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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西城觉得这个女孩有点眼熟,他走过去,将手伸到了她的面前。她怔怔地盯着他的手,迟疑了几秒,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握住,挣扎着爬了起来。她的手十分冰凉,以至于在向他道谢的时候,她也没忘记朝着手心哈气。
“你的手表很好看!”她抬起头,冲他微笑。
他这才看清她的脸。难怪他会觉得她有点眼熟,她竟然是廖馨馨。
“廖馨馨你慢点!我不砸你就是了。”
“等我一下!我们去吃火锅好不好?我请客!”
几个学生朝这边跑了过来,都是廖馨馨的朋友。
陆西城立刻明白,他们是在打雪仗。他不以为意地瞥了他们一眼,果然还是年轻,竟然会喜欢这些小孩子的把戏。
廖馨馨回头看了看追她的人,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她很随意地朝陆西城挥手说了声再见,笑着往远处跑去。那几个学生跑到路灯下,打量了陆西城几眼,友好地朝他点了点头,然后就继续追廖馨馨去了。
陆西城转过身,准备回车里去。他走了两步,发现雪地上有什么东西在闪着光,便弯腰捡了起来。那是一只价值不菲的钻石耳环,他记得,刚才他恍惚中似乎看见廖馨馨耳朵上闪着亮光,这只耳环应该是她摔跤的时候弄丢的。
他将耳环收好,朝廖馨馨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没由来地,他心里竟漾起一丝波澜。
她的一切,他全都知道。
她为了宋南川考取了美国的麻省理工学院,在此之前她并不是一个优秀的学生。后来宋南川来到伦敦任教,她放弃了麻省理工学院的入学资格,跟着来到了伦敦。她明明很爱宋南川,可她骨子里的矜持和骄傲使得她一直未曾捅破她与他之间的那层窗户纸。大概连宋南川自己都不知道,她竟是那么地爱他。
然而,陆西城并不打算去帮他们挑明。他人的感情,他从来都不屑去掺和。
转眼,春节临近,国内已是一片喜庆。陆西城结束了伦敦的工作,回国陪长辈过春节,并且正式接管了寰宇集团。此后,他每天都面对着堆积如山的工作,久而久之,也就将宋南川和廖馨馨的事抛到了脑后。
陆西城不曾想到,半年之后他应温灵犀之邀去佛罗伦萨参加她的毕业典礼,竟在乌菲齐美术馆门口再次遇见了廖馨馨。她坐在长椅上,一边打电话一边歇斯底里地大哭,丝毫不顾忌路人看她的目光。又或许是她的悲伤太过强烈,使她完全没心思去顾忌旁人。
看见她的那一刻,他的双脚就像是被藤蔓固定住了,竟没法挪开一步。明明对这种偷窥的行为很不耻,可那就像是他的本能,他根本无法控制。
过了很久,廖馨馨终于打完了电话。然而她并没有结束悲伤,而是靠着长椅背继续抽噎着,时不时地用手背抹一下滚落的眼泪。
他发现,她的双眼都已经哭肿了。他没能按捺住,走过去坐在她的旁边,递了一包纸巾给她。她连头都没回,轻声地说了句Thank you(谢谢),低着头默默地擦眼泪。
她终是没有抬头,也没有看他一眼。
他想,她在异国他乡如此狼狈地大哭,必定是和宋南川有关。但是他怎么都没料到,这一幕竟会在他的脑海中扎了根,后来的很多个夜晚,他的梦中屡次出现了她坐在美术馆前的长椅上哭泣的画面。
很久之后,她成了他的未婚妻。
她在冰岛的特约宁湖边对他说:我们假装是来度蜜月的新婚夫妻吧!”
他反问:“为什么要假装”
他们本来就是未婚夫妻,为什么要假装!”
或许,对她来说,他只是她生活中的一个闯入者,连停留都有可能是短暂的。时间一长,记忆也就慢慢地淡了。
就像她曾在伦敦的街头问他:“你以前认识我吗?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他矢口否认。
他没有骗她,但是他也没有告诉她——
她并没有忘记什么,只是,从来都没记住过。
宋南川番外:是一场绚烂的花事
遇见廖馨馨之后,宋南川第一次感受到,我一个人是一件需要勇气的事。
遇见廖馨馨之前,宋南川从来都不知道,爱一个人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陆西城曾经问过他爱不爱杨思雨,他想了许久,最终否认。
“可是你愿意娶她。”
“因为合适。”他这样回答陆西城。然后他反问道,“那么你呢?你和小雨一直很亲近,你爱她吗?”
“她和你之间至少还有一层合适的关系,可对于我来说,连合适都不算。”
的确如此,他和杨思雨只适合彼此。他不爱杨思雨,可是他很喜欢她,像亲人一样喜欢。如果这辈子他一定要娶一个女孩当妻子,他能想到的人只有杨思雨。
他八岁那年,父母结束了婚姻生活,他跟随母亲远赴法国。在那长达十几年的学生生涯中,杨思雨是他身边唯一接触频繁的异性。她是他青梅竹马的邻家妹妹,是他的解语花,有她在身边,他才觉得在陌生的异国城市不是那么孤独。
随着年龄的增长,他逐渐明白,杨思雨跟着他母亲学画只是一个恰到好处的借口,她只是想待在他身边。她的这一想法正合了双方家长的心意,顺理成章地,他们早早地缔结了婚约。
就在他准备回法国和杨思雨订婚的那一年,廖馨馨闯进了他的生活。善良单纯的她,美好而不自知。她对他的影响仿佛是不经意间滚落山崖的一个雪球,越滚越大,以至于到后来完全成为他内心的桎梏。
宋南川第一次遇见廖馨馨是在某次课后。他把笔记本落在了教室的讲台上,本子上记了很多重要信息,他只能回教室去取。走到教室门口,他听到了廖馨馨和童虞茜的对话。
偌大的教室里只剩下童虞茜和廖馨馨。童虞茜坐在桌子上,晃着双腿对廖馨馨说:“下次再也不陪你来上什么行星热力史了,真是好无聊,我宁愿去寺庙敲钟。”
“我觉得还不错啊,”廖馨馨双手托着下巴,“至少博大精深。”
“下次你陪我去上课吧,我们系新来了几个德国交换生,男的漂亮女的帅!哦不,是男的帅女的漂亮,颜值都特别高,光看他们的脸,我就能撑一节课。”
“没兴趣,不想去。”
“去吧去吧,就当是去欣赏高颜值。”
廖馨馨嗤之以鼻,反问:“颜值高是有多高?女的再漂亮,能有我漂亮吗?男的再帅,能有宋南川帅吗?”
“你这样说就没意思了啊!”童虞茜语塞,“不过……也确实,我竟然无法反驳你。”
话说到一半,童虞茜下意识地转过头来,正好看见了站在门口的他。童虞茜的表情滞留在脸上,等她反应过来,她赶紧用手去拍廖馨馨的肩膀,示意廖馨馨往后看。
“干吗呀?”廖馨馨勉强转过身。
呵!呵呵……”
两人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
他看到了她落在桌上的课本,知道了她的名字——廖馨馨。
从尴尬的初遇到之后成为朋友,他们并没有用多长时间。
宋南川记得,春日的午后,廖馨馨最喜欢坐在喷泉边的大树下看书。她看的书都不是他喜欢的,《霍乱时期的爱情》,像《罗摩衍那》……
他问廖馨馨:“你喜欢看文学类的书?”
“对啊,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怪不得你经常坐在这里看书,喜欢文学的人都喜欢享受环境。”他指了指她背靠着的那棵大树。
“享受环境?也不是。”她笑得很狡黠,“我只是觉得这样才能显得我很有文化。”
他第一次在她面前没忍住,笑出声来。
认识廖馨馨第二年的秋天,他们好多人一起去了苏格兰的达尔豪西古堡。
在古堡交谊厅烤火的时候,他问廖馨馨:“为什么会选择比较行星学这一专业?一般女孩子都不喜欢这种太理论的东西。”
“因为我不是一般女孩子啊!”她不假思索。
他哑然失笑。他知道她在开玩笑,但是他觉得她说得很对,她的确不是一般的女孩,她很吸引他。
见他发笑,廖馨馨马上改口:“跟你开玩笑的。宋教授,我跟你不一样,你是可以成为天文学家的人,而我对天文学只是间歇性的兴趣。”
“那你平时喜欢做什么?”
“我平时就喜欢到处玩啊。去各个国家旅行、去咖啡厅喝下午茶、去河边晒太阳,甚至在家睡懒觉。这样是不是很没追求?”
“挺好的,女孩子不都应该活得恣意点吗?如果我是你的男朋友,我会很开心你这样享受生活。”话一出口,他的心猛然停止了跳动。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竟会失态至此。他是有未婚妻的,他怎么可以在她面前说这样的话!
好在廖馨馨心大,她似乎并没有多想。她问他:“宋教授,你有喜欢的女孩子吗?”
他摇头:“没有。”
“真的没有?不应该吧?我感觉你有!”
“真的没有。”他骗她。
彼时,他多想让她知道,他喜欢的女孩就站在他的面前,可是他不敢。
后来他找机会告诉过她,如果有人骗了她,那个人可能并非真的想骗她,只是想多一次坦白的机会。诚如他所料,她没有明白他那话的意思。
因为有婚约的束缚,多年来他一直努力控制着对廖馨馨的感情。未曾料到的是,他越是拼命克制,她就越是徵罂粟花一样,在他的生命中越开越灿烂。到后来,连陆西城都看出了端倪。
陆西城问他:“你的变化很大,有喜欢的女孩子了?”
“不是喜欢,是爱。”他不想否认,“我知道这样对不起小雨,可爱就是爱,我骗不了自己!”
“能让你说出这种话的是个什么样的女孩?”
“一个喜欢一本正经地开玩笑的女孩,喜欢旅行、喜欢尤加利叶、喜欢读马尔克斯的书。”
陆西城的表情很奇怪,他点点头,没有再说别的。
那个时候的他怎么都不会想到,将来有一天,廖馨馨会成为陆西城的妻子。他挚爱的女孩、他唯一的堂弟,他们相爱了。曾有一段时间,他怎么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他不是没有争取过。离开英国后,他找机会向杨思雨坦白了一切。幸运的是,杨思雨并没有为难他,他们和平解除了婚约。那时他就像逃离牢笼的飞鸟,恨不能马上飞到廖馨馨身边。没有任何束缚的他、自由的他,应是配得上她了。
天文馆繁琐的工作耽误了他很久,他也酝酿了很久,该怎么向廖馨馨解释其中的缘由。恰在那时,他父亲的画家朋友佟老师为他引荐了一位文坛颇有名望的女作家,那位女作家居然就是廖馨馨的母亲。更让他难以置信的是,佟老师竟有意撮合他和廖馨馨,廖馨馨的母亲也很喜欢他。
机会突然从天而降,他激动得难以自持,甚至偷偷地想象,廖馨馨若是知道了她母亲看中的未来女婿就是他会是什么反应,她应该是喜欢他的吧?
孰料,廖馨馨根本就没提出要见他,她一口回绝了,理由是她已经有了男朋友。
几天后,廖馨馨和陆西城的照片被登在了八卦杂志上。廖馨馨并非名人,只因她和星二代阮清怡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娱乐记者们难免喜欢顺藤摸瓜。
廖馨馨订婚的消息传出,他消沉过一阵子。若非在竹西佳处的酒吧里听到她酒后吐真言,他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廖馨馨也是爱过他的。
天意弄人,命运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