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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在大麻布袋里的邝小明,幸亏有了金玲玲给他的那把弹簧刀,在船上早已割断了手腕的绳子,只是不敢轻举妄动。
游艇在疾行中,他才会意出金玲玲特别强调的那句话,要他记住这把刀。很显然的,她是希望他被丢进海里之后,能借这把刀设法割断手上的绳子,从麻布袋里逃生。
然而,金玲玲为什么在刺他一刀之后,又忽然大发慈悲,冒险要救他呢?
这实在是个无法解释的疑问,令他愈想愈糊涂,简直对这女人的心理,感到莫明其妙!
直到被丢进海里,一阵寒冷刺骨的海水使他猛然一惊,才赶紧划破麻布袋,挣扎了出来。
一头冒出水面,只见海上一片朦胧,那艘游艇正鼓浪而去,船尾拖着一长条泛白的浪花。
可是他泡在海水里,四顾茫然,不要说是一点儿灯光看不见,连东西南北都分不出了。但求生的本能使他鼓起了勇气,必须尽全力支持,发挥他的游泳技能。
此刻他已顾不得肩膀的创痛,咬紧了牙关,凭着夜空上星斗的方位,奋力朝假定是滨海的方向游去。
足足游了有个把钟头,才朦胧地遥见在夜雾中闪烁着数点灯光,凭直觉上,这绝不是滨海本岛,而可能是长龙附近的群岛之一。
他已精疲力竭,毫无选择的余地,不要说发现个小岛,那怕是只有立足之地的礁石,他现在也得上去歇歇,否则恐怕就要沉下海底去了。
渔家的妇人(2)
别看那个小岛遥遥在望,游了最少有四五十分钟以上,总算在几乎绝望中,被海潮卷冲上了沙滩!
邝小明已经脱身,躺在沙滩上好像个软体虫,任凭潮水的冲击,他再也不能动弹一下。
人在这种状态之下,仿佛连思想也停止了.连他自己都不清楚,是怎样爬上沙滩,而不致被海水卷走的。
迷迷糊糊的,他昏沉沉地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阳光已照在他的身上,经过九死一生,他简直恍如隔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躺在这荒僻的小岛上,昨夜究竟遭遇了什么事故。
逐渐地,他记忆记来了,那不是一场噩梦,而是血淋淋的事实。要不是金玲玲偷偷给他那把刀,他此刻恐怕并非是躺在沙滩上,却是沉在海底了!
想起绝处逢生的经过,他不禁心有余悸,霍地坐起身来,猛觉肩膀上一阵剧痛,用手轻轻一摸,竟是又肿又烫,创口已然在发炎。
这是金玲玲所赐与的痛苦,但她却暗中救他一命,对这心理难以揣摸的女人,究竟应该是感激还是仇恨?
邝小明无暇去分辨这问题,忍着痛楚站起来,举目四眺,发现在不远的海边,停泊着两艘渔船,岛上尚有几户人家,才确定这是个渔人居住的小岛。
他连忙振作了一下,打起精神向那几户人家走去。
渔家的茅屋正冒着炊烟,准备填饱肚子好出海去作业。忽见走来这个狼狈不堪的人,几个打鱼的感到十分为惊诧,一齐围上来,仿佛把邝小明看成了从海里爬上来的怪物。
邝小明对他们的七嘴八舌讯问,简直无从回答,好在这些人未曾受过教育,脑筋不太灵活,随便编了一套谎话,说是不慎落海的旅客,就轻易骗过了他们。
平常满桌的山珍海味,他也不一定有多大胃口,可是现在那灶上烧的一大锅热粥,对他却俱有莫大的诱惑,使他眼巴巴地望着,不禁垂涎欲滴。
女人家比较细心,那渔家的妇人看出邝小明是有些饥饿难熬,便盛了一大碗热粥给他充饥。
邝小明是真饿了,端起来不消三口两口,甚至于不感觉烫着嘴唇,就把一大碗热粥喝尽,接着毫不客气地又来了一大碗,完全是狼吞虎咽,饥不择食!
然后,他跟几个打渔的商量,要求他们出海作业时,顺便先送他回滨海,愿意以腕上的手表作为酬谢。
几个打渔的倒很热心,满口答应送他一趟,但坚决拒绝受他的酬谢,表示他们虽然清苦,却不愿趁人之危。
邝小明真想不到,在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的今天,生活在大都市里的人,一个比一个现实,什么仁义道德都荡然无存。反而这种荒僻的小岛上,尚能发现一点人情味,这岂不是个绝大的讽刺!
他不便辜负人家这番盛情,只好把它记在心里,希望以后有机会再作补报。等他们填饱了肚子,立即一同登船出发。
渔家的妇人(3)
现在他才知道,这是长龙东南方,位于健洲与火石洲之间的一个无名小岛,附近尚有两个相似的岛屿,上面住的均是靠在近海打渔为生的贫户。
距离最近的是筲箕湾,他们为了要争取作业的时间,只好把邝小明送到湾里的渔船码头。
邝小明郑重谢过这几个热心的渔家,才登上码头,目送他们缓缓离去,心里有着无限的感慨。
时间尚太早,只不过才六点多钟,同时他身上非但一文不名,而且衣衫不整,连鞋袜都没有,这副狼狈相,实在自惭形秽,到那里去也不像样。
本来可以到“东方大饭店”露娜那里去,但因为费云跟她正打得火热,为了避免嫌疑,还是不去为妙。
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地方比较合适,那就是杜老志码头万大海的赌窟。
主意既定,他便急步走出码头,沿着海边的马路直奔杜老志码头而去。
万大海经营的这个赌场,经常是通宵达旦地豪赌,这时候刚刚陆续散局,有一两桌的输赢较大,一些赌鬼还在欲罢不能地盘肠大战,杀得天昏地暗。
邝小明来到巷子里,正遇上一些赌客出来,他赶快低着头走过去,极力避免被人发现是他。
走到门口,看门的汉子正要关门,见这么个衣衫不整的人,冒冒失失地闯进门去,不由横身拦住,气势凌人地怒喝:
“你他妈的……”
邝小明出其不意地一步上前,捉住他的衣襟,冷声说:
“老兄,你忘了我的忠告?要骂人,最好是先认清了人再骂!”
大汉这才认出是邝小明,顿时陪笑说:
“该死该死,我竟没看出是你邝老大!”
邝小明并不存心为难他,适可而止松开手,笑笑说:
“没事,我跟老兄闹着玩的,别认真。”
大汉知道他是来找万大海的,不待邝小明说明来意,便极力巴结地请他进了门,领着绕过天井,从侧面直接来到楼上的房间。
万大海正在烟榻上吞云吐雾,忽见看门的大汉带了个人闯进来,不禁勃然大怒,一骨碌坐起身来。正要破口大骂,邝小明已先发制人,振声笑着说:
“抱歉,兄弟又来麻烦万老大啦!”
万大海见是邝小明来,他哪还骂得出口,挥挥手叫那大汉退下,立即下了烟榻忙着招呼:
“邝兄这么说就见外了,请榻上坐,来两口提提精神怎么样?”
“谢谢,老大自己过瘾吧!”邝小明说:“如果有香烟的话,我倒想来一支。”
万大海是赌场老板,随时随地得跟赌客打交道,所以身上备着的都是名牌香烟,随即掏出一整包“加力克”,递了过去。
邝小明打开来,取了一支叼在嘴上,双手在身上一阵乱摸,竟是空空如也,别说是打火机,连任何一样东西都被搜光了。
万大海忙掏出打火机,替他点着香烟,然后,终于忍不住88348
诧异地望着他说:
“邝兄从哪里来?……”
“一言难尽,以后有机再奉告吧!”邝小明猛吸着香烟,显然有些心烦意乱。
万大海不便再问,遂说:
“我看邝兄需要来杯酒吧?”
邝小明未置可否地点点头,万大海立即去取了酒来,替他注满一杯。
待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忙又注上一杯,表示巴结地问:
“邝兄是否有什么困难,兄弟可以帮忙吗?”
心中无冷病不怕吃西瓜(1)
邝小明想了想,终于说:
“我想麻烦万老大,先替我设法弄套行头!……”
不等他说完,万老大已笑着说:
“没问题,兄弟立刻叫他们去办。”说着他已径自走出房去,吩咐手下的人照办。
邝小明两杯酒下肚,顿觉精神一振,等万老大回进房里来,便要求他说:
“万老大,我准备在这里耽一两天,不知可方便?”
“方便方便。”万大海慷慨表示:“别说是一两天,只要邝兄不嫌怠慢,就是一两个月,或者更长的时间,万某人是绝对欢迎!”
“那我就打扰了。”邝小明说:“不过,希望万老大能对兄弟的行踪暂时守密,在外面对任何人都不能稍露风声。”
“没问题。”万大海拍着胸脯说:“邝兄怎么交代,兄弟就怎么办,还有什么事需要效劳的,邝兄尽管吩咐好了,可别拿兄弟当外人。”
“万老大这份盛情,以后自当补报。”邝小明郑重说:“现在没有别的,只希望万老大能借几个人手,替兄弟去办点事情。”
“成!”万大海有求必应地说:“兄弟这里的人手,悉数听命邝兄就是!”
邝小明不由大喜,连声相谢,觉得万大海这个人,倒不失是个热心快肠的人物,决心跟他结交一番。
他之所以要借这地邝藏身,是有着深谋远虑的。因为,他之能够死里逃生,可说完全是得力于金玲玲的暗助,如果他公然露面,“勒索公司”邝面必然会疑心到金玲玲身上,那岂不是害了她。
邝小明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汉,一向对恩怨分得很明,虽然金玲玲与他之间有着不解之仇,但他今天这一条命总是她救的,说什么也不能以怨报德,把人家的暗助之情一笔抹煞。因此他决定暂不露面,借用万大海的一班人,暗中把各邝面的情况摸清再说。
万大海这里豢养着不少打手和保镖的,一齐出动的话大约能凑上一二十人,邝小明用不着劳师动众,只挑选了几个精明强干的,分头打听各邝面的消息。
不久,万大海亲自捧来了全部行头:一套簇新的西服、衬衫、领带,以及鞋袜齐全,使邝小明为他的神通广大颇为激赏。这不大一会儿功夫,居然办得样样俱全,除了尺寸稍嫌宽大之外,总算是从头到脚焕然一新。
“万老大。”邝小明不免感动地说:“这份情意兄弟只有后报啦……”
“笑话!”万大海豪迈地大笑说:“这点不足挂齿的小事,还要希望邝兄报答,那我万大海简直不算朋友了!”
人家既然这么说,邝小明就不便再婆婆妈妈地,反而显得虚情假意,不够豪爽了。于是将话题转到金胜保身上,表示关切地问他:
“金胜保可有消息?”
“没有。”万大海摇摇头说:“自从离开这里以后,他就没有再来过,……噢!对了,昨天夜里很晚了,还有个赌客在打听他呢。”
心中无冷病不怕吃西瓜(2)
“是怎么样的人?”邝小明急问。
万大海回想一下说:
“那家伙穿得倒蛮挺,可惜是个翻转石榴皮,满脸的大麻子!……”
“是洪垄!邝小明情不自禁地叫起来。
万大海吃了一惊,怔怔地问:
“邝兄说他是红巾党的头子——洪大麻子?”
“准是他!”邝小明武断地说:“这家伙一直阴魂不散,大概因为他的小舅子在香港送了命,而且整个的阴谋又失败,使他心有未甘。不过我很奇怪,他要找解恨的对象,就应该找我邝小明,或是林老大的人,为什么苦苦地追着金胜保不放松,实在有点莫名其妙!”
“他们之间会结了什么梁子呢?”万大海茫然问。
“这就难说了。”邝小明沉思了一下说:“万老大可知道,洪垄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万大海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