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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邵辰浅色的薄唇抿成匕首般的直线,透出冷硬的倔强,他淡如清风的说:“对,我忘了。”
“你明明就记得——”
穆邵辰猛地抓住苏远的颈脖,他俊美的五官好似裂开了一道口子,迸射出幽森的黑色煞气,那一双狂戾深浓的凤眸里,亦无声弥漫开血红噬人的夜雾,一丝丝一缕缕,从他的掌心沿着皮肤,渗入到苏远的骨血中,缠绕着他的五脏六腑,越来越紧。
穆邵辰又看向陆夕夕,身体不知觉绷的很紧,她躺在病床上,双眼紧闭,冷汗涔涔,苏远见了,连忙对那女医生说:“先给她开一针镇定剂。”话一说完,脖子间的力道又强了几分,他脸色更加苍白,愤然的吼道:“我不说了,行了吧!她今天受了不少的刺激,打个镇定剂先让她睡一会!”
穆邵辰这才彻底放过了他,目光凝在陆夕夕的身上,背对着他,冷冷说道:“你出去。”
苏远在他身后猛烈咳嗽着,嗓子干涩沙哑,胸口一阵阵抽痛,他抚着自己的脖子,盯着穆邵辰背影的目光满是愤慨,暗暗骂道:疯子!不管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这个疯子根本就没有变过!
二十八 【苏远的回忆】
苏远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他对着镜子看了看脖子上的红痕,脑海里瞬间闪现过一幅又一幅画面,少年激怒失控的咆哮,狠狠震颤着耳膜,他如梦惊醒,原本紧皱的眉头蓦地松开,他长长叹了一声气,转身走到饮水机前,打了一杯温热茶水。
苏远捧着茶杯,瘫坐在椅子上,渐渐陷入了恍惚。
他想起了十年前。
那时,他是世界心理学研究院的双学博士,在A市大学里办了一场讲座,回到休息室时,他看见自己的座位旁边多了一位老人。
他鬓间白发苍苍,脸上每一寸沟壑经过岁月碾压,透出凛冽刚毅的意味,老人穿着暗红色的唐装,腰板挺直,看见苏远走过来,他起身伸出手心,对他笑道:“苏先生,我叫穆怀远,我想聘请你为我的孙子治病。”
苏远和他握了手,可心里觉得有些猝不及防,毕竟事情来得太突兀:“您先坐着,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穆怀远看出他的戒备,直接递给他一张名片,并拿出早已签好名字的支票,不动声色的说:“这一笔钱你可以去银行查真假,苏先生,我恳切的求你,治一治我孙子的病,我知道在心理疾病这一块,你懂得最多。”
是巨大利益的驱使,亦或是好奇,对挑战抱着猎奇的心理,具体的他不记得了,只记得他最终还是答应了穆怀远。
美国的穆家别墅里,他实在忘不掉第一次看到穆邵辰的情景。
空旷漆黑的卧室,孤零零只有一张床,月华照进来时,他看见四面的墙壁满满贴着女孩的照片,被银光镀了一层淡冷的光辉,映着女孩的明眸皓齿,隐隐有些不寒而栗。
他将目光转放在中间的床上,俊美的少年蜷抱着双膝,目不转睛盯着面前偌大的电子屏幕,专注而出神,他顺着目光看过去,屏幕里放着那个女孩奔跑的镜头,清脆的笑声好似一串串铜铃响起,又如三月的桃花,清甜而温暖的不可思议。
少年咬着手指,微弯的凤眸里烁着动魄人心的绮丽光华,渐渐地,光芒陨落,炙烈发烫的思念宛如岩浆,从黑暗里迸裂涌出,令他的眼眶泛起崩溃的泪水,他哭得撕心裂肺,哀嚎的犹似脆弱孤独的野兽。
极端的偏执型分裂人格症。
从一开始艰难的心理辅助治疗,到后面每一次测试都是合格,甚至已经是正常人的心理水平,他越来越正常。
一次测试后,穆怀远来了,比之前更瘦更加苍老,他的发丝全白,拿着合格的心理测试报告,穆怀远对穆邵辰说了一句话:“即使是这样,你也别想去祸害那个丫头,就算我死了,只要我身边的那些人知道你接近他,就有办法还能把你继续关在这里。”
穆邵辰淡淡的低着眸光,什么表情也没有,但藏在身后的手攥得死紧,骨节迸出暴怒的煞白。
穆怀远把报告书交给苏远,由衷的说:“辛苦你了,苏先生。”他又看了一眼穆邵辰,眼里烁出深不可测的幽光,转身离开时,他望着满墙壁的照片,苍薄的唇瓣动了动,才叹气离开了屋子。
回忆如潮水般褪去,苏远一个激灵,眉头紧皱,渐渐地他感觉到森寒的雾气从后背如蛇一般缓慢攀爬——原来,老爷子那个时候就知道了,穆邵辰的病从来就没有好过,他只是太会伪装自己,这十年,他学会的也只有伪装。
苏远猛地抖了抖,赶紧喝了一口热茶暖暖身体,起身便往穆邵辰的私人病房走去,正撞上方才的女医生,苏远问她:“穆先生呢?”
女医生说道:“刚刚走。”
苏远又问:“那个女孩的身体状况如何?”
女医生说:“除了膝盖的淤伤比较严重,其他没有大碍,我已经开了药了。”
苏远点点头,对她笑道:“走吧,一起下班,为了这一个火急火燎的电话,晚饭都还没吃。”
医院门口停着一辆黑色轿车,司机打开后座车门,穆邵辰抱着陆夕夕钻进去,车子便很快驶离开医院。
回到别墅,门已经打开,保姆恭敬的站在一边,对他说:“舒先生吩咐的都办好了。”
穆邵辰淡淡嗯了一声:“你可以回去了。”
保姆又对他躬了一次腰,面无表情,径直退出去,将门不轻不重的关好。
二十九 【癫狂】
他抱着陆夕夕,踩着楼梯来到二楼卧室,卫生间里摆好了消毒好的衣物和毛巾,浴池中盛着温热的水,正源源冒着迷蒙的热气。
小心解开她的裙子,将她轻柔的放进浴池,自己也褪去所有的衣衫,他一边扶着她,一边走到水中,他从她的身后环抱住她的身体,让她虚弱的窝在自己的怀里,潺潺的水声,他拿起搭在一旁的毛巾,抬起她的手臂,细心擦拭。
陆夕夕因为疲惫和镇定剂的药效,深深地陷入熟睡。
穆邵辰含着她小巧柔软的耳朵,左手与她的右手十指紧紧交缠,他微阖着凤眸,精致的喉结轻轻一动,从里溢出满足动情的叹息,女孩安静的像是洋娃娃,宛如雪缎的肌肤,在雾气中泛着晶莹的柔光,海藻般弯卷的乌黑长发在水面浮动,旖旎着淡淡香气。
他将脸抵在她的肩窝里,深深吸了一口气,眸子里溢满了如痴如狂的沉溺,泛着骇人的炽烈幽深,他漂亮的薄唇颤了颤,漏出癫狂而狰狞的低笑,犹如机械般,微凉的指腹,从她皎洁的颈骨缓慢滑到胸前。
穆邵辰将她的身体转过来,面对自己,指尖温柔的在她胸前摩挲,他失神的看着,眼中迸发出狼瞳般的狂怒幽光,埋下头去,狠狠撕咬住她的柔软!
陆夕夕疼的低喊一声,他依然没有松开她,锢在她腰间的手更加用力,她娇小的身体在他怀中挣扎扭动,一双眼睛却始终没有睁开,她胡乱的推搡,他转而扣住她的手腕,往前猛地欺进,每一寸都蕴着灼烫的温度。
他难受的呼吸着,愈来愈急,野兽肿胀的疼痛让他肌肉紧绷,掰开她的下巴,舌尖直驱而入,像孩子般发怒的啃咬,偶尔又是温柔至极的纠缠,他的吻犹似暴风一样有着摧毁的力量,不顾一切,更是强烈的占有宣示,她没有办法动,更无路可逃,呜呜咽咽的无助出声。
“痛……”陆夕夕闭着眼睛,难受的呢喃。
穆邵辰放开她,漂亮的薄唇因为染着她的血迹,变得殷红而妖艳,他温柔的舔舐着她唇角的血,似哭似笑,抚摸着她的头发,力道骤然变狠,她被他扯得往后仰去,绮丽的凤眸里涌动着岩浆般凶猛的爱恋和痴迷,从黑暗溃裂迸发,全部都映着她的面孔,那足以将血肉燃为灰烬的温度,心惊的令人毛骨悚然。
他幽魅入骨的温柔嗓音低低响起,恍如融入夜色的琴声,凝着黑暗的凄冷和落寞:“夕夕,那你知道我有多痛?如果你听我的话,根本就不会出事……以后,我绝对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我要把你看得死死地,这样你才不会有危险。”
穆邵辰说着,突然像是孩子一样满足的笑起来,凑过去亲吻住她的唇瓣,痴痴的在她耳边笑着:“他说得对,这样你就不会有危险了,夕夕……”
他抱着她,卫生间里只有他温柔的低喃。
这几天的A市,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
辰海公司顶楼的办公室里,电脑画面正播放着新闻,女记者站在法院门口,举着话筒对镜头一字一句说道:“这一桩大型的地下人口贩卖交易的案件,牵扯到诸多企业和政冶界的领袖代表,起因是一个女孩成功从地下逃脱,并递出完整的涉事人员名单……”
看到这里,舒逸忍不住笑了一声,耳朵上佩戴的蓝牙耳机正烁着蓝光,他对另一边的人调侃的说:“没有穆氏集团在后面推动支持,凭一个普通的受害者,又怎么可能顺利的引出这么大一个案件。”他顿了顿:“哦,对了,楼总说要见你,那晚的事情他十分抱歉,习丽的邀请函是人为伪造的,上面编码和发给您的邀请函一模一样。”
穆邵辰站在卧室的窗前,眸光霎时一敛,淡然问道:“西欧亚集团的近况怎么样?”
舒逸挑着眉头,笑道:“现在他们的股票开始连跌,裴文泽就像热锅上的蚂蚁,着急的不行,我收到情报,他四处寻找投资商,但是有您的吩咐在,当然是屡屡碰壁了。”
“菱士的企划案全程交给你,我要在两个星期内,看到最好的成果。”
“是,穆总。”
关掉电话,穆邵辰走到单人沙发边的圆桌前,笔记本电脑的屏幕滋滋作响,画面若有若无,他神色沉冷,如覆着薄冰的雾气,微弯下腰,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的按下一串串编码,再按回车键,屏幕终于恢复正常。
薄唇下沉,凤眸里泛着狠厉锋锐的寒光,转瞬即逝。
“……邵辰,几点了?”
听到女孩慵懒娇柔的声音,明媚的像是小猫,穆邵辰温柔的笑起来,瞳色里的缱绻化作潋滟的璀璨光华,动魄人心,他小心翼翼掀开被子,将陆夕夕抱在怀里,宠溺的吻了吻她的额头:“再睡会,等会要带你出门。”
陆夕夕蹭了蹭,脸色依然有些白,但比起前几天要好了许多,她点点头:“好。”
三十 【谎言】 修改
黑暗的空间里,日光从窗户的缝隙投射进来笔直的光束,灰尘陨落盘旋,窗帘静谧的垂在一旁,男子看着眼前六个电脑全部变为雪花线,无数的编码汇聚成一行关键字。
“Invitation letter;forgery。i know is you。”
邀请函,伪造,我知道是你。
男子嗤的一声笑起来,映着电脑的幽蓝光线,他英俊邪肆的五官暴露无遗,他的发丝是灰白色的,那张面孔比起穆邵辰多了一些稚气,眼尾却与他极为相似,逶迤而妖冶。
话音落下,他在键盘上迅速按下编码,画面变为监控镜头,有辰海集团附近的街道,有菱士公司办公室的画面,唯独中间的屏幕常年处于漆黑。
目光落在右下角西欧亚集团的办公室里,裴文泽正挥退他的助理,然后在桌前暴躁的踱步,他抓了抓头发,模样很是颓丧,男子的唇边便勾起一丝狡猾冰冷的笑,沙哑的嗓音犹如碾过沙子:“再等一等,裴先生。”
卧室里,陆夕夕闭着眼睛,呼吸均匀。
穆邵辰小心地的拉开床头抽屉,拿起用了大半支的药膏,他卷起她的衣服,指尖停留在她胸前的齿痕,已经变成极淡的粉色,他细心的给她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