乱,露出几分白皙肌肤。
她如之前几天般,习惯性地露出跟晨辉一般灿烂的笑容,扭过头来对着宁风道早安。
“早啊~”
宁风嘴角弯起,含笑地回应。
“嗯!”
小念重重地点头,晨辉映照在脸庞上,皮肤白皙得透明,连青丝一缕缕都有透明的光晕在浮动。
“今天的天气真好啊。”
“小念要早点出发,多捡些”
“呃~”
小念自然无比的神态,滔滔不绝的话,突然间地定格,打断。
她的脖子仿佛被绑上了硬邦邦木头,艰难地、僵硬地、缓慢地,转了过来。
“刷!”
小念满脸通红,羞涩得要滴出血来。
“你你你醒啦”
天可怜见,好好个姑娘,怎么就结巴了。
宁风笑了,摇着头,并没有取笑的意思。而是很温和。很暖和。好像朝阳一样的笑容,一下子让小姑娘融化在其中,平复了下来。
融化在这样的笑容里面,小念突然就觉得没有什么好羞涩,没有什么好无地自容,一切都是自然自然地,就应该这样。
她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如兰吐气里都带着热热的味道。仿佛这口气不吐出来,她小肚子里都要被煮熟了一样。
“吓死我了。”
轻快下来的小念抚着刚刚有些起伏的小胸脯,问道:“大哥哥,你什么时候醒的?”
宁风眨着眼睛:“醒?半夜的时候。”
“啊~”小念捧脸,“你怎么不叫我?”
“我叫了啊。”
宁风还是在笑,苏醒以来,笑容就从没有自他的脸上褪下去过,“没有叫醒。”
小念觉得自己捧着脸颊的双手都要给烫熟了,心里面小鹿乱撞:“好看的大哥哥这是在说小念睡得跟猪猪一样吗?”
“是的吧?不是的吧?应该是吧?肯定不是”
一时间,纷乱思绪乱麻过她刚睡醒没有捋顺的秀发。
宁风看着她。收敛了笑容,很认真地道:“谢谢你。小念姑娘。”
“没有啦,没有什么~”
小念慌乱地摆着手,随即回过味儿来,惊讶道:“大哥哥你知道我的名字?”
宁风颔首:“我听到了呢。”
小念低头,这是小胸脯还没有发育完全,不然她的脑袋都要给埋进去了。一双小手不住地玩弄衣角,好像除此之外,她就找不到其他地方来搁手啦。
“完了,完了,我说了那么多话,大哥哥不会都听到了吧?惨了惨了,这下惨了。”
宁风带着笑,带着轻松,将目光移到老旧的木屋内顶,看着一片斑驳,无比地放松。
这是劫后余生后的笑容与轻快。
宁风不仅仅是苏醒了过来,同时复苏的还有他的思维,他的敏锐。
半夜下来,他虽然还是动弹不得分毫,脑子里的念头却已经跑遍了无数距离。
“我能听懂这方世界的语言,感觉似乎也变得特别的敏锐。”
“这些应该是我那些被剥夺下来的力量,重新加持在身上产生的作用。”
“这方瀚海域世界的天地意识倒是够宽容的嘛。”
宁风对所谓的天地意识了解不够,腹诽时候依然是留了余地的。
按他本心想法,这样的行为应该用“首鼠两端”、“色厉内荏”之类的词来形容才是。
“以此判断,所谓的两个世界重合,怕不是我想的那么简单,怎么感觉像是俘虏涅?”
宁风发散着思维,有一句,没一句地与小念闲聊着,不知道怎么地就说到了外面的世界。
小念从小到大,一直在这个岛屿上生活,从来没有踏出过半步,自然对岛屿外的世界好奇。问题是,宁风也没有啊
不得已下,他只好拿主世界的种种出来说,仗着口才了得,见多识广,愣是说得小丫头一惊一乍,时间过得好快。
“真好~”
说到某个地步,停了下来,小念又是欣羡,又是遗憾,喃喃自语:“真想记住这些啊,可惜”
“可惜什么?”
宁风何等敏锐的人,立刻捕捉到了什么,出言发问。
“没~没什么”
小念慌乱地掩饰,受惊的小兔子般蹦起来,“我去捡些鱼虾贝,给大哥哥熬粥喝。”
聊了这么一会儿,她已经知道宁风固然是清醒了过来,但还是不能动惮分毫,还是需要她服侍。
得知这一点后,小念心中莫名的欢喜简直不敢跟人说。
她的动作太大,“啪”地一下,贴着小衣藏妥的小木片掉了下来。
嗯,就是刻字的那一块。
“啊~”
小念忙俯身去捡,木片正正地掉在宁风胸口,想不不着痕迹地捡起来都不可能。
“这是什么?”
宁风脖子以下还不能动,只能把眼珠子竭力地向下瞄,扫到上面的字。
咳咳,不认识。
他被剥夺的力量加持回来,只是赋予了他交流的能力,识文断字还不在其内。
好家伙。向来以书生自诩的宁风。这会儿彻彻底底地沦落成了文盲一只。
“这不能忍啊~~~”
宁风撮着牙花子。问道:“上面写着什么?”
他问得自然,小念即便是不太敢说,还是生不出反抗的念头,声音低如蚊蚋:“上面写着:
‘我救了一个人,要记得喂他吃饭。
——小念!’”
念完了,小念脸红红,觉得好惭愧,她吞了三个字:“很好看”。
宁风的目光。顿时古怪了起来。
瀚海域的世界里,文字一样是方块字,宁风觉得自个儿还不至于连字数都数不清楚,无比地好奇被省略的三个字是什么?
小念似乎很怕宁风再问,“噌”地一下,一阵风一般,抓起木桶,掉头就跑,落荒而逃。
“喂~~”
宁风喊了一声,小念用空着的。没有提着木桶的手捂着一边耳朵,表示没有听到。转眼间跑得无影无踪。
“这个小丫头”
宁风哑然失笑,好奇归好奇,但还不是被好奇心害死的猫,小丫头不愿意说,也就罢了。
摇着头,等小念的脚步声彻底消失,他的神情凝重了起来:
“这里面,好像有问题。”
完全是本能地,宁风的脑子转动了起来,所见所闻种种顷刻之间串联了起来,形成了清晰的脉络。
“小念一个小女孩,救了一个大男人回来,衣不解带地照顾却没有人过问,表明她没有任何亲属,孤单一人。”
“这样一个小女孩,即便岛上气候宜人,物产丰富,生存极易,也不当离群索居到这个地步,远远地,孤单地一个人在海边结庐而居。”
宁风身体不能动,不代表他的耳朵就聋了。
他的五感之敏锐,甚至胜过在原本世界时候,这应当也是这个世界天地意识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