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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忆了,整容了,我再去追究以前的事还有意义吗?
以前不管多么相爱,纠缠有多深,真的当其中一个人记忆清零以后,一切都没意义了。
过去就真的只是过去。
我忽然间就失去再去探根问底的冲动,沈末帮我做了那么多,在最后一步,我居然会这么轻易就放弃了。
一路之上,我脑海里反反复复想的就是这件事儿。要不要问,怎么问,但是最终还是决定随其自然吧。现在不管是谁,都有自己的生活不是吗?再者,他如果真的是何连成,这样理智犀利的活着,也挺幸福。至少他自身价值得到了很好的体现。我如果再次出现,会不会把他的生活打扰得一团糟?
“到了。”程新地声音在前座上响起,我迅速抬起头。
刚才为了避免暧昧,我特意坐在后排座儿,这样的话即使一路无话可说,也不算太尴尬。在静默当中,时间有时过得极快,有时过得极慢。
这时他已经停好了车,微微半侧着身子,半张侧脸在路灯下看着,莫名让我心里一动。
“谢谢。”我道谢,然后拉开车门下车。
就在我向他挥手告别以后,准备抬步上台阶时,他突然从车窗探出脑袋说:“能不能请我进去坐一坐?忽然有点口渴了。”
这个理由蹩脚又让人无法拒绝。同时,我心里开始疑惑,他突然说这样的话,难道是想找一个…安全的环境和我谈谈吗?拒绝的话,我要用什么理由,我想了半天,一时想不出合适的拒绝理由。说孩子睡觉了不方便?这样生硬的拒绝人,会不会把最后拿下项目的机会也给拒绝掉了?
“可以,家里没什么好茶了。”我微微笑着,半侧身站在第一台的台阶上。
“没关系,谢谢。”他已经下了车,几步走到我跟前,抬头看看那扇已经剥落掉原有颜色的木质大门说,“帝都这个地方,随便走走,都觉得满满都是沧桑感。”
“这个城市经历了无数次战火,处处都是历史的痕迹。”我边说边打开了大门锁。
推开门,屋子里的灯还亮着,透过窗子灯影投射到院子的方形青砖上,影影绰绰的像是艺术画儿一样。
“挺好的。”他轻声说了一句。
我不知道他说的是环境好,还是其它什么好,只得笑着开了门。屋子里静悄悄的,三个孩子已经睡了。
今天下午是沈末帮我接的孩子,我和他说过把孩子安置好,他就可以尽快回无名居,我不会太晚。我去茶几上找沈末的留言,竟然没有。他是走得太急,忘记给我写留言了?
这时卧室的门打开了,沈末从里面走出来,刚准备笑着说什么,就看到了在沙发上坐下来的程新,他脸色一紧,马上换了一副无事的表情说:“林大小姐,孩子都帮你哄睡了,我得回去照看生意了。”说到这儿,他停了下来,转向程新说,“这位是?”
“程新,今天回来的有点晚,他送我回来的。”我向沈末解释。
程新大概没想到我家里藏着一个男人还敢带他进来,也是一脸的尴尬,干笑了两声说:“我不知道今天晚上林小姐家里有客人,真是不好意思。”
“我跟她是哥们儿。”
“我跟他是哥们儿。”
……
沈末和我的声音重叠在一起,我忽然觉得没面子,用得着这么着急解释吗?沈末生怕我赖上他吗,太过分了。
“哦。”程新笑了笑说,“有能够托付孩子的朋友,真的挺好的。”
“怎么了?这是男朋友?”沈末促狭的挤了一下眼睛问。
程新笑了笑说:“我还真没有这个荣幸。”
我看到两个平和的搭上了话,笑着介绍两人认识:“程新,这是我好朋友沈末,在这附件开着一家餐馆。”然后对沈末说,“程新,红日投资的总经理,业界的精英。”
两人握手寒喧,沈末借着程新不注意的时候向我挤了一下眼睛。我理解他眼神里的含义。
他在说:动作挺快,这么快就把程新搞定了!
我笑了笑,不做解释,然后起身给他们倒水喝。家里只有袋装的立顿红茶,我冲了三杯端上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不好意思,家里没有好茶,那天有时间我做东,请你们喝好的去,今天先凑合一下。”
沈末不等程新说话,就接了一句:“当真哈,不许耍赖。”
我无可奈何的说了一句:“放心吧,一定。”
程新看着我们聊天,倒也不插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这个味道也不错。”
沈末有点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端起来也喝了一口,刚准备开口说话,他的手机在口袋里震了起来。
他掏出电话,接通了喂了一声,然后听了一会儿说:“好的,我马上回去。”
说完他抱歉的笑了笑说:“不好意思,店里有点事儿,我先回去一下,改天我做东,请你去我的馆子里吃点正宗的官府菜。”
“谢谢。”程新礼貌的道谢。
沈末走后,屋子里更安静,程新先打破了安静,说:“你的这个朋友挺有意思的。”
“认识时间久了,大家都很熟悉,所以说话就很随便了。”我不知为什么,会向程新解释我与沈末之间的默契。
“挺羡慕的你这样的生活。”他说。
“羡慕我?别逗了,天天为生意忙得焦头烂额,我们这个行业和你们不一样,挣的是个辛苦钱,门槛低,竞争多。”我苦笑了一声,他说羡慕我,简直像是在说笑话。
“我和你不一样,身边基本上没朋友。”他转着自己手里的茶杯,抬头看了看屋子的装饰,又说,“每天住在公寓式酒店里,能看到了都是格式化的东西,白的灰的咖啡色的,还有些所谓的红木色……”
“出差比较多,确实是这样的。您在帝都没房子吗?”我问的同时,心里有点奇怪。
他们的收入租一套房子或者买一套也是轻易而举的事,干嘛天天住酒店。
“单身的人,住酒店反而方便一些,每天有人收拾房间,衣物也直接送到洗衣间。”他简略解释着说,“我好像从有记忆起,就一直住酒店里。”
“啊,不会吧。”我到家以后,明显放松。这样的话竟然都能一下子当着一个不太熟悉的人说出来。
“我两年半以前出了一场车祸,脑子受了剧烈冲撞,以前的事儿完全不记得了。家里人和我说过,那些人是朋友,那些人不是,可是面对那些朋友,我总是生不出亲切感。总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他说到这里突然停住,掩饰一样笑了笑说,“不好意思,在你面前有点太放松了。”
“没关系。”我在听到他的话以后,心开始狂跳。
世界上竟然有这么凑巧的事儿?两个人的车祸时间差不多,他竟然还失忆了?的家人?他的家人是谁?
我心里乱成一团,有一堆的问题想问,却不知道从哪个开始。
“时候不早了,你家还有孩子,不多打扰了。”他似乎不想再继续谈下去,也可能在为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而觉得不好意思,马上起身告辞。
“哦,好的。”我没有挽留的理由。
两个不甚熟悉的人,聊起一些比较个人的话题是会比较尴尬,现在就算我肚子里有个好奇宝宝,我也会死死憋住的。
因为我没立场,也没理由问他。我是想知道详情,可是我要怎么开始试探!
024 突然昏倒
夜里十二点多,沈末突然给我打电话,我吓了一跳。他这么晚找我,出什么事儿了?
“沈末,怎么了?”我蹑手蹑脚出了卧室,在客厅里才敢接电话。
“查一下岗,看你有没有用色诱的办法对付程新。”沈末懒洋洋地说。
“神经。”我轻声骂了一句,“这么晚了,你不睡觉做什么,我这边大大小小都睡了,没什么事儿我挂了。”
“有事。”他收起懒洋洋的语气,说,“那个程新的来历你问出来了吗?”
“没有。”我坐在沙发上,说,“我怎么说,他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也没办法开口。如果他真的忘记了,我不想再去提这些旧事了。”
“你和他还可以重新开始呀。”他听了我的话有点急了。
“重新开始,谈何容易。如果他真的忘记了一切,我再怎么努力的重新开始,也是在用绑架的方式,把一个与我无关的男人绑在自己身上。即使能够确定他就是何连成,有什么意义?”我抬高了声音,问沈末。
刚才程新走后,我就想过了。如果他真的是何连成,忘记了一切的何连成,对于我来说,他就是陌生人。
人生最宝贵的东西就是经历,没有那些共同的经历,就没有患难中产生的感情。我似乎对失忆以后的何连成,失去了探究的勇气。
如果在两年前,听到这外消息,我定会当面质问何连成为什么忘记了我,为什么回来以后不来找我。而现在,时间让我冷静淡定下来,不会再抓狂一样四处寻找一个男人。没有意义,人的心境总是在变的。
“你呀,自己再想想吧,太独立的女人一点也不可爱。”沈末说完啪一下挂了电话。
我捏着手机愣了一会儿,回房继续睡觉。
也不知道我现在这种状况是真的看淡了,还是麻木了。
公司的事让我忙到没功夫去想自己的状态,大周一还没到公司,就接到了郑海涛的电话。
“林姐,客户答谢会还要继续做吗?现在能请到的客户只有三家。”他问我。
“出什么事儿了?”我越到这种时候越是冷静,语气竟然半点不慌。最差的结果就是,所有客户都飞了。
“上周发的请柬,今天都收到了回复,有三个客户确认能来的,最大的阿卡说没时间。”郑海涛说。
“我去了再说,还有半个小时。”我轻轻叹了一声说。
确认函他们都已经拿回来,就在我的办公桌上,一共送出去的请柬有三十多份,有客户,也有准客户,最终给回复了只有三家,少得简直可怜。
那三张薄得可怜的确认函躺要桌子上,冷冷地嘲笑我,那种冷眼旁观的劲儿让我觉得火一下就冒了出来。
“等一下开个会,去送请柬的人都参加,咱们分析一下原因。”我努力压住怒气。
四年多的经营,真的要在今天毁于一旦了么?
阿卡不来,原因是什么?明年的合作还能顺利进行吗?……我脑子里乱成一团。
会议上大家都汇报了自己去请柬的过程,包括客户的反应。我听到最后,脸色估计阴沉到一不行,最后没人敢再说话,都一言不发的盯着自己眼前的本子,就像是能把本子盯个洞出来一样。
这帮孩子跟着我的时间不算短,其中有几个人是从刚开业一起到现在的,所以对于他们我是相信的。现在,我不能把自己的无能为力压在这些孩子身上。
“没事,先散会吧。”我说。
“那答谢会,还要不要继续准备,如果要继续,就得开始订酒店了。”郑海涛还算冷静,没忘记问这个关键问题。
“继续准备,阿卡那边我再去请一次,照着原来的人数和标准准备。”我想了想说。
散会以后,我给刘天打了个电话过去,他似乎会预料到我会打电话过去,第一句话就说:“你先别担心,阿卡那边我知道了,明明正在追查是什么原因,我们这边有什么结果,会及时和你说的。”
“你怎么知道我这边出问题了?”我有点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