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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静静地凝望着他。他们彼此近在眼前,却经由傅久久对话。这是他们父子的默契,也是他们的不坦率和相互的关爱。
“他希望你回岛上,他在那里等你。”
傅久久低着头,随后问千年,“你愿意跟我回去吗?南台岛,是你娘亲的家,也是你的家。”
千年最后看了苍穹一眼,“我还能回来看你吗?”
苍穹没有理他。
他们都知道,下次回来,苍穹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或者说,在知道瑞和死的那一刻,他就不在了。
这个时代,也早已不是他的时代。妖族有新的领袖,不再需要他了。
傅久久带着千年走了。苍穹转动着僵硬的眼珠,朝山洞里说道,“你的神翼断了,根本不能赶在她前面回去。”
陆远白躺在稻草上,枯黄的草染了一地的血,大片大片的血花在他身下晕开,妖艳诡异。他的双眸依旧清澈,迷迷糊糊地看着山洞顶,数着从顶上掉下来的水滴,从一开始。
他的背后一侧压着什么东西,金黄的,是断掉的羽翼,伤口早已愈合。另一侧空落落的,什么也没有。
苍穹提出了条件,他做到了。
有瑞和气息的神翼,被他自己生生扯断。
作者有话要说: 构思的时候就想了一个相爱相杀的故事
好喜欢苍穹和瑞和这种CP,不晓得会不会写番外……
☆、五夙
千年带着傅久久回到崖边。那时她才知道,阿里推他们下来的一瞬间,千年扰乱了陆远白的动作,才致使他没有反应过来。
妖族的大族长和天族的帝王,成为谁只在他一念之间。
他似乎天生就对世间万物有极敏锐的感知。傅久久曾在半睡半醒间见过他与老树对话。万物都是有灵的,也许还不够形成自己的思想,但真正强大的人能短暂地与之建立联系。傅久久不能,陆远白也不能。她知道的,只有瑞和和八夜。
人族的队伍已经走了很远很远了。傅久久单脚踏在山石上,眺望着他们迁徙的方向。
“小姨,需要我把他们带回来么?”千年静静地看着她问道。
将乱飞舞的发丝捋至脑后,“不用了。”傅久久跳下石头,将羲鸢从玲珑袋里抓出来。近半个月不见天地,小鸟有些恹恹的。千年好奇地戳了戳它没长脚的腹部,它一个激灵,胡乱地扑扇着翅膀,掉了傅久久一嘴的鸟毛。
“呸!”傅久久又取了张糙纸,写了封纸筏,让羲鸢含在嘴里。
“那是给六舅的么?”
“不,给我的朋友。”
祭魂湖设了结界,以至于现在她才能给木灵修消息。
只能等待了。
缥缈海一望无际。
没有海鸟,没有礁石,海面上黏着一层薄薄的雾,形成天然的阵法,寻常人只会在这里迷失方向。这也是多年来无人能寻到南台岛的原因。
近乡情怯。傅久久已经两百多年没回来了。千年继承了瑞和的神翼,傅久久坐在他背上指挥。
“小姨……我怎么觉得不对?”
“说了别叫我小姨。”傅久久闲闲地嗑瓜子,瓜子壳朝海里一抛,立即有海类将残屑吞入腹中。
“那是一种鱼类,有点洁癖,看不得弃物。你说它懂什么,偶尔脏乱一点才叫过日子。”
千年回想傅久久什么时候干净过。
“再几千里就到了。别歪别歪,我没手扶。”
“小姨……久久,你为什么要坐在我背上……”
“舒服啊!”傅久久理所当然。
什么都不懂的千年不说话了。
千年飞得很快,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前方已隐隐约约能看到岛的轮廓,远处看,像一轮弯月。
“那是青和山!”傅久久指着那轮弯月,“你娘亲从里面出来的时候炸成那样的。”
千年抑制不住激动,那就是他娘亲诞生的地方!
离岛越来越近了,天空中却漂浮着无数灰白的点。千年猛然刹住,傅久久从他背上站起来,面色凝重。
怎么会有这么多天族?
“小姨?”千年询问地看着她。
“飞过去。”傅久久面无表情道,娘的她自己家她还没胆回?
靠的越近,那些灰点就显现出人的模样。众多的天族分散四方,包围着岛屿,羲鸢在里面四处乱转。
羲鸢怎么在这儿?难道木头先回岛了?
再近些,只听见清朗的女声带着不屑与怒意道,“堂堂天族,仗着人多势众,就来围攻弱女子和孩童吗!”
娉婷的身影站在南台岛细白的沙滩上,模糊成一团,看不清面貌。
“她是谁?”千年问。
傅久久没有回答,别说他,她也没听过这个声音。可她的样子,像在为南台岛说话。
为首的天族发话了,“人族的女人,交出那个妖族,他并非良善之辈。”
“呵!”女子怒极反笑,被这群道貌岸然的天族气笑了,“一个半大的孩子,毛还没长齐呢,无凭无据,凭什么说他不良善。”
“就凭他是墨羽族的族长!”
真是木头!
那个女子不移不动,笔直地站在那儿,仰视着天族,却丝毫没落了气势。
“墨羽族是什么我不知道,你想要人,除非踩过我的尸体!”
“蛮不讲理的女人。”为首的天族手指一挥,靛蓝色的光芒朝她劈去。
傅久久一皱眉,千年就做好了冲刺的准备。然而,他还没有行动,一道极盛的白光截住了攻势。温雅的男声轻笑道,“拙荆有了身孕,脾气躁了些,还望各位包涵。”
温润如山间清泉,暖意盎然。身披纯白狐皮大氅的男子降到女人身边,扶着她的腰含情脉脉地问,“生气了?你怀着孩子,不宜过喜过怒。”
众天族被这突然冒出来的男人惊住了,这个年轻的男人,身上竟有古神族的气息。
“五夙神君……”天族中年老的后神族认出了他,竟不顾他人,落至地上匍匐跪拜。
这个男人,就是南台岛的五夙!?
“呀,这不是洛河的庆猿么?好久不见了吧,腿怎么样?”五夙笑得温和,一把纸扇虚空托起他。
“拖神君的福,我这把老骨头挺到了现在。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神君一面,庆猿、死而无憾了……”老者说着说着,竟有些哽咽。
“你来与我说说,我妻子如何犯了众怒,惹得洛河族的长老出手。”
洛河族面面相觑,尴尬不已。一来,这老神族只是普通族人,五夙公然将长老晾在一边,反而与他闲话家常;二来,他们刚刚冒犯的人族女人,竟然是五夙的妻子!
他们正思量着怎么挽回局面,庆猿已将情况一五一十地禀告给五夙。
五夙依旧是笑眯眯的模样,看不出生气的样子,却更让人心怯。
这绝对是想怎么报复了!
“如此……”折扇一收,“我南台岛虽避世多年,但到底是天族人。既然是墨羽族的族长,就交由我们处置吧,我必给各位一个交代。”
古神族说这番话,已是极客气了。
然而,谁都知道,给个鸟的交代啊!
众人腹诽着,但无人反驳。南台岛曾是天族领袖,交与他们处置,本该是最适合不过。但看那女人的态度,明显是偏帮木灵修的。可惜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妖族人物,都已追到这里,竟无功而返。
洛河长老不甘心!然,不甘心又如何,谁敢忤逆五夙神君!?
一众人终散了,那个老人留下来,拉着五夙又哭又笑。
五夙拍拍他的手轻叹,“我连累了你啊,他们不敢对我不敬,但对你就不一定了。你此次帮我,我欠你一个人情。”
庆猿激动道,“神君莫折煞我!若不是神君将我从尸山里挖出来,治好我的腿,我早已魂飞魄散!”
送走庆猿,五夙对着海面上轻笑,“你还要看多久,小九?”
一旁的女子眉角一跳,方才一直冷着的表情多了些柔和。
傅久久小心翼翼地走过来,打量着那名女子,她穿着一身灰白的短衣,有些像渔女的打扮,料子却极好。她的眼睛极美,大而圆,傅久久从没见过这么美的眼睛,只是眸子没有焦距。
“这是你的小妹吧。”女子笑着对傅久久说,眼睛却看着她的鼻子。
傅久久眼微眯,眼疾?
五夙笑着拦住她的视线,傅久久意识到自己失礼了,忙笑着说,“这是五嫂子吧。”
女子笑望五夙,“确实有点皮。”
“……”她是不是暗地里被嚼舌根了?
“鱼歌,你先回去休息吧,我有话同小九说。”
鱼歌点点头,独自往山上走。
她走得很稳,对这段路很熟悉的样子,看来住了有些时日了。
她一走,傅久久就原形毕露,猛地锤了一下五夙的胸膛,“你怎么骗到一个媳妇儿的!难以置信!你的烟红呢?你的翠柳呢?都成了亲的人,怎么还穿的这么骚包!嫂子真霸气,怎么就看上你了呢!”
五夙皱着眉把她拉开,整整自己的狐皮大氅,表情严肃地说,“嘴巴干净点儿,什么烟红翠柳的,你又去逛窑子了!”
傅久久撇撇嘴,说到窑子,那还是跟着五夙逛的。
“你背后是什么东西,藏着掖着不让见。”五夙侧头,一个小小的孩子小心翼翼地从久久身后探出头,有些紧张地看着他。
五夙不经意地一瞥,而后僵住,再仔细一看,最后拔高了声调惊呼,“阿远的孩子!?”
傅久久:“……”
☆、南台
不怪五夙,除却气质,千年确实和陆远白有七分相似。尤其他现在是天族千年,更显干净纯粹。
“……不对。”五夙以折扇点颌,斜挑着眼,“看起来挺机灵的,没小六那么傻……怎么有阿和的味道?”
“舅舅。”千年走出来,腆着脸低头瞄着五夙,细声细气地说,“瑞和是我娘亲。”
“……”
认亲就这么结束了。
回去的时候,五夙一直把着千年的手,不住地唉声叹气,“我侄儿啊,我那可怜的侄儿啊,你怎么不早点来投奔你舅舅哟,我可怜的侄儿啊……”
傅久久瞅着千年憋屈的表情直笑。
他的妖息很淡,却不是没有。五夙没有过问他的父亲,“以后南台岛就是你的家了,若是在外作奸犯科了,只管报咱们岛上的名号。”
这是在说无论天族如何容不下你,世人如何挤兑你,你都是南台岛的人。
五夙骚包的外表下也藏着一颗玲珑心。
木灵修确实来了岛上,却伤的很重。鱼歌在浅滩上发现了他,把他带了回来。恰逢五夙带着新娶的媳妇儿衣锦还乡,发现了他脖子上的项链。做工精致,很是眼熟,链子上串着的石头是缥缈海特产的海石。
五夙救了他,但他伤的太重了,仙灵在他的体内冲撞,对他的身体伤害很大。他外出寻药,才有了刚才的一幕。
“我看见那条项链的时候还想着是不是你不小心弄丢才让他捡了。”五夙戏谑地笑,“难得见你这么大手笔。模样倒是好,就是小了点。”
傅久久对他皮笑肉不笑一番,突然捏着嗓子朝屋里喊,“翠柳儿诶,我五哥哥的裤子还在你那儿不?”
五夙对比着他纯白的狐皮大氅,一脸菜色。
岛上的屋舍只有九座,都是简单的小筑,其中一座隔得远了些,周围尽是花圃药园。一个紫衣青年冒出头来,长发未挽,脑后三股紫绳编成的小辫,摇摇晃晃地垂在后头。他的模样极秀气,圆脸大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