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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
宗介说着,便要将讲义塞到抽屉里,却被眼尖的小要抢先抽走。
“唔……”
“藏什么嘛,我看我看……?啊哈——这个就是原因吧?”
似乎看出了一些端倪,她笑着把讲义还给他。
“宗介,原来你不擅长古文啊!”
小要的声音听来莫名愉悦,宗介则隐约有些沮丧。
“没办法,在阿富汗也好,柬埔寨也好,我身边都没有人在读万叶集或土佐日记。”
“哎,我想也没有哪个阿富汗游击队的成员会在战斗的空挡读土佐日记吧……”
“嗯,不过我到是会背可兰经。”
“哦,这样啊……不过,这个明天第五节就要交了吧?藤咲老师对交件期限是很严格的唷,你来得及吗?”
“你不用担心,这是我的战斗。”
“什么战斗,哪有那么夸张!”
“不。这就是战斗。”
宗介还是那副正经八百的模样。小要作势想了一下。
“等一下。”
她小跑步回到自己的座位,拿了一本薄册子回来。
“喏。”
薄子被啪地一声放在他的桌上。
“这是?”
“我的古文笔记。反正我作业已经完成了,就借你到明天吧!虽然不能让你抄,不过先知道答案再去翻译,应该容易多了吧?”
“唔…可是——”
“哦这么说……是我鸡婆吗?”
小要的声音中出现了一丝阴霾。
“不是……”
宗介衡量起现况。他一向凭自己的力量突破危机,但就这个问题来看,他恐怕只有仰赖小要的帮助一途了。
“那我就收下了。谢谢。“
“很好,很坦率。那么就请你加油吧!”
小要笑了笑,转身就要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但还没走到,她又回头说:
“不过,你明天一定要带来哦!要是你忘了带来,就连我都得留校补习了,知道吗?”
她以食指指向他再三叮咛道。
“我不会忘记的,放心吧!”
宗介慎重地允诺。
小要的笔记无疑是强力的援军。
她是这么译写第一首和歌的——
‘目送我亲爱的弟弟回到大和之后,夜已深,黎明的露水沾湿了我的衣服。唉,我真是可怜啊!呜—呜—呜—’
“原来如此,呜—呜—呜啊……”
碎隐约觉得其中有某种误会,但它仍是很重要的指引。只要知道机巧之所在,再狡猾的戏法也不难看穿了。
如今他已发现突破口开始反击。
回到大厦的住处后,宗介整晚埋首于习题中,历经艰辛的旅途在第二天早晨,他终于翻译完最后一篇短歌,
“任务……结素……”
重重呼出一口气,宗介喃喃自语道。身体好沉重,不知为何,连视线也开始变得有些模糊。
晨光从窗口照了进来。
真是一项痛苦的工程,也许是有生以来最艰难的。然而我今天依然存活了下来并且能像这般沐浴在朝阳下。只不过,当下一个习题来临时……
——诸如此类,他就这么独自感慨了许久。
看看时钟,已经是七点四十五分。再不出门就要迟到了。正当他准备动身,将小要的笔记阖上时——
“噫……呀啊啊啊啊——!”
一阵仿佛来自地狱的惨叫声传进宗介的耳中。
女人的声音。是隔壁的五零六号室。
(强盗吗……?)
他掏出自动手枪,朝玄关冲了出去。
———
第四节课结束,午休的锺声响起。教室一如往常的吵闹——
“……结果你就撞破邻居家的大门,闯了进去?”
常盘恭子问道。她仍是带着圆框眼镜、梳着两条麻花辫,如今则一脸厌烦的看着坐在位子上的宗介。
“分秒必争。没有办法。”
宗介如是答道,两个眼睛都布满血丝,好像不止是睡眠不足的疲劳。
“结果人家太太误以为你是歹徒,拿着杀虫剂没喷蟑螂反而对着你喷吗?”
“就是这样,比催泪弹还有效。”
恭子露出苦笑——
“依我看,本来就是你不对呀!”
“看到一只虫就叫的那么大声才奇怪。如果是发现丈夫被射杀的尸体的话还——”
“咦—!可是,换成是我也会叫呀!如果早上起床在枕头边发现蟑螂的话。”
恭子不知为何激动起来,宗介却只是一本正经的盯着她看。
“常盘,那样会让你送命的。”
“为什么?”
“那是我以前在秘鲁进行秘密作战时发生的事。我徒步在森林里侦察时,一只长达十公分的毒蝎悄悄地爬进了我的口袋。”
“哦……”
“当时是在一个作风残忍的游击队势力范围内,若是叫出声来,整支侦察队都会被敌军发现而被歼灭。”
“……是哦…”
“为了一只小虫而尖叫实在太不像话了。很遗憾我无法与你组队一同进行任务。”
“我也不想跟你组队……”
就在两人达成一个非建设性的共识时,小要正巧走来。她今天似乎从一大早起心情就很好,脚步也特别轻盈。
“啊,小要。”
“你们在聊什么呀?宗介,作业写完了吗?”
“写完了。多亏你。”
小要开心一笑。
“哦,那太好了。那笔记可以还我了吗?”
“好,等一下。”
宗介将手伸进书包里,摸索了一下——
“……我大意了。”
“嗯?”
小要笑眯眯的反问,却见宗介的额角浮现一大滴汗珠。
“千鸟,这是一件非常难以启齿的事……”
“什么事呢?”
“就像面对弹药不足或通讯故障一样,这个问题需要我们冷静的应对。”
“啊?”
“不管多么绝望,我们都不可陷入激动或惊慌的情绪中。那只会带领我们走向灭亡。”
“你在说什么?”
“我想可能是今早的骚动造成的。”
“所以……到底是怎样?”
小要终于显出一丝着急。
“那我就直说了。”
宗介吞了口口水——
“我把你的笔记本忘在家里了。”
———
尽管宗介那一番前言,小要依然陷入了十二万分的激动与惊慌。
“你你你……你打算怎么办啦!”
她粗暴的揪起宗介的衣领,猛力的来回摇晃着。她的面色惨白,激烈的动作令脸部的线条看来更加扭曲。
“我会想办法的。你冷静点,千鸟。”
“我怎么冷静的下来?这样我就得去补习了耶!完蛋了耶!休假那几天我要是不打工,我下个月的零用钱就泡汤了啊!可是、可是……天啊!你是怎么搞的啦!”
小要在下一秒已经跃起。电光火石般地窜到宗介的身后,敏捷地反扭他的双臂——
“为·什·么!你·还·能!这么冷静啊!”
“唔喔……!”
那是异样的关节技。宗介的姿势宛如大鹏展翅——
“那是传说中的Palospecial(注:原为摔角明星杰积·帕罗的绝招,后因在漫画《金肉人》中登场而名声大噪。)……?竟然能在这么近的距离下施展!”
恭子兴奋地叫道。
忍着双肩被反扭的巨痛,宗介仍设法安抚小要——
“总之……我会采取行动。我现在就去职员室,向藤咲老师说明事情原委。要……要他晚点再收你的作业……我想她一定能体谅的……”
“唔……”
小要松开了宗介。
“你就去呀!马上给我去!”
说着,她的手朝教室门口一指。宗介一颔首,立刻像枝箭似地向走廊飞奔了出去。
三分钟后。又见他向出去时那样飞也似的冲了进来。
“我去过了,千鸟。”
“怎么样?”
“不行。”
啪!
小要用在这三分钟内做好的白纸扇将宗介应声劈倒。
“别理直气壮的对我讲这种令人绝望的话啦!”
“…………正确来说,是藤咲老师不在办公室。根据其他老师提供的情报,藤咲老师现在——他的语调含糊起来。
“现在?”
“……不,不可能的。总之,藤咲老师应该会在第五节课以前回来。”
“小要,怎么办?”
“啧……完蛋了。”
警告!警告!紧急状况发生,紧急状况发生……在心底的警报声响中,小要死命地转动脑筋。
古文是第五节课。
一上课就会收作业,其他时间交都不算数,而且迟到的人会被视为缺席。藤咲老师的标准就是这么严格;就算说明事由,恐怕也得不到谅解。
现在是十二点三十八分。第五节课是一点半开始,还有五十二分钟。
五十二分钟。
很微妙的时间。不过再迟疑下去——
“既然这样,宗介,我们回去拿笔记!”
“去我家吗?”
“废话!快点!”
“啊,小要……”
小要押着宗介的脖子往教室外狂奔而去,去势之猛烈几乎造成一股冲击波。宗介被她在地上拖的啪嗒作响,暴风一路席卷过走廊和楼梯。
连鞋子也没换就冲出了正门——
“计程车!”
以一股怪力将宗介整个人抛向车道正中央,路过的计程车立刻紧急停止,响起了宛如尖叫般的刹车声。在多十公分,宗介就要和保险杠上的锈斑一起消失了。
即使是他也不禁为之战栗——
“你想杀了我啊……?”
“少罗嗦!快上车!”
小要将宗介硬塞进计程车里,打断司机的抗议——
“多摩川町的老虎大厦!就是网球俱乐部隔壁那个!GOGOGO——”
边说着,还猛敲前面的压克力隔板。被她这么一催,连司机也不由的紧张起来,用力地踩下油门。
———
一反前态地,之后的行进格外平静而缓慢。
小要时而低头不语,时而反复看窗外的景色和手表;有时发出不耐烦的啧啧声,或嘀嘀咕咕地咒骂几句。
这时的宗介却缩着肩膀——
“千鸟,我——”
“啰嗦!我不想听你解释。你的责任感也不过如此而已,我实在受够了。”
尖锐的话语如连环炮似的发射。
“我觉得很抱歉。”
“要是道歉能了事的话,这世上就不会有战争,也用不着军人了,懂吗?专家相良中士大人。”
这翻讽刺似乎令他受到极大的打击,宗介也说不出话来了。小要正在气头上,根本不会反省自己是否说的太过分。
凝重的十几分钟过去,计程车终于在宗介的住处前停下。
时间是十二时五十六分。
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不过因为都在同一市内,说来也是应该的。照这样子,也许还能从容的回到学校……
“到啰,一千二百八十元。”
司机说道。
“我来付。”
“废话。还有,回程还要坐,请他等我们。”
丢下这一句话之后小要就下车了。司机悄声对宗介说的“你也真够辛苦的”一语虽然也传进了她耳里,但她理也没理就直向电梯奔去。
来到五零五号室,宗介鞋也不脱便冲进自己的房间。
“快点!”
“收到。”
小要没进屋内只在大门外的走廊等着。这时她注意到,隔壁五零六号室的大门坏的很厉害,铰链不知到哪里去了,只剩下门板凑合似的靠在门框上。
“…………”
正觉得奇怪时宗介已经拿着两本薄子走了出来。
“找到了,回去吧!”
“咦?哦,对对对,走!”
两人跑向电梯。等了一会儿电梯才来,他们急急冲进去,下到一楼,奔出大厅——
出了大楼的玄关一看,本来应该等在那的计程车却不见踪影。
“不会吧……”
连个影子也没有。只有酒行的小发财车驶过呆立的两人面前。
“你有叫他等吧……?”
小要问道,宗介严正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