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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一声不吭的消失,那人可会在意?还是仅仅在某个月明星稀的夜晚,想起曾经有只彩翼的鸟儿立在他案头,陪他度尽漫漫长夜?
回到永轩府时,日已偏西。残阳似火,丹红染遍。
管家满脸惊愕地指着苏音,“你你你,你不是死了?”
苏音一脸黑线,“不巧我还活着。”
“可希和公主的人说陪同她进花谷的没有活着出来的。”
苏音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我人都站在这儿了,您仔细瞅瞅,死人可是我这副样子?”
老管家拍了拍胸脯,总算舒了一口气,“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可活着你怎么才回来?”
“我被那金猊兽拍了一爪子,找了个地方疗伤,所以耽搁了。”
“拍了一爪子!?你莫要说笑了,被那家伙拍一爪子你还有命?希和殿下可是至今都没醒呢。”
苏音辨无可辩,也不想辩,顿了顿,只是问:“仙上呢?在……陪着殿下吗?”
“仙上亲自去为希和仙子采药了。唉,明明府上还有剩余的,仙上偏说离天境新鲜的效果好,还要专程跑一趟。”
“是么……”苏音低下头,“您忙您的吧,我先回房休息了。”
推开房门,小萱不在屋内,苏音一个人躺到床上,想早些睡却又睡不着。
天黑得很快,不过一盏茶的工夫,红日落下,夜幕降临。
似乎是犹豫了很久,苏音回身,又化成了鸟儿,振翅去往流青的宫殿。
大殿内空燃着几盏烛台,却不闻人声。
他还没有回来,苏音轻叹。
落地变回了人形,在殿中晃荡了许久,不过几日未来,殿内依旧是冷冷清清,却又觉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她走到流青卧榻前,竟大着胆子坐了下来。
身体向后一仰,苏音大半个身子躺在榻上,却觉流青的卧榻硬得硌人,怀中有什么滚落,她低头一看,是当初丹染上仙送的那颗六欲珠。
顿了顿,苏音还是伸手将它舀了起来。
月色顺着窗口倾泻进来,她仰面躺在榻上,用玉指夹着六欲珠高高举起,“喜、怒、哀、惧、爱、恶”六字缓缓浮现,而后其中两个字颜色缓缓加深,从淡黄变为了橙黄。
苏音细细端详着这两个字,只有两个字。良久,她轻轻放下手臂,起身。
彼时她迷迷糊糊的,脚下一个不稳,被榻前的踏板绊到了,便忙侧身用手撑塌。
“啪嗒啪嗒——”手中的六欲珠落到地上,蹦跶着滚了出去。
苏音撑起身来,却没有回身去捡,只是立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怎的了?不开心?”
一个清冷的声音入耳,苏音猛地回头,便看见流青正静静地站在她身后,右手舀着那六欲珠低眸审视着。他身后一地月光,银辉铺遍,将流青的身影都渡得有些虚无缥缈。
苏音看着他,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其实完全可以理解,不管是他没看见她的事,还是他这般在意希和伤势的事,合情合理,她根本没有立场去说些什么,可心里闷闷的,就是不舒服。
苏音低头,“仙上大抵也累了,还是早些休息吧。”说罢便打算离开。
经过流青身边时,他开了口。
“你忘了,我不需要休息。”
苏音在他身侧停了下来。
流青凝目看着手中的六欲珠,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才徐徐将它递了回去。
月华洒上他纤长细腻的手指,月下看去,似是白玉凝成,衬得本就晶莹剔透的珠子熠熠生辉。
苏音接了过去,她突然很想看看流青此刻是什么心情,旋即却不由自嘲。
他心下也应是如水的平静,又有谁能影响到他的心境?
扫过珠子上的一排淡黄色字体,苏音暗叹果然。
蓦地,她顿住了,瞳孔剧缩,满目的不可置信。
而后猛地抬头看向流青,“仙……上?”
珠子上清楚浮现着“喜、怒、哀、惧、恶”五个字,却没有“爱”之一字。
六欲珠会显示出常人应有的六种情感,若接触到珠子时有哪种情感正盛,那字体的光晕颜色便会加深。
然而它不会显示出人没有的情感来。
流青的眸中一派沉寂,却微微垂下了眼睑,轻声解释道:“昔年我路经混沌之地,被摩多河中的噬魂鱼所伤,夺取去了爱欲。”
人有三魂七魄,反应着各自的情绪,自此灵魂才算完整。然而若魂魄中就没有这样一种情愫呢?
苏音低头看着自己掌心的六欲珠,手臂正不住地微颤——流青他没有爱欲,不会动情。
意识到这点时,苏音更多的却只是震惊,而没有太多的伤心难过。忽然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一样,她翻手握住了六欲珠,垂下手臂,却是笑道:“没关系啊,其实没关系的。纵然失了□,仙上本心由在,骨子里,还是很温柔的人啊。”
她低眸浅笑,不同于日常的欢快愉悦,而显得纤细柔弱,晃得流青也有片刻失神。
眼前的人儿接着调笑道:“却不知希和公主若是得知此事会作何反应?”
“这件事,我告诉希和了。”
苏音笑意僵在嘴角。
动了动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流青解释,“她的……情谊,我感受的到,既然如此,她也该有知情的权……”
“那么我呢?”
话被她打断,流青多少有些惊错。
苏音垂下眸子,浓密的睫毛还在微微颤抖。
她的声音很轻,“仙上不想看着仙子做无用功,那么我呢?仙上是怎么看我的?”
25二十五、梦里不知身是客中
苏音回房时,小萱也已回来了。她看见苏音,连忙小跑上前揪着她左看右看的。
“阿音你没事吧!?我听说你们遇到了金猊兽,能活着回来的都回来了,我吓死了!你还好吧?我看看,没受伤?”
苏音笑笑,“我这不是回来了。”
“你不知道,这事儿已经在九重天上闹大了!金猊兽虽比不得四大凶兽那般厉害,却也一次性把玉帝、战神、花神得罪了个够。”
金猊兽一路闯入花谷,伤人无数,且几乎都是一爪毙命,破坏天宫秩序,玉帝身为九重天上的主事者自然震怒,而得罪到战神、花神就更好理解了。
一只金猊兽,常人看来是法力了得的凶兽,但在尊神眼中却犹若蝼蚁,可就是这么只蝼蚁,足足惹了三神。
苏音暗自感叹,若是大师兄将此事禀明了师父,那也可能是四神。
小萱左看右看地瞅了她好久,才小声道了一句:“看你也没大碍,若是像希和公主那样便惨了。”
苏音呼了一口气,“仙上照拂颇多,希和殿下不会没事的。这么晚回屋你也累了吧,早些休息。”
说是这么说,待真正沾上枕头时她自己也睡不着了,脑中满是方才细碎的月华,以及那人清冽的眸光。
她最后在一片沉默声中离开了,六欲中独独缺了个爱欲,苏音将小臂搭上头,那个男人给不了她想要的答案。
可她不能怨什么,流青说到底也是受害者,魂魄受损,起因是她,自作自受的也是她。
苏音在床上辗转反侧,这千年来,她只记住了他的好。
而如今她有种异样的恐慌,流青好像还残存着当初那让人痴醉的温柔,但即如一缕轻烟,她抓它不着。
或许,如果她将他的爱欲和记忆都取回来,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这对于如今的苏音来说犹如天方夜谭,流青的魂魄被摩多河中的噬魂鱼所食,而摩多河在三界交界口的混沌之地,本就凶险,且河中噬魂鱼何止千万,她焉能找出千年前那条?
可这念头一旦出现,便难以止息。
整晚,她翻来覆去都是当年月下与流青言欢的场面,那样美好,引人深陷。
第二天一早,她又随口胡诌了个理由,向管家请了五日的假。
管家一脸不满,“你来了府上才一个多月,假都请过两回了!”
饶是如此,还是允了她的假。
苏音离府,却是往凡离境的方向去了,她要先去找一个人。
四日后。
苏音站在摩多河畔,河水翻涌,巨浪滔天。
耳畔回响起了两日前和丹染上仙的对话。
“你也发现了吧,他没有爱欲,难以动情。”
“姑姑早就知道?”
“早前为他诊断过,发现了这一点。”
“我想问姑姑,流青的□和记忆,可还能夺得回来?”
“你还没有那个能力,我也没有。摩多河中噬魂鱼何止千万,你找它不到的,除非请紫微帝君相助,追溯本源,倒还有可能。”
苏音默然。
良久,才低声道:“姑姑,我这几天闲暇时便一直在想,当初我冒失上门,说是欲续前缘,可他已经不记得我了,纵然记得,他当初也不一定是中意我的,那么哪里来的前缘,我所求的又是什么呢?”
“你没有错,即便终有情殇,彼时你们也的确是情投意合。”
“姑姑怎知我们情投意合呢?”苏音把下巴搁到小臂上,闷闷道:“千年前,他对谁都很温柔,说不定,也只是看我跟他幼时玩伴长得像,才异常亲近。”
丹染上仙顿了顿,徐声道:“小音儿,有件事,我不知该不该告诉你,但既然你有此心惑,大抵也有权知道。一般来说,噬魂鱼只食人魂魄,是不会吞取记忆的。”
“可流青他不记得千年前的事了,这是为何?”
“记忆是因,动情是果,因果相连,若要将这果连根摘取,也唯有将记忆一并除了。”
苏音一震,颤声道:“姑姑的意思是……”
“噬魂鱼只夺取他的爱欲,并不会将他的记忆一并吞了,除非是……他动情的那段记忆。”
苏音动容。
丹染上仙的声音接着传来,“而这一点,朔非应该也是知道的。”
此刻苏音望着眼前万里长河,才发觉自己当初的愚昧无知。
她原以为若是流青的爱欲,若是那段记忆,她会找得出,即便河鱼千万,即便水深不知,她会感觉得到。
向丹染上仙借了个金刚罩,虽算不得上品仙器,也护着她一路到了这里,可面对无边河水,还有时不时向她扑来却被金刚罩挡回去的小型噬魂鱼,她束手无策了。
自己当初是怎么想的呢?有那样一种情愫,会让人变得无知,甚至失去理智。
苏音望天,她还没变成这样吧。最初的最初,她只是喜于流青的再度出现,只是想来找他,只是想与他携手去看夜间烟花树的光彩斑斓,只是想圆了千年前那个愿。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纵求之不得,亦不舍弃之?是那朵海棠飘落的错落,还是早在她再遇他的瞬间?
突然一个巨浪凭空掀起,苏音连忙后退,水花落下,一只巨大的噬魂鱼浮了上来。
张口就是一道光束,向苏音袭来,光罩震动,不多时便裂开,苏音连忙后退,翻身避开了攻击。
她心下明了,眼前这只噬魂鱼不是她能对付得了的,只好在这噬魂鱼毕竟是鱼,不能离水,她打不过却躲得过,事到如今,只能离开这里。
她再看一眼摩多河的滚滚逝水,终是闭目。
正当苏音打算转身逃跑时,身后突然一道白光闪过,几乎紧贴着她的肌肤,直射向了那只噬魂鱼。剑气化形,撩起一阵风吹开她的发丝,却没有伤到她分毫。
噬魂鱼被一剑击中,当场毙命。血液喷涌而出,河面上一片血红,而那噬魂鱼缓缓沉入河中,须臾不见了踪迹。
苏音瞳孔蓦地紧缩,她回首,就见流青在她身后,右手持剑,缓步而来。
“仙上!?你怎么在这?”
“这话我也想问你,”流青抬眸,眼中包含着苏音所不懂的复杂情绪,“你来这做什么?”
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