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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起来的时候,苏二丫已经起身收拾妥当了,还帮他端了一盆洗脸水进来。
“起来了;腰困不困,酸不酸;柳涵生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今天让你再歇一天。反正我已经准备在宁远城也开个分店了;这边的生意迟早要交手给柳涵生;让她早点适应也好。”苏二丫拧了一把热绢布,帮容珩擦了擦脸。
容珩昨夜睡得好,清早起来清秀俊朗的脸上还带着几分昨夜云雨时的羞涩。
“我自己来。”容珩从苏二丫手里接过绢布。
一般早上打洗脸水的都是容珩,也只有容珩生病了或者来葵水的时候苏二丫才这么反过来伺候着他。可今日,既没有生病,又没有来葵水,苏二丫此番殷勤是觉得昨天晚上做的有些过了,心里又心疼又愧疚的。
容珩起身,被单滑落到腰际,露出一身青青紫紫的咬痕。
“今天你可得学司朗月穿个高领的衣服了。”苏二丫坐在床上,伸手在容珩吹弹可破细腻柔滑的肌肤上又摸了一把,故意顺着那些咬的狠的伤口,摸的他又疼又痒。
“别闹。”
容珩红着脸想躲开,谁知这么一闪躲,竟然闪住腰了,酸疼绵软的劲儿一上来,弄的容珩脸一白,身子微微弯曲起来。
“行行我不闹你,我心疼你还来不及呢。”苏二丫帮着揉了两下腰眼,看容珩的脸色那股酸疼劲儿退了这才起身。帮容珩翻箱倒柜的找出一身衣服,暗蓝色的外袍,银蓝色的云纹滚边,虽然文雅大气,但这分明就是一套女装。
“这衣服做的宽大,我还来不及改,这会给你穿倒是正合适了。”苏二丫笑着将那暗蓝色的衣袍递了过去。
“要我穿女装?”容珩愣了愣。
“我想一会带着你去寻欢楼看看满水,你穿男装出入那里不方便,不过莫怕,为妻一会帮你描妆画眉,一定把你打扮成个英武的女儿身。”苏二丫在容珩脸上亲了一下,然后又转头去寻找画眉用的石黛眉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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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都是第三碗药了,你要是再不吃,我就不管你。”缳清也来了脾气,干脆将满水的手绑了起来,捏着他的下巴往他嘴里灌。
缳清昨夜刚刚接过客,是一对姐妹,两人都是年近三十的青壮女子,最喜欢玩双凤戏龙的把戏,到现在他的腰还直不起来呢,可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唯一的小厮满水还是个得了病的傻子,他一个主子浑身酸软却还得反过来伺候他。
缳清身体不适;手上的力道也不大,满水被捏着下颚关又黑又苦的中药,自是不乐意的很,用力的摇头晃脑就是不肯乖乖吃药,那碗缳清辛苦熬出来的药只喂进去四分之一,剩下的洒的满水脸上身上乱七八糟,黑乎乎的一片。
满水最后竟然一个使劲,用脑门子撞了缳清的头,那碗药也脱手,掉在了地上。
“你……”缳清终于露出一丝怒容,起身甩袖子要走:“不伺候了,不伺候了。”
正巧赶上苏二丫带着变了装的容珩推门进来。
“老远就听见你声音了,我还没见过你这么生气的呢!怎么了?”苏二丫含着笑打趣的问道,缳清那么一张清冷高贵的死人脸难得被气的崩裂成这样,活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炸毛的狮子。
“他是谁?”缳清目光冷冽的盯着容珩:“男人?”
虽然穿着一身利落的女装,暗蓝色的衣袍,高立起来的领口,五官也像精心修饰过一样平和了颧骨和弧度,拔高了眉峰的英武,带着几分雌雄莫辩的诡异美丽。但……他的确是个男人,缳清万分肯定,在青楼这个地方,缳清无疑是阅人无数的过来人,不必看衣着,不必看容貌,只看他走路的身形就知道他是个男人。何况,这个男人走路的姿势带着几分别扭的轻飘,正是缳清最熟悉的姿势……一夜放纵后腰软腿软的轻飘感。
“这是我的夫郎容珩。”既然被戳穿了身份,苏二丫也毫不隐瞒的搂上了容珩的腰,示意容珩可以靠在她身上省省力,软绵绵的腰部隔着一层衣物摸起来也有非常美好的触感。
“麻烦!”缳清突然觉得眼前的两个人温馨而自然的动作十分碍眼。特别是他心里马上就浮现出前几日柳涵生写给他的情诗“凉风有兴,秋月无边,亏我思卿的情绪好比度日如年……”怎么会想起那些已经被他撕得粉碎的陈词艳调,那么轻佻,那么……缠绵。
苏二丫忽略了缳清的失神,拉着容珩蹲到满水的跟前。
“你是怎么惹到缳清的,不肯吃药啊?”
满水本来是很期待苏二丫的到来的,因为缳清最近看起来凶凶的,又逼着他吃药,在他心里缳清的好感度下降了,苏二丫的好感度自然而然就上升了。但是她身边这个人好陌生,他讨厌陌生人,但是又因为苏二丫一直拉着容珩的手,所以满水并没有对容珩表现出过多的抵触。
满水看看苏二丫,又看看容珩,眼神有些迷茫的蹲在那里一动不动。
容珩也同样盯着满水看,但是和苏二丫料想的不同,看着被残忍对待过、折磨过,又哑又疯的满水,不仅没有唤起容珩曾经被亵…玩的黑暗记忆,反而唤起了容珩照顾傻子苏二丫的记忆,那时候的苏二丫因为痴傻也是从未开口说话过,对所有人都抵触陌生,眼神像是迷失的小鹿。
“拿这个哄他。”苏二丫偷偷的塞给容珩一个木雕小马。
满香没有对容珩表现出特别的抵触和反感,苏二丫满意的笑了笑,难道容珩长得比她看起来和善?
“缳清,别为这个生气!满水他能对喝药表示反抗也是一种好现象,这说明他还是有自己的意识的,并逐渐将这种意识表达出来了。”
苏二丫低头捡起地上的白瓷碗的碎片,这种东西不能就这么放任不管,满水会不小心踩到的。
缳清听了苏二丫的话,微微一愣。
第一次给满水治舌头上的伤也喝了中药,还涂过一种会让伤口有疼痛感的药膏,但是满水当时根本没反应,整个人就像是死人一样,不争不怒,只会颤抖和抽搐。而这一次,他居然敢反抗,甚至还用头顶了他一下。
这样,的确也算另一种程度的进步吧?
“还有药吗?要是没有了,把药方给我我去再抓一副。”苏二丫处理完瓷碗的碎渣,接着跟缳清说到。
“没了,药方在屋里桌子上,用砚台压在呢。”缳清淡淡的说到,只是语气已经不像方才那么冰冷还夹带着怒气,整个人都平缓了好多。
苏二丫应了一声,自己进缳清的屋里去拿药方了。
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进缳清的雅阁,里面熏着淡淡的沉香,家具一应俱全皆是最简洁的,轻纱软帐,莲盏烛台,都跟缳清一样飘渺如仙,透着一种清高。
纸篓里全是撕碎的纸屑,看质地好像是柳涵生用来写情书的水纹纸。这水纹纸,又称花帘纸,价格是普通宣纸数倍,隔着光看似有清泉在纸笺上流过似得,纹理透亮,横波流光。
柳涵生的情书已经有大约五天没送过来了,也就是说这些纸屑至少放了七八天,而且看这分量,估计从一开始送的他就一直攒着没扔。
这人明明心里喜欢,却还非要撕得粉碎,明明已经撕得粉碎,却还舍不得扔掉。
莫不是准备哪天闲来无事当拼图玩?
药方放在桌子上很显眼的位置,苏二丫没有多做停留,拿了药方就出来了。
“要不然这次多买几副都熬上,灌进去一点是一点,慢慢让他喝。风寒之症虽是小病,但拖久了就是肺痨了。”
容珩想了想说道:“要不然把这药做成药丸,切碎了混进蜜饯再包进点心里哄着他吃?”
比起缳清和苏二丫来说,容珩果然更细心一点。
一说到蜜饯,满水竟然好像听懂了似得,不断地点头。
“他好像很喜欢你……”缳清有些不情不愿的开口说道。目光有些复杂的又看了容珩一边,这次他打量的很仔细。
容珩手里还拿着那个粗糙滑稽的木雕逗着满水,他看向满水的目光很清澈,清澈的就像一泓清泉,笑起来的弧度很温柔,这一点和他的妻主苏二丫有点神似。应该会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吧。
“那当然,我们家容珩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当然招人喜欢了,是吧满水~”虽然嘴上喊得是满水,但下巴颏高抬,却是朝着缳清得意洋洋的一笑。
缳清对她这种翘尾巴的行为表示嗤之以鼻,回以白眼。
苏二丫拿着药方准备去买药,临走了还不忘飞扑过去,朝着容珩脸上亲了一口。
“家有容珩,如有一宝啊!”
☆、53L
有人说;天下的局势如同棋局。
三子夺嫡的风波愈演愈烈,他们这离京城几百里地儿的小镇子都能时不时听到点小道消息,今天大皇子的阵营某某被革了职;明天二皇子的手下某某犯了事儿,恐怕离这变天的日子不远了。春闱的成绩已经出来了;状元郎也不知道是哪个皇子手下的;总之这会是在风口浪尖上飘着呢,估计过不了几天好日子也得被人给办了。倒显得秦羽的日子过的格外舒坦;每天早上免费的早餐吃,她人都胖了一圈。
而这小老百姓的日子,就像是一锅乱炖的烩菜汤;永远不知道下一勺子吃到肉还是吃到菜;但是不管吃到什么,日子还得继续。
十来天的功夫,发生了好多好多事儿。寻欢楼里的两大红牌花魁之一的紫玉公子家人了,听说是嫁了西陵城里一个茶商,西陵是临近的一个小城镇,比平安镇略大,比宁远城略小,虽是做妾侍,但总归也是个靠谱的归宿。紫玉一走,这寻欢楼的里青黄不接的,揽金的重任就落在了缳清的身上,再怎么清高冷峻的冰人也被人灌酒灌成了病人,小脸青白面无血色还得继续夜夜笙歌。缳清自顾不暇的,也没时间没精力再去照顾满水,于是就松了口让满水跟了苏二丫。
接满水回家的时候,柳涵生也偷摸着见了缳清一面。
瞧着那瘦成竹竿的身子,青灰色的眼下淤青,柳涵生下唇都心疼的直哆嗦。
虽然柳涵生依然被冷漠对待,一个多月了连个入幕之宾都没混上,但苏二丫看得出来柳涵生是个死心眼,缳清迟早都是她的人,这赎身的钱可得帮柳涵生提早准备好。
另外宁远城的连锁店也要尽快开起来,苏二丫准备带着容珩一起去宁远城,一来给店铺选址要慎重,不停夫郎言,吃亏在眼前,容珩的意见是很重要的,另外,这去宁远城的路上,她准备租个马车,晃悠着走,顺便带着容珩游山玩水,放放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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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苏老板你还吃烩菜汤呢……你们那小伙计被一个乞丐打了,正哭天喊地呢,还不赶快回去看看……”
老许家的老三背着两筐子木柴从烩菜汤的小摊上路过,和苏二丫招呼了一声,催着她回家看看。许家是给苏二丫竹叶青酒供应竹炭的人家,过年还送过腊肉香肠什么的,两家也算是熟络,这话语里就带着些打趣的意味来。
能哭天喊地,就说明还很有精神嘛!
苏二丫埋着头猛吸溜一口,头也没抬的朝许老三挥了挥手。
刚才说到哪儿来着,这人生就像一锅乱炖的烩菜汤。真够混乱的!早上才跟曲砚吵了一架,这还没过一个时辰那小魔王报应就来了,哈哈哈,被人收拾了?收拾的好!
她决定把这烩菜汤的碗添成光面的镜子再去看热闹。
不过说到小乞丐,苏二丫又想起来神通广大飞檐走壁嗜好不良的女侠司朗月了。这孩子也不知道为了躲谁一去就是三四个月,连个人影都没,唉……江湖儿女真是——不靠谱不着调不着家啊!
哧溜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