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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是肃王？
有人忍不住想到，然而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皇帝的身体一天天衰弱下去，然而西北那边却仍旧一丁点儿的动静都没有。
此后没有多久，皇帝就下旨软禁了三皇子，不到三天，就又有一道圣旨下来，却是赐死了三皇子，然后整个三皇子府都跟着被贬斥，发配南疆之地。
此后没多久，整个张家也跟着败落了。
再后来，皇帝十几天才能够勉强上朝一两次，每一次虽然都在强撑着，但是单看脸色就知道，他撑不了多久了。
这样拖拖拉拉一直又持续了一年，期间王太后的懿旨不知道发了多少封去边疆，要叫凤九离回来，却都只拿到了凤九离请安的惯例奏折。
年底年宴的时候，皇帝的精神才终于有了些许好转，他出席了宫宴，想到了昔日的肃王还在的场景，竟是当场就又吐了一回血，这一次，算是彻底倒下了。
时隔六年，凤渊终于提笔，亲手写了一封书信，让凤九离回来，两兄弟再见最后一面。
第二年春天的时候，皇帝已经彻底退居幕后，整个皇宫就像是彻底与外界隔离了一样，谁都不知道宫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众人只是从太子在御阶上越站越高的位置上，隐约猜到——皇帝，可能真的要不行了。
而就在春暖花开，众人以为皇帝和肃王之间的恩怨，要一直等到太子继位，新帝登基之后再与肃王死磕的时候，肃王，却悄无声息的回京了。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众人只是等到第二天开门准备外出的时候，才发现整个帝都都戒严了，别说是平民百姓，就连高官贵族，都被禁足了，而且，职位越是高的人，府邸外围围拢的士兵就越是人数多，越是肃杀可怕。
显然，一夜之间，在他们都还在沉睡，甚至还在做梦的时候，帝都中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之后的整整五天，他们唯一能够知道的，也不过只有一样——肃王凤九离，他回来！
皇宫中，凤渊看着面前的弟弟，苍白病弱的脸上，露出了扭曲而疯狂的笑容：“小九，你回来了，你终于肯回来看我最后一面了。”
他看着凤九离，六年了，自己已经行将就木，生命枯竭，然而这个弟弟……时间却仿若没有在他的身上留下任何不好的痕迹，他黑了，也更加俊朗了，那一身的清贵气质，仍旧是大齐的独一份，任谁也学不来，做不到。
只不过，与六年前想必，自己的眼睛里已经只剩下了疯狂和执拗，而自己的这个弟弟，眼底深处却带着从前没有的沉稳和平静。
这份沉稳和平静，源自于满足，很显然，他这几年真的过得不错，因为幸福，所以满足，所以不会求不得，所以心中安定，从不需要为了什么而绞尽脑汁。
“你能回来看我，我很高兴，高兴极了。”凤渊轻轻地笑着，然后猛然一挥手，摔碎了桌案上的茶杯……
第二百五十章 终结，细说当年旧事
随着凤渊的动作，清脆的碎裂声瞬间响起，紧接着，一大波御林军瞬间从宫殿外冲了进来，每一个人都神色凝重地握紧了手中的刀剑，盯向了室内。
“你回了好！回来了，朕才能够趁着没死，将你杀了，也好给你侄子让路，不是吗？”凤渊嘶声低吼道，勉强撑着身子坐了起来，一双眼睛死死地盯住了凤九离。
“小九，你最听朕的话了，这一次，也继续听，好不好？跟着皇兄一起去见父皇，父皇那么喜欢你，看到了你，他一定会很开心的。”凤渊说道，声音因为太过沙哑，而显得十分诡异。
王太后从内室里走了出来，脸上带着温和至极的微笑，她说：“小九回来了，怎么竟都不来看姨母了呢？难道是不喜欢姨母给你做的糖球了么？”
凤九离认真地看着这两个人，半晌之后，忽然轻轻的笑了。
这两个人，都老了，也快死了。
很显然，他们汲汲营营，最后过的却一点儿也不幸福，哪像他？如今过的日子，就像是蜜里调油一样，在西北生活的那些日子里，甚至连说话都不需要拐弯。
没事的时候，和西戎的新皇帝一起打个联谊赛，商讨一下往那边扩充疆土，有事的时候，属下衷心，朋友仗义，妻子……妻子战斗力彪悍，又向来与他琴瑟和谐，一个眼神就能够看懂他的心思……
啧！
这样的日子才是他最喜欢的，可惜偏偏有些人不信，结果活了一辈子，好像是聪明至极，实际上却获得像是在戏台子上逗人玩乐的小丑罢了。
“凤九离，你竟还笑得出来？”王太后的脸猛然一沉，看着凤九离这与李妃极为相似的笑容，她就如鲠在喉。
她这辈子最喜欢的，就是看到与李妃有关的所有人，都活得不痛快，最后都像是丧家之犬一样，惶惶不可终日！
可是，明明凤九离都已经陷入了他们的陷阱之中，他为什么还笑得出来？
“凤九离，你别得意！你是自己回来的吧？你的妻子，那个唐卿……呵呵，她一个破了身子的贱人，你可还喜欢吗？”王太后讥讽道。
“太后娘娘这两日上火，都在喝甜汤，可觉得那甜汤好喝么？”凤九离眼中闪过一抹冷色，淡淡的问道。
“你……你怎么知道？”王太后悚然而惊，整个人都不好了。
“寒冰玉荷的滋味，好么？”凤九离忽然笑得很是清朗了起来，他看着王太后猛然变得的脸，眼中的厌弃之色越发明显了起来。
王太后不是个蠢货，她很快就明白，凤九离竟然知道她最近在吃什么，甚至还有可能给她下了毒，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了——她的身边出了叛徒！
能够给她下毒的，也就只有她的心腹陈嬷嬷了！
如果陈嬷嬷已经被凤九离收买了，那么，六年前那场所谓的验身……根本就没有成功！
这个认知让王太后气疯了，她当下就发怒地大吼道：“你有什么好得意的？哼！皇上已经下旨，与西戎商讨好了，只要你一离开，就立刻发动攻击，先杀了那个唐卿！”
凤渊同样跟着冷笑一声，目光森冷。
凤九离用怜悯的目光看着王太后和凤渊，淡淡的道：“好叫你们知道，本王的妻子本事通天，如今西戎的皇帝，曾经西戎的摄政王，五年前忽然病重，是被本王的王妃救下来的，如今，西戎早就与大气签下了和平条约，互不侵犯了！”
王太后和凤渊的脸色猛然大变，他们已经从这个消息里明白了另一件更加可怕的事情，那就是，他们的消息网，竟然断裂到了这种程度！这么大的事情，竟然一直都没有人告诉他们！
事情出了变故！
凤渊和王太后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扭曲之意，凤渊眼中滑过一丝狼狈的狠辣之色，猛然开口大声吼道：“肃王凤九离犯上作乱！立刻将他诛杀！杀！”
这一个杀字，当真是血腥满满，然而原本应该冲上来跟凤九离打在一起的御林军……却根本没动！
凤渊的瞳孔猛然一缩，终于意识到，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他的御林军，不，应该说，他的皇宫，似乎早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被人掌控了！
怎，怎么会？
太子呢？
厉家呢？
王家呢？
……
“这不可能！”凤渊死死地盯住了凤九离，再也忍不住发出了一阵猛烈的咳嗽声，大量的血液从他的指缝间溢出来，滴滴答答地落在了衣衫上，床上，地上……
凤九离背着手站在窗边，目光就像是透过他看到了另外一个人，凤渊被他凉薄的目光看得呆了呆，然后后脊背发凉，不知道凤九离到底是不是知道了……
“皇兄，我已经知道了当年的事情……所有。”
凤九离目光冷漠地看着凤渊，说话的时候仍旧很认真，就像是从小到大的他一直都对这个兄长很认真一样，即便是明知道凤渊的兄弟情是假的，他也仍旧还是这幅认真的姿态。
“厉飞云告诉了我一个秘密，用这个秘密，换取我对厉家的一部分容忍。皇兄想知道这个秘密是什么吗？”
凤渊张了张嘴，却只发出了猛烈的咳嗽声，根本说不出话来。
“厉飞云告诉我，原来，皇兄并非是我娘生的，而是姨母生的，所以，皇兄对我不好，竟都是理所当然的，因为，我们不是亲生的兄弟么！”
凤九离轻笑一声，看着王太后和凤渊勃然变色的脸，忽然觉得没趣之极。
当年李妃和王太后一起产子，生下来的孩子，却在刚刚出生之后就被王太后早先安排的人对调交换，之后再被养大。
真正的凤渊，成了王太后的儿子，然后在王太后的刻意算计下，吃了有毒的糕点，死了。
之后，王太后故作虚弱疯狂，逼得李妃不得不将自己的假凤渊过继给王太后，以图让王太后不要伤心。
第二百五十一章 终结，王爷你媳妇有了
至于王太后不能再生产的脉象，那是真的，只不过却是因为王太后为了让两个孩子一起出生，吃了药让孩子早产，自己吃出来的毛病。
之后，一切都顺理成章。
王太后一步步算计，害得李妃身子越来越弱，最终因为所谓的救凤九离而身死，其实那一场救人的游戏，也不过是王太后的一场算计，为的，就是让先皇彻底厌弃了凤九离。
李妃死后，先皇果然彻底抛开了凤九离，只是她没想到，先皇也不知道是不是察觉了什么，临死前，却将皇室暗卫的掌控权，交给了凤九离，让王太后和凤渊根本不敢动他，只能一点点地玩儿一些不动声色的小手段。
而那些年，王太后利用假凤渊登基为帝，骗取了李妃家族李家的支持，彻底巩固了她和假凤渊的势力，一直到了现在。
“冥冥之中自有天定，太后和皇上当年下毒谋害先皇的时候，可曾会想过，有朝一日，你竟也会以同样的方式，同样被自己的亲生儿子给下了同样的毒，而且还同样，要死在这张床上？”
凤九离的话，几乎是石破天惊。
没错，先皇所谓的病重，其实根本就是假的，而是被眼前这一对母子亲手下毒给害了！
如今，易地而处，凤渊也是被儿子给害了，三皇子用同样的方式给凤渊下了毒，即便后来凤渊发现不对劲，并且杀了三皇子，也已经是毒入骨髓，没救了。
“你！你竟然知道这些！这也是，也是厉飞云告诉你的？”凤渊被凤九离一连串的“同样”惊到了，他沙哑的声音，竟然叫出了一种尖锐的尖叫声来。
“不，这是我自己查到的，这显然并不是多难。”凤九离缓缓地说道，嘴角边露出了一抹邪肆的诡异笑容：“难道皇上，就不觉得怕么？”
他看了一眼凤渊身下的龙床，这张龙床自然早就不是当年先皇用过的了，甚至连摆放的位置都有所改变，但是，这同样不能改变两个人最终都要走上同一条路的结果。
“朕！朕不会叫你得逞的！朕才是皇帝！朕才是名正言顺的皇……皇帝……”
凤渊被凤九离的目光看的浑身发冷，猛然从床上蹿了起来，朝着凤九离就冲了过来，却在刚刚迈步抬脚的时候，就猛然捂住了嘴，咳咳咳地疯狂咳嗽了起来。
血，狂涌而出。
凤渊的眼睛倏地瞪大，又在片刻间变得空洞，不到片刻功夫，就彻底失去了光彩。
噗通。
凤渊佝偻干瘦的身体猛然跌在了地上，再没有了声息——他死了！彻底死了！
王太后已经惊呆了，她虽然早知道儿子已经没救了，但是她分明记得太医说过，至少还有两个月好活呢！
然而，儿子却死在了她的眼前！
“皇儿！皇儿你醒醒！来人！来人！快来人啊！去叫太医，救不了哀家的皇儿，哀家就要诛你们所有人的九族！”
可惜，注定没有人会回应这个曾经高高在上的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