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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恒亚从沉睡中醒来,觉得头疼得厉害,不由得伸手按住太阳穴,用力揉了揉,这才觉得好受一点。他是赤裸着睡在床上的,一开始并不在意,习惯性地伸手往旁边摸索,想把虞阡搂过来,可是却没碰到人。他不由得一怔,赶紧睁开眼睛,顿时大吃一惊。
这里仍然是酒店客房,窗边的椅子里坐着一个人,却不是曾建纬,而是李宛若。她穿着淡黄色的夏奈尔套装,在晨光的照耀下,眉梢眼角都是得意,脸上满是笑容,正看着床上的人。
谢恒亚来不及细想,本能地感到莫大的耻辱。他飞快地抓过床单将自己裹住,然后跳下床,怒道:“李宛若,你还要不要脸?这种手段你也用得出来,你还是个女人吗?”
“我当然是。”李宛若微笑,好整以暇地说,“不但是女人,而且是个非常爱你的女人。”
“这就是你的爱吗?简直让人毛骨悚然。”谢恒亚怒斥,“做人不能这么无耻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李宛若似乎胸有成竹,轻描淡写地说:“我的要求很简单,要你跟我结婚。”
“你别做梦了!我已经结婚了,现在是有妇之夫。”谢恒亚环顾房间,没看到自己的衣服,略一思忖,便走到门口打开衣柜。他的衣服都挂在里面,内衣也叠好了放在下面的藤篮里。他立刻抓出来,随即走进浴室,砰地将门关上,锁好。
李宛若被他那句“我已经结婚了”给镇住了,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听着浴室里的水声,她觉得很心烦,便点燃了一支烟。不到一分钟,她便下定决心,将香烟狠狠摁进桌上的烟缸,神情也恢复了正常。
谢恒亚洗完澡,心里已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理清了——肯定是李宛若串通了曾建纬,在他喝的茶里下了药。不过他可以肯定,他并没有与李宛若发生关系,事情还没糟糕到无法收拾的地步,因此情绪很快平静下来。他穿好衣服,拉开门走出去,坐到床沿上,冷冷地问:“你费力唱了这出戏,到底想达到什么目的?结婚是不可能的,谁愿意跟一只蛇蝎生活在一起?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说吧,你想怎么样?”
李宛若神态自若,平静地说:“恒亚,我就是想跟你结婚。过去的事是我不对,我可以向你道歉,向你父母道歉,也可以补偿你当年蒙受的损失。只希望你能给我个机会,让我好好再爱你一次。”
谢恒亚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忍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控制住自己的厌恶,劝道:“李小姐,强扭的瓜不甜。我感谢你的厚爱,可实在不敢高攀。再说,我刚刚结婚不久,跟我太太感情很好,我是不可能离婚的。这事情你不要再提了。”
李宛若没有多说话,平静地掀开桌上的笔记本,处于休眠状态的电脑被激活。她打开读图软件,以幻灯方式连续放映,然后将屏幕转向谢恒亚。
电脑里是相当暧昧的场景,也很香艳,可看在谢恒亚眼里,却觉得恶心。因为谢恒亚神志不清,他们没办法录像,只能拍照,图片里的两个人显然是谢恒亚和李宛若,浑身赤裸。李宛若知道谢恒亚的脾气,给他看的照片都是只拍了上半身,但是谢恒亚知道她的品性,肯定有更不堪入目的东西在她手上,这不禁让他怒火更炽,心里也对她更是提防。
他不再看屏幕,而是将目光转向李宛若,冷冷地说:“我现在就去公安局要求司法鉴定,看我身体里到底被人下过什么药。”
李宛若淡淡一笑,“是软性毒品,本来可以让人兴奋的,奇怪的是药性似乎是因人而异,你服了以后竟然会立刻昏睡,我也觉得很意外。如果你去公安局,检查结果只会说明你服用过麻醉剂。”
谢恒亚越听越怒:“你好像一点也不知道羞耻。”
“应该不算吧,用了一些小手段而已,你们做生意的时候不也一样。”李宛若微笑着说,“难道你就没使过手段?”
“我从来不用这种卑鄙下流的手段。”谢恒亚怒道,“无论对朋友还是对手。我这人一向光明磊落,对手在项目的竞争上输给我,也是心服口服。你以为无耻能叫手段,诡计就叫聪明?我奉劝你一句,别机关算计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你这是关心我吗?谢谢。”李宛若笑意更深了。“恒亚,你真的结婚了?我没猜错的话,你太太应该就是虞阡吧?”
“对。”谢恒亚知道瞒不住这个疯狂的女人,便索性说出来,“除了父母和我们将来的孩子,我这一生只会爱她一个,绝不会移情别恋。”
李宛若心里妒火中烧,表面上却轻松自如,笑容更加动人,“恒亚,感情的事是很难说的。你们现在新婚燕尔,你说只爱她一个人,我不反对。可是,我要你跟她离婚,跟我结婚。感情更是可以培养的,我相信只要我们生活在一起,你会重新认识我。我是你的初恋,要找回往日的感情是很容易的。如果你说不,我就把这些照片给我父亲看,告诉他你对我始乱终弃,那你费尽苦心想要拿到的翠湖开发区的项目肯定就泡汤了。”
“或许你不在乎,虞阡也不在乎,可你那个诚哥应该很在乎吧。他的集团内部的权力之争早已如火如荼,最近更是到了白热化程度,如果这个项目的总规通不过,就意味着这次投标流标了,你那个诚哥的事业只怕会就此毁于一旦。孰轻孰重,我相信你有分寸。”
谢恒亚知道她前面的话都是扯淡,后面的话才是重点,而且她的威胁绝不是虚张声势,而是完全有可能出现的事实。他沉默片刻,心乱如麻,敷衍道:“我需要时间考虑。”
“好,我给你三天时间。”李宛若带着稳操胜券的笑容,大方地点了点头,“三天以后,我听你的答复。”
谢恒亚阴沉着脸,没再说话起身走出房间,将门重重地带上。
李宛若看着房门,渐渐笑不出来了。她又抽出一支烟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看着袅袅而上的青烟,久久不语。
谢恒亚开车驶出酒店,这才看了看时间,见已是上午十点多,便直奔公司。到了办公室坐下后,他平息了一下情绪,这才到处找自己的手机,最后从衣袋里摸出来,见手机关机了,一定是李宛若怕手机响起误了她的好事。他打开手机,想了想,拨通了虞阡的电话。
“在哪呢?”他的声音很柔和,像是怕惊动了她。
“在公司。”虞阡温柔地说,“你呢?”
“一样,我在办公室。”他用手按住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有些犹豫,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昨天的一夜未归。
“哦。”虞阡停了一下,关切地问,“昨天深夜了你还没回来,我有些担心,就给你打电话,是李宛若接的,说你很累,在酒店睡了。我要去接你回来,她却怎么也不肯说出你在哪家酒店。我问遍了全市所有三星级以上酒店的总台,却查不到你的名字。你怎么样?李宛若没为难你吧?”
谢恒亚心里一热。他知道李宛若的德性,她接了虞阡的电话,肯定会说许多暧昧不清的话,可虞阡的话里却只流露出对他的关心,一点也没怀疑他会与李宛若有什么勾当。他轻轻叹了口气,“阡阡,这次我上了李宛若的当,事情非常棘手。”
虞阡沉默了。
谢恒亚马上意识到她在想什么,立刻说:“你别误会。我没跟她发生任何关系。”
“那就好。”虞阡松了口气,“只要与她没什么纠葛,其他的事都好解决。”
谢恒亚想了想,便道:“这事在电话里说不清楚,我这就去找你。”
“好,我等你。”虞阡放下电话,心里不免有点乱。她端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浓茶,忽然觉得一阵阵恶心的感觉直往上涌。幸好她的办公室里有一个小小的洗手间,她立刻冲进去,早餐全都被吐了出来。
胃里的东西倒空以后,她才走出来坐下,喝了口热茶想暖暖胃,竟然还是觉得很恶心。她赶紧把茶倒掉,换了杯清水,喝了两口,这才好过了些。
她坐了好一会儿,对自己的异常反应有些困惑。因为担心谢恒亚,她昨天几乎一夜没睡,今天早晨胡乱喝了一杯牛奶,吃了片面包,就到公司来上班了,吃的东西都很新鲜,肯定没有变质。想着想着,她忽然明白了,赶紧去翻桌上的台历,仔细回想了一下,心里便有谱了,顿时嘴角泛起微笑。
谢恒亚走进来的时候,一眼便看到她脸上的微笑,不由得放松了许多,走过去拥抱了她一下,柔声问:“有什么好事吗?这么开心。”
虞阡抬起头来,一脸的兴奋,“如果我没算错的话,应该是怀孕了,不过还没证实。”
“真的?”谢恒亚大喜,顿时把其他的事都抛到九霄云外,拉起她的手说,“走,我们去医院检查。”
虞阡也急于想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有身孕了,便关上电脑,和他一起出了公司,直奔附近的省妇幼保健院。
大夫年纪比较大了,很有经验,态度和蔼,为虞阡检查后,笑着说:“孩子有两个多月了,很健康,这是第一胎,最好留下。”
谢恒亚连声说:“当然,当然,我们当然要留下,肯定要生下来的。”
大夫看着眼前这对令人赏心悦目的金童玉女,笑道:“那你们可以在我们医院建个卡,定期来做产前检查,保证胎儿健康。”
“好、好,谢谢大夫。”谢恒亚直点头,又细心地向医生请教了平日里孕妇需要注意的问题。
虞阡见他问得很细,自己连话都插不上,不由得又是好笑又是感动,干脆什么也不管了,坐在一旁笑吟吟地看着他。
谢恒亚问完问题,心里有底了,这才拉着虞阡的手,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往外走。虞阡笑着摇头:“没那么严重,这才两个多月呢。”
谢恒亚早乐得眉开眼笑了,想也不想就拿出手机拨给家乡的父母,向他们报喜。
母亲接了电话,听到这个好消息,欢喜得不知说什么才好,落下泪来。谢忱以前一直不肯搬去南方跟儿子住,这时却急忙对老伴说:“你告诉恒亚,我们明天就过去。他们这是第一胎,小两口都没经验,你去照顾照顾。”
曾珉佩自然是求之不得,马上在电话里交代,还加上一句,“恒亚,你跟阡阡说,等孩子生下来,我来带,一定不会让她吃苦的。”
谢忱连连点头,满脸都是喜悦,竟开始琢磨着要给孙子想个好名字了。
谢恒亚当然愿意父母过来照顾虞阡。他确实没经验,现在就有如履薄冰的感觉,恨不得马上把虞阡带回家,只准她在床上躺着,直到孩子出生最好都别下地。听到父母这么高兴,他心里更加欢喜,连声答应,“好,我回去就帮你们订机票,然后告诉你们时间和航班号,你们拿着身份证直接到机场办理登记手续就行了。”
“好,那我等你电话。”谢忱说着,终究不放心,又叮嘱了儿子一大堆,无非是要他好好照顾虞阡,注意哪些东西不能吃,哪些事情不能做。
谢恒亚听得很专心,连声答应。他们在电话中说了很长时间,等到结束通话,两人已经走到停车场,站在谢恒亚的车前。
两人回到“镜象中国”,谢恒亚才突然想起了昨天夜里的事,心里不由得一沉,半晌说不出话来。虞阡立刻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心念电转,马上明白过来,便柔声问道:“恒亚,是不是李宛若那边的事很麻烦?”
谢恒亚很感激她的聪颖机智与善解人意,便不再犹豫,把这件事的始末原原本本地告诉她。他紧皱着眉,很不理解地问:“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