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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桔每每在红灯停下时,就会悄悄打量他一眼,发觉他的脸色似乎非常不好。回到家进门时,陈之瑆一言不发走在前面,她小心翼翼跟在后头,一直跟到他要进房,才小声试探问:“大师,你还好吧?”
陈之瑆淡淡道:“我有点不舒服,先睡了。”
方桔点点头:“那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叫我。”
陈之瑆没有回应,直接进了房门。
虽然平日里这小院也就两人,但不知为何,方桔觉得今晚整个院子宁静异常,让人心里有点发虚般的拧紧。
她洗完澡,在工作台练习了一会儿玉雕,总觉得不太放心,蹑手蹑脚走到陈之瑆房门口,屋子里还亮着光,她小声道:“大师,您睡着了么?”
里头传来陈之瑆微弱的声音:“门没关,进来吧。”
方桔一听这声音不对,赶紧推门而入,疾步来到床跟前,只见床上的人此时闭着双眼,脸色发白,明显着不太寻常,她吓了一跳:“大师,你是不是病了?”
陈之瑆微微睁眼看向她,低低道:“是有点不舒服。”
方桔伸手在他额头摸了摸,又摸了把自己,好像没有发烧。
陈之瑆道:“吃了火锅,胃有点不舒服。”
方桔看着他苍白的脸,只觉得这样的大师有些楚楚可怜,她轻声问:“要吃药吗?”
陈之瑆微微摇头:“躺一会儿就好。”
方桔也没照顾过病人,想了想道:“那我去给你倒杯热水。”
陈之瑆点头。
大师生病,方桔如临大敌,恨不得自己能替他难受。
倒了热水之后,见陈之瑆没力气坐起来,将他扶着靠在自己身前,小心翼翼喂他:“大师,你放心,我在这里照顾你。”
想想大师虽然是业内翘楚,拥趸者众多,身价不菲,但生活中却是孤家寡人一个,要不是她在,生病了恐怕都没人知道,想想这么好的大师还真有点凄凉可怜。于是想好好照顾他的心思就更强烈了。
喂完了水,方桔把陈之瑆放好,自己便坐在他旁边守着。
淡淡的灯光下,闭着眼睛的男人,轮廓清俊,鼻梁英挺,轻抿的唇弧度恰到好处。
方桔性格大大咧咧,打小与男生为伍,长得好看的男人,也不是没见过,无论是好哥们楚枫,还是乔煜,但从样貌来说,都是极其英俊的那一类。
然而在她看来,陈之瑆仍旧是她二十几年里,看起来最最特别的一个,不仅仅是因为模样出众,而是气质斐然,加之他人品高洁,让她连生出一点点歪心思都会觉得是对大师的亵渎。
相处时间越长,她就越觉得大师对自己的影响不同寻常。好像她的情绪都能被他牵动,看到他高兴她也就高兴,看到他难过她也就难过,他生了病她就坐立难安。
正兀自胡思乱想着,陈之瑆忽然微微睁眼,对上她坦坦荡荡的眼神,淡淡开口:“小桔,你帮我把茶几上那个六角香炉中的香点上,那香能助眠。”
“好嘞!”方桔起身照办。
点完香,又坐回床边守着他。
陈之瑆嘴角牵起一丝笑:“小桔,你要是困了,你去睡,不用管我。”
方桔道:“我不困,我等你睡着了再回房。”
陈之瑆笑了笑:“谢谢你小桔。”
“这是我应该做的。”
香炉的幽香很快弥漫在屋子里。
嘴上说不困,但没过多久,方桔双眼就开始打架,脑袋一点一点变得混混沌沌,半梦半醒间只觉得越来越热。
她睁开眼,摇摇头,目光落在躺在床上的陈之瑆脸上,只觉得那脸似乎秀色可餐,那唇忽然像是诱人的蜜糖。
那种之前有过两次的又热又渴的感觉又冒了上来,而且越演越烈。
她烦躁地扯了扯身上的睡衣,用力舒了几口气,想将那种感觉驱散开来,然而无济于事,反倒是越来越燥,恨不得将身上的衣服扒掉。
大概是她坐立不安的动静,惊动了床上的陈之瑆,他微微睁开眼睛,从喉咙里发出暗哑的一声:“小桔,你怎么了?”
方桔摇摇头,但是愈发头晕眼花,刚刚那一声小桔,像是散发着某种魅惑,她只觉得像是要溺在其中。
陈之瑆先前苍白的脸,不知何时变得嫣红。而这红色落在方桔眼中,便成了噬骨的火焰,好像要将她吞掉。
陈之瑆微微蹙眉,半坐起身,握住她搭在床边的一只手腕:“小桔,你到底怎么了?”
那手上传来的暖意,让方桔心中猛地一震,一根绷着的弦,哗啦彻底断掉。
陈之瑆占薄唇微启,还想说什么,却忽然被凑上来的方桔吞下了后面的话。
好像溺水的人终于得到一丝空气,又好像是在沙漠中流浪的旅人见到了一方绿洲。总之当方桔抱住陈之瑆,并吻上那张她渴望的唇时,整个人仿佛从刚刚燥热的煎熬中活了过来。
躺在她身下的陈之瑆没有动,只低低唤着她的名字,像是在唤醒她。然而这呼唤,不仅没有唤醒方桔,反倒让她越发躁动。
被他抱住的陈之瑆,呼吸变得越来越浓,而那急促的呼吸,又成了方桔动情的催化剂,她整个人压在他身上,含住他的唇,像是吃着世间最美味糖一般,不停地□□吸允,有点孩子气,但那唇齿间的交缠,又有些说不出的旖旎。
太热了!
方桔扯掉自己身上的衣服,光裸着趴在陈之瑆身上,发烫的手则钻入他的衣服内,抚上那光滑的身体,想要寻到一丝让她清凉的甘霖。
然而还是不够,她干脆将陈之瑆的衣服也扒了下来,两人再无一丝隔阂。
后来的后来,她就彻底没了意识。
屋外的鸟叫声,将方桔唤醒。她揉了揉眼睛睁开,看到外头照进来的晨光,还以为是在自己床上,正要坐起身,忽然发觉不对。
她全身僵住,不敢再动,只转遛着眼珠子,屏声静气打量着屋子和床。
当她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不是她的房间,吓得一颗心差点从胸口挑了出来,身体更加僵硬,更加不敢动,只闭着眼睛慢慢转头,然后咬牙再睁开,落入视线的,是陈之瑆一张睡得恬然的脸。
昨夜的场景断断续续跳入方桔的脑子里,让她一片混乱。
她连大气都不敢出,小心翼翼掀开身上的薄被,看到了自己不着寸缕的身体。她想了想,又咬牙再掀开一点,陈大师同样是光;裸一片,而且那胸口和脖颈处还有许多暧昧的红痕。
方桔相死的心都有了。蹑手蹑脚下床,捡起地上的衣服胡乱穿上,猫着身子跑出去。
待她离开,床上的陈之瑆缓缓睁开了眼睛,嘴角勾起一丝浅笑。
方桔不知自己是怎么出门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的车,怎么到达的流光。总之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
直到见到新同事打招呼,她才稍稍回神。
而回神的她,不得不面对一个现实:她昨晚可能大概也许把大师强;暴了!
禽兽不如啊!
昨晚后来发生的事,其实她已经记不太清楚,当时脑子一片混乱,只记得那燥热难耐让她化身成一匹饿狼,将生病在床的大师扑倒。想想昨天陈大师本来就不舒服,说话都是气若游丝,她竟然乘人之危干了那霸王硬上弓的事。
大师当时肯定很绝望吧!她隐约记得他一直在叫自己的名字,想来是在哀求她放过自己。
她现在已经不是有没有脸面对大师的问题了,而是活下去都要鼓起勇气才行啊尼玛。
这是她来流光的第二天,但是一整天下来都心不在焉。到了下班的时候,跟人告别后,就漫无目的走在大街上,也不知去哪里。
大师家里肯定是不能回去的,她哪里还有脸面对他。她朋友不少,但是发生这种事,连见朋友都觉得丢人。
她看着渐渐黑下来的暮色,和华灯初上的大街,忽然就有种不知何去何从的忧伤。
后来走累了,看到路边有一家网吧,想了想钻了进去,没地方去只能现在网吧窝一夜了。
然而她才刚刚找了台机子坐下,还才刚刚开机,就感觉到有一道身影站在旁边,抬头一看,是乔煜忧心忡忡的脸。
“小桔,发生什么事了,你今天一天都不对劲,这个时候怎么不回家?”他开口就是一连串。
方桔懊恼地哼哼唧唧半响,才道:“我跟大师闹了点矛盾。”
哪里是一点矛盾,是她把大师给强上了。不过她再厚脸皮,这种事情也跟人说不出口,她无所谓,大师还要名声呢。
乔煜低声问:“所以你准备在网吧待一夜?”
方桔沮丧道:“我也不知去哪里,明白还要上班呢,反正又不是没在网吧通宵过。”
乔煜道:“你知不知道你一个女孩在网吧……”看到方桔抬头看他,忽然想起她是个跆拳道高手,以前两个人晚上回学校,遇到两个抢劫的小流氓,被她揍得哭爹喊娘。他只得改口,“好吧,我知道你一个人在网吧没有问题,不过明天还得上班,你身体熬得住吗?
方桔道:“无所谓的,总比睡大马路好。”
乔煜轻笑了一声,将她的电脑关上:“好啦,去我家吧,至少还有张沙发给你。”
方桔想了想,有点犹豫。
乔煜又笑:“对我不放心么?”
方桔看了他一眼,咕哝道:“我是对自己不放心。”
昨天能对大师霸王硬上弓,今天指不定就控制不住自己的魔爪,对乔煜出手。
乔煜拍了拍她的肩膀:“别说胡话了,跟我走,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说不定你和陈大师就和解了。”
哪有那么好的事?说不定大师杀了她的心都有了。
方桔到底还是跟乔煜回了家。
毕竟明天还要上班,在网吧熬一夜,估摸着明天整个人是废的。
乔煜的房子是两居室,装修很简单,大约是刚刚住进来不久,没什么居家烟火味。
“你要喝什么?”领着方桔在沙发坐下后,乔煜笑着询问。
方桔想了想:“冰水吧。”
喝点未雨绸缪,免得邪火又上来。虽然做了禽兽不如的事,但方桔一直有点不太明白,几次对大师图谋不轨都是因为身体有股邪火冒出来,她平时坦荡荡一人,都不知道怎么会突然变身。
她已经完全搞不懂自己。
乔煜将水递给她,随口问:“你怎么和陈大师闹矛盾的?他平日不是很好相处吧?”
方桔连忙摇头,为大师辩解:“陈大师人很好的,是我的问题。”
乔煜笑:“你恐怕是我见过的最好相处的女孩子。你有什么问题?”
方桔摆摆手:“一言难尽,还是不说了。”
乔煜也不追问,只笑道:“没事的,天大的事,睡一觉就好。这不是你之前教我的么?”
方桔讪讪笑了笑,听到睡一觉,脑子里就冒出大师光裸的胸口和脖颈,以及那上面的红痕。
方桔想了想,掏出手机,她今天一直静音,现下才看到,陈之瑆给她打了几十个电话,还发了很多条短信。
内容差不多,都是在问她在哪里,什么时候回家。
方桔怔怔地看着那么多条未接来电,想象了一下陈之瑆夺命连环call的样子,不由得打了个冷静,陈大师估计现在正在考虑怎么弄死她,虽然她觉得自己应该以死谢罪,但还是舍得不这个花花世界。
正在她拿着手机发呆时,电话忽然响起,来电显示上陈大师三个字,让她手中的手机像是变成了烙铁一般,一个哆嗦就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