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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大感愕然,这岂非使敌人知所防吗?
方夜羽傲然一笑道:“八派一向视自己为武林正统,又得朱元璋策封为八大国派,西宁派更连道场也搬了往京城,近年来更是妄自尊大、崖岸自高,对双修府此等一向被他们视为邪魔外道的门派,绝不会屑于一顾。现在厉若海已死,邪异门云散烟消,双修府少了这大靠山,顿时陷于孤立无援之境,纵使我们宣称要攻打双修府,也无人敢施以援手。”
柳摇枝道:“我明白了,少主是想以此杀鸡儆猴,树立声威。”
方夜羽道:“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更重要的理由,我是想引一个人出来。”
柳摇枝一震道:“少林的‘剑僧’不舍大师?”
方夜羽眼中掠过赞赏的神色,蒙氏双魔和秃鹰三人武功虽和柳摇枝同级,但智计却要以后者最高,点头道:“柳护法猜得不错,此人经师尊定,不但是十八种子之首,武功才智还是八派第一,若能击杀此人,八派之势将大幅削弱,于我们大大有利。”
卜敌问道:“假设惹了浪翻云出来,我们恐难讨好。”
由蚩敌怒喝道:“浪翻云又如何?若他敢来,便由我和蒙大、蒙二应付,保证他有来无去。”
方夜羽淡淡一笑道:“由老师万勿轻敌,不过卜敌也不须担心。”脸露出个高深莫测的笑意,续道:“任他浪翻云智比天高现在对这事也将有心无力,只希望怒蛟帮会派出精兵,赶往援手,那我们或可得到两颗人头。”
众人精神大振,若没有浪翻云在,怒蛟帮又因援救双修府致分散了实力,实在是覆灭怒蛟帮的最佳良机。众人至此,不禁对方夜羽佩服得五体投地。
方夜羽眼中精芒再现,道:“我要的是凌战天和翟雨时两人项上的头颅,此二人一除,怒蛟帮便再不足道,而且会对浪翻云构成最严重的心理打击,让他知道我的厉害。”
众人轰然应诺,热血沸腾,只希望能文即赴战场杀敌取胜,以成不世功业。
方夜羽向柳摇枝吩咐道:“柳护法可乘机招揽双修府的死对头‘魅影剑派’,在游说的过程,可多透露点我们的事与他们知道,其派主‘魅剑’刁项乃元兀未四霸之一陈友谅之弟‘构江铁矛’陈友仁爱将,当年康郎山水道一战,朱元璋纳虚若无之计,利用风势焚烧陈友谅的巨舟阵,豪勇盖世的陈友仁为虚若无所杀,刁项知势不可为,避回南粤,但对朱元璋可说恨之入骨,凡有害朱元璋之事,均会戮力以赴。”
柳摇枝肃然领命。
蒙大道:“少主!对来自‘慈航静斋’的女高手,我们又应如何处理?”
方夜羽呆了一呆,他不是没想到要对付奏梦瑶,而是潜意识地在回避这问题,沉吟片晌道:“秦梦瑶和师尊的关系非同小可,待我请示师尊后,再作打算。”
众人齐声应是。
方夜羽望向升上中天的艳阳,知道自己的力量亦是如日中天,只是寥寥几句话,便将黑白两道全卷进腥风血雨。
怒蛟岛。
在帮主上官鹰的书房,上官鹰、翟雨时和凌战天三人对坐桌上。
三人均脸色凝重。
翟雨时道:“左诗被掳一事,最大的疑点是对方为何会拣上她,而不是其它人?要知浪大叔和左诗最为人所知的一次接触,便是那晚大叔来观远楼与我们聚餐前,在街上扶起将跌倒的雯雯,这种一面之缘的关系,并不足以使左诗成为敌人威胁大叔的目标。”
上官鹰和凌战天默然不语,静待瞿雨时继续他的分析。上官鹰对翟雨时智计的信心自是不在话下,连智勇双全的凌战天也是如此,可见翟雨时已确立了他第一谋士的地位。
翟雨时清了清疲倦的声调,缓缓道:“所以这内好必须也知道大叔和左诗在事发那晚前的两次接触,才有可能作出以左诗为目标的决定。”
上官鹰皱眉道:“但那两次接触只是普通之极的礼貌性交往,大叔邀请左诗上楼一晤时,还被左诗拒绝了,由此可看出两人间并没有可供利用的亲密关系。”
翟雨时挨往椅背,让由昨夜劳累至这刻的脊骨稍获松舒的机会,淡淡道:“但事实上就是敌人的好计成功了,千里灵传来的讯息,大叔已被迫要带着左诗赴京了,这告诉了我们什么?”眼光移向沈思的凌战天。
凌战天瞪了他一眼,低骂道:“想考较我吗?”
翟雨时微笑点头,心中升起一股温情,他和凌战天的关系由对立,至乎疏而不亲的信任,以至眼前的毫无隔阂,份外使人感到珍贵。
凌战天眼光转向上官鹰,神色凝重了起来,道:“这代表了此内奸不但深悉大哥的性格,还知道大哥和‘酒神’左伯颜的关系,知道只以左诗为左伯颜之女这个身分,大哥便不能不尽力去救她。”上官鹰动容道:”如此说来,此人必是帮内老一辈的人物。“眼中精光一闪,射向翟雨时道:”此人会是谁?“翟雨时迅速回应道:”我曾查过当左诗和雯雯送酒至观远楼时,当时同在楼内,而又称得上是元老级人物的,共有三人。“上官鹰脸色愈见凝重,道:”其中一人当然是方二叔,另外两人是谁?“翟雨时冷冷道:”是庞过之和我们的大医师常瞿白常老。“凌战天浑身一震,脸上泛起奇怪之极的神色,喃喃道:”常瞿白常瞿白上官鹰也呆了一呆道:“这三人全部是自有怒蛟帮在便有他们在的元老,怎会是内奸。”闭上布满红丝的眼睛,好一会才再睁开道:“会否是我们多疑?根本不存在内奸的问题,而只是由于敌人高明罢了。”说到最后,声调转弱,连他也不相信自己的想法。
翟雨时淡淡道:“我还可从另一事上证明怒蛟帮有内奸的存在。”
两人同时心中懔然,愕然望向瞿雨时。
翟雨时道:“我在来此前,收到了长征的千里灵传书,带来了重要的消息。”
凌战天欣然一笑,低叹道:“真好!这小子还未死。”
上官鹰和翟雨时交换了个眼色,都听出这长辈对戚长征出自真心的爱护和关怀。
翟雨时道:“信中有两条重要的消息,就是楞严派出了手下西宁旅的‘游子伞’简正明,游说隐居于洞庭湖岸旁乡间的‘左手刀’封寒,出山对付我们,但为封寒严拒。”
上官鹰脸上掠过不自然的神色,显是想起封寒受浪翻云所托带之离岛的干红青。
这三年来,他虽一直设法忘记这妻子,但他知道自己并没有成功,尤其在午夜梦回的时刻。
翟雨时续道:“第二条重要的消息是庞斑与干罗谈判决裂,干罗昨晚在街上受到方夜羽聚众围攻,受了重伤,但奇怪的是庞斑并没有亲自出手。”
凌战天一愕,然后吁出一口气道:“看来大哥估计不错,庞斑决战厉若海时,果然受了伤,而且看来不轻。”接着一对虎目寒光一闪,嘿然道:“以干罗的老谋深算,怎会单身赴会?”
翟雨时道:“我另外收到黄州府暗舵传来的消息,干罗山城的人在过去数日内曾分批进入黄州府,但在黄州府一战中显然没有参与,其中原因,耐人寻味。”
凌战天皱眉道:“据大哥说,他那次见到干罗,发觉干罗已练成了先天真气,假若没有庞斑出手,谁能将他伤了?”
上官鹰和瞿雨时均露出感激的神色,若非得干羁通知浪翻云有关他们被莫意和谈应手追杀的事,使浪翻云及时授手,他们现在便不能安坐这书房之内了。
凌战天脸上现出懔然之色,道:“假设庞斑确是昔年蒙古开国时第一高手‘虎宗’蒙赤行之徒,这方夜羽便极可能亦是蒙人之后,这次来搅风搅雨,恐有反明复蒙的目的。”叹了一口气道:“若是如此,我们要面对的,就不但是归附于庞斑的黑道高手,还有蒙人剩下来的馀孽了。”
上官鹰和翟雨时脸色齐变。
凌战天叹了一口气道:“当年老帮主为小明王韩林儿部下时,曾与当时蒙古最强悍的高手‘人妖’里赤媚交手,虽能保命逃生,但所受的伤却一直未曾完全痊愈。后来朱元璋使阴谋将小明王沉死于瓜洲江中,老帮主才与朱元璋决裂,率小明王旧部退来怒蛟岛,建立怒蛟帮,若此魔再次出世,经过这二十多年的潜隐,恐怕要大哥的覆雨剑才可制得服他。”
三人沉默下来,都想到事情的严重性,实出乎早先料想之外。
上官鹰长长吁出了一口气,道:“雨时,长征的来书中,还提到什么事?”
翟雨时淡淡道:“他正和干罗在一起。”
两人齐齐愕然。
翟雨时连忙解释道:“长征这封千里灵传书,显然是在非常匆忙的情况下写成,照文意看,是他在干罗受伤后,施以援手,现正护送干罗到某一秘处去,希望很快可以收到他的第二封信。”
上官鹰皱眉道:“这和你刚才所说,可从此证实怒蛟岛内有内奸有何关系?”.翟雨时道:“当初我反对长征去找马峻声晦气,除了怕他和八派联盟结下不可解的仇怨外,更担心的是方夜羽方面的人。”
上官鹰、凌战天两人了解地点头,因为在与莫意和谈应手的战斗,戚长征锋芒毕露,成为了怒蛟帮继浪翻云和凌战天后最受瞩目的人物,视怒蛟帮为眼中钉的方夜羽,怎会不起除之而后快的心?
翟雨时分析道:“但长征大摇大摆进入黄州府,还公然向简正明挑战,方夜羽等竟不闻不问.,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凌战天击台赞道:“雨时果是心细如发,这事实说明了方夜羽知道了长征此行的目的,自然不会从中阻挠,最好是长征杀了马峻声,那时我帮和八派势成水火,他们便可坐得渔翁之利了。”
上官鹰动容道:“如此说来,我们帮内真的存在内奸了。但究竟是方二叔?庞过之?还是常瞿白呢?这三人均知道长征是到了什么地方去的。”
凌战天脸色峦得非常阴沉,却没有作响。
翟雨时道:“整个早上,我都在苦思这问题,现在连头也感到有点痛”
上官鹰关切地道:“雨时!我常叫你不要过分耗用脑力”
瞿雨时叹道:“不想行吗?”再叹一口气后道:“照我想,方二叔的可能性最少,因为他的活动围主要是观远楼的事务,从没有真正参与帮的大事,故并非做内奸的适当人选。”
凌战天冷冷插入道:“是常瞿白!”
两人眼光立时移到他脸上。
只见凌战天眼中闪着可怕的寒芒,斩钉截铁地道:“庞过之我可担保他没有问题。”
两人知道他还没有说完,静心等候。
凌战天望往屋梁,脸上露出回忆的神情,缓缓道:“这些年来,我一直对老帮主的暴死不能释疑,虽说与里赤媚血战留下的内伤,一直未能彻底痊愈,但老帮主底子既好,内功又深厚无匹,年纪尚未过四十五,如何会突然一病便死,事后我们虽然详细检验,总找不出原因来,现在我明白了,我们是绝不会查出任何结果的,因为检查的人,正是在我们帮地位尊崇的大医师常先生,常翟白!老帮主!你死得很惨。”
一滴热泪由他左眼角泻了下来。
上官鹰浑身一震,颤声道:“你说什么?”他已忘了称凌战天为二叔,可见他的心头是如何激动。.凌战天闪着泪影的虎目投向上官鹰,一字一字道:“我说常瞿白不但是内奸,还是他害死了老帮主,只有他才可以在老帮主的药动手脚,而不虞有人知道。”接着一声长叹道:“大哥一直不喜欢常瞿白,我还以为是大哥的偏见,直到这刻,我才知道凭着他超人的直觉,已感到常翟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