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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霜闻言只是不语地朝前走，一路穿过了广场的警卫线，才忽然扭过头，道：“看清救他的人了么？”
男人微微一顿，恭谨答道：“属下不敢靠近，只看见是一对父女。”
秦霜颔首。
“我还有一事要你去办，办完之后去城外据点。”
“是！”
茅草小屋，坑坑洼洼的院子却打扫地干净整齐，杂物摆放有条不紊。
楚楚咬着牙齿半遮着脸，眼眶中水珠打转。
门内忽然响起几个碰撞的声音。
楚楚抬眼一看，昨夜救回来的那个男人虚弱地靠在门上，面无血色眼睛却亮的吓人。
楚楚几乎是下意识地低下了头，过了几下才想起明明是自己救了他，而且爹还要还要。。。。。。
于岳犹如察觉，他目光坚定，举刀的手缓缓用力。
然而此时，他的手臂却火烧般热了起来，炙烤心脏的剧烈痛苦让他好不容易汇聚的勇气几乎消失殆尽。他恨自己的懦弱，却对此无能为力。
楚楚眼里转动了泪珠，大喊爹爹，一双美眸却对上了步惊云冷酷的眼。
连叫声都停了停。
于岳感知到女儿的惧意，下意识地向后一看，昨日那个青年正淡漠地看着他们，眼中毫无情感却带着仿佛天生猛兽的凶狠，对他的痛苦视而不见。
这样的人，才是麒麟臂选中的人么？
于岳心头涌上久违的兴奋感，如年轻时对上火麒麟之时，这股豪气让他大刀一挥，手臂齐肩砍下，鲜血喷洒而出染红了大片土地。
麒麟臂在地上翻滚，仿佛有自己的意识。
这一瞬，步惊云微微动容。
然而，一股穿透内脏的炙热让他在一刹那失去了意识，只记得，一个女孩尖锐的叫喊和大门被大力踢开的强烈晃动。
阳光透过密密麻麻的叶子一个光斑光斑地打在地面，幽静无人的森林，只闻快马嘶鸣长鞭挥舞。到了日上正方，一路狂奔的男人终于将马停在了一处茶亭。
茶亭依山傍水，轻风悠悠，水声不绝。
从远处慢慢走来几个大汉，肩上扛着一顶轿子。
那是一顶及其豪华的轿子。
上好樟木做的轿木，四面红色绫罗，上绣丹凤朝阳，绣工精湛细腻，面面俱到。
一只白玉般的手慢慢掀开了真丝大红帘幕，珠玉相撞，宛如莺啼。
里面不合时宜地传来一声嗤笑。
“大师兄，你真该投身成为女子，那毕当是倾国倾城。”
大半张脸从中露出，秦霜微侧头，避开直刺眼睛的强大光线，身子一动就下来了。
“小心点。”
秦霜的话，自然不是与适才发出声音的男人说的。
一只同样白嫩纤柔但稍显小巧的手慢慢探出车内，轻风吹动帘子，淡的几乎闻不清楚的香气随即散开。
车内男子笑道：“好香。”
秦霜伸出一只手，道：“亦好美。”
被这般夸奖的那人终于探出了脑袋。
唇若含丹，面若敷脂，明眸皓齿，顾盼生姿。
秦霜的手，已经递了上来。
女子笑了笑，明媚非常的脸上多了几分青涩。她身子一跳，就下去了。
秦霜：“。。。。。。”
断浪大笑：“哈哈，秦霜，你吃瘪了！”
秦霜淡淡地收回手：“我本以为以你的聪明是定能发现此事的，可结果你却傻乎乎地带着孔慈的身体奔向大佛寺，还让步惊云去了天下会。”
断浪的脸瞬间苦逼。
孔慈急忙插话问道：“云少爷现在怎样了？”
一直静默地站在一旁的男子上前一步，半跪着道：“属下见到云少爷独臂。。。。。。”男子面色纠紧，艰难道：“独臂虚弱，面色苍白似乎无法控制身体平衡。”
孔慈“啊”地一叫紧紧捂住了嘴眼眶水珠滚动。
断浪莫名地觉得心里更虚了。。。。。。
不干我事，不干我事，我只是路人甲，龙套乙。。。。。。主角命运神马的，他完全没听说过！
男人见孔慈伤心，连忙又道：“不过属下到时，那户人家的主人似乎也将自己的手臂砍了下来，看样子，是要接在云少爷身上。”
孔慈低弱的哭声缓了下来。
成凉忙道：“看看，没事嘛！说不定人家的手臂更强壮！”
。。。。。。
孔慈忽然转头目光坚定。
“我们去找风少爷！”
断浪“呀”了一声，话语顺着心意就说出了口：“你还是喜欢聂风啊！”
秦霜，孔慈：“。。。。。。”
孔慈楞了一下，缓过来后就笑了：“断浪你放心，我不会与你抢风少爷的。”
于是断浪也“。。。。。。”了。
秦霜似乎受不了地点着额际，问：“孔慈，你不但心云师弟么？”
孔慈略微偏过脸，不太自然地道：“云少爷不会有事的，这种时刻，他更需要突破内心阻碍，还是风少爷，不能再沉沦下去了。”
断浪原本还很是赞同地点头，听到后面的话脸也黑了。
“聂风这个白痴，装装样子就好了啊！干什么那么消沉还借酒消愁，笨蛋啊！”
孔慈安慰地说：“断浪你别生气，风少爷。。。。。。也不会伤心很久的。”
“是啊。”秦霜叹道：“所以你也别因为风师弟为孔慈伤心堕落而生气了。”
断浪：“。。。。。。”
虽然没躺，但是站着中枪也很冤啊！
24
24、凌云窟一日游 。。。
大佛寺，凌云窟。
疯狂蔓延的藤草已经遮住了大半个洞口，黑黢黢的深洞，扔进火把也望不见底，如何也想不到曾有一日从它深处散出的太阳般炙热的光芒。
一只手，顺着坑洼不平的石头摸上了洞口边缘，稍微靠洞里的地方甚至还留着一些动物的抓痕。
他的记忆里，关于凌云窟，只有两个人。
他的爹死在里面，他的断浪，在这里相遇。
结果才说会陪着他没多久，就把他踢走，一个人逍遥快活不知去哪了！
聂风恨恨想：下次再见到他一定要。。。。。。要，额，打屁股的话，浪会不会直接杀了他？
正暗想着，洞内忽然传来剧烈的震动，洞口碎石纷纷落下，聂风急退几步，却听到一声不属于天地间任何熟知动物的嘶叫声振聋发聩，搅动心脉。
聂风眼睛一亮，右脚上前，仔细向洞口探去。
火麒麟火麒麟。
目光窜出火苗。
爹让他不要报仇，可杀父之仇怎能不报？
聂风双手紧握成拳，眼底闪过几缕复杂情思，脚步却一点一点向着里面移动。
身后忽然传来大喊：“聂风，等等！”
聂风蓦然转身。
是断浪！
不，是。。。。。。孔慈！
三人从进到大佛寺就感知到不同寻常的压抑气氛，越是靠近凌云窟，这感觉就越深刻。成凉心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就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
果然，聂风这家伙就是忍不住了。
“你等等啊，先别进去！”
感谢还算浑厚的内力与跟马一样的轻功，感谢它们让他一路飞奔气不喘脸不红。
“我有事。。。。。。。喂喂你这是什么表情！”成凉脚步顿停，伟大的惯性让他滑出几步。
聂风木然地拉着脸，道：“面无表情。”
成凉：“。。。。。。呵呵，这真是一个好笑的笑话。”
聂风控诉：“你骗我。”
成凉眨眼：“有么？”
聂风手一伸，手指笔直指向身后。
后头孔慈无辜地回望着他两。
“啊，这个啊。。。。。。”成凉才欲解释，聂风白衣靓影飞奔而来，一眨眼，就冲到了面前。。。。。。冲过了头。
“孔慈！”聂风大叫着，向来温和有礼的脸上笑容如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进化为了洪水，野兽般瞬间扑到了孔慈身上。
孔慈冷不防地被狠狠抱住，还是从来彬彬有礼的风少爷，脑子回路一时无法畅通，触及成凉又惊又愤的目光才蓦然回神。
“风少爷，好久不见。”
“孔慈。。。。。。”聂风语带哭腔：“我，我。。。。。。”
孔慈噙着笑拍拍他的后背。
“我的猪肺汤都好几天没喝了。。。。。。”
孔慈：“。。。。。。”
聂风带着弱弱的委屈哭诉道：“你不在，他们就没一个人理睬我了！”
孔慈：“。。。。。”风少爷，是怎么么？
秦霜默默拉开两人，一手提着聂风往成凉处扔了过去。
“请照顾好自己的宠物。”
成凉踢了踢，冷酷无情地说：“是你的宠物。”
聂风：“。。。。。。”
洞内又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嘶吼声，几人身体不由晃动着抓着石块稳定自己，然而其叫声似乎能穿透人体，在脑中不断回荡，神经如同铁丝剧烈摩擦发生“滋滋”的声响。
欲吐不能。
秦霜离孔慈最近，手指在她脑上点了几点，快速封住她听穴。
成凉撇到聂风蠢蠢欲动忙一把拉住聂风急切道：“等它走了我们一起进去，有事情做！”
“可是。。。。。。”
“闭嘴！”成凉一声怒吼，拉着他远离凌云窟。
好一会儿，震动终于慢慢平息。
聂风猛地一拳头打在了石壁上。
“杀父仇人近在眼前，我却。。。。。。”
“你气什么？”成凉皱眉冷冷道：“我爹也在里面十几年了。”
聂风发狂的举动一滞。
孔慈不忍道：“风少爷，断浪，只要你们活得快乐。。。。。。”
“他们在里面有对方陪伴也不孤单了，还是亲家呢。”秦霜推开二人，往洞口探去。
。。。。。。
成凉脸上通红。
谁，谁是亲家啊！混蛋大师兄！
聂风咳了一声，活气下降后略显尴尬地问：“现在？”
“进去。”
洞中黑暗不见天日，成凉聂风手上举着火棍，小心地走着。
凌云窟洞内岔道延绵不绝而崎岖不平，脚下污水一滩滩，山壁滑溜溜密布了潮湿的青苔之物。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眼前忽然辽阔。
成凉一惊之下立刻转向聂风。
那头石壁下，赫然一具白骨。
两人慢慢靠近。
白骨已经完全看不出什么，不知到底是哪位的父亲。只是身边躺着一把剑，剑身鲜红，剑长约莫三尺，秉直锋利，火光照耀下隐隐透着极为尖锐的光芒，不似隐藏了数十年。
“这是，火麟剑？”成凉愣愣地看向那副白骨，感情早不同适才，他只觉得心里十分难受，仿佛幼时学骑马颠簸乏力耳震眼昏，神思难以聚集。
不觉退了半步。
背部，被一只手支撑住了。
成凉呆呆转头。
聂风半搂着他，，眉眼温柔轻声道：“我在这里。”
鼻头蓦然一酸。
成凉忙蹲□，双手微颤，抚摸着骸骨面部的位置，颤抖着喊出：
“爹。”
聂风心中一动，身体顺从心意将眼前之人抱进了怀中。 只记得自己的恨，却忘了浪，也是同样的心情，不会体谅反而让他为难。
一股莫名的情绪仿佛从心尖产生慢慢腾升，塞满了整个胸腔。被浪依靠着的右胸战栗着，淡淡的疼痛和瘙痒。
可惜美梦总是醒得快。
成凉内心坚强，早就建立好的“反正我已经当了十几年断浪你就把我当你儿子吧”模式启动，心虚难受神马的如恶灵退散。
快狠准。
“好了好了，感时伤怀这种事有空再做，现在忙得很呢！”
成凉无情地推来聂风，弯腰拾起火麟剑，又对着尸体拜了几拜，拉着聂风走了。
聂风郁闷之余不由感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