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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芳坐消歇-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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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没有搭话,而是看向太后,“儿今儿来是专程跟您说这事的,时下要为他找一位汉家师傅。”
  太后听得皱起眉头,这样强硬的口气,哪里有要商量的意思,分明早已做了决断,这会儿只不过是单纯地知会她一声而已。
  她冷冷回视,撞见皇帝眼里的笃定,逐渐呷出不同寻常的味儿来,沉吟道:“皇帝的意思是,借助大阿哥选师的机会,传递出对他们的重视?”
  “他们”指的是祁朝旧臣,太后觉着的确不失为一个拉拢人心的上策,只是把主意打在大阿哥头上,她的护犊之情发作起来,仍是抗拒。
  “不全是,”皇帝看着香炉里袅升的烟雾,嗓音也被覆上一丝柔和,“他们科路上出身的老学究,肚子里存着不少东西,经学策论,对为人治世很有启发,于大阿哥大有裨益。”
  太后无奈地一撇嘴角,“横竖我也劝不动你,就照皇帝说得来罢。”
  诚贵妃听了他的话,对其中“治世”的字眼耿耿于怀,这时又听太后说:“咱们只有一个大阿哥,可怜见儿的,回头这陪读也得仔细挑着。”心里更加狂跳不止,肩膀也跟着瑟缩不已。
  她回味皇帝的话,愈发觉着是一种暗示,大阿哥作为独长子,该是名正言顺的继君!
  “年前佟中舒跟儿择保了一人,”皇帝平平叙道:“翰林院编修彭康哲。”
  太后含着竹烟袋的翡翠嘴子沉思,彭康哲这个人,她大有耳闻,据说十年前邧兵攻占京城后,京中大臣要员的府邸是重点包围的地方,以防位高权重者趁乱生惹是非,这些大臣们的家中无不房门紧闭以躲避祸乱,彭府中却门扉大开,屋中仅剩惊恐万状的妻母。
  原本以为他是唯恐性命不保,抛妻弃母而逃,后来邧兵直逼宫中才发现他跪坐于翰林院门口,以身拦护,誓死与翰林院共存灭,原来是怕他们邧兵野蛮,毁害院中的经文典籍。
  太后起初听闻他的事迹,对他“一根筋”的鲁莽行为感到哭笑不得,过后细想此类文人风骨里的直傲也着实为人所敬。
  这样把知识学术凌驾于灭国仇恨上的超脱之人,只会一心向学,作为大阿哥的授业师傅再合适不过。
  斜眼看向皇帝,那副孤倔的模样里显然早有谋算,太后拔出口中的烟杆子,点头道:“哀家也觉着挺合适,就他罢。”
  “金六。”皇帝轻声一喝,小六子便从殿外躬身迎入,打一千儿,“奴才金六给太后,皇上请安了。”
  太后看见他就浑身不舒坦,皱眉状似不经意地问:“皇帝给赐姓了?”
  小六子看一眼沉默的皇帝,不敢过分表露出欣喜,只恭敬应一声是。
  “明儿军机处议事,召翰林院彭康哲同进。”小六子应嗻,带着皇帝的吩咐退出殿外。
  见皇帝流露出去意,太后挽留之余叮嘱道:“我这儿有几个丫头可都到了年纪,过几天就要往外头打发了,皇帝可得留意着,往哀家这儿拨掉几个好的。”
  皇帝已经站起身,拢着裘褂说:“内务府那儿刚把人选出来,额捏放心,您这儿是大头,保管您满意。”
  送走皇帝,太后这才偏脸注意到神色恍惚,密密生出一头汗的诚贵妃。
  “哎,看你又不舒服了,”太后喟然道:“哀家喊太医过来!”
  诚贵妃推拒无果,只得又捡起那只已经被她剥掉半张皮的倒吊果削起来,一下也不敢抬头去看太后,怕被瞧出心思,可那样胆大的念头却一直在她心头盘旋着,不住提醒她立下稳固大阿哥显赫地位的决心。
  

☆、声声怨

  
  天已擦黑,书案前仍堆着厚厚一摞奏折,皇帝撂下手中那道,靠在椅背上,双眼紧阖住,流露出疲惫的神情。
  小六子躬下身,十分体察圣意地道:“皇上,传膳的时候到了。”
  皇帝抬手捏着鼻梁骨,觉着没什么胃口,心里却难以填满似的空虚。
  “传懿嫔,东暖阁侍膳。”
  “嗻!”小六子跪一跪,领旨走了。
  “慢着,”等小六子站定,皇帝改了主意吩咐道:“不用了,让张德敬上燕喜堂叫散,晚膳免了,备些果子。”
  等小六子传旨回殿,皇帝又伏在案前批了两件奏折,他捧进一个朱漆嵌螺钿的大果盒,跪在御座旁边,盒盖揭开,里面是金丝枣,永枣,各类蜜饯。
  皇帝停笔看一眼,皱眉问:“怎么净这些干东西?”
  小六子懵了,皇帝喜吃甜食,素来不怎么沾水果,为他单独一人备果食时,只备些干果蜜饯就够了,怎么今儿改了脾胃了?心里思索着各种可能,嘴上应话说:“奴才该死,这就再备了去。”
  一盏茶的功夫,养心殿御膳房用大冰盘子乘着金橘,金波梨,蜜萝送进殿,皇帝用金叉子叉了片梨放进嘴里嚼着,小六子顺着他的视线看出去,金瓯杯夔龙头上的嵌珠熠熠生亮,直晃人眼。
  “酸了。”皇帝突然丢下金叉,“烂果子往朕这儿送,好的都留着给谁吃了?”
  小六子吓得不轻,一溜跪在地上,叩头说:“皇上息怒,奴才再让他们备了去。”
  “要是再碰着酸的,”皇帝一哂道:“你说朕是吃还是不吃?你们底下人偷懒,倒叫朕担着,照你说的,朕也别说批折子,一晚上专等着替宫里验果子了。”
  小六子一颗心乱拱,他隐隐听出皇帝话中的追责之意,也顺嘴跟着斥道:“依奴才说,合该治了他们的罪,背地里打马虎眼儿,不怪惹万岁您生气呐!”
  皇帝点头默许,还未等他喘口气,又道:“你去把人带来,朕倒要亲口问问他们这帮奴才平时是怎么当的差。”
  小六子这时倒真是有些惊恐,他原不过是口头上替皇帝撒气,没想到皇帝动了真格,这件事真要追究起来,怪在谁头上都显得冤枉,送达御前的果子都是经过千挑万拣的,他刚也慌忙瞥过一眼,那梨片晶莹剔透的,怎么都不像坏了的样子。
  他感觉今晚的皇帝有些奇怪,跟小孩儿闹脾气似得,一会儿功夫,没来由地就发了两通火,口感上的酸甜因人而异,没有分明的界限,指不定是因为平日里嗜甜惯了,初尝梨片才觉着酸了,况且皇帝寓意不明,他听得稀里糊涂的,不明白该找谁担了这罪责才算合适。
  这样转动着脑筋,听见头顶一声催促:“再磨蹭一会儿,朕折子都批完了!”
  他抬起头,脸色颇具为难地说:“奴才蠢笨,求皇上给个示下,奴才好……”
  “南果房。”皇帝头也不抬,运笔在奏折上勾画连连,丢下一个甚须琢磨的提示。
  小六子立在抱厦玉墀上,眺望着远处的夜色,两只人影匆匆晃近,待他看清,心里暗暗叫起苦来。
  “头儿,”小康子哈着手说:“人给带来了。”
  盛苡从他身后探出头,两瓣儿脸冻得通红,欲言又止。
  “今儿是你挑的梨?”小六子慌张看一眼殿内,压低声问。
  她点了点头,惶惑问道:“六哥,我都认真洗了的,怎么能出差错呢……”
  小六子不知该怎么回答,主子要治罪,横竖都能挑出毛病来!这声六哥喊得他肠子颤颤的,人家好歹是个旧朝公主,落魄凤凰的身份也比她金贵得多,愿意认他做干哥哥,他自感捡了大便宜,就冲这份人情,他也自愿竭力去保救她。
  “别怕,”他劝慰说:“你进去,万岁爷说什么,你只管听着,喝着骂着,你也要忍住喽!不能学上回那样,听见没有?”
  盛苡楞楞地点头,她倒也不是怕丢命,就是不愿再跟皇帝产生瓜葛,在他跟前,她只能摆出两种姿态,不是低头捧他的脚足,就抬头仰视他高高在上的头颅,只要她还活着就是大祁的脸面,时刻受他折辱。
  十年后重新跨入养心殿,恍如隔世,殿里的气息使她感到即熟悉又陌生,墙柱梁脊的尊贵犹如既往,旧的器物摆件却被裁撤得一干二净,曾经她的那份归属被远远地驱逐殆尽,消失了踪迹。
  “奴才盛苡给皇上请安了。”她收到身旁小六子眼色的指示,头压地更低,肩膀几乎贴住了地面,方砖上粼粼映着殿内的灯光,刺得她眼仁发烫,慌忙阖上眼皮隐去眼尾的湿意,没准儿这会儿她父亲正在地头拿眼瞧她,她不能跌了祁家人的份儿。
  皇帝隔着桌案看下去,她穿着月白妆花缎的素袍,肩膀瘦削得厉害,从这头到那头,一乍就能比个大概,后背搭着黑鬒鬒的发辫,袍底的暗花掩映其中。
  初见她时,他也不过十五的年纪,手里握着两个国家的命途,难免会慌张,手心里汗腻湿滑,一闪神虎符便被丢在了地上,这么些年过去了,他能对自己年少时的轻浮有所原宥,迟迟未能释怀的却是她上了他的当,及时掩护了他的计谋。
  说到底,他眼下所坐拥的,倒像是全部从她手里得来的施舍,皇帝眯眼看她,苦苦不得解脱,尊严不允他再去夺掉她的性命,很早以前她就扎进他的心头,长成一根拔不掉的刺,每一念及,最终都不免归于困顿,困于怎样将她安置。
  皇帝抑着调子问:“知道朕为什么找你来?”
  盛苡心里难以言状的不安,“回皇上话,是奴才办差不利,果子没备周全。”
  皇帝压着火探手捞起一本奏折撂了出去,命道:“先看看再说。”
  黄绫封皮含着素纸落在她膝前,盛苡起身,小心地捡起来张开,刚扫了几眼开头,呼吸就止不住急促起来,惊出一脸雪色,手心却越来越烧烫,抓握不住,直把奏折丢在地上。
  “奴才惶恐!”她沉沉低头,暗念着奏折上的内容,什么“反邧复祁”,“奉建贞为正朔”,“平凉逆贼”如何如何,越发惊疑不定。
  “这是陕西布政使上月连夜送入京的折子,平凉近几日兴起一个名为“祁盟会”的群伙,打出“反邧复祁”的号令,隐匿于市,时常滋扰民生,这几天据说京里也发现了他们的人员踪迹,朕想知道,这帮鹰犬走狗跟你有没有干系?”
  盛苡像是被他的话来回扇着耳光,脸上火辣辣的,心里却被划开了一道口子,四面漏风,十年来,她畏缩在宫内一角,跟只耗子似的,唯恐招引灾祸,她的骨格日渐被宫里孤冷的岁月侵吞,苦恨她还吃不尽,如今但凡跟前朝沾染的逆行也都得跟她拉上关系。
  她不知道这类无端的猜度还要再经受几回,三天两头被人提溜出来质问,捎带着骂几句,这样的前景只怕比死还苦,除了一死她还有别的出路吗?好几回脖子都架在梁上了,却下不了决心踢翻凳子,她总觉得日子隐隐还有盼头,虽然是什么她压根儿也不清楚。
  “有,”她耷下眼皮,强作镇定地说:“奴才私下里跟他们通过信,奴才该死,请皇上赐罪。”
  一旁小六子急得抓耳挠腮,暗骂她犯起血性来不要命,说话不走脑子,这冤大头的帽子真敢往自己头上扣,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能耐,能不能拨转得起来!
  正欲上前替她求情,便听皇帝语调泛泛地问道,“哦?是么,你倒是说说跟你通信那人是谁?在他们那盟会里担任什么职务?朕也好斟酌治你的罪。”
  她答道:“奴才不知他叫什么名,兴许是怕被人捉了手脚,他们跟奴才来往,从未曾用过真正的姓名,只知道官职还挺大的,像是个头目。”
  “既这么,”皇帝扬眉略一思忖,高声道:“通敌叛主的劣行不容轻宥,朕赐你个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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