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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今儿个怎么得空过来了?”苏离冷笑两声,“是想过来看一看,主殿和偏殿的区别吗?如今你看到了,可还满意?”
林慕白环顾四周,“比我的林氏医馆大一些。不过也没什么好稀罕,殿宇再好,屋子再大,安寝不过一席之地。不是吗?”
苏离一愣,当下没能答上来。俄而轻笑,苏离道,“你是在告诉我,我为人心胸狭隘?是吗?”
“你不必阴阳怪气,也不必顾自揣测,猜来猜去没意思。大家都是明白人,明人不做暗事,我来只是告诉你,别对着世子说那些有的没的,对大家都没好处。”林慕白淡然拂袖,缓缓坐在苏离的不远处。
“大家?”苏离笑得凉薄,“你是你,我是我,何来家?”
“便是因为你分得清楚,所以这么多年你还只是个侧妃,世子对你始终见外。你压根没把身边的人,当做家人一般对待,你不以己度人,如何能让人心服口服?”林慕白从容淡雅,挽唇笑得明媚,阳光下自有一身优雅,无与伦比。
苏离嗤然,“那是我的事,与你何干?”
“自然与我无关,不过世子的事,就与我有关。”林慕白挑眉看她,眉目微沉,“容哲修才六岁,他再聪明伶俐也只是个孩子,你怎么忍心与他说那些话?殿下永远是他父亲。没有人能从身边夺走父爱。他已经没了母爱,你何必还在孩子的心口上撒盐!”
苏离笑得凛冽,视线寒凉的盯着眼前的林慕白,“撒盐?真正撒盐的人是你,林慕白!”
林慕白冷笑不语。
苏离继续道,“你一口一个孩子,一口一个世子。我问你,你成日占据着殿下,可想过世子的心情?再者,你日夜与殿下相处,如何能保证自己不生养?一旦你与殿下有了孩子,你还有多少心思能放在世子身上?自己的孩子都疼不过来,难道还可以指望你疼别人的孩子?”
“你别告诉我,你会待世子如亲生儿子一般。一则你不配,二则这根本是无稽之谈。你若诞下儿子,你能保证永远都不觊觎世子之位?恭亲王世子,那是何等荣耀?有了儿子,你就能母凭子贵,能坐上恭亲王妃的位置,不是吗?”
“林慕白,咱们都是女人,女人对女人的心是最了解的。没有人愿意与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男人,分享自己孩子的父爱。我没有孩子,没有子嗣,所以我孤单寂寞。我知道殿下不喜欢我,所以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想将来有个依靠。”
“可是你呢?你敢说你没有一星半点的野心?看着别人的孩子,叫自己的丈夫为爹,你就不想要自己的孩子?就不觉得心中膈应得慌?林慕白,既然说到这份上,大家不妨把话挑明了说,你我都是侧妃,算起来是个平手,说话就不必虚伪了!”
林慕白长长吐出一口气,“你不必拿话激我。我不是傻子,知道什么叫激将法。”
闻言,苏离徐徐起身,“是吗?”
“不过,我会让你称心如意的。”林慕白拂袖离开,没走两步又顿住了脚步,眸色幽幽的转头望着苏离,笑得清冽,“你最好别再去找世子的麻烦,也少在他耳朵根儿上胡言乱语,否则我保证你这辈子都当不了完整的女人。你最好相信我说的,我说到做到。”
语罢,林慕白头也不回。
“你说什么?”苏离追了两步。
林慕白深吸一口气,“每个人的选择都是不同的,但既然选择了就没有退路。别以为我会妇人之仁,在大夫的眼睛里,谁都是一样的。”
“我跟你不一样。”苏离冷道。“睨一介平民,岂能与我相提并论。”
林慕白冷笑着,缓步往前走,“所以道不同,不相为谋。”
但,她最好能把林慕白的话当真。
“岂有此理。”苏离冷然。
走出偏殿的时候,林慕白抬头看了看极好的天色,湛蓝色的天空,泛着迷人的海天蓝,真的好美。如意担虑的望着林慕白,也跟着望了望天色,“师父,你怎么了?”
“没什么。”林慕白竟有些莫名的如释重负。
“苏侧妃她——”如意抿唇,“她没对你怎样吧?”
“她暂时不敢动我。”林慕白若无其事的笑笑,“好了,你先回去,我四处走走!”
如意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可最后还是没能开口。眼睁睁看着林慕白离开,纤瘦的背影,静静的穿梭在空荡荡的回廊里,这样的萧瑟微凉。
师父心里,是有事的!
可师父不愿说,她也不好多问。
林慕白坐在僻静的湖心亭,风过鬓发,衣袂翻飞。十指交叉紧握,置于唇前,眸色悠远的望着天际,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谁也猜不透她心中所想。
身后之人,眸色微凉,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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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府。
城主莫青辞把孩子带了回来,胭脂也还活着。
莫老太爷虽然一脸的黑线,不过对林慕白的医术还是起了少许心思,这么多的大夫都束手无策,偏就林慕白的药,让公主容嫣然醒转了过来。
不得不说,林慕白确实有些本事。
五岁的莫浩怯怯的窝在莫青辞的怀中,死死抓着他的衣襟不放,大抵真的吓坏了。
莫老太爷急忙过去,“浩儿,来,让爷爷瞧一瞧,有没有伤着哪儿?”
莫青辞摇头,“爹,浩儿没什么事,就是吓着了。睡一觉就罢了,您别担心。”
床榻上容嫣然脸色坏到了极点,整个人惨白如纸,冷冷的望着莫青辞怀中的莫浩,“到底是怎么回事?今日不说个清楚,别怪我不客气。好端端的,孩子为何会失踪?你们——”她倦怠的合上双眸,“必须给我个交代。”
胭脂跪在地上泣不成声,连连磕头,“公主恕罪,公主恕罪,奴婢失职!是奴婢失职!奴婢带着小少爷回公主府的路上,不慎遇见了歹人。奴婢死死的护着小少爷,谁知他们便将奴婢与小少爷绑在了一座破庙里便离开了,此后再也没有回来。公主恕罪,是奴婢没用。”
“真的吗?”容嫣然幽幽的睁开眼睛。
莫青辞点了头,抱着吓得不轻的莫浩走到床前,“我是在破庙里找到他们的,既然孩子已经找到,就不必追究了。也免得你动气,对你的身体有害无益。”
“有害无益?你还知道我的身子不好啊?莫青辞,你看看你管理的云中城。如今人家都敢欺凌到我的头上了。今日若是浩儿死了呢?”容嫣然切齿,眸色利利,“你是不是找回了尸体,也可以不追究了?”
“你胡说什么?”莫青辞脸上陡沉,“浩儿不是好好的吗?什么死不死的?”说着,便将孩子递给身边亲信抱着,“先带着小少爷回去休息,待会让大夫过去瞧瞧,估摸吓着了。”
“我话还没说完,你就打算这样敷衍我吗?”容嫣然笑得冷冽,“莫青辞,孩子是我,是死是活都该我来做主,把孩子给我。”
“嫣然,你身子不好,好好休息吧!”莫青辞起身,“胭脂,起来吧!去照顾小少爷,这次不许再有闪失!”
“站住!”容嫣然冷冷的掀开被褥,徐徐起身的那一瞬,满屋子的奴才都屏住了呼吸,大气不敢出。容嫣然赤着脚,一步一顿的走到胭脂跟前,抬手便是一记响亮的耳光落下,“贱人!”
胭脂被狠狠的打落在地,当下爬起来跪在地上磕头,身子抖如筛糠,“公主饶命,奴婢知罪!公主饶命——公主——”
“你是我的奴婢,我还没开口,你就要走了吗?”容嫣然用视线狠狠的剜过屋子里的每一个人,笑得这样狰狞可怖,“是不是觉得我病了,你们就一个个都可以爬上天了?”
莫青辞面色青白。“先带小少爷下去。”
“我看谁敢!”容嫣然厉喝,惊得莫浩突然哭出声来。
莫青辞面色一僵,疾步上前抱住了莫浩在怀,“嫣然你别闹了,孩子刚刚受了惊吓,你再这样下去会——”
“会怎样?”容嫣然笑得张狂,“莫青辞,你别忘了,你如今能当上这云中城的城主,那是因为你娶了我。怎么,现在觉得娶我这个七公主,让你失望了?是不是?是不是?”
“简直是胡言乱语,都下去!”莫青辞几欲要走。
容嫣然呵笑两声,“来人,把胭脂带下去,乱棍打死。”
胭脂瞬时嚎啕大哭,跪在那里连连磕头,“公主饶命,公主饶命,奴婢不敢了,奴婢知罪,公主饶命啊——看在奴婢日夜照顾小少爷,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求公主饶命——”
“怎么,一个个都耳朵聋了吗?要不要我请旨圣上,才能使唤得了你们?”容嫣然气息急促,唇色青紫更甚了些。
婢女蔷薇急忙上前搀住摇摇欲坠的容嫣然,“公主?公主你没事吧?”
奴才们快速上前,直接将哭啼不休的胭脂带了下去。哭声凄厉,震碎人的耳膜,只教人心里发怵。
容嫣然气喘吁吁的坐在床沿,笑得那样冷冽,“把浩儿带过来,以后没有我的吩咐。谁都不许靠近他,听到没有?”
蔷薇愣愣的盯着莫青辞,这可怎么好?
莫青辞抱紧了儿子,面色黑了一层又一层,“容嫣然,你闹够没有?你是公主,可这儿是云中城,我才是城主。你——”
“住口!”莫老太爷拄杖用力的跺在地上,“放肆!这是公主,青辞,你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不管怎样,君臣之礼不可废。”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入我莫家,那就是我莫家的媳妇,何来的君臣之说?”莫青辞也是发了狠,怀中的莫浩瑟瑟发抖,他更是心疼得红了眼。“孩子我是不会给你的。”外头传来胭脂被乱棍加身的凄厉之音,莫青辞眉目一凝,快速往外走,“别打了!”
容嫣然动了真格,“给我继续打,今日这贱婢不死,就是我死!莫青辞,你自己看着办!”
莫青辞眸色痛恨,几近切齿,“你非要杀人吗?”
“这些年杀的还少吗?”容嫣然笑得刺耳,脸色更是白得吓人,“还在乎这一个吗?或者是,你心疼了?我就知道你平素与胭脂眉来眼去的,这贱婢一定是爬上你的床了吧?我不许你纳妾,你就糟践自己,跟这些贱婢勾搭。是不是?”
“你简直不可理喻!”莫青辞怒喝。
“都住手!”外头传来容哲修的声音,伴随着容哲修华贵的金丝银线绣蟒纹皂靴落地的脚步声,容哲修快步进门,“都别吵了,吵什么?”
世子的架子高高端起,小小年纪,眉目凝起,一双灵动的眸瞬时冷了几分。容哲修发脾气的时候,自有一股威慑在其中,许是秉承父母的气质,打小在帝王身边成长,冷眸一瞬无人敢言。
众人朝着容哲修行了礼,容哲修行至容嫣然跟前,“皇姑姑身子不好,何必为了个奴婢动怒。再者若是将人打死了,那这件事可就真的不必再追究了。”
容嫣然一怔,气喘得厉害,“你说什么?”
“唯一的两个人证,一个才五岁。能知道什么?也许话都说不清楚。有些事,不还得问清楚吗?”容哲修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这样一想,倒也是。
打死了胭脂,来日就算找到了歹人,如何辨认真假?见过那些人的,也只有胭脂了。莫浩还小,当然是指望不上的。
见容嫣然没有吭声,容哲修眉目微舒,转而笑着去看莫青辞怀中的小人儿。
“这就是浩儿?”容哲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