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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夫人,大概是怕阿珏把苏三姑娘供出来,连累了她吧。
“还不把这个贱人拖出去。”苏二丫起身,身板挺直的像是一株劲松。她举手投足气势十足,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此刻众人才记起,这个年轻的苏家大小姐,虽然从一开始就默不作声,但她却是苏家无可置疑的掌权人。
就在这时,阿沁突然惊呼:“不好了,老祖宗昏过去了!!!”众人侧目望去,苏家的老祖宗果然两眼翻白,一副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
“快去请郎中。”苏二丫上前扶住老祖宗的身子,用手帮老祖宗在胸口推压顺气。
阿珏见苏二丫此时顾不得他,忙挣脱了抓着他的两个婆子,飞扑着抱住了苏夫人的腿。哭喊着:“夫人救我……救救我……”
——阿珏已经和苏三姑娘闹翻,转头了苏夫人的阵营。危急关头,当然是求苏夫人救命。只是这副画面,叫别人看来,就十分暧昧了。
方才,事出突然,还没来得及审问阿珏腹中的孩子,到底是谁的种。如今当着众多宾客的面,这不知廉耻的贱奴竟然抱着苏夫人的腿求饶,像是无形中在昭示,苏夫人就是那个和阿珏有染的人。
风水轮流转。就这么一会功夫,那个被人议论纷纷指指点点的人,就从容珩变成了苏夫人。
苏夫人一脚踹开阿珏,脸上强自镇定的表情终于层层破裂,眼角闪过一丝狰狞之色,嫌恶的指着阿珏喝道:“拉出去,杖毙!”
苏家出了这样的大乱子,老祖宗当场气晕,老祖宗的贴身小厮居然和别人有染,身怀有孕,这寿宴简直成了一场闹剧,肯定是办不下去了。
苏二丫身为家主,自然要组织善后。她安排了下人们,将陆巡抚送走之后,转头走到明智大师的面前问道:“苏家下人珠胎暗结,苏家声誉受损,寿宴被毁,可不就应验了大师所言。不知大师所指的邪患之人,是不是方才被杖毙之人。”
苏二丫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明智大师,那眼神中浓浓的杀气,吓的明智大师一个哆嗦。
“施主既已参透,老衲何须多言。”
“可是,大师赠的佛珠似乎并没有替苏家消灾挡祸……”苏二丫继续说道。
明智大师只能硬着头皮说“老衲修行不深,惭愧惭愧,老衲告辞,施主留步,留步……”
“大师的袈裟太单薄了,只怕耐不住春寒料峭,如信,给大师换一件更厚实点的袈裟,聊表心意。”
苏二丫话音刚落,如信就抱着一套新袈裟追了出来,谁知那明智大师脸上急出了一脑门子汗,走路磕磕绊绊,像是急着跑路一样,往门口跑去。
如信喊着“大师留步”追了过去,一下子抓住了明智大师的袈裟,用力一拽,那袈裟带着明智大师转了个圈。明智大师高呼了一声,被自己左脚绊了右脚一跤,哐当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红色的袈裟掉在地上,露出明智大师里面的僧袍。
一些还未离去的宾客,都纷纷露出惊讶的表情。
原来明智大师的僧袍上贴了许多黑色的膏药。
苏二丫冷哼道:“早就听说民间有一种偏房用姜汁混了打火石粉,可以做成发热取暖的膏药,没想到却被你用在招摇撞骗上。来人啊!把这贼人给绑了,交由官府处置。”
☆、93UUU
苏二丫提笔在账本上用朱砂红的笔批注了两个圈。
“把这账本拿去给周掌柜。”她略微有些疲惫的揉了揉额头,连着三天查这些老账,对着这些繁体的壹贰弎仟佰万,一个头都要胀成两个大了,总算找出来一些蛛丝马迹。这两三本账目里林林总总有四千两的亏空,这四千两就足以扳除苏夫人的心腹苏忆掌柜。
如信接过账本,犹豫了一下,小声问道:“主子,绿翘公子派人求见了好几次了,您看要不要见一面呢!”
苏二丫正利索的穿着外套,还想着上次给容珩腌制的珠胎果蜜饯,突然听到了“绿翘”的名字,不经意的皱了皱眉。
绿翘是她亲手调…教出来的,既有缳清骨子里的清高雅致,又有紫玉举手投足的千妖百魅,再加上天生一副好皮囊,冰肌玉骨,长发如墨,几乎是女人心目中完美的男人。
苏二丫对他有三分赞赏,却没有半分情谊。有了苏夫人那茬事儿之后,就对他更加避之不及。已经有两三个月都没去过品香楼了。
“去问问什么事儿?”
“来传话的浮烟不敢说,说是……想小姐给绿翘公子一个机会。”
“谁让你去问绿翘的人了,去问问品香楼的爹爹。”
苏二丫走了几步,又突然回头,瞥了如信一眼:“莫非你是故意成全绿翘?如信,帮人不是这个帮法。”
如信像是被蛰了一下一样,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了一句:“只有主子你才能对绿翘公子硬的下心肠吧!”
如信想起绿翘那风情万种的模样,半散落着发髻,露出一小节雪白的脖颈,和晶莹如玉的耳垂,低眸含愁的样子,看一眼,就叫人的心神全被蛊惑。不禁打了个寒颤。
× × ×
苏二丫刚进了院门,就听见房里一阵急促而隐忍的的喘息声,紧接着是痛苦而嘶哑的哀鸣。她认出这变了调子的声音分明是容珩的,整个人都像是着了火似得着急,容珩如今怀胎九月,万一出了什么岔子,她根本不敢想象。而这院子里的人听见这样大的动静,竟然纹丝不动的,简直奇了怪了。
她风风火火的就往屋里冲去,边走边怒骂道:“没听见姑爷的声音吗?一个个都跟木头人似得。”
守在门口的阿瑞阿隆忙上前拦住了苏二丫,脸上有几分窘迫又有几分尴尬脸红的小声说道:“主子主子,你不能进去啊!这里面是您上个月给姑爷请的百草堂的刘阿爹,在给姑爷松骨呢!要生孩子的男人,谁不得经过这一遭啊!”
百草堂的刘阿爹?
这个苏二丫倒是有印象。
一月前曲宁从平安镇来瞧过容珩一回。临走的时候,特别嘱咐了苏二丫,说容珩这是头胎,而且容珩今年虚岁二十有一,年岁稍大,身子骨又不好,还是请给有经验的医馆阿爹来调理调理才好。
苏二丫以为他话中的“调理”大概是饮食上的调理,或者像是前世记忆里的“产前瑜伽”这样的东西,总归对容珩有好处的,她一样也不想落下。就花了大价钱,从百草堂里请了这位经验丰富的刘阿爹。
却没想到,这调理指的是这种闻所未闻的“松骨”。
容珩断断续续的痛呼声像是锥子一样一下一下敲击着苏二丫的心,她捏紧了拳头,这才勉强找回了半分理智。
“什么是松骨?”
阿瑞和阿隆对视了一眼,似乎没料到苏二丫会问这样的问题。
——这种事情,对大晏女国的人来讲,就如同男子会来葵水一样,是稀疏平常,连小孩都知道的常识。
“嗯……男子的骨盆比较窄小,若是生产时年纪小一些,骨头的柔韧性好,那还无妨。若是过了二十岁,骨头长齐了,身板硬了,才生头胎,就十分凶险。所以大户人家常常在生产前的一两个月请有经验的阿爹来按摩松骨。就是把胯部的骨头揉开,等胎儿成熟之时,从胎囊滑落到产道,出来的时候也容易些。有些穷人家,没钱请人松骨,生产时一胎两命都陨了也是常有的。”阿瑞小声的解释道。
阿隆瞧苏二丫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以为是阿瑞说错话了,忙啐了他一口,骂道:“乌鸦嘴,什么一胎两命,这么不吉利的话亏你说的出来。”
大晏女国的男人生孕时竟然要受这么多的苦。十月怀胎的辛苦就不提了,这临产时竟然还有一项这么要命的松骨。这和受刑几乎没两样。男人替女人生孩子,男人替女人来葵水,像是男人替女人承担了所有的痛苦,而且还是变本加利型的。光听这么一会子,容珩的哀嚎就几乎要她的心脏心疼的都捏碎了。
“刘阿爹给姑爷松骨已经多久了?”苏二丫蹙着眉又问。
“松骨已经有一个多月了,每日一个时辰,若是大小姐您在家,姑爷就叫人去通知刘阿爹,隔一日,第二日补上。今天小姐您回来的早了,才正巧撞上呢!”
苏二丫此刻觉得心里闷极了,又是心疼容珩又是气恼。
容珩他分明就是有意要瞒着她。他怕她担心,怕她心疼。所以故意避开她,只有她不在家的时候才让刘阿爹来。
隔一天,那第二日就要足足疼上两个小时。
怪不得,有几次苏二丫觉得容珩精神特别不济,还以为他是因为小包子闹的太辛苦了,没想到是因为“松骨”。
“今日还要松多长时间?”
“还有一刻钟就好了。”
苏二丫点点头,一言不发的再门外等着。
× × ×
松骨完了之后,容珩疼的连动手指头的劲儿都没了,整个人恹恹的平躺在床上。蚕丝被褥里的身体汗津津的,不着寸缕。额头上的碎发黏在脸上,嘴唇咬的发白,正一点点的恢复血色。
像往常一样,有人端了水盆子进来。先把屋里的火盆子里添上几块暖碳,等温度高了点,确认他不会感冒,这才掀开被褥一点一点的给他擦拭身体。湿帕子的温度刚刚好,额头,脸颊,脖颈,然后拉开被子,缓缓的帮他擦拭了全身。还特别细心的用温度更高的热水帕子帮他敷了敷腰间。
那里经过刘阿爹足足一个时辰的松骨,正青紫酸疼,难过的像是骨头缝都被揉开了一样。被热水帕子敷上,那酸疼感似乎有所缓解。
今日伺候的不知是阿瑞?还是阿隆?倒是比平日里都仔细些。
容珩阖着的眼眉略微舒展了一些。
“什么时辰了。”
容珩的嗓子还有些沙哑,语调也特别的绵软无力,可见刚才的“松骨”有多难捱。
阿瑞应道:“申时三刻了。”
容珩轻声“嗯”了一句,还是阖着眼。阿瑞的声音离他还有些远,那么帮他擦身的应该是阿隆了。今天做的不错,回头赏他些银子喝茶罢。
容珩歇了一会,等那擦身的人帮他擦好了全身,又摸了香油,复又盖上了被子。这才开口又说道:“还有半个时辰小姐就要回来了,阿瑞去端碗润喉的梨膏糖来,别叫小姐瞧出我的嗓子有异样。”
房间里顿时鸦雀无声。
容珩有些狐疑,他身边分明是有人的,怎么没人说话。
阿瑞清咳了一声,这才有些结结巴巴的说道:“姑爷,大小姐已经回来了。”
回来了?
容珩的脑袋有一瞬间的卡壳。突然睁开眼睛,略微有些疲惫的眼眸,惊讶的睁大。苏二丫在他睁眼的瞬间,落了一个轻柔的吻在他额头上。
“瞒了我这么久,回头再跟你算账。”苏二丫叹息一般在他耳边轻声说道。那口气里的心疼和怜惜,根本没有半分要“算账”的意思。
容珩哑着声音,呢喃着,像是抱怨一样说道:“回来好早。”
他像是一只忍不住打瞌睡的小猫似得。眼神有些氤氲的水汽,湿漉漉的,又带着丝丝倦意。
“我若是不早点回来,怎么知道你背着我在这儿受这样的苦。”苏二丫轻轻的拥着容珩的身子,将头贴在容珩的肚子上。隔着一层棉被,戳了戳容珩的肚皮,小声说道:“小包子,跟你打个商量吧,你快点出来,娘亲带你去吃桂花糖,梨花糖好不好,别再折磨你爹爹了。”
容珩动了动,笑道:“他哪里听得到啊!”
苏二丫见他动弹了一下,忙小心翼翼的起身说道:“是不是压到你了?”
容珩伸手拉住她,眼角带着些温柔的缱绻。轻声说道:“不会,我喜欢你抱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