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腔岫贡涞闷亮诵
事到如今还说什么——这样感觉的同时,想着或许见见她也不错呢,他对这样想的自己稍微有些惊讶。
也罢。现在这件事平安了结的话,去普利茅斯看看好了。反正也打算悠闲地过日子了。
他正想着回信的内容,就听见沉重的声音。背后指挥室的门打开了。
“马度卡斯先生。”
“是,舰长。”
泰莎似乎更加憔悴了。从充血的双眼中就能看出她有多么的苦恼。
她将手中的复印纸往马度卡斯面前一塞。纸上是手写的约25个船员的名字。
“必要的最低限度的话,差不多就这样了。现在立刻让他们到情况说明室集合。”
再不需要更多的对话。不需要感谢,不需要安慰,也不需要谢罪的话语。只要说出将迄今为止重复过几千遍的,那句只表示“已理解命令并将执行”这一个意思的句子就足够了。
“是,舰长。”
为了执行命令,马度卡斯离开了那个地方。
补给作业已经步入尾声了,可“烈焰魔剑”的整备却怎么都不像能完的样子。
“他娘的……!”
整备队长爱德。萨克斯咒骂着,将扳子狠狠地摔在了驾驶舱的地板上。
光是机体本身的话,其实是不用花这么长时间的。应该总是能调整到可以战斗的状态的吧。问题是附加在这家伙上的紧急展开推进器。
‘“烈焰魔剑”基本上算M9的派生型。为M9准备的装备大体都能用,可只有这个“XL-2”紧急展开推进器不行。
XL-2是将M9从潜艇的飞机弹射器上射出,令其可以在作战地域进行空降攻击的,一次性的设备。是用单发的液体燃料火箭推动的。
可是将λ驱动器无效化装置“妖精之羽”和165mm爆破炮“Demolition‘Gun”以及其他武器全都装备上的话,就会因为太重而无法正常飞行。不光推动力不足,翼面负荷也相当吃紧。肩部和背部的空间也不够,空中作战行动必需的传感器类“烈焰魔剑”上也没有搭载。
简而言之,即使这艘潜艇能开到离美利达岛很近的地方,“烈焰魔剑”也无法迅速完成登陆。
于是就决定使用“XL-3”了。
这不是正式开发的配件。只是将两个XL-2强行连在一起,弄成能抬动“烈焰魔剑”的样子的赶造货。因为已经预测到这种作战会变成必需,所以两个月之前就开始制造,现在勉强赶上了。
不,其实是没赶上。
虽然本体是完成了,可装配工作和调整上却遇到了难题。XL-3的飞行控制系统和“烈焰魔剑”的运动管理器之间总是发生不明原因的机能不匹配和状态不良。其他还有几个棘手之处。这种状态绝对不是再过几小时就能解决的。
看不下去的AL说道:
<;中尉大人。只要把帮我配件装上去就足够了。接下来我这边会试着进行调整的。>;
“不行。问题不只出在软件上。根据原因不同,可能非得换主板或者零件不可,甚至还会冒出给线路和管道改道的必要来。这可不是你努力就能解决的问题。”
<;您说的极是。>;
“机器就像个机器的样子,老老实实地呆着吧。”
<;机器,是吗?>;
“怎么了,不服气啊?”
<;不。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
“说吧。”
<;您能够想象自己的背后长着翅膀的状态吗?>;
真是个奇怪的问题。
<;能吗?>;
“嗯……。怎么说,小的时候没准儿倒是想象过呢。”
<;您认为在人类的发育过程中,有这样一个必经阶段吗?>;
“谁都不这么认为,不过还是会这么幻想不是吗?”
<;虽然彻头彻尾只是假说,不过问题或许不是出在XL-3而是出在我身上。>;
“什么意思?”
<;身体感觉。运动管理器在系统中的地位确实低于‘我’这个核心装置,但和以前相比数据库的传输量却有很巨大的增加。>;
运动管理器是统合AS整台机体动作的装置。如果说AL的机能是大脑的话,与它就像是大脑与小脑一样的关系。
“的确,这个我也注意到了。”
萨克斯边确认数据记录器的数字边说道。和普通的M9比起来,数据传输量明显要多。甚至到了可以说不必要的对话多得过分的程度。
“也就是说,‘烈焰魔剑’开始适应作为你的肉体了,是这个意思吗。”
<;始终只是假设。假设我正开始获得‘身体感觉’的话,那突然在后背上长出个翅膀来的话会怎么样呢?>;
“哎……没准儿是会乱套吧。”
<;设计上即使搭载了XL-3,数据库的传送量也应该在允许范围之内。可是,如果连这个难以定义的‘身体感觉’都一起考虑进去的情况下,就有数据库的带宽或许还不够充分的可能性。>;
“唔……”
<;现在的整备环境下有可能再增设数据线吗?>;
“不是说不可能。不过按目前的测试结果,现在的带宽应该足够了。和状态不良是没关系的。”
<;如果我是机器的话,那确实如此。>;
“原来如此,你从刚才起就一直想表达的东西,我大概明白了。”
是说如果它不是单纯的机器的话,那就该考虑一下是吗。
说起来,构成这个叫AL的家伙的液体金属元件和与之相连的λ驱动器这个系统本身就超乎想象。增加带宽这个建议一眼看去是很荒唐,可或许会意外地成为解决的关键也说不定。
现在的传送能力也够充分的了。再继续增设的话,岂不是会变得和人类的脑子没什么区别了?作业也并不简单。必须要将AL完全关闭一次。
“要试试看吗。……虽然我想这么说,可不巧没时间了。”
<;明白。>;
“放弃吧。将XL-3摘掉。只能徒步或者用水中战的配件登陆了吧。”
<;真遗憾。>;
这种情况下,作战成功的预期值肯定会大幅降低吧。必须蹚着海水去登陆有敌兵埋伏,还铺满了水雷地雷的海岸。就算有λ驱动器,能不能撑得下来也很值得怀疑。
可是——
有种糟糕的想法在脑中闪过。别这样,爱德。你不是打算和诺拉一起下船回佛罗里达去吗。孩子们在等着呢。也好久没吃过妈妈的肉馅饼啦。
可是,只要能想办法把这机体弄好的话——
“萨克斯!”
就在这时,喊他的声音从机库甲板的另一端传来。马度卡斯在向他招手。
“你留下。这是舰长的命令。”
听到这句话反而松了口气,让他自己都觉得很惊讶。
拆卸中止。只能干到最后了。
便携式终端机上的作业状态全部切换成了“完毕”。各部门负责人纷纷送来了口头报告。补给作业全部完成了。
“很好。”
泰莎点了点头。她已经通知此后即将下船的船员全体到机库甲板集合了。是整备队员和后勤队员,去往阿富汗的陆战部队等等,所有的人。接下来必须要对他们说出最后的话语。
这是最后的训话——
她用沉重的步伐走向机库甲板。
狭窄的通道的墙面上,到处都是细小的伤痕。原本应该是奶油色的管子,现在都黑乎乎的。这艘船从出海起明明只过了两年半,船内看起来却像经过了相当长的岁月的样子。
真是高密度的两年半。感觉处女航的那一天,坐在指挥室的舰长席上,命令全系统启动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15岁时的自己野心勃勃,充满自信。毫不怀疑地坚信着无论什么样的强敌,什么样的困难,自己都能战胜和超越。
于是呢——现在这副惨状算是怎么回事?
越过重重考验的代价,就是饱受挫折,疲惫不堪,就快被丧失自信和自暴自弃侵蚀了心灵。
(照这样下去……)
不行。必须要更加振作才行。
走近机库甲板时,将近200名部下已经在那里整队完成。全都是熟悉的面孔。最前排还能看到毛和克鲁佐的身影。每个人都严肃地绷紧了脸颊,却依然无法完全掩盖住对部队前途的不安。
“立正!”
马度卡斯喊了口令。所有人同时摆出了立正姿势。泰莎以麻利的步伐从他们面前走过。正面,有用来代替演讲台的小型集装箱和扶梯。必须要爬到那上面去,毅然地和他们面对面才行。
振作点。
挺胸。收下巴。视线不要游移。
一定要向他们表现出出自己意气风发的一面。必须要让他们觉得自己充满自信。要让他们相信一切都会顺利。相信胜利近在眼前。我可是充满力量与才华的指挥官。是打破了重重困难,一直让敌人痛苦不堪的“秘银的魔女”。
不要露出空隙。不需要迎合他们。只要悠然地登上讲台,睥睨他们就可以了。将充分地理解自己是什么人,能够做到什么事的姿态向——
就在这时,登上扶梯的脚绊住了。
“啊……?”
她立刻就失去了平衡。
试图恢复姿势的动作全都向着坏的方面,还是坏的方面起作用——她以像是边喊万岁边飞身扑向讲台般的姿势,从胸和脸开始着地,夸张地摔了出去。
如果借用从前千鸟要形容的拟声词的话,那个“哧溜,哐当——!”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完美地发动了。
“………………。”
该怎么形容这跌倒的清脆声音回响之后的安静呢。
沉默。
令人发指的沉默。
所有的人都一言不发地动摇着。因为立正的命令没解除,动都动不了。泰莎保持平趴姿势僵硬了大概有几秒吧。先是马度卡斯来向她搭话了。
“……舰长?”
“没……没事。”
这样回答已经很勉强了。大量的想法在脑中咕噜咕噜地旋转,不断摸索着打开局面的方法。泰莎已经完全陷入了混乱。
怎么办。居然搞这种飞机。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明明是最后一次训话了。话说回来,在这种场面下摔倒,其实是第一次不是吗?平时都一直小心着的。大意了。没想到扶梯那么不稳当。没错,都是扶梯不好。应该马上处罚扶梯。等等这在想啥啊我。冷静。冷静下来。赶快取回威严。不要表现出动摇。要非常平静地,以一副是故意这样做般的表情……等等一般人会故意摔跤吗?不行不行。借口。有没有什么借口啊?啊啊,一切都玩儿完了。赶快。赶快。不想点办法的话。
取回威严的方法。取回威严的方法。取回威严的方法……
不可能存在的。那种方法。
已经只能承认了。
泰莎慢吞吞地站起身,由于严重的虚脱感而耷拉着肩膀,重新转向立正不动的部下。所有的人,都面无表情。大概是都傻掉了吧。他们笔直地凝视着虚空,脸上看不出一星半点的表情。
不——
仔细看最前排的几个人,肩膀都以极微小的幅度在颤动。其他的人脖子的肌肉在较劲,较得一抽一抽的。甚至还有人嘴唇紧绷,鼻翼在不规则地煽动。或许该叫士兵的天性吧,只要被命令了“立正”,那他们就绝对没办法动。
所有的人,都在拼命忍着笑。绝对没错。
为什么呢。
成年的大人密密麻麻地站在一起,像玩具人一样一动不动地杵着,拼死地忍着笑意。人人都规规矩矩地等着一个迈步立马就摔跤的小姑娘进行难能可贵的训话。而且还都相信这样是模范的,是正确的。
原来所有的人都是大傻瓜。
自己也是。
总觉得直到刚刚,都拼命地用悲壮的觉悟和不相称的自尊来装扮起自身,企图在台上发表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