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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新员工培训体系有五十年历史,是公司最优良的传统,任何人都不能破坏。抱歉,这是公司的规定。”雷励行用人一向宁缺毋滥,毫不通融,说罢起身走出房间。
“赵勇,我会为你申请最好的离职条件。”方宏伟争不过,摇头拍拍赵勇肩膀,随雷励行一起离开。
周锐很难过,过来安慰赵勇:“没什么了不起的,我有一口饭,你就不会饿着。”
骆伽崴脚拖累赵勇,既自责又担心:“车到山前必有路,别灰心。”
赵勇突然爆发,仰天大笑,撞开周锐和骆伽,从两人中间大步走出房间:“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大师兄做了中联集团的北方区总经理,我随随便便就可以去。你们小心些,从此在战场相遇,各为其主,绝不留情。”
周锐与赵勇是多年好友,没想到在捷科共事短短一周,就变成势不两立的对手。
21.周五,下午五点十分
魔鬼训练结束仅仅一周,却恍若数年,世界完全不同。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在魔鬼训练中得分第一。”方宏伟坐在会议室,对面是骆伽。
“呃,我会更努力的。”骆伽没有得意洋洋,只有礼节性的笑容。
“关于客户划分,有什么想法?”方宏伟收敛笑容,第一季度任务繁重,他不等骆伽回答,指出两种选择,言语间的意向明确,“你可以负责总部客户,素质高,就不会遇到莫名其妙的事情,压力也小,或者你负责一线市场,但压力大,要经常出差喝酒。”
骆伽笑了,像一朵玫瑰绽放在会议室:“我要去一线做销售。”
方宏伟盯着她的双眼,看出了不容改变的决心,不再多说,打开投影机。屏幕上显示出客户的金字塔形状的组织结构图,顶端是决策者,向下是各个部门主管的照片,下面注明姓名、年龄和籍贯等基本信息。他用激光笔点着屏幕:“客户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小希去山东,你负责北京,这是北京通管局的组织结构图,也是我们的作战地图。北京是惠康的根据地,我费尽心思折腾整整一年,不但吃不到肉,啃不着骨头,连汤都喝不到一口。”
骆伽吐吐舌头,露出俏皮神色。方宏伟在北京屡败屡战,有时成功在即,却总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帮助惠康反败为胜。他掂量着用词,继续施加压力:“智能交通项目全面启动,一场前所未有的残酷大战即将展开。惠康签了一期,二期工程也许不用招标,直接签合同。我们没有一丁点胜算,你要想清楚,想想前途。”
骆伽走到屏幕前,看着一幅幅巨大的面孔,想着他们的照片下隐藏着什么样的个性和秘密。她没有被方宏伟吓住:“我来负责,我不怕输。”
方宏伟劝不动,开始出谋划策:“好吧,我们不占优势,想办法切下来一些,别人吃肉,你喝口汤就行。”
骆伽将期望值继续向下降:“您一年都没啃下来,切分也不容易吧。”
“就混个脸熟,伺候好,慢慢拱,守得云开见月明吧。”方宏伟摇头,他怀疑公司是否有耐心等待骆伽的成长。
“我需要一个售前工程师支持——周锐。”骆伽抓住机会申请资源,无论技术还是人身安全,她都相信周锐。
“你俩都是新人,还是菜鸟,怎么敢在北京挑战惠康?”方宏伟想起周锐在介绍方案时的表现,坚决反对。
“您怎么包办婚姻呢?”骆伽开起玩笑,捷科的销售与工程师组成团队,最要紧的是两人能否合得来,确实不是别人可以包办。
22.周五,下午五点三十分
周锐被骆伽横着拎进电梯,引来猜测的目光:“哎哎,打电话就行了,不用你亲自来抓。”
骆伽负责北京通管局,摩拳擦掌,打算与周锐商量对策,还没有坐定,便看见窗外的雷励行正在招手。两人走出咖啡店,被冷风激起一个激灵。雷励行依然牛仔裤搭西服的打扮,双腿搭在对面椅子上,他知道骆伽心中的秘密,再次提醒:“北京通管局不容易做。”
“嗯,我要做真正的销售,不想被包养起来。”骆伽毫无商量余地。
雷励行被逗得前仰后合:“我们不是娱乐圈,也不是黑社会,怎么会包养你?”
“拿钱不干活,不是包养是什么?”骆伽早就瞄准了北京通管局二期工程。
“你们刚加入公司,不该去打这样的仗。韦奇峰已深耕细作数年,亲自负责这个项目,我看不出任何机会。”雷励行上任之后,便研究了市场。
“他是高手吗?”骆伽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绝对是。”雷励行说完,便端着咖啡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我要打败他,你必须帮我,打赢北京通管局的项目。”骆伽的勇气与赵勇如出一辙,她迅速打开电脑,北京通管局的组织结构图显示出来,她指着屏幕上的头像,“这是李玉玺,主管副局长,一九五二年六月出生于北京通县马驹桥乡,北京劳动大学毕业;一九八一年在通县城关镇农技站担任技术员;一九九四年担任通县组织部部长,常务副县长和县长;一九九九年调任北京市通管局,担任常务副局长,还兼任首都公路发展有限公司的董事长,酷爱钓鱼。”
“他从县长变成副局长,不是降半级吗?”周锐趴在屏幕前仔细看。这张官方标准照满面春风,与半年前轰周锐出办公室的冷冰冰的表情,完全是两副面孔。想起当年的冒失,周锐越看越心虚。
骆伽翻页,闪现出张大强的头像:“北京通管局信息中心主任,河南洛阳人,一九八五年郑州大学毕业,儿子十二岁,去年体检出来脂肪肝;这是方恩山,计划财务处处长,今年四十八岁,负责立项和预算,喜欢唱歌和麻将。”
“伽伽,有什么打算?”看着这些资料,周锐既熟悉又陌生。
“从上到下摸一遍。”骆伽吐吐舌头,端起咖啡,她在周锐面前总是这种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风格,“擒贼先擒王,从李局长开始。”
周锐掂量着这句话,反对:“这样很二。”
“你呀,根本就是怕见客户的。”骆伽使劲踩周锐鞋面,却听进去了建议,指着电脑上张大强的头像,“他主管这个项目,就从他开始吧。”
张大强乌亮皮鞋雪白袜子,扭着肥腰唱《天仙配》的情景,闪过周锐脑海:“要小心张大强。”
“嗯,为什么?”骆伽心思细腻,总能听出话中的言外之意。每当这个时候,周锐就觉得她头顶打开了一个小雷达。
张大强很色,周锐很为骆伽担忧:“羊入虎口,千万不能去。”
“所以你要贴身保护我,别让我受伤。”骆伽知道周锐会一直保护她,并不担心此事,“呃,对了,赵勇去哪儿了?”
“去中联报到了。”周锐得到了赵勇的消息,他合上骆伽的电脑,严肃地说,“伽伽,北京通管局你不能去,我也不能去,记得半年前的往事吗?”
周锐半年前在骆伽父亲的公司,参与了北京通管局一期工程。骆伽放下咖啡,目光仿佛穿越了半年的时空,命运将她指向这条道路:“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这些往事在周锐心底埋藏半年,他本想忘记,然而骆伽负责北京通管局,那些人和那些秘密都将复活,再次上演。该来的就来吧!但是,骆伽与这个行业完全不搭界,周锐心中有太多的问号:“你为什么要做通管局的项目?”
骆伽却说:“我有个问题,你要好好回答。”
“嗯。”周锐放下咖啡,坐直身体,他知道骆伽不再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学生了。
“爸爸牵扯到通管局商业贿赂里面,你相信吗?”骆伽为此事才进入捷科。周锐回忆招标前夜骆南山说的话:“我离开设计院,有一个梦想,想让老百姓少挨些堵,我们也少挨些骂。如今这个心愿不能实现,我认了,但是不想为挣钱不择手段,给那些贪官送回扣。”
周锐断然回答:“我不相信。”
骆伽右手去撩发梢,却拨在空中,意识到长发不再,改成拍拍肩膀:“如果爸爸没有给他们回扣,怎么会牵扯到商业贿赂里面?”
“好像有一笔七十五万的资金。”周锐有所耳闻,据说一笔咨询费出了问题。
“爸爸说,合同中没有这条。”骆伽问过父亲,他不承认付过钱,其他便不多说了。
合同上白纸黑字,客户也收到了钱,这事十分蹊跷,骆伽父亲在合同上亲笔签字,怎么能不知道?或者,他没有告诉女儿实情?周锐实在想不通。
“爸爸百口莫辩。”骆伽满眼都是悲伤。
周锐想不通其中的蹊跷,却为她心痛:“伽伽,我能做些什么?”
“把半年前的往事全都告诉我。”骆伽握着周锐的双手,毫不顾忌周围的同事。
半年前 往事
23.周日,晚上八点五十五分
无尽的黑暗,被璀璨四射的霓虹灯,披上光明的外衣。
东三环横贯北京中央商务区,五星级宾馆和写字楼聚集两侧,招蜂引蝶般引来灯红酒绿的各色的食肆。食客们酒足饭饱,最喜欢去夜总会发泄。夜生活场所向北延伸,彻夜不歇,吃喝玩乐大都是用公款,这是名副其实的“白吃一条街”。东三环北端的皇城宾馆是北京最悠久的五星级宾馆,脸谱夜总会就在二层的正中位置。
一辆黑色奥迪从车流中斜刺着开出,尖叫刹车,急停在皇城宾馆大门口。摆摊卖煮梨水的母女,慌张惊恐地躲闪,金黄色的梨子从木桌上蹦跳滚落地面,钻进轮胎,扑哧,被压成一朵盛开的梨花。闪亮的黑色皮鞋从车门伸出,踩在雪白的梨花上。一个白白胖胖的戴着眼镜的官员,怒斥缩成一团的母女:“长眼睛了吗?这里禁止摆摊!”
“张主任,进吧,订好包间了。”周锐爬出车门,挡在母女面前。
张大强金鸡独立地抬起右脚,将梨皮从鞋底甩脱给母女。他是北京通管局信息中心主任,负责智能交通项目,是今天周锐和赵勇必须搞定的客户。前座的赵勇将两张十元钞票扔给司机,等不及司机翻箱倒柜地找零钱,起身去追张大强。赵勇比周锐高半头,宽一块,摘掉眼镜像土匪,戴回去文质彬彬。周锐和赵勇都在一家名叫宇天交通的公司上班,公司创始人骆南山是周锐的硕士导师,周锐毕业后便在这家小公司做软件开发。公司小,一个人身兼数职,他这次便被抓出实验室,支持一线销售。赵勇以往都做些几十万的小订单,北京通管局的智能交通一期工程将近千万,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大项目。
“别,车费才十二元。”周锐冲到前面要零钱。
赵勇把周锐推走,掏出十块钱塞给卖梨汤的母女:“这里车多,小心,这是梨钱。”
电动门哗啦敞开,张大强咧嘴嘿嘿一笑,抬脚进门,乐呵呵奔向大堂侧面的擦鞋机,轮流伸脚,皮鞋嗞嗞闪亮。他熟门熟路地走上台阶,转过楼梯,音乐缠绕过来,两排旗袍小姐腻腻歪歪地说道:“欢迎光临。”
转过黄漆屏风,在灯光闪闪的舞台中央,一名长裙飘飘的歌手正在演唱。张大强目光一碰,脚步不会移动,魂魄也被夺去,靠在吧台,目不转睛:“不错,不错,坐这儿吧。”
服务生蹩过来,外表为难,目光狡黠:“位置满了。”
赵勇抛出两百小费,服务生嘿嘿笑着离去。
“那不是有空位?”周锐为老师心痛,他平常都舍不得搭出租车。
赵勇将周锐扯出几步,伏在耳边提醒:“一期工程一千万,两百和一千万,你掂量掂量,哪个重哪个轻?明天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