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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认为能做到吗?”
“这一点意见也一样吗。”
敌机赤手空拳。来复枪之类的携带火器手里一样也没有。
那台机体,简直就像完全看不见宗介之流的存在似的,将头部转向校园中的人们。它慢慢地将右手放到腰间。
《那么——相良宗介君。》
敌机的外部扬声器中传出了声音。是认识的青年的爽朗的声音。
《我并没打算拿这些人做人质。就连那样做的意义都感觉不到。不过,我特地先跟你说好了哦。这可是最后的警告了。你就没意思死了心把她交出来吗?》
“答案的话你应该早就清楚了。”
宗介也用外部扬声器回答道。虽然也知道还留在校园里的同班同学们会听见他的声音。
《唉。就知道大概会是这样。》
雷纳德说道。
《但是……你这种不识时务啊……莫非你认为这样很帅气吗?》
“你在说什么。”
《虽然只有一点啦。这种的,我很讨厌哦。》
打破寂静,敌机展开了肩头的“翅膀”。
它的脚尖浮了起来。简直就像没有了重力一般。周围的大气扭曲,沙尘卷起漩涡,机体轻飘飘地飞上了天空。
并不是踢开大地的那种跳跃。
是毫无道理的漂浮。
有着不对称的双角的头部和那对眼睛,对宗介投来睥睨的目光。随后而来的袭击,简直有如浊流般恐怖。
幽灵在车内取出成套的医疗用品,对恭子的重伤施以应急处理,而小要只能边哭边在一旁观望。
“救……救得了吗?”
“我在救。”
“不要紧吗?”
“就像你看到的。”
两手被鲜血染得通红,幽灵默默地进行着作业。
“恭子……对不起,恭子……”
是我的错。
全都是我不好。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我磨磨蹭蹭的。因为我没有下决心。所以才害得我最重要的朋友。我幸福的象征被。
都是我不好。
谁来,救救她。神啊。不要让我的朋友死去。求求您了。我什么都会做的。所以恳请您,恳请您——
就在这时,她听见了另外的呼声。
那正想要杀死另一个最重要的存在的,青年的声音。
原来如此,那台白色AS好像并不算烂嘛。
运动性也好力量也好,以M9作为基础来说,还算说得过去。在受了数量众多的损伤之后的可动性,也真是该老实地表示钦佩才对。那种顽强程度已经不是实验机的水平了。是设想成完全用于投入实战而设计的吧。
“不过,呢……”
在空中回转,停止,之字形地移动,他的“堕天使”飞到了敌机的背后。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所有一切的物理法则,现在都在随着他的心意而动。
根本用不着使用背部的固定武装之类的。
用手刀就足够了。
转过身来的宗介机的左臂,从肩膀往下被咔嚓一下切断了。伤痕累累的AS虽然失去了平衡,但仍然将右手的散弹炮对准了自己。
发炮。
雷纳德毫不费力地接下了那些炮弹,就那样丢还给对手。冲击袭来。金属的碎片四散飞溅,敌机的右膝向着反方向折弯了。
不可能赢得了的。
赢过这样的我。能够与“完全领域”(OmniSphere)自由地交互感应,可以将λ驱动器的力量完全引出的我。
你在看着吧
——住手
你已经明白了吧?
——不要杀他
我现在很烦躁哦
——求你了
只有你才能阻止我哦
——要我爱你也没关系的
这份英勇,这份强大
——我会努力的
为什么对这个男人……!
——我会忘了他的
相良宗介还没有倒下。
他只用单手、单脚防止着跌倒,令机体逃进遮蔽物——学校的中庭中,用散弹炮打过来。雷纳德轻松地避开弹道后,带着微暗的激情肉搏过去,将散弹炮弹飞了。
紧挨背后的地方爆炸了。
延迟信管的指向性地雷。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还有这种陷阱。这是何等的顽强不屈,何等的坚忍不拔啊。接着白色的AS又边用头部的格斗机关枪乱射着,边想要拔出最后的对战车短刀。
“真是难看啊。”
“堕天使”展开了左臂的武器平台。内藏的40毫米炮喷着火舌,将敌机的右臂和右肩,以及头部都撕扯得粉碎。敌人的λ驱动器的力量之类,根本就微不足道。
踩在失去了两臂、头部,所有一切的攻击手段的地基的腹部上,强行将胸部装甲剥离下来,扭弯,砸烂,在火花四溅的显示器的深处,他看见了操纵兵的身影。
他所期待的那种狼狈像,丝毫也不存在。相良宗介的手放开了操纵杆,正用自动手枪指着自己。在显示器的裂缝的另一面,满脸鲜血淋漓,然而他的眼神,并没有向这世界上的任何人屈服。
“…………”
手枪喷出了火焰。
瞄准的是雷纳德机体的传感器。从AS的战斗水平来看的话,实在是弱得不能再弱的一发。顶多也就能给传感器的部分留下个碍眼的焦痕而已。
他听到敌机的AI的声音。
《发电机……停止。电容器全部破损。推荐放弃机体逃……生……》
沉默。
失去了双手和右脚以及头部,机体中枢也被破坏,ARX7完全损坏了。平静的微风轻拂过学校的中庭。只剩下一个失去生命的巨人,和踩在它身上的另一个巨人。
“辛苦你了,AL。”
枪口颤抖着,操纵兵说道。
《允许你……退役。》
相良宗介继续射击。
碍眼的焦痕变成了两个。
仿佛蚊子之类的东西在耳边飞来飞去的感觉。可以说是头一次体验到的不快感。
已经无所谓了。真想砸烂他——他这么想着。然而他也十分清楚,即使这样做,也不可能从本质上令这个男人屈服。这件事他深刻地感觉到了。
但是,那也没关系。
如果你始终都要拒绝的话——
《住手……》
在屏幕的一角出现了一位少女。仰望着两台机体,剧烈地喘息着,一动不动地站在中庭的树丛之前。
是千鸟要。
《结束吧。我会跟着去的。》
“跟谁?”
微风吹动着她的长发。
长长的踌躇。不。答案已经早就分晓了。
《跟你。》
雷纳德让机体的头部朝向相良宗介,低声说道:
“你听见了吧,相良宗介君。”
他的“堕天使”离开“强弩”的残骸,在她面前彬彬有礼地跪下。伸出了右手。她就那样一直低着头,慢慢地坐在了那只手的掌心上。
站起身来,他俯视着败者。
《千鸟……不要……》
相良宗介喃喃道。那只枪口慢慢地落下。
《已经够了。》
《不够……》
《我没关系的。所以你也……》
《一定会……把你带回来的……》
他的手臂失去了力量,哐地一下磕在扭曲的骨架上。
《带你回到……这个地方……》
虽然没有被机体的触觉传感器捕捉到,但他很清楚她正在颤抖。也知道她正拼死地忍住呜咽。
《走吧……》
她在AS的手中,越过显示器告诉他。雷纳德耸耸肩,静静地操纵机体。
在转过身的瞬间,千鸟要正对相良宗介小声地说着些什么。因为只看见嘴唇的动作,所以并不清楚她说的内容。
——
能听见急救车的笛声。
消防车也有。还有警车。幽灵正开着车奔向附近的急救医院,这时突然有什么东西从学校的方向飞来,从她的头顶上追了过去。
暗银色的机体。丝毫没有螺旋桨的声音和喷气引擎的声音。
(是ArmSlave……吗?)
启动了ECS,机体渐渐融入铅灰色的天空。
那台机体的手臂中抱着什么人,她只在瞬间看到了一眼。但就算如此,幽灵也已经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没有阻止想要下车离去的千鸟要的,不是别人正是她自己。这个判断和情报部的意向明显是相反的。阿米特将军大概不会原谅自己吧。
(唉唉唉……)
等把后座席上的女孩送到医院之后,自己只想藏起来。藏到某个遥远的地方。某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出身于北朝鲜情报部的自己,被组织追杀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实际上,自己或许根本就不适合干这行也说不一定。
居然会感情用事,而忘记了任务。
或许那女孩说得真是对的呢。不走红的艺人之类的,可能还更合适呢。
——————
与登陆美利达岛的敌部队的战斗,被进一步延伸到了地下基地的内部。而地表的战斗几乎都已经结束了。
基地成员的绝大多数都拿起了枪,在临时编队下,迎击着敌人。空调设备已经被爆破了。其他的各种各样的设施也是。与其交到敌人手里,这样做还要更好一些。
枪声以及爆炸声的震动,已经渐渐可以传到基地中央的司令部了。怒吼声和哀鸣声也是。
这里离陷落也不远了。
泰莎终于被逼到不得不下达放弃司令部的命令了。让剩下的指挥部成员携带枪支,迅速赶往平安无事的潜水艇船坞。先导交给了SRT的严下士。殿后则由加里宁少校来担任。
潜水艇船坞的状况并不清晰。因为基地内的通信网被切得粉碎,各部署之间要相互联络都很困难。只有向船坞的撤退命令,还算成功地通过基地内的广播传达出去了,然而有多少传到了应战中的基地成员的耳中,那就几乎无法把握了。
正急着经由理应还算安全的三号通路赶往地下船坞的时候,受到了意想不到的方向来的袭击。就在泰莎身旁的通信要员的少尉,挨了枪弹倒下了。就连悲鸣都没有发出。
保护上校大人!
有什么人喊道。挺身为盾,或者应战,部下们一个接一个地倒下。
枪弹在通路中跳来跳去,手榴弹的爆炸化作震耳欲聋的回声,在昏暗的通道中回荡。
加里宁少校一边用冲锋枪设计,一边对谁喊着“别管我,快走”。严下士从硝烟之中翻了回来,说着“走这边”牵起泰莎的手。
踉跄着,呛咳着,拖着双脚,但她仍然在通道中继续奔跑。不见了加里宁的身影,还有其他几名部下也一样。从背后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准确而断续的枪声。他还留在那里战斗着。
现在和自己在一起的,就只有严一个人了。
“少校他——”
“不行了。赶快。”
但是敌人比预想的还要狡猾。对基地内部的构造好像也比预想的要来得更加熟悉。从她们前行方的角落里,跳出了四名手持卡宾枪的敌兵。
“!”
被他们抢先了。就在离潜水艇船坞还差一点点的地方。
就算如此,还是严先开枪了。先头的一个人的头上吃了子弹,像被弹簧崩开一样向后倒去。但是后续的敌兵毫不惊讶,瞄准杨用冲锋枪射击。胸口正中被子弹击中,杨的上半身向后仰去。
“上校——”
用力站稳脚跟,严继续射击。第二名敌人向前仆倒了。
“快跑——”
做不到。除了支撑住再次受到数枚子弹攻击,无力地倒下的严的后背之外,泰莎什么也做不了。
不,还可以。
从严的手中夺过卡宾枪,虽然惊异于它的重量还是将枪口朝向正面。然而,剩下的敌人毫不费力地冲向她,横扫一脚把卡宾枪踢飞了。
“……!”
用压得低低的愤怒声音,敌兵说道:
“这个小鬼就是指挥官?”
“好像是呢。他娘的真是让咱头疼得够呛。”
“算是赔偿吧。把她给剥光了。”(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