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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不明白了,瞧他这态度……算了,没事。”她何必去提人有多现实,这他还会不清楚吗?说出来只是让他难堪与难过罢了。
她无奈的摆手,才刚抬起头便发现他正注视着她,又恢覆书绍玮未出现前让她忐忑的状况。
“老公……”
这声老公叫得闻见月紧绷的神情倏然松开,眼底隐约有了笑意。
“你觉得太子如何?”他开口问。
“问这做什么?”她谨慎的看着他。
“你尽管回答我便是,你对他可是……可是……”
“可是极为讨厌,自傲自大兼自命不凡,而你虽然阴沉难伺候,可我就喜欢你,怎样?”她双手叉腰,仰头问他。
这男人吃醋了,而他会吃醋也令她十足意外。
不过,闻东方虽然对她表过情,可平日态度仍是正经八百的,这会吃起醋来也挺可爱的,但她可不能让他嫉妒过头,否则白目的下场就是自己倒霉。
他嘴角含笑了。“你喜欢难伺候的?”
“对,尤其那种终日不苟言笑,脾气古怪,阴阳怪气的人。”
“那岂不是对味了吗?”他笑眯了眼。
“可不是,对味极了!”对上眼后,两人身子越贴越近,脸庞也越靠越近,甜蜜蜜的要吻在一起了。
“不好了,不好了!”小君大老远冲过来,声音与步伐都是惊天动地的。
“哎呀,不是要你先别急,等两位主子办完事再禀报不迟,偏你这煞风景的就知道坏事!”李骆跟着赶过来拦人,但力气没小君大,跑得也没她快,只能在后头喘吁吁的追,可又哪里拦得住。
正要亲热吻下去的两人,身子顿时僵硬,尴尬的忙退开一步拉开距离,涂白阳先瞪向小君,李骆说得没错,这煞风景的丫头!
“怎么回事?”她没好气的问。
“奴婢告罪了,这亲嘴的事随时可以开始,但大少爷的事可不能延迟啊!”小君急着说。
“大哥怎么了?”听到涂达出事,涂白阳也紧张了。
“大少爷让兵部的人派去梁山打土匪了!”
“去梁山?!怎会这么突然?”涂白阳大惊。
“就是说嘛,怎么会这么突然!”小君一副担心到快哭出来的样子。
“听说梁山的土匪极其凶残,朝廷派过好几批人去剿匪,不仅无功而返,有的还被土匪掳去折磨得半死才放人,大少爷因为在兵部受人排挤,被同僚激了几句后自愿去剿匪,大少爷个性冲动,这一去梁山,万一……”小君急得跳脚。
涂白阳也听得冒冷汗,大哥为人冲动又极为老实,很容易受人煽动,这会就让人激去打匪了。她也听说过梁山的土匪有多凶残,虽说大哥长年待在军中,对打仗很有经验,但这终究是危险的事!
“这事爹怎么说,可有劝阻?”她再问。
“说起老爷,他自己也有麻烦了,哪还管得了大少爷。
她一惊。“爹有什么麻烦?!”
“不知谁举报兵部发生贪污案,从上到下皆被起底调查,如今兵部人人自危,老爷是六品主事也受到调查,这事闹得不小,只怕事情查下来,兵部要发生大地震了。”小君把这厄事也一并跟她讲了。
她听了傻住。“怎么连爹那也有状况?”
“还有……”
“够了,你别告诉我连二哥也有事吧?”她瞪眼问。
“二少爷那儿还好,不过近来好像较少待在家,这阵子听说上进些,不时到吏部去晃晃,顺道帮吏部解决一些问题。但这不是奴婢要说的事,奴婢要说的是您在御膳房煨的那锅汤烧干啦,不能吃了!”这小君做事急惊风,想什么说什么,话锋一转就换了话题。
“啊!我的汤!”涂白阳哀嚎,那可是她花了一早上的心血,这下因闻见月那小子全白费了!她又气又恼,可这与爹和大哥发生的事相比,哪算什么事,哀嚎过后马上看向闻东方,忧心满面的问道:“爹与大哥不会有事吧?”
“大哥武艺不错,去剿匪也许还能立功回来,至于爹就更不用担心了,爹为人耿直,贪污案不会烧到他身上。”闻东方说出他的看法。
“话是没错,可万一……”事关家人,她怎么也不放心啊!
“你这是杞人忧天,目前这些事咱们无法介入,不如乐观看待,也许会因祸得福。”他劝她。
她想想有几分道理,秀眉才稍微舒缓下来。
涂白阳已经烦到不能再烦,但闻见月脑袋浸水了,浑然不知她对他的忍耐已到了极限!
“你该知道,本太子捏死三哥就像捏死蚂蚁一样轻而易举,你明白本太子说的话吗?”在几次召她去东宫不成后,闻见月自己跑来御膳房见她了。
而她听了这话只有四个字可形容——满腔怒火。“偈语云:善似青松恶似花,看看眼前不如它;有朝一日遭霜打,只见青松不见花。”她道。
这是说善恶报应,青松不如花朵出色,但遇到狂风袭过,就只看到青松而见不到花了,闻东方便是无华的青松,闻见月则是虚华的花朵,若将来经过风雨摧残,留下的必是青松。
闻见月听出意思后勃然大怒。“你这不知好歹的女人,让本太子瞧上是你的福气,你真要本太子给你教训才知厉害吗?”
她面色如雪,不是怕了他的威胁,而是她几乎确定这人就是原主涂白阳之后要嫁的人,要是抗拒她将会受到惩罚。
而算算时间,她嫁给闻东方已经快一年了,再过几个月就是“贩卖约定”的期限,依照约定她要在这时爱上闻见月并抛弃闻东方,可她压根做不到!
此事就像巨大的黑网将她网住,她苦恼不休,不知如何解决。
他见她神色不定,整个人显得灰灰暗暗的,不禁得意起来。“如何,总算知道怕了?现在服软本太子还能不计较,以后本太子让你来就来,别挑衅或拿乔,要不然真惹怒本太子……”
“真惹怒又如何?杀了我吗?那好,您看着办,我等着您来提我的人头。”她严声说,完全不怕他。
既然命运要她嫁他,那他必不会杀她,有恃无恐后反倒什么都无惧了。
被这一呛,闻见月脸色大变,咬牙切齿,但还是没拿她如何,只是翻了御膳房的桌子,摔破几个碗就走了。
他一走,她立即颓然坐下来,若她未来的命运会与闻见月连在一起,那闻东方呢?
若连她都离开他了,他岂不是会跌入更深的谷底,遭受更多的苦难?
想他五岁丧母,地位被夺,从此人生灰败至今,难道未来的人生还会更加严峻?
思及此,她的心一路往下沉。
“涂司膳,皇后娘娘召见您,还不快跟奴婢来!”涂白阳正愁眉不展之际,凤宫的人忽然来道。
凤宫的人一向目中无人,小小宫女对涂白曝说话也全无敬意,奉命来唤她过去,态度却像是来提人似的。
涂白阳捺下怒气起身跟宫女过去,不知马凤芝又找她何事。自当了司膳后她就天天被找麻烦,她不过是喜爱做菜,想当厨师,为何不能如愿尽情沉浸在自己的兴趣里,偏要牵扯上这些无聊又无谓的事呢?
她无奈的来到马凤芝面前,不意外的,马幕儿也在,近来这对婆媳就喜欢连手给她好看。
马凤芝打压她,是为了警告闻东方不得轻举妄动,妄想争得任何一点权势。而马幕儿纯粹是吃醋,她自视甚高又有自恋倾向,讨厌别人比她出彩,当然啦,自己也不见得真的比她出彩,但她就是不能忍受闻见月瞧上自己这件事。
两个女人虽各有心思,但目标一致,就是整她。如此,她日子怎会好过?
“敢问母后找臣妾来有何吩咐?”她打起精神,恭身问。
马凤芝见了她,除了冷笑还是冷笑,从来没带过一丝善意。
“太后每年都会在酬神祭这日亲自摆席祈求神明保佑我紫周国泰民安,这一日全宫的人都得茹素。酬神祭就在下个月,这事皇上也十分重视,这敬谢神明的供品以及咱们用的素膳,你可得给本宫办好,别出任何岔子。”马凤芝警告的说。
“是,臣妾会将这事办妥,不会让后母失望的。”涂白阳道。
紫周于每年十月举办酬神祭,所谓酬神祭就是感谢神明一年来的照顾,不只民间会准备各项素菜酬神,皇宫内也将这日当成大日子,盛大的祭拜以期来年能国运昌隆、风调雨顺。
交代完这事后,马凤芝睨她一眼,忽然问起,“可听说有关你父兄的事了?”
“臣妾听说了,多谢母后关切。”反正马凤芝也不是真心关怀,涂白阳便官腔回答。
马凤芝皮笑肉不笑。“本宫瞧你对娘家不是很在意,父兄有状况,你却I点也不紧张。”
“母后,她紧张有什么用,娘家人没出息,就算出事又能怎么办?那涂亚安在兵部干了十几年,一直升不上去,长子涂达听说也极蠢,在军中老被人捉弄,二子涂兴本以为考上状元还有点作为,谁知是个浪子,成天饮酒作乐不理仕途,这涂家男人没一个有用,涂白阳依靠不了这些娘家人,哪还想着他们的死活。”马幕儿插嘴说。
“这倒是,娘家都是废物,她确实为难,幸好她还有三皇子可依靠,东方虽然未受他父皇重用,但毕竟是皇子,总比一般百姓强。”
“母后说得不错,瞧,她不是因为三哥的关系才谋到司膳的职位吗,母后,您说三哥会不会傻得以为她娘家人还有点用处,想提拔妻子后借涂家翻身?”
马凤芝听见这话,讪笑出声。“幕儿,你都晓得涂家人没用了,难道三皇子不知?若他真想借涂家做什么那就太笨了。本宫想,也许是涂家人想藉由三皇子来光耀门楣,以为女儿嫁进皇家,涂家就能鸡犬升天了。”马凤芝说话夹枪带棒,极尽奚落。
涂白阳明白这两个女人是专程找她过来羞辱的,虽觉得欺人太甚,满腹怒火,但也得忍下,若让她们瞧出她的不满,只会让她们更加称心如意罢了。
果然,她们见她没反应,笑声就小了,悻悻然地睐向她。
“你都没话说吗?”马幕儿问,她可是期望见到涂白阳被羞辱得无地自容的模样。
“臣妾不知说什么好。”涂白阳面无表情,这招是跟闻东方学的,她总算明白他为什么对外一概冷漠以对,因为任何反应都只是教敌人更痛快而已。
“哼,就说你涂家一门废物,本宫料定你们别想功成名就!”马凤芝不客气的断言,有意激得涂白阳生气顶嘴,这才有名目治她。
涂白阳努力压低脑袋,将捏紧的双拳往袖里藏,她终究没有闻东方的定力,那股愤怒快要压抑不住的爆发了。
“皇后娘娘,殿前刚有消息传来……”忽然,宋松林憋着脸的上前来报。
“今日朝上发生什么事吗?”马凤芝马上问。
宋松林颇不甘心的往涂白阳瞧去一眼才说:“涂达剿匪归来了。”
涂白阳眼睛一亮,大哥平安归来了!
“回来就回来,没让土匪掳去算他运气好,不过你这什么样子,难道他还是立功回来的?”马凤芝撇嘴问。
“这……是立功回来的没错,听闻他到梁山后,一马当先冲往匪窟勇猛的斩下土匪头子的脑袋,皇上闻讯龙心大悦,特地召他上殿嘉奖一番,后头听说还有重赏,可能升职。”
涂白阳听了大喜,可马凤芝和马幕儿却是青了脸,才刚断言涂家没出息,这会涂达就立功回来打她们的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