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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外面,夜里的温度凉快了很多,我看着住院部依旧灯火明亮的大楼出神,住院对我来说曾经是噩梦,两年前我在医院住了很久,住到我想到医院的那股消毒水味道就想哭。
两年前……两年前到底发生过什么呢,我能记得的就只有自己高烧不退,还有一段时间双眼还看不清东西,每天头和眼睛周围都很疼。
那些身体上的痛苦我一直记得很清楚,可就是不记得那时候我为什么会那样,更不记得丝毫有关唐岭救过我的事情。
老爸老妈,谭立旋都没跟我说过,他们只说我病得很重,不过现在都好了。
“你什么时候戒的烟,戒掉容易吗。”唐岭弹了下烟灰问我。
夜色里,烟头上的红色忽隐忽现,我突然很想抽烟了。
“忘记了,从你哥哥出事后就不抽了,记不住怎么戒的了,你怎么从来不抽呢,浪费。”我看着烟头的红光,以前唐峰每次看见我抽烟都说我浪费还伤身体,尤其是个女孩子抽烟,一点都不好看。
可我还是抽,甚至很多时候是故意当着唐峰的面抽烟,我就爱看他生气的样子,很酷的。
想到那些曾经的心情,我不由得笑了一下,唐峰留给我的记忆也不全是痛苦。
“给我一根,馋了。”我朝唐岭一伸手,跟他要烟抽。
唐岭转过头跟我对视着,他把打火机扔到我手里,然后掏出烟盒整个丢给我了,“喜欢的东西戒掉干嘛,我哥那人就不懂这个。”
我抽出一颗烟点着送进了嘴里,久违的感觉瞬间倒是让我觉得放松了下来,烟雾在眼前升腾,我想起了十年前跟唐峰谭立旋一起离家出走的那个夜里。
我所知道的唐峰十九岁的生命里,那应该是最放纵的一次。
那时候,我们三个都很开心,我还不知道我爸跟唐峰他妈的事情,唐峰刚在我们生日那天送了礼物给我,班里人私下都在议论,他们说这是唐峰在跟我表白呢,我面上不说什么,可心里一直甜滋滋的。
谭立旋也送了礼物给我,是一套外文版的画册,我很喜欢,可是那种高兴的心情跟收到唐峰礼物是不一样的。
谭立旋倒是不在乎我的高兴是哪一种,他还是跟我和唐峰泡在一起,还是会跟我偷偷猫起来抽烟,我跟唐峰说话的时候,他偶尔会用一种让我看不透的眼神很认真的看着我。
只是那时候的我眼里只有少年唐峰,谭立旋的眼神纵然有千言万语我也体会不到分毫。
烟抽到一半的时候,唐岭又跟我要了一根点着,他还是不抽只是用手指夹着烟。
我使劲吸了一口烟对他说,“你还真是奇怪的人,点了烟又不抽。”
唐岭咳嗽了两声,“你说的不对,这叫残忍……让一根烟跟我毫无交集的自生自灭,我喜欢这感觉。”
有人会这么淡然的说自己残忍,我还是第一次碰到。
我正想着该怎么把话题引到唐岭脚上的伤口上时,他抢先开口了。
唐岭说,“你妈的案子有进展了,想听吗,不是什么好消息。”
第44章 线索断
好消息坏消息,只要是老妈案子的消息,我有理由不听吗?
“说啊……”我猛吸两口烟,抬头看了眼天。
唐岭四下看看之后才开口。
“查了那个4s店老板的情况,你知道他有家庭吗?曲梅芳失踪前三个小时曾经跟他通过电话,通话时间二十多分钟。”
我被烟呛了一下咳嗽起来,那个男人有家的,那我老妈跟他住在一起算什么,老妈不是最恨第三者吗,她自己这算什么身份。
“你打电话过来胡说的时候,赵队正在询问他,他叫丁立武,四十七岁,最近一个月个人账户上分四次转账出去,每次五万元人民币。”
唐岭伸手把我面前的烟雾散开,我把没抽完的烟掐灭,太久不碰这东西了还有点不适应。
“你妈最近生意上有问题吗,为什么你对自己妈妈的事情知道的这么少,你又不像我从小就没跟妈妈生活在一起。”唐岭的声音里透着明显的嘲讽。
我低下头,涉及到我妈时,这个嘴癌立马启动病重模式。
“警方是怀疑我妈失踪跟他有关了,证据呢,问他我妈在哪里了吗!”
“只是调查询问,不代表就是嫌疑人,你现在跟他处于同样的嫌疑程度,他说那几笔钱是借给一个做生意的朋友了,我们正在调查,等消息呢。”
“唐警官……”我看着夜色下唐岭的侧脸。
“怎么。”
“我们以前就认识吧……”
唐岭一副懒懒的口气回答我,这还真少见,我问他的问题通常都不会马上得到答复。
“认识啊,小时候就从我哥那里见过你的照片,你现在没那时候好看了,长残了。”
我气闷,“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两年前,就是两年前,我们认识吗?”
唐岭干脆的回答我,“不认识,那天在我哥墓前是第一次见真人,你什么意思?”
他不承认,我早就想到会是这样了。
我摇摇头,“没什么,你就当我没说过。我困了,回去吧。明天我妈的案子能有消息的话,告诉我。”
“嗯。”
第二天一早醒过来,我刚给吕芹买好了早饭劝她多少吃点的时候,谭立旋过来了。
他没直接到病房来,给我打电话要我出去见,因为吕芹是因为那个原因住院,他不想她难堪。
我见到谭立旋时挺意外,一夜没见他胡子拉擦的不精神,弄得跟熬了一个通宵似的。
“你怎么了,昨晚没睡啊!”我伸手去摸他的胡茬,谭立旋借机抓住我的手,笑眯眯地看着我。
“故意的,做给你看,让你不心疼我!”
两个小护士从我们身旁经过,一阵窃笑声,我把手抽了回来,白了谭立旋一眼,可心口是温暖的。
“立旋,我妈的案子有进展了。”我想着半夜从唐岭那里听来的案情进展,心口的舒坦一下子又没了。
谭立旋皱着眉,“什么进展?”
“跟我妈在一起的那个男的,我觉得警方是在怀疑他,我也怀疑他,不知道调查完什么情况呢,你问问赵队吧,你问比我说话好使,我快急死了!”
谭立旋安慰我别急,他这就打电话问。
我站在一边等着他打电话,谭立旋突然深深看我一眼,搞得我一阵莫名的心虚。
“令令,你又抽烟了吧!”他说着抓起我的手指看了又看。
我郁闷,洗过手了还能闻到烟味儿吗,不可能,就抽了两根而已。
“怎么会,我们不是都戒了吗,猴年马月的事儿了,你赶紧打啊!”我催促着,趁机把手又抽了回来。
谭立旋打通了赵队的电话,他们两个在电话里说着话,谭立旋渐渐走远了,我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
谭立旋变了很多,从十九岁之后变了很多。
我也是,十年里我跟他都变了。
以前那个坏小子谭立旋几乎看不出痕迹了,现在的谭立旋是每天西装革履周旋于商场的年轻精英,再加上谭家的背景,他可是近年奉市商界的风流人物,没跟我交往之前,谭家老爷子给他介绍了那么多门当户对的千金,可他还是选了我。
订婚之前,谭立旋很认真的问过我,“蒋令令,你摸着自己的心告诉我,你是真的爱我才愿意嫁给我吗?”
那是在深夜的床上问的,我正被他压在身下,没开灯的屋子里我只能看出他迷糊的轮廓。
我很快回答他,“当然,不过你知道,我心里有座坟,你别让我把那个平了再跟你在一起就好。”
谭立旋听了我的回答,用狠狠地吻和抚摸回答了我。
他从一开始就清楚,我跟他在一起,就会有那座坟隔在我们中间,只是他说了不介意。
我不敢说他的话是不是完全真心,至少我们彼此坦白,我不觉得自己骗他,他也喜欢我这点。
“蒋令令,我就喜欢你这个坦荡的样子!你别怕,以后我会保护你,我只会比他更爱你!”
想起谭立旋说的那些誓言,我不由得笑了起来。
谭立旋终于打完了电话,他扭身走回来,面色看起来不错,看来从赵队那里得到的是不算坏的消息吧,我期待的看着他。
“你别急听我说……赵队他们派人去查了丁立武的银行往来,也外调了他说的借钱的那个朋友,那几笔钱没什么问题,排除了。”
我不明白,“排除什么?”
“开始怀疑是他花钱雇人对阿姨做了什么,看来又不是了。”谭立旋解释着。
我倒不觉得这是好消息了,这样一来不就说明这条线索断了没用了吗,我妈到底怎么了还是没答案啊。
我惆怅的叹了一大口气,谭立旋静静抱着我。
“相信赵队他们吧,肯定很快会有消息的。”
我突然就想哭,我问谭立旋,“你说我妈还能回来吗,要是她回来了,我保证不再跟她吵了!她不就是放不下我爸嘛,这回我帮她把老爸弄回来,我要他们复婚!”
说完,大串的泪水流了下来,我看见好多眼泪就落在谭立旋的肩膀附近,他穿的黑色衬衫上面,一片水渍。
“好,我帮你一起,”
第45章 父女
虽然我跟谭立旋都这么说,但我们心里都很清楚,我妈不太可能回来了,她没从快捷酒店8401号房间出来,就再也回不来了。
谭立旋又要出门,这次去的是深圳,他还是没用我替他收拾东西,临走还嘱咐我照顾吕芹的同时别忘了蒋老师也在家里。
对,我差点忘记了老爸还在我家呢,因为习惯了这些年他不在身边,我昨天都没想起老爸。
回到病房里,我跟吕芹说了谭立旋出差的事,等我说完他这两次出门都没用我收拾行李的时候,吕芹突然冒出一句。
“你小心了,一个男人改了平常的习惯,可能有问题的。”
我倒没把吕芹的话太往心里去,毕竟我了解谭立旋,认识十几年,他又不是第一次变了,之前唐峰出事后,他变得更厉害呢。
可嘴上我还是跟吕芹说知道了,心里面又不免替她难过,不知道她以后该怎么忘记这段可怕的经历。
我没跟吕芹说夏丽丽被抓到的事情,因为案子没定论,还要很多工作做完才能完结,还有需要吕芹配合的地方。
我只想让她再缓缓,缓缓之后再去面对一次次回忆痛苦经历的过程。
怎么熬过那种日子,我比吕芹有经验,唐峰出事的时候练出来了。
安排好吕芹在医院的事情,我开始给老爸打电话。
老爸难得马上接了,他说赵队让他最近不要离开奉市,他打算去老妈家里看看,正要找我拿钥匙的。
我也几天没去老妈家了,就说我也去,跟老爸约好在楼下见。
到了老妈家楼下时,我想起那天带唐岭和警察去老妈家里时,卫生间里有那个丁志武用过的东西,我不想老爸在这个时候见到那些,趁着老爸还没到我就先上了楼准备收拾一下。
我一直有个疑问,为什么警方没有把老妈家里封锁呢,我看电视剧里演的那些不是应该保护现场吗,可能因为这里并不是案发的地方所以就不用了。
开门进屋,走进卫生间里时,我愣了。
原来放在洗手台上的那些男人用的东西现在都不见了,是警察拿走了吗?如果不是,难道是那个丁志武来过了?
我真的对老妈知道的太少了,连她家里的钥匙都谁有我都不清楚,可能两年前那场大病让我也变了太多吧,我记得小一点的时候我跟老妈挺亲的,有什么心里话都会告诉她的,什么时候我们母女间就疏远了呢。
老爸没多久也到了,我开门让他进屋时,看见他手里也拿着老妈家的钥匙。
“令令,老爸对不起你妈啊!也对不起你,我没用,好好的一个家就是被我毁了的,现在你妈又出了这事,我连……连补救的机会都没有了!”老爸痛苦的看着我说。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老爸,其实从高二知道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