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贞书自己肚子有些鼓了蹲不下去,单膝跪了问贞秀道:“你真拿了人家的银子?”
贞秀摇头道:“二姐姐,我真没有。”
寄春取了把小几子放在边上,贞玉过来坐了道:“虽童奇生与王侍郎的女儿成了亲事,但朝庭不是王侍郎家开的,他又不管着六部,那刑部郎中的位置,据说真金白银花了五万,不是你难的难道是天上落下来的?”
贞秀摇头道:“既是这样,你仍打死我算了。”
贞玉指了贞秀对贞书言道:“你瞧瞧,她就是这样,不吐口也不承认,仗着我们是姊妹我不能杀了她,就这样平白无故的耍着赖。至于是不是她拿的,她不认没关系,钱庄老板记得她,前日来相认,一手指了当日提银子的人就是她。”
贞书复又问贞秀道:“银子如今在那里?那样大一笔银子,放都须得有个放处,你只告诉了贞玉让她取走不就完了?”
贞秀伏低了头道:“我真不知道。”
她肤白,原来生的胖些,这一年也不知怎的瘦了下来,瘦的一身干骨裹着细皮子,又身上露出来的地方皆是青青紫紫的印子,显然是叫这些仆妇们掐的。
贞书跪的久了脚酸,起身对贞玉言道:“既你审不出来,不如将这案子移交到应天府去,不定他们能查出来。”
贞玉道:“若能报到应天府,我自然早就报了。这银子本是太妃的体已,是她当初以为自己不行了欲要偷偷度出来给平王的。若叫皇帝知道了,怕兄弟之间又要起疑心,是以才一直悄悄的不敢伸张,只叫我私下查着。”
贞书回头瞧了一眼贞秀,忍不住又跪下来劝道:“虽咱们打打闹闹没有停过,终究是亲姊妹,若你真拿了银钱,就给了贞玉吧。你将来要嫁人,一应嫁妆我从铺子里替你生息,可好?”
贞秀抬头道:“玉逸尘手下的人将童奇生糟蹋的形烂不堪,好姐姐,你替我将他的尸首掩埋了去。王侍郎一府上下叫玉逸尘下了大狱,再无人来管他的,你帮帮我,我来生一定不忘你的大恩大德。”
即她报了必死的信念,旁人又能奈她何?
贞玉挥手叫两个仆妇仍将贞秀押走了,才抱拳坐到小榻床上冷瞧了贞书一眼道:“你瞧瞧,这样的泼皮,叫我怎能治她?”
贞书劝道:“既是偷来的银子,她又没个花处,只怕大数目还在。你也不用焦心,也别太叫那些仆妇们下狠手,先拘了她等着。我托人替你悄悄的打问一番,看能不能查出失银,如何?”
贞玉脸上神色很不好,但也略点了点头道:“我终是没有老祖宗的手段,不然必能将她治理的服服帖帖。”
贞书出了贞玉府上,才走得几步就见杜禹不知从那里跑了出来,嬉皮笑脸在后跟着。贞书回头几步走到他跟前,问道:“应天府你可熟?”
杜禹道:“我在那里住了好几年,上下都熟。”
贞书遂讲了太妃这银子的来龙去脉,又问道:“能否着人悄悄的查一下,看银子究竟去了那里?”
娘子发话,杜禹焉有不从,忙点头哈腰道:“一定照办,一定照办。”
两人沿街慢慢走着,杜禹忽而指了贞书肚子道:“我瞧着有些鼓了。”
贞书抚了肚子道:“我怎么没有瞧出来?”
杜禹嘿嘿笑着,回头见黄子京跟的有些近了,挥手叫他退远些,又忙追了两步赶上贞书道:“娘子,你也走的太快了些。如今有了身孕,很该慢慢走路。”
他忆起继母杨氏当年怀孕,一边一个丫环捉着,端的是一摇三摆。
贞书不好赶他,忽而又忆起方才贞秀交待的事情来,回头问道:“你可去刑部瞧过童奇生?”
杜禹道:“去了。但他给王振挪回家中去了,后来……”
贞书问道:“可是死了?”
杜禹道:“玉逸尘一般不留活口,不过他形样死的难看了些,如今只怕还在那差房里扔着。”
贞书道:“若你不嫌麻烦,就替我雇个人给他收了尸如何?”
毕竟是她少年时的玩伴,也与贞秀有过一段。
杜禹点头应了,有感而发道:“怪不得你要去找玉逸尘,你原来遇到的我和童奇生,实在都不是什么好人。”
贞书心道你知道就好,却也难得叫他逗的笑了。
杜禹瞧着贞书终于也叫他逗笑了,心内欢快舒畅,恨不得一蹦蹦到天上去翻个跟头再下来,直跟到装裱铺门上见贞书进门去了才记起去上衙门。
贞书怕自己大了肚子旁人要说的更难听,便忙忙的替贞怡和休儿又操持起婚礼来。休儿的父母皆是城外庄子上地主家的长工,因不想叫休儿再赴爹娘后程,才攒了点银子送休儿来当学徒,如今不过几年,休儿也才十六七岁,不但能掌着柜台还能娶得掌柜家的女儿,于他们来说,简直是做梦也梦不到的大好事。
☆、117|嫁妆
贞书手中余钱不多,还要替贞秀备着一份,是以贞怡这里连小院也赁不起,亲事就在后院小楼上操办起来,虽局促倒也热闹红火。因装裱铺狭窄无处可办酒席,贞书便在不远处烩鲜居订了席面,叫来贺喜的宾客从铺子里直接走到烩鲜居去吃酒席,虽花的银子多些,好在省了雇厨子与置办菜蔬酒品的钱,两相抵销倒也还全得过去。
宋府一连两场亲事,四个女儿中总算发嫁了两个。苏氏面色如丧考妣在小坐着,便是沈氏陆氏几个来了也不过略应两声,贞书知她忧心着贞秀,却也无能为力。
晚间宾客散去,贞书仍不下门板,坐在铺子柜台里一并算起花销帐务来。忽而门上进来个小子,扔了一张纸条就跑。贞书展开了一看,仍是那几个字:出门左手。
薛稷的字体,她见过的只有玉逸尘会用。
她仍披了那件厚厚的风毛衣服出了门左拐,就见玉逸尘披着一身牙白罗衣站在街口上。他仍是清瘦修长,她却因着身孕穿的很不成样子,连面上都渐渐长起雀斑来。贞书低了头走过去问道:“你怎么来了?”
快要入冬月的天气,如今是实实在在的冷了。玉逸尘撩了马车帘子道:“快上去,外面冷。”
贞书如今怀孕了也有些畏冷,深能体会他对寒冷的恐惧,只是肚子有些鼓又硬的不方便爬高,终是玉逸尘抱她进了马车。贞书见玉逸尘也跟了上来,忙摇了他膝盖道:“我家铺子如今都还开着。”
玉逸尘道:“自会有人替你去叫他们来关门。”
贞书撩了帘子,果然华儿和璜儿两个在上门板。遂放了帘子问道:“你这些日子可好?”
玉逸尘道:“很好。”
如今隔在他们中间的,不止杜禹,还有个孩子。
玉逸尘递了份卷宗给贞书道:“你那巡城御史的姑奶奶也是个人材,她将章瑞的死四处言说,言你将章瑞亲手捅了一百多刀致死。童奇生正是听了这些谣言信以为真,才会去抓你。”
贞书道:“他心里恨我许久,听到这些自然当了真。只是你将枢密使一府上下都下了大狱,这可是真的?”
玉逸尘道:“真的。”
贞书道:“既那枢密使的侄女是皇后,你将皇后家的亲人下了大狱,难道不会惹了麻烦?”
玉逸尘苦笑道:“她同意,否则我也做不到。”
贞书觉得自己与他有些像是狼狈为奸的同伙,又听他言皇后是她,很是有些亲密的语气,再瞧瞧自己鼓着个圆肚子,如今也不是吃飞醋的时候,无奈这醋吃起来就要命了一样不能止住,竟有些要哭的意思。
玉逸尘递了个盒子过来道:“打开看看。”
贞书解了搭扣掀开,见内里整整齐齐卷着一叠子东西,拆开了竟是一沓沓的银票,中间卷着那根木簪子。她见他仍给她木簪,以为亲事还有希望望,心中一喜手持了问道:“你给我这些银票作什么?”
玉逸尘道:“你要嫁人,我也该给你备些嫁妆。”
贞书忽而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将簪子盒子一并扔给他道:“我谁也不嫁,你不要给我这东西。”
玉逸尘揽了贞书在怀中道:“你终归要嫁人,杜禹人不错。”
贞书推开玉逸尘侧身坐了,生着闷气,就听玉逸尘又言道:“若你们成了亲,早些离开京城去别的地方生活。杜武狼子野心,早晚有摄政监朝的一天,届时,杜禹是要忠君还是忠父,就是个难题。躲开京城,总能躲得一些清净。”
贞书听他有些交待后事的样子,听了心内发慌问道:“难道那平王真的进京了?他真要与杜国公一起携手对你?”
玉逸尘苦笑道:“境况比这复杂多了。”
贞书将那些银票全揣到他怀中道:“既是这样,若你再无胜算,为何不趁此赶紧逃命,还要惹枢密使一府?”
玉逸尘道:“天大地大,逃出去又有何意义?”
贞书道:“杜禹曾言若你引北蛮来攻凉甘二州,或者平王与杜武等人会因此而忌惮于你。”
玉逸尘道:“但是你并不喜欢我作这样的事情。”
贞书竟觉得自己生了十二分的坏心,捉了他手道:“可你是为了自保。”
玉逸尘回握了她的手道:“我是个阉人,在朝激起群斗,无论他们曾经有何成见,都会结成一致来对付我。平王回京并不为结斗,但终还有别人,比如新抓了的枢密使,比如许尚书。杜武会结到更多同盟,来对抗于我。”
贞书道:“但你说过,你只是一只手,事不因你而起,亦不会因你而结束。”
玉逸尘道:“正是。不因我起,亦不因我止。但是皇帝病了,命不将久矣。若无他,我做的终是无用功。”
贞书觉得有些不对,半天才道:“皇帝死了不是还会有新的皇帝?你不是说皇帝有皇子。”
玉逸尘笑道:“傻姑娘。”
会有很多皇帝,终究不是他,不是玉逸尘自己要保的那个。
贞书听他说的神神秘秘,终是不知此事究竟如何来龙去脉,但她不过一个开小店铺的小掌柜,朝事有多复杂,内里多少秘辛也不是她能知道的。她靠在他肩上许久,又问道:“若孩子不是杜禹的,是别人的,而那个人不要我了,你还会愿意要我吗?”
玉逸尘柔声道:“小掌柜,无论你怀了谁的孩子,或者遇了多么不堪的事情,我都不会主动抛离你。但是你该有一份正常的生活,有孩子,有丈夫,才算人生完整。所以,你必须嫁给他。”
本来他有满满的信心,筹画着即将开始的幸福生活。他甚至愿意尝试从宫中回来或者散衙后,陪她一起上街买菜,回家做最简单的吃食。杜禹并不可怕,任何男人都不可怕,她曾尝过那样的滋味,他自信能给她更好的。
所以即使是知道她怀了身孕,无论那孩子的父亲是谁,当他吞下自己内心无比汹涌的嫉妒之后,亦能接受。
可是大局变了。
当他准备好兽网要围捕王振时,杜武亦悄悄伸出了手,伸向他暂时不能顾及的地方。
如今,杜武已经掌握了局面,他虽还在强搏,亦不过是做困兽之争。
当他一无所有时,就不能将她也拉入这没有未来的,畸形无望的生活中。
贞书将那盒子自他怀里掏了过来,将银票卷了放在里面,仍将那木簪子递给玉逸尘道:“好,我听你的话。但是这木簪子我不能要,我知道你在这世界上无亲亦无故,若你仍当我是个亲人,等你真的无路可走要死的那日,一定要记得找人来叫我,我必来见你,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