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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以为王臻是在嘲讽,跟着哄笑起来。那玉鸾看上去也的确像是射不中的样子,即使射中了也胜不了的样子。
她挽弓的手心也沁出了汗。他让王臻暗示她,不要射中,等他们都入林去了,她和姐姐有机会讲几句话呢。事实上,她自己并没有把握能射中,她全神贯注地凝着靶心,想着他之前说的抵命的话,他是在逼她,他知道她没有完全射中的把握,
他以为威胁她抵命、不给后路她就会放弃了么?想到此处,牙一咬,用力拉满弓弦,她听到木弓深处的声音,嗖——
众人的目光跟着箭矢飞驰。
贵妃的指甲暗暗掐紧了肉里。
“啊——”娄沁吃痛地尖叫了一声,缓缓抬手去擦额上痛出来的汗珠,破口大骂道:“崔婉侍,你到底知不知道射孔雀翎啊?”一说话,束发的簪子断了,头发全散了下来,孔雀翎也落在了地上。
郑媱僵在原地。
小卒欢欣地报道:“云麾将军胜——”
她还是输了,她的箭擦着她的头皮过去了,险些射中她脑门。他有些难以置信,愤愤瞪着那任性的女人,气不打一出来。虽然她输了,他并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娄沁抚着火辣辣发麻的头皮,疼得眼泪要溢出来了,抓着一截头发恨恨地埋怨道:“既能射断我束发的簪,怎么可能射不中那么大一片的孔雀翎,崔婉侍,你真阴毒!”
78、入瓮
观看的众人不予置评,皆保持沉默。
郑媱松松握着弓,杵在原地与怒发冲冠的娄沁对视,她方才尽了全力,是真的射不中。长公主之前信誓旦旦地说她不会伤了她也真是信得过自己,好险,差一点就伤了她……
可惜,入林的机会就这么失去了,她的目光不自觉地扫向他,也不知什么缘由,他的脸黑得比之前更难看。失落之余,她悻悻地往回走,突然听见长公主一声怒喝,不由顿下脚步。
“玉鸾,怎么如此无礼?还不跟将军道歉!”虽是责令,长公主面上却晏晏含笑,她从长公主的眉眼之间看到转机,顿悟过来,昂首挺胸地走到娄沁跟前:“方才是玉鸾冒犯了将军,还请将军海涵。”
娄沁揉揉头皮,才由傲慢转为释然:“我从不跟人一般见识,我这个人虽然心直口快,但从不记恨人。”说完,蓦然一掌拍在她肩上,差点拍碎她的骨头,娄沁笑得跟秋气一样爽朗:“崔婉侍明明可以射中孔雀翎,却故意射不中要输给我这个将军,是为了不扫我的颜面,可崔婉侍还要顾及贵主的脸,虽然输给了我这个将军,可为了不丢贵主的脸,又给了我一记‘耳光’,我还是头一次赢得如此‘狼狈’。崔婉侍智慧过人,难怪得贵主欢心。”
郑媱:“……”
娄沁快人快语,嗓音又亮,讲出的一席话让在场的人都听见了,话落不久,突然起了震耳欲聋的掌声,他左右顾顾,也极不情愿地跟着麻木地拍起掌来。
长公主的声音远远地接来:“将军过奖了,玉鸾只通骑射的皮毛,只是误打误撞,要论上战场杀敌,哪里及得上将军?”
贵妃心中喜忧参半,既为她获得众人的赞赏的眼光而欣慰,又对接下来的未知感到丝丝难以名状的恐惧。
公孙戾道:“想不到崔玉鸾还谙骑射,那一会儿就与众人随御驾一同入林吧。”
“谢陛下。”
娄沁去看他,他面上愈是不着痕迹,内里就愈是气倦燥急……娄沁又细细端详身侧的女人,秀丽的春山,眼底秋波自泛,一点温婉而倔强的笑意绽在唇瓣,男人都喜欢这种娇柔的花颜玉貌吧,娄沁不禁生出许多歆羡……
——
众人更衣完毕,准备入林了。
入林之前,长公主又叮嘱了她几句,她一一记下。
上了马,跟上入林的队伍,队伍浩浩荡荡,一眼望去全是攒动的人头。
他扯住缰绳,忽然掉了个头,李丛鹤问他:“咦?右相大人怎么离了队伍?这是要去哪里?”他道:“本相随身的东西丢了,回去找找。”李丛鹤放慢了马速,边跟着队伍前行,一边回头与他搭话道:“让钟桓回去找就好了。”
他揪着眉答:“钟桓没见过那东西,那东西对本相来说很重要,本相还是亲自回去。”说罢便欲催马。李丛鹤放眼一眺,眺见一匹疾驰的白马,马上的人皮肤白皙,模样清秀,像个扮男装的女流。瞪大眼一看,喊道:“那不是长公主府的崔婉侍么?她怎么不跟着队伍,走那么急做什么?”
他忙抬头,扮成男装后的那人脸仅有巴掌大小,五官端正,男儿装扮极其俊美,不是郑媱是谁?郑媱快速上前于他跟前停下。“右相大人怎么不走?”
“本相丢了东西。”他煞有介事地回答。
“真巧,”她道,“我刚刚拾了个东西,是不是右相大人的?”她说着伸手装作要给他东西。
前面的队伍已经走得很远了,李丛鹤赶紧跟上前面的队伍去了。
后面从他们身边经过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人了,但也不得不避嫌,他们之间的交谈看上去彬彬有礼,一会儿声能闻众,一会儿又低不可闻。
他伸手,接到她递来的一个普通的荷包,扬声表达谢意后,脸上挂着笑意,却压低了声音斥她:“我让你不要射中,你为什么不听我的!”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得听你的,乖乖地照你说的去做?你总是不给我一个理由。”
路过的人只见她笑靥如花,听见她礼貌地回答:“右相大人不必客气,举手之劳,何足挂齿!”说罢挥鞭驱马要绕过他,两条马鞭‘不小心’缠在一起。
“不好意思,崔婉侍,”他伸手去解马鞭,命令她说:“回去!现在!马上回贵主身边去!”
“有劳右相大人,”她低头冲他笑笑,“我先行一步了。”
他气得七窍生烟,也冲了过去,差一点就当着往来的人的面把她揽来自己的马上。还是克制住了,与她并肩齐驱:“那你说,你要怎么样才肯听我的?”众人听到的,却是他问她:“……崔婉侍,你是怎么射断云麾将军的发簪的,本相还真不信你有那么大的臂力。”
她沉默了下,哽咽地问他:“你身上的伤都好了么?”几乎软了声音回答说:“我要你好好的……你好好的我就听你的……”她又不得不朗声一笑,恰望见跟上来的娄沁,冲着队伍中的人喊:“大概是云麾将军的发簪太次了。”
“傻媱媱,我不会有事的,你多虑了。”他心里已经暖意融融,迫不及待地想要伸手触摸她。
“真的么?”她低头,“真的么?那你有多大的把握?又在害怕什么呢?”
“崔婉侍,我刚刚还在找你呢,你跟本将军一起吧!”娄沁冲她喊道。
“好。”她扯住缰绳,快速去到娄沁身边。
他望向娄沁,娄沁回复了他一个眼神,他一夹马腹先离开了。
79、诱计
“云麾将军!”郑媱与娄沁一同回头,远远跟在后头的顾公子挥动马鞭子,忙策上前来与娄沁并驾齐驱,喜滋滋地说:“云麾将军,看你年纪轻轻,真瞧不出来你已经从军很多年了呢,云麾将军现在还没有许配人家么?将军瞧瞧我怎么样?”
“呵呵——”娄沁抿抿唇,心一横,以为想出了一通让他死心的话,“我并不年轻了,至少要比你大个两三岁……男人像我这个的年纪几乎都成亲了,我……”
顾公子打断:“我就喜欢比我大的女人!”
娄沁:“……”
郑媱:“咳咳咳——我先去前面看看。”
“喂——”娄沁喊,与之异口同声的顾公子:“崔婉侍慢走啊……”
郑媱笑笑,快速驰入前边的队伍中去了。
渐渐进入密林深处,马蹄扬起滚滚烟尘,一众小卒簇拥着一骑风驰电掣般赶来,马上的人颐指气使地冲他们喊:“陛下口谕!随行人马分为九路,去到为首的大人附近,由为首的大人带领着,进入各自的猎场,然后自由开展狩猎之行,左相大人年事已高,不能入林,陛下钦点云麾将军和顾公子为首……”说话的人是个与徐令简一般的御前常见的熟脸,话到最后掠了她一眼。
分九路入林?比往年分的队伍多,许多勋贵子弟心想,这样自己有更多的表现机会,分的队伍越多,每队中竞争的人就越少,被为首的大人——考核官选中的机会就越多,虽然最后还要集中到一处由陛下亲自考核。先过了这第一关再说吧,于是一个个的精神抖擞、跃跃欲试。
那威风凛然的统领身后的小卒们立即往前赶马,挥动着手中的枪戟,狐假虎威、字字铿锵地指挥:“从你至你,去王大人那里!你们……去赵王那里…… 你们这一群,去右相大人那里!你们,去徐统领那里……你——”他特意指着郑媱,“你!从你开始,你身后的人马数十都去冯大人那里……”
郑媱低头轻咳一声,慢慢循令策马。兵分九路,人众且杂,刺杀是不是更容易了呢。往前很走了一段距离,遥遥能够望见候在御驾之前的一众高官了,郑媱极目一眺,人群中果然只见赵王不见西平郡王。
长公主之前与她说:“……赵王此人虽然阴险,也不乏勇,他知道陛下对他和西平郡王以及曲伯尧都动了杀心,还敢来赴‘鸿门宴’……西平郡王比赵王略聪明一些,他知道陛下在请君入瓮,只是也不确定陛下真正想杀的是谁,他不会冒险地过早出现,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没来,他只是隐在暗处观火,你入林后的第一个任务,就是要把他引出来,跟他见上一面。至于怎么引,怎么利用他,那就得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崔婉侍,你来我的队吧。”正思索着,娄沁追了过来。随后跟上来的是顾公子,顾公子倒像是个自来熟的,见她面色有些凝重,乐呵地侃道:“崔婉侍别紧张,你又不跟我们一样需要接受大人的考核,陛下只是让你入林来乐一乐的。”
郑媱笑回:“我听说为首的人是考核官,你已经是了,还用接受考核么?”
顾公子亦笑,朝旁边的人频送秋波:“旁边不是还有个不让须眉的女将军么?”娄沁肃道:“女将军的要求可是很严的。崔婉侍,我让人跟你换一换,你来我的队吧。”
她与他之前交换过眼神……她这么“照顾”她应是拜他所赐,俩人应该早就认识,就是不知什么时候认识的,想想她看他的眼神,只怕又是他一朵躲不去的桃花,最要命的是,“指腹为婚”,桃花还是很早之前就种下的。郑媱收回打量娄沁的视线,又放到娄沁身边的顾公子身上,快速掉转马头,朝冯荐之的队伍里走去,回头俏皮一笑:“我可不去,免得坏了人家的好事。”
“识时务者为俊杰!”顾公子眼神感激。
“崔婉侍!”娄沁焦急地喊,回头怒瞪顾公子一眼,目送她走近敌对的阵营,目光倏尔聚在人群中的某人,他低着头,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