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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儿神望了望石门一侧的高大狐狸石像,看到没有瞳仁的狐狸眼睛里溢出的两条长长的血泪,心里黯然。白歆月没有注意到这些,只盯著石门,冲著它大喊一声,“喂!狐狸精!快点出来!”
须臾,石门缓缓开启,有一个狐狸精走了出来,莫名异常客气地请他们入洞府。他们二人一点也没有犹豫,迈著大步就跟著那狐狸精进了石门内,一直来到大殿。
他们刚踏进殿内,立即被殿上的一群狐狸精给团团包围,谨慎心起,他们扫了一眼这些狐狸精,却是不见狐狸精发起对自己不利的举动,众狐狸精只是将他们二人包围,只是直直盯著他们。
“大王怎麽样了?”如玉从前方走过来,她的身後跟著狐族长老喜水婆婆。白歆月启唇如实告知,“已经让弥勒菩萨带到灵山去了。”如玉微吃一惊,“这是玉帝的决定?”兔儿神接话,“玉帝本来要让他去看守不周山,想不到菩萨来了,是菩萨自己带走他的。”
喜水婆婆叹息一声,脱口:“唉……让他在灵山终日听经甚至是扫地,也比领著狐族走向灭亡的好啊……”
此一番话落下,殿上皆是一阵接著一阵叹息,以及沈默。过了良久,白歆月又启唇,“对了,那些精兵呢?”如玉答话,“他们三天前就已经从这里撤出了。”
天上一日,地下一年,兔儿神与白歆月上天庭只呆了一会儿,在凡间却已然过了三日,如此时间差异,他们早就心中有数,所以泰然。
“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告辞了。”白歆月随即向如玉以及喜水婆婆拱手,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了,自当不必久留。他们刚一转身,如玉就喊了一声,“等一下!你们如果要去皇帝的都城,也带我去!我要去见我姐姐!”
喜水婆婆阻拦她,“你不能现在离开狐族。”如玉扭头看著喜水婆婆,“我要去见我姐姐,去去就回,不会有危险的!”喜水婆婆当众宣布,“我要立你为新狐王,为了狐族的团结,你今日必须继位,仪式就在今日办。”
如玉愣了一愣,有些发慌,“立我为新狐王?不,我不行!我没有这样的才干!”喜水婆婆劝她,“孩子,我不是凭白无故让你继位,那日你为了阻止这场战事,做了最痛苦的选择,你心系狐族,单凭这一点,足以继位!”
“可大王并没有被处决,他只是去了灵山,我们可以等他回来。”如玉说道。喜水婆婆一针见血,打破了她的幻梦,脱口:“大王回不来了!即使他逃回来,也只会成为狐族的负担!狐族现在必须由新狐王带领!”
白歆月听了这几句话以後,也插嘴说话,对如玉道:“虽然你之前那样狠毒,把红娘弄成重伤,但是我觉得这位婆婆说得很对,你们的大王已经身负罪名,就算逃回来了,只会连累你们。”
如玉为难道:“我没有当大王的经验……一定会一塌糊涂的……”白歆月浅浅一笑,“谁都不是天生就有这样那样的经验,经验是靠岁月积累的呢!”
如玉低下头,不知该如何是好,喜水婆婆牵著她的一只手,一边说著‘好了好了,快随我来进行继位仪式’一边牵著她走出大殿,往祭坛而去。
众狐狸精跟著一涌而出,白歆月看了看身旁的兔儿神,对他说,“不如我们去凑个热闹,反正现在也很清闲。”兔儿神没有犹豫,点了点头,便迈步出殿。
──京师,几位大将军率领精兵顺利地返回,且面见圣颜。大殿前,皇帝下了圣旨,分别奖赏了他们,太上皇也兑现了承诺,宣布那位在那场人狐之战中被狐狸精砍断了左手的解将军为公主驸马,为了让他们身份相配,皇帝特意封他为快刀侯。
金叶公主一听说自己的婚事就这麽由太上皇草率决定,又哭又气,月蓉倒是镇定非常,虽然她也对太上皇的旨意愤然,但她毕竟是狐狸精,心中早有打算,只等著东华帝君的禁锢法术解除,她便与金叶公主的魂魄一起离开宫城。
而太上皇尽管擅自决定了金叶公主的婚事,此时,也正在担忧著,烦恼著。他不是後悔做出这样的决定,而是如今的金叶公主是一个身躯里有两个魂魄,控制著身躯的还是一个狐狸精却并非身子原来的魂魄,这人不人妖不妖的模样,身为父亲的太上皇很是担忧会吓坏钦点的驸马。
身为凡人,太上皇无法解决金叶公主身上的问题,只好一面拖延成亲的时间,一面等著白歆月归来。或许是他的运气很好,他自下旨钦定了驸马以後,只等待了三个时辰,便听说白歆月回来的好消息。
二话不说,他便匆忙地赶到了德明殿,步入殿内,他见到的来者,毋庸置疑地,一个是白歆月,而跟随著白歆月回来的人已然不是东华帝君,而是他许久不见的兔儿神。
“兔儿神,你终於脱离了劫难,真是可喜可贺!”太上皇迎面笑道,祝贺一声。兔儿神浅浅一笑,回答:“谢谢太上皇。我此番大难,竟然得到你的援助,实在难以感激。”
太上皇客气道:“感激倒是不用,你只要保佑大家的姻缘便是。”话罢,他峰回路转,紧跟著疑问,“对了,那位厉害的大神仙怎麽不跟著回来?”
“与狐王一战,他伤得不轻,兴许现在已经回府上去疗伤了。”白歆月答。太上皇登时满面遗憾,轻叹:“本来,我还希望他能帮金叶,让金叶恢复原样呢……”
兔儿神安慰他一番:“金叶公主被那狐狸精附身,那狐狸精也自食其果,无法脱离金叶公主的玉体,如今她们同为一体,和和睦睦,既然如此,太上皇可不必烦恼。”
太上皇不禁又是一叹,说道:“我怎麽能不烦恼?金叶要准备嫁人了,我已经下了圣旨,为她钦点好了驸马,她这个模样怕是会吓坏人家!”
兔儿神沈思起来,片刻後答,“如此,便只能用法力将那狐狸精从公主玉体逼出,这倒也不难,只要我和阿月联手,聚集了法力,就能办到。”
太上皇一听,高兴万分,“那太好了!金叶有望变回原来的样子了!”白歆月略微一想,张口问兔儿神,“这样做,那狐狸精还能活下来麽?”兔儿神镇定,实话答:“据我猜测,她应该会灰飞烟灭。”
“这狐狸精是新狐王的姐姐啊!天保,你看能不能用别的办法。”白歆月脱口,不太赞同。兔儿神无奈道:“这是唯一的办法,她自己造成的恶果理应得到报应。”
白歆月无话可说,垂眸,略显失落,兔儿神扭头看了看他,劝一句,“不管是谁,凡人也罢,妖精也罢,自己种下的恶果都必遭报应,别人再如何怜悯,也无法挽救,为了解救公主,该牺牲就必须牺牲。”
白歆月无可奈何,抬眼看著兔儿神,点了一下头,决定听从他的意思。太上皇高兴不已,吩咐宫里人好好招待他们。
此时,如玉正步入後宫,她是与白歆月、兔儿神一道来的,不及太上皇赶来,她就径直跑出宫殿,径直去寻月蓉,他们三人的对话,她没有机会听到。
後宫偌大,找人不容易,如玉向来又我行我素,便在後宫里随意乱走,太监总管带著几个小太监一路走上来,看到她随意迈步走进一座宫殿,当即喊她一声,“站住!你是哪里来的丫头,胆敢乱闯後宫!”
如玉回头看了看他们,启唇:“我找月蓉,你知道她在哪里麽?”太监总管不知月蓉是何人,只信口冷淡道:“宫中没有一个叫月蓉的丫头。”如玉走出宫殿,至他面前,抬头挺胸,又大胆道:“那你知道公主住在什麽地方?”
那太监总管晓得她要找金叶公主,睥睨著,冷淡回答,“公主身份尊贵,岂是你这样卑贱的小丫头所能见,赶快离开後宫,否则我就要赶人了!”
如玉一听他用‘卑贱’二字形容自己,当下怒火朝天,一伸狐爪,揪住他的衣襟,怒言脱口:“你敢说我是卑贱的小丫头!我告诉你,我可是狐族的新大王!”一松手,赏了他一记耳光,在他的脸上留下了四条血痕。
太监总管一摸面颊,一看手上沾血,吓坏了,连忙後退,如玉再问他一遍,“给我老实说,公主住在哪里?不说我就拧断你的脖子!”太监总管求饶,“女侠……不,大王饶命!公主住在天星殿。”
“给我带路!”如玉喝了一声,命令道。太监总管不敢不从,转身,领她穿过长街,绕了一段路才至那座天星殿。
月蓉正坐在石阶上,百无聊赖著,任由金叶公主的魂魄在说个没完。如玉一见她,直奔了上去,大喊著,“姐姐!姐姐!”月蓉循声望去,缓缓立起身,惊讶脱口:“如玉?你怎麽来了?大王他……”
如玉跑到她面前,站稳,道:“大王上了天庭,被弥勒佛带去灵山了!”月蓉瞪大眼,更甚惊愕,“大王被带去灵山?!那……那狐族怎麽办!”
如玉道:“姐姐,你不用担心狐族,现在狐族已经有了新大王了。”月蓉关心道:“新大王是谁?”如玉含笑,“是我啊!难道你看不出来我跟以前不一样了麽?”
月蓉仔细瞧了一瞧她,发现她的打扮确实与以前不同了,微微一笑。如玉抓住月蓉的手,恳求:“姐姐,跟我回狐族去罢,呆在这里远没有狐族逍遥。”
月蓉实话道:“我被那东华帝君锁住了法力,十日以後才能自行解除,如今只差一日,等过了明天,我就能离开这里,然後去灵山找大王!”
“灵山不是我们这样的精怪可以去的地方!姐姐,你想开一点,随我回狐族去!狐族才是你应该去的地方!”如玉奉劝她。
月蓉并不听她的劝言,道:“我已经决定了,你不必再说。”此时金叶公主魂魄出声,“灵山就是佛祖住的地方麽?我挺想看看是什麽样的,月蓉我支持你的决定。”
“公主,你别害我姐姐!”如玉有些著急,对那魂魄说道。这个时候,一阵脚步声传来,她们回头看去,见是熟悉面孔。
“兔儿神,你平平安安出来了!”金叶公主魂魄出声。兔儿神只是浅浅一笑,不说话,却是太上皇启唇对她说,“金叶,兔儿神答应要把你变回原来的样子。”
“好啊。”金叶公主没有犹豫,一口答应了。月蓉知晓太上皇这番话的意思,脱口:“你们……要把我逼出公主的身子?不行!”
兔儿神启唇,“你侵占公主的玉体,让她无法控制自己的身子,这是罪孽,你懂麽!”月蓉理直气壮,回答:“我在她的身子里,就能保她永生,让她跟我一起活上百年甚至是上千年,这对公主来说是天大的好事,怎麽能说是罪孽。”
“你不知悔改,那我也不必对你手下留情了。”兔儿神淡然吐语,然後唤了身旁的白歆月一声,“阿月,不必再留时间给她,可以马上动手。”
如玉急忙拦在月蓉面前,阻止道:“不可以!我好不容易见到姐姐,还没与她说完话呢,你们要是将她逼出公主玉体,她说不准就……”
兔儿神不听她所言,抬右手击了她一掌,道:“新狐王,对不起了。”然後请求太上皇将她拉到一旁去,再然後,迈步走向月蓉。
法力暂时被锁住,月蓉无法对抗他,只一步接著一步往後退。白歆月跟著兔儿神步步逼近,兔儿神先抬起手,使出法力,白歆月一见,也跟著使出法力,两个人联手,将各自的法力聚集在一块儿,然後朝月蓉掷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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