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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摸索着盒子表面,洛枫聿忽然说,“我想起来了,谢朝阳给师兄下了软筋散,还点了我们两个的穴道。”
“软筋散?”洛苍冥嘴角抽搐,“这才不是软筋散,如果中了软筋散,师父哪能自行冲开穴道?”
“自行冲开?”
“是啊,所以才能再帮师叔嘛。”
“哦那师兄中的是什么?”洛枫聿回头望着他,一脸纯良。
洛苍冥被他望的心虚,慌忙别过头,错开了视线,火光照不到他的脸,洛枫聿却没有放弃的意思,继续问:“师侄,到底是什么?”
“我在京城时闻到过那种味道就是就是烟花风尘之地的女子,用来招待她们相好的男子的药”
特效壮阳粉?十全大补丸?书铺老板太坏了,居然说是软筋散
洛枫聿没来由的感到一阵愉悦舒畅,不再逼问,重新打量起石台上的盒子。
那盒子长宽均一尺有余,高约半尺,木质表皮,雕着简单的花纹,表下却似石头做的,摸起来冰凉,并不圆润。盒子上尚有被人砍过的痕迹,但显然,最后刮下木质的表层,对内里石质的盒身毫无办法。
“师叔,到底怎么办?我还要不要去跟着谢朝阳?”洛苍冥见洛枫聿迷上了石头盒子,不由心急。
洛枫聿却像没听见似的,径自抱起石盒,只听石门砰的一声落下,洛苍冥想走也走不了了。
“其实我很好奇一件事。”洛枫聿抱着石盒坐回裴芷奕的身边,不紧不慢地说,“这个盒子只有这一处孔洞,但若作为开启盒子的钥匙孔来讲,它是不是大的有些离谱了?”边说边将食指神入“钥匙孔”,果然空间仍有富余。
“所以,这把钥匙一定不是普通的钥匙。”洛枫聿左手扶着盒子,右手伸到腿边,自靴子中抽出一把短剑——正式当年在扶苏剑池中拣到的,脱不下鞘的短剑。“而我这把毫无用处的装饰品,上面的纹路却与其它短兵大不相同。”洛枫聿检视了剑尖与石盒上的孔洞,小心的对了上去,“我这把短剑剑鞘上所有凸起部分的花纹都是按照固定顺序旋转排列,就像螺丝”
“骡骡什么?”
却听剑鞘转动石盒的声音,旋转的剑鞘一点点深入,转至最后剑柄处,孔洞两侧又是喀喀两声,向里凹陷了些,接着,啪嚓一声,盒子的盖子打开了。
“看,我就知道。”洛枫聿把盒子开口的方向朝向裴芷奕,凑过去,笑着望着他。
裴芷奕深吸了口气,方才睁开眼睛。
洛苍冥自觉的举着火把,洛枫聿搬开盒盖,里面一卷银线锁边,金红花纹的绸质卷轴。
第三十回
“谢朝阳日思夜想朝夕盼望的东西啊”
洛枫聿手拿着不知哪里拣来的野草,动摇西晃,自言自语,走了两步,忽然停下脚步,以拳捶掌,回头问:“表哥,你还撑得住吗?”
裴芷奕停了好一会儿才答:“无妨。”
对洞口里某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绝口不提,洛枫聿吩咐洛苍冥带着他们找到的东西先行一步,又和裴芷奕休息了些时间,待到天亮,方才离开山洞。
裴芷奕把外衫脱给洛枫聿,几乎一路无语,神情依然忍耐,脾气好的没有真实感,让洛枫聿表面更加放肆,心里更加没底。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之前岔路口,却见谢朝阳坐在路口大石上闭目养神。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眼睛发红的仇人站起来,不怕死地打招呼:“接到消息时在下还真吓了一跳,裴兄果然内力深厚,又或是你的乖徒弟,恰好身上有解药?而那本剑谱,谢某相当好奇啊”
裴芷奕没答话,他舒了口气,对洛枫聿说:“找个地方躲起来吧。”说话间,先前周身紧绷的气息松缓开来。
洛枫聿应了声,边走边小心谨慎地查看四周,待他远远地躲在树后,裴芷弈方才拔剑。
“留下我的剑,不像谢堡主的作风。”裴芷奕剑尖朝地,虽无独门剑法的起势,却是剑气杀气戾气暴涨,居高临下,盛气凌人。
“谢某一向认为,不拿剑的裴兄比较可怕。”谢朝阳手持佩剑,依旧笑道,“另外你乖徒弟手上那本相当令人好奇的剑谱,在下就不客气的代为收藏了。”
“哦。”裴芷奕不为所动,淡淡地说,“谢堡主,你还在等什么?”
“自然是在等”
谢朝阳还在扯闲话,裴芷奕沉默间眼神忽变,嘴角一抹十足邪气状似走火入魔的笑,待到看清之时身已临近,谢朝阳举剑横档,铿锵几声,已过数招。
数招交手,裴芷弈不退反近,虚虚实实,招招打快,越打越快,不给谢朝阳一丝一毫喘息的机会,自己也同样没有一丝一毫喘息的机会。百招过后谢朝阳已现力衰,而裴芷奕却似有无穷后力般仍旧快速出招变招,终于打的谢朝阳心惊肉跳。不愿恋战,谢朝阳于光影交错间抓住机会,狠狠接下裴芷奕最有力的那一剑,借兵刃相接再推劲气,将裴芷奕逼出七八步外。
谢朝阳面上笑容不减,更多了几分狠戾,一边平复呼吸一边道:“在下更好奇的是,何以裴兄内力大涨?”
“自是托你洪福。”裴芷奕呼吸不乱,气色红润,状态前所未有的好。
“我道中原武林最快的剑法是金陵那双飞之燕,却没想到,绮罗仙境更胜一筹。”
“谢堡主,”裴芷奕步步逼近,说,“你会败,只有一个原因——”
裴芷奕剑势再起,就是独门绝技,谢朝阳挥剑相应,短兵相接,一时剑影缭乱,不分胜负。
谢朝阳,你话太多了。
远远躲在树后的洛枫聿哈了口气,搓了搓手,替自家师兄把没说完的话脑补了一下,顺便在内力里凶恶的表白:我家师兄可是等你很久了,拜你那什么什么十全大补丸所赐,满身精力没处发泄就在等你出现好揍你一顿来的!
可他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眼睛,还是看不清远处那二人谁打到了谁。
没办法了,既然如此
套了别人外衫依然还是觉得冷嗖嗖的洛枫聿按着胸口,深深吸了口气,确定现下没人会注意自己,悄悄转过身,顺着来时的路,拔腿狂奔。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越跑越慢,最后腿疼酸软,仍然不见小镇的踪影,洛枫聿嘀咕着缺乏锻炼之类的话,索性仰躺在路旁的矮木丛里休息。
片刻过后,呼吸稍有平复,正要起身,忽听远方有嗒嗒地马蹄声,洛枫聿下意识的缩了缩头,悄然挪到大树旁,凝神屏息,静默等待对方的到来。
随着马匹的声音越来越近,洛枫聿也逐渐听清对方的谈话。
一人道:“任他小贼平日里如何猖狂,遇到咱们谢家堡,还不一样全都变孙子?”
另一人道:“别这么说,我看那为首的女子,倒是个刚烈的性情中人,小贼这样的称呼,却是低看了她。”
又一人道:“老三,你看上她了?那娘们一听咱们是谢家堡的,非但宁死不降,还要放火烧山,与我们同归于尽。你这辈子,可没希望了!”
那老三忙解释:“切莫胡说!堡主要杀的人,我纵是欣赏,也断不敢生半分倾慕!”
开始那人笑道:“别怕别怕,反正一干大贼小贼连同那婆娘全都死绝,兄弟们也不说,谁会知道?”
接着又有几人安慰,声音越来越小,料是走远了。
树后洛枫聿觉得大脑发热手脚冰凉,忽然很想顺着这些人来时的路,跑去山上看个究竟。
——听他们说来,山上那伙山贼是被杀光了?就因为他们拿走了山洞里的东西?就在一夜之间?
难道谢朝阳是带了人来的,做好杀人灭口的万全准备?
洛枫聿咬着牙,开始有些头疼。
谢朝阳十六岁继承家业,十几年来以行事狠辣扬名于江湖。
他不是虚有其表。他只是选定对自己伤害最小的目标,默默筹备,不动则已,一动必是斩草除根。
对了,他是行事心狠手辣,不是做人丧心病狂。过早的将他与变态画上等号,倒是低估了他。
只是那些一夜之间丧命的人
这算作为山贼谋财害命的因果报应吗?
洛枫聿抱臂靠坐在树旁,又等了一会儿,心想这先前那批人应该走远了,才又开始赶路。
回到小镇已过午时,此时也不怕有人跟踪,洛枫聿整了整衣襟,缓步走过两条街,进了一家客栈。
跟着小二到了楼上一间房,小二旋即离去,门关上,洛枫聿方才唤道:“絮姐,师侄。”
柳絮正坐在桌旁,放下茶碗,笑道:“小聿,过来这里。”
洛枫聿点了点头却走到桌子另一边,中规中矩地坐了下来。
柳絮一愣,看着洛枫聿若有所思。
洛苍冥低着头,小声说:“师叔,剑谱丢了”
“我知道了。”洛枫聿给自己倒了碗茶,一口喝干,“我们路上碰到谢朝阳,他说剑谱他收下了。”
洛苍冥头压的更低了,咬着嘴唇,吞吞吐吐地问:“师父他他怎么说”
“他没说什么,他只想打架。”洛枫聿想了想,又说,“别担心,我看他不像特别生气的样子。”
洛苍冥自然还是高兴不起来,又转向柳絮,十分歉疚地说:“对不起柳姑娘,我”
“无妨。”柳絮摇了摇头,微微笑道,“谢朝阳奸诈狡猾诡计多端,他能使得妙手神偷帮他,你防不胜防。”转而又对洛枫聿说,“小聿回来了就不要再乱跑了,苍冥在这里我也放心,你先休息,等裴公子回来我再过来。”
洛枫聿忙道:“絮姐,等师兄回来,我让他去找你。”
“好。”柳絮点点头,起身离开。
洛枫聿看着她的背影,下意识地唤道:“絮姐。”
“怎么?”柳絮回身,浅笑依旧,却不是洛枫聿记忆中温柔羞涩的容颜。
“我哥,他最近怎么样?”
柳絮看着他,很久才回答:“很好。”
洛枫聿僵硬地笑了笑,说:“嗯,我知道了,絮姐,你回去要当心,谢朝阳带了好多人来。”
“小聿放心,他们不敢拿姐姐怎么样。”
说罢转身,开门离去。
洛枫聿望着观上了的门,沉默许久。
洛苍冥看看他又看看那扇门,好奇地问:“师叔,你怎么了?”
“头疼。”
洛枫聿一边说一边指了指窗外,洛苍冥几步过去,探头察看,而后关上窗户,又将屋子上下四周大略的看了一遍,方才回到洛枫聿身边,说:“没有人。”说着,撩开衣摆,正要解开裤带,洛枫聿忙道:“不要动!就这样就好!”
“可是”
“没有可是。”洛枫聿解开衣襟,抽出缠缚在胸前的绸卷,递给洛苍冥,说,“收好。”
“哦。”洛苍冥也学着洛枫聿的样子解开衣襟,把绸卷贴身缠好,又套好中衣外衫。
在他忙来忙去的时候,洛枫聿走到床边斜靠在床柱上,闭目养神。
洛苍冥整理好了衣衫,思索片刻,走到床边,凑到洛枫聿身侧,低声问:“师叔,我拿的是充当卷轴的白玉箫,你拿的是剑谱,妙手神偷偷走的不过是谢朝阳的书,为什么不告诉柳姑娘呢?”
洛枫聿闭着眼撑着头,说:“谢朝阳不知道我有那把短剑,絮姐可是知道的。”
柳絮早就知道他有开启石盒的钥匙,为什么不找他借?
虽然他是偷跑出来的,但如果画叶楼执意要查出他的下落,还是不难,所以谢朝阳能找到他这个无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