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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不透风的墙。没多久,大家都知道了语声的男朋友将她甩了娶了豪门女子。
大家因担心她,在她面前都装糊涂,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躲闪的眼神却透露一切。也因此,语声总觉得如芒在背。有天大家聚餐喝酒,有同事提到冯氏企业,一桌人噤声,看向语声。语声一拍桌,道:说啊,为什么不说,被甩了就甩了呗,还让不让人活。
主任,不是那意思。我们都只是担心你。
是啊,陈剑那小子以前真错看了,这样的人分了才好。
主任,你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天下男人多着呢。我就是主任崇拜者之一。主任考虑我吧……
大家嘻嘻哈哈开解。语声也早就释怀了。
主编也知道了。给她一个去广州采访的任务,实则是变相给她假。
5
刊有冯至鸣访谈的杂志出来了。此刻正在他手上。
题目叫:游走于浪漫与现实的边缘。
他饶有兴趣地看。不得不承认,文语声文笔优雅而犀利,感觉敏锐而偏激。非常个性化。一如她本人。
他翻完,顺手电话过去,是要讽她几句,有些地方臆想成分多了,他怎就“在长辈的壳里不安分地谋求出轨,像个被宠坏的孩子”?他的内心她知道多少?
等了好长一阵,才有人接。
语声么?听那声音似不像,他不敢肯定。
哦,主任出差了。
出差?
是啊,你哪位,有要紧事么?
他想了想,说,有要紧事,想联络她,她有其他联系方式吗?
麻烦你告诉我你哪位?电话里人还挺谨慎。冯至鸣想不就一破编辑室主任么?守着个手机秘而不宣似乎比撒切儿夫人还重视自己的安全。说:我是冯至鸣。
对方忽然愣了。
他说:怎么了?
哦,你真是,真是,对方不可置信的样子,而后欣喜道,啊,我说声音怎么这么好听。好,我告诉你主任的手机。给他念了一串数字。他存进手机。看对方还不想挂的样子,想不如多探听一点信息,问:她什么时候走的?呆几天?
对方似乎巴不得与他多说话,一股脑就把语声的行踪供出来。
昨天啊,哦,那边有个经济论坛,她参加。其实没啥事,就是一条小信息,我们主编是让她出去散心。她。忽然咽住,又说,那论坛真没啥,不过可以免费住五星饭店啊,好像是在沙面,白天鹅宾馆,要一周吧,不过今早她打电话给我说打算在广州挺三天,然后去昆明,语声可能玩……
谢谢。至鸣挂下电话。而后让助理订票。广州恰巧有些事,前阵子他推给妹夫去处理了,现在,就亲自上阵吧。
当然是为了她。
她时不时搅乱他的心,想起来,就是那种如梗在喉难以下咽的感觉,浑身都不爽,烦躁得要爆发,却没有出口,就像窝在一个密闭的铁罐子里。一个大男人对一时的肉体贪欢那么想念,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
他点烟抽。迫切希望她能败坏他的胃口。
第二天到广州,公司有车接他到白天鹅。他能干的助理早就把他的房间安排到语声的隔壁。
普通标间。他大概也是第一次住。收拾了一下,看窗外正是黄昏。光线红红火火的扫进来。远远的,可看一衣带水,是珠江,游轮已在江面航行,闪着现今还看不出色泽的灯。
是晚餐时间。如果一切顺利,他们可以共享一顿晚餐,当然他的算盘还不止于此,却没有十足把握。他的对手是语声,不是平凡的俗脂庸粉可比。
打她房间电话。
她居然在第一时间就接了。
开一下门。他说。
你是谁。她说。
很失望。他说。他的确失望,她居然都不记得他的声音,可见他在她心里沧海一粟也不是。
对不起,我听力比较迟钝,是——何经理吗?
何经理?她居然还挺能勾三搭四的。嘲讽说:何经理或者李经理,开门就知道了。
哎,她笑,装什么神秘。稍等了,我换下衣服。
至鸣关了自己的门过去,不久她开门了。甫开的时候,脸一阵错愕。
他自顾进去,带上门,说:很惊讶?
她好久才缓和,做个手势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想知道还不简单?
她垂下头,说:你想怎样?
他靠近她,靠得很近,几乎要贴身,她往后缩,他一把抱住她。她挣扎,说:你想干什么,我会叫人。
他说,这房间隔音效果还好。你叫吧。
她说你无赖。
他抱了她,很享受怀里的小身体,闲闲说,在你眼里,花花公子就这么无赖吧,我不想让你失望。
她虚弱地说:你要干什么?
他才放开她,说:一起吃个饭,有些话想跟你说。
她斜眼看他,簇着眉。像在思虑什么。良久,说好吧。很无奈的,就像被劫持。
就在饭店用的餐。
她点菜,看他一眼。他说尽管报复我。
她眼光回到菜单,点了几样素淡的小菜。合上,交走。
他说为我省钱。
她说不喜欢浪费。那些鱼翅鲍鱼从没觉得有什么好吃。又抬起头,说,你们不一样吧,为了面子,也要点一堆,宁肯扔掉。
他说你有偏见。
她也似无与他对话的兴趣,直接说:什么事说吧。
他说:想与你交往。
她嘲笑说,交往是什么?光明正大地供你玩乐,而后在可预见的将来拿一笔钱滚蛋?
他说,如果是这样,很受侮辱吗。可是,你也不要把自己看得多清高。听方圆说,她老公陈剑天天去见你,你跟别人的丈夫在一起的时候,想过别人的痛苦吗?打着爱的旗帜,就可以为所欲为的伤害吗?如果是那样,不如像我那么无耻。我想要你,就直接说。
语声难以忍受。浑身不自禁地打冷战。她咬了咬唇,没有回击的力量。的确是了,自己是卑鄙的无耻。
他看着她,递给她水。她不看他,喝一口,又神经质地放下。
他忽然很难过,她这个样子,总是对那份感情那个人念念不忘。他也无法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只是他不希望看到她在他面前为别的男人黯然神伤。
过一阵,她抬起头,眼神很无助,说:我不想吃了,我想回去可以吗?
他说不可以。
她猝然站起来。他拉住她,笑着说:你走不了。
她愤然说,你干什么,我做什么事要你管吗?
他说:你以为我愿意?你以为我想找你?我压根就不想遇见你,你不知道我最近多烦,你为什么惹我,为什么要深入别人的生活,你抽身而走,可以当一切都没发生,可是一切都发生了,在别人那里。
她愣一愣,说,你想怎么样?你没吃亏?
吃亏?你怎么知道我没吃亏。如果不知道那种身体的感觉还好,知道了要生生忘怀,你以为容易吗?不错,我一点都不了解你,你也不了解我。我们心灵互相陌生。可是,我们的身体就像两个好朋友,他们渴望亲近。我的身体一直跟我说,想念你,不,想念你的身体,他让我去找他的伙伴,我才来的。你的身体从来没想过我吗?
从来没。她斩钉截铁说,说完,嘴唇却颤了。
他笑,说:我的要求一点不过分。没想要你的心。就想让他们彼此亲近。
服务员上菜了。她抽了他的手重坐下。
发呆。
他说吃点东西。
她就吃一点,又呆。
他给她餐盘夹一点。自己从来不是个能体谅别人的人,但现在,居然为她心疼,觉得她很瘦,不想看她郁郁寡欢。
沉默地吃了很久,她抬起头,说:你的建议我是不答应的。你在西方住久了,可这里是中国,我向来是主张灵肉合一的。如果我曾经冒昧地打扰你,给你留下一些后遗症,我道歉。非常对不起,我那时太乱了。
你很爱他?他说。
她迟钝了一阵,还是点头了。
他又觉得非常难过。
良久,摆着手,笑着说:那么,很遗憾。他们处得那么好。
她忽然笑:挺煞有介事的,你有时还挺可爱。
他挑眉,说,难道你跟别人都很好?
她有些尴尬。
他说,至少我没有过。
餐毕就告别了。他去公司。高层连夜开会。商量如何竞标。
会开得晚,本想就近住。踌躇一阵,还是回了。
一早就神经质地醒来,想了想,是担心语声退房。她不是要去昆明吗?自己还贪心想见她一面。他电话过去。也不管她是睡还是醒。
好久,她接过,没有声音。却清楚听到她有些混乱的呼吸。
你怎么啦,还在睡吗?
她说哦,是的。鼻子塞住似的嗡嗡的。
他说好像感冒了。
她说没事。
他说你把门打开,我过来。
她说真没事。
他说那我叫服务员。
她开了门,穿了睡衣,头发蓬蓬乱,瞥他一眼,歪了嘴,很烦的样子。而后转身往回走,倒在床上。
他看她脸颊潮红,一摸额头,有些汗湿的烫。说发烧了。连忙打电话到服务台,吩咐买药及拿来温度计。
他洒过水银,要将温度计塞她腋下,她说我自己来。他说你我全看过,不需要害羞。她脸烫了下,他已经解了她睡衣的两粒纽扣,将温度计塞过去。倒也没其他唐突的举动。而后扣好。
是发烧,38度。
他倒了水,稍凉一会,给她喂药。
坐床沿,手托她后背,将水杯给她,很专业。她心里暖一暖,说谢你。他说今天不走了吧。她惊疑,你怎知我要走?他说人用心起来什么事不知道?她就不说话。他将她的发丝拂到后头,说,好好躺着。歇一天,身体就好了。没想到自己也会温柔,他有点纳闷。
她侧过身,背对他。
过一会,他忽然看到她肩头耸动。便去扳她身体,她犟着不让,还是他力气大,把她的身体转过来了,她泪眼模糊,原来在哭。
他说,我怎么理解,不会是被我感动的吧?便去抚她的泪,她甩他的手,他说力气还很大,哪像生病的。干脆凑过去吻她的泪。
她说不要啊。你不要流氓。
结果可想而知,刺激他的后果只会更难堪,他滑下去吻她的唇。很轻柔地辗转,她忽然安静下来。
停下来,他拍拍她脸颊,说:失策,没刷牙吧。
她脸胀得通红,咬牙切齿说:活该。我希望嘴里的病菌把你传染。
他笑着说:求之不得。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病,还能比赛谁好得快。
语声看他狡诈的笑,忽有点迷失。他身上有草木清冽的气味,笑容懒懒散散,有一种幽暗的魅惑,像漩涡似的,让人想接近再接近,一睹真面目,结果先就在漩涡中淹死。
看我?他挑挑眉,在你眼里90分的花花公子,我想知道那10分丢失在哪里?
她抿嘴笑,说,你一直很自负吗?
他说我还有很多优点没展示出来,恐怕100分打不住。
她说,这样狂妄,先就扣10分。
他说,我不虚伪而已。
又说,逗你了,你给我90分,我满意了。昨天怎么回事?
她说:在珠江边喝了两瓶啤酒,后来趴了睡受凉了。
他说不叫我。
她说不敢,又说,你说得对。我想我不该骚扰别人。别人也会跟我一样痛苦的。只是,想忘记总不是那么容易。以前,我生病的时候,他都会很着急,哪怕是很小的病,无伤大雅,他都坐立不安,非要见我,拉我去医院,我都烦,后来即使生病都不愿告诉他。很多事情,想起来,真难以忘记啊。好到这种程度,要硬生生抹掉,甚至都不能去怪他,真的很痛苦啊。
他说,爱我吧。
她微弱地笑,说,你以为说爱就爱,我还想呢,谁有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