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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青惊讶不已,王翠莲有喜了?
这真是一个大消息呢,他们要成亲了,婆婆有喜,到时候孩子生下来,不清楚的还会以为是他们的孩子吧。
“就知道你会笑话,早知道就不跟你说了。”
“没,我只是太惊讶了。”采青连忙转移话题,“对了,你们家在城里有宅子?我怎么从来不知道?”
顾卓寒自然了些,对她说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听说爹娘年轻的时候做过生意,后来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物,就回乡下来了。据说还有一个布庄,舅舅经营着,这些年,卓烟一直就是在舅舅家里住着。”
采青有些接受不过来,难怪,顾家虽然也种地,家里倒是很殷实,当初甚至给自己交束脩,人家根本就是深藏不露,水深着呢。
哪里有些不对,可总是说不上来,采青抬眼问他:“瞒得可真紧啊,你以前不知道吗?”
顾卓寒生怕她生气,连忙道:“我真不知道,那一年参加童试,我不是跟你一起去卖春联了吗?后来被娘知道了,好生训了我一通,说我不认真念书,为了让我安心,又告诉我家里有些钱,不必那么辛苦去挣钱。当时我并没放在心上,前几天娘才亲口告诉我,希望我考中进士,将来有所作为,就算不侍奉他们也没关系。”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采青想,顾家一定有什么秘密,之前,顾卓烟一直养在舅舅家,这就很奇怪了,顾家有钱不露白,隐居在此,这也很不寻常;顾卓寒作为唯一的儿子,他爹娘竟然一致同意不指望他养老,甚至把希望寄托在一个未出世的孩子身上,这些迹象合在一起,真是太诡异了!
“采青,你怎么这样看我?还在生我的气啊?”顾卓寒心慌慌的,她这些日子一直疏远他,害得他怪难受的,她不是这样小气的人啊。
“我只是好奇,你小地弟比你小这么多,到时候一定很好玩!”她扑哧一笑,想想就觉得有意思。
顾卓寒松了一口气,一把揽着她的肩,宠溺地看她:“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后悔了呢!”
他话里的后怕让采青有些动容,还怕什么呢,有他这些话,就算是以后有什么问题又怎么样,她也不是个笨的,到时候见机行事就好,大不了说说好话讨婆婆小姑欢心,又不会掉块肉。
心中一松,竟然有一丝甜蜜涌上心头,她没有推开他,往他怀里缩了缩,顾卓寒心中大喜,将下巴抵在她的头顶,贪婪地吸收着她的气息,他的心里一片柔软,像是饮了许多琼浆玉露,都有些恍惚了。鼻尖一阵芳香,熏得他分不清身在何处,伸出手想抓住什么……
“喂,你不要得寸进尺啊!”耳边炸雷响起,顾卓寒从遐想中拉回思绪,就见刚刚还小鸟依人的小丫头一脸的愤怒,直直地瞪着他。
“怎么了?”他一头的雾水。
“你,你这个大…色…狼!”她骂完,蹬蹬蹬地跑开,顾卓寒不明所以,见她衣裳有些凌乱,忽然想起刚才手下的柔软,俊脸唰地一红,连忙四处看了看,还好,一个人都没有!
唇角翘起,他的心情没来由地大好,朝着她喊道:“青青,我明天再来看你!”
采青回头,见他笑容越发讨厌,怒吼道:“滚!”头也不回地走了,重重地踩得脚下因下雪变得有些硬硬的泥土嘎吱嘎吱作响。
顾卓寒想起刚才,他恍惚中似乎摸到了什么,那滑腻的触感,让他留恋不已,他只觉浑身一阵燥热,室外的冷空气完全感觉不到,只觉得有什么东西似乎要冲出来,似愉悦又似痛苦,这是以前从来不曾体会过的新奇感觉。
看着她急得步履都有些不稳了,顾卓寒低笑出声,再过不久,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拥有她了!看她还敢这么跟他吼?哼哼,他又不是故意的,至于吗?小气!
心情飞扬地回到了家,前些日子的忧虑一扫而空,读起书来也事半功倍,若不是脑海里偶尔跳出她气急败坏的小脸干扰他一下,差不多就过目不忘了。
东边日出西边雨,他在这边乐颠颠的,回到屋里的采青却扑在床上,恨恨地捶着枕头,把它当做某人,用力将它扯成各种扭曲的形状。
“色…狼,大色—狼!叫你占本姑娘的便宜!”几拳下来,心中气消了不少,看着被她搓圆捏扁的枕头,心中忽然一动,跳下床去。
“姑娘,你找什么?”如花听她发泄完,才进里屋来,手里端着一盆炭火,屋里瞬间就暖和起来。
“如花,上次做枕头剩下的棉花呢?”
“姑娘是要做枕头吗?我去做吧!”
“不用,你找出来就好,再随便拿块布来,我有用处!”
如花不知道她要干什么,老老实实地去找东西了。
“姑娘,你做的是枕头吗?怎么是这样的?”如花终于发现她手中的“枕头”形状有些了,可看来看去,都看不出是什么,憋不住了才出声问。
采青将一团棉花塞进一个布筒里,递给如花:“帮我缝上,待会儿就知道是什么了。”
如花压下心中的好奇,听话地将一个个大小各异的塞满棉花的布筒缝上,采青将它们一个个缝到一起,慢慢地清晰起来。
“姑娘,这是人的形状吗?”如花终于看出些门道来。
“是啊,这叫布偶!”采青又找出一张纸,刷刷几笔,一张酷似某人的脸就成了,放在炭火上烤干,再贴到布偶上,拿着布偶上看下看,满意地捶了它一拳:“笑什么?花痴一样!”
如花恍然大悟,低低地笑了,敢情她家姑娘心里害羞着呢,方才他们在外面院子里那么亲密,她可是亲眼瞧着,一步都不敢离开,不是她想偷看,得防着别人不是?这会儿,她家姑娘才会做了这个布偶来出气,心里还是念着他呢。
采青一个劲儿地捶打顾卓寒:“鼻涕虫,酸秀才,从今天起,每天打你几拳,嘻嘻,不知道吧!”
她在一旁偷着乐,心里盘算着,她这样发泄他也不知道啊,要是到时候带到顾家去,不知道会怎样。
想想就觉得好笑。
时间无情地流逝,转眼间,又是春暖花开时。
采青已经整整十六岁,花儿一般的年纪,整个人也出落得花朵般灿烂。
今天是她出嫁的日子,一大早,她就被人从床上挖起来,净脸梳头上妆,换上嫁衣,采薇眼睛发亮,赞道:“大姐,今天好漂亮啊!”
采青怒目圆瞪:“鬼丫头,你大姐我以前就不漂亮了?”
“呃,当然不是!”采薇连忙摆手,“大姐本来就漂亮,只是今天更漂亮了!如花姐你说是不是?”
如花笑着点头:“二姑娘说得是!”
采青对着铜镜左看右看,模模糊糊地,哪里看得清楚?索性放弃了,人说新娘是女人最美的一刻,她就相信了吧。
拜别父母,郁樟不舍地嘱咐了她几句,连淑娥眼眶里含着泪,拉着她的手泣不成声。
郁樟别开脸,“反正就在村里,又不是多远的地方,哭什么?”
连淑娥仰头望天,将眼中的泪逼出去,强装出一副笑脸:“娘糊涂了,孩子,以后好好的啊!”
采青也有些感触了,之前她倒还算平静,自从打定主意之后,她一直没心没肺地数着日子待嫁,根本没有出嫁女的不舍。反正又不是天壤之隔,一天走一百个来回都行,有什么可哭的?
可是,看了连淑娥的脸,她鼻头也有些微酸,这是一个最普通的母亲,如果说之前她还有一丝丝没把她当成真正的郁采青,这一刻,连淑娥在她心里却已经是真正的母亲了,她的不舍,她的心痛,都是为了她这个女儿。
“娘,我会好好的,您放心吧!”她偎进母亲怀里,像一个最依赖她的孩子。
良久,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新郎官来了,快堵上门!”
乒乒乓乓,一道道门被关上,很快就传来拍门的声音。
“新郎官,想进来吗?没那么容易,咱们一切都按照规矩来!”有人起哄。17T2I。
“咳咳”两声,接着洪亮的声音传来:“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钱!”
“哈哈,二狗,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合适不?”
“管他呢!管用就行!新郎官,快点!”众人也不再坚持,就听大家齐声喊:“红包!红包!”
清朗的声音传来:“兄弟们,今天我娶媳妇了,各位行个方便!”
接着“呼啦—”一声,“快抢!”大概是红包撒了进来,众人哪里顾得上堵门,全都跑去抢红包了。
连淑娥听到外面的热闹声,不由笑了:“真是的,一个个的都长大成人了,跟个小孩子似的。”
“娘,别担心了,有沈大哥在外面!”16656220
“是啊,沈公子是个沉稳之人。”
此刻,沉稳的沈公子沈逍遥带领着一对人马,正堵在第二道门口。
顾卓寒傻眼了,不是该在前院等着吗?怎么回事?
“你岳母大人舍不得女儿,想多留几天,顾兄弟,你还是先回去,过几天再来吧!”沈逍遥手里摇着一把折扇,气定神闲地看着他。
顾卓寒恨不得把他撕了,当初就不应该答应他当什么干女儿,不然他怎么敢以娘家人的姿态来堵他?偏今天他还名正言顺,自己还不能把他怎么着,只能生生忍着。
“大舅兄,我顾卓寒此生只娶一次妻,你就莫要为难于我吧!到时候让我媳妇儿给你介绍几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当嫂子!”
“呵呵,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今天这关过不去,一切都白搭!”沈逍遥丝毫不理会他,一人就挡住了大门,其他年轻人自然跟着起哄。
“你想怎么样?”顾卓寒恨不得一把拍飞他,此时却不得不维持着笑容。
“不怎么样,我只要你在此表个态,让你的岳父岳母放心将女儿交给你!”他挑衅地看着,就等着他发作。
顾卓寒狠狠看了他一眼,脸上的笑意越发灿烂,高声道:“大舅兄这句话说得好,岳父岳母,小婿在此发誓,将来一定好好对待青青,一心一意,跟她白头偕老!如果做不到,就让我被……”
“住口,你胡说八道什么?”门忽然打开,采青被如花扶着,盈盈地站在门内。
顾卓寒有片刻的恍惚,虽然天天见到,也知道他的采青是美丽的,但是今天,她身穿大红嫁衣,更衬得小脸肤若凝脂,眼里射出的熠熠光芒,显示着些微的愠怒,却又令她本就出众的容貌更添灵动。
“青青!”他低喃一声,一时忘了要说什么,要做什么。
“嘻嘻!大姐夫傻了!”郁正忽然凑近他,好笑地道。
采青脸色血红,连忙放下薄薄的红头纱。
“吉时到,新郎迎新娘出门咯!”喜娘一声高喊,顾卓寒终于醒过来,伸手抓起她的小手,紧紧地握住,采青忽然心中一跳,先前的冷静不复存在,头脑里一片空白,只机械地迈着脚步,随着他往外面走。
上花轿,一路吹吹打打,好不热闹,在村子里油走了将近半个时辰后,终于停下来。
接着又是一系列繁琐的礼节,采青被送入了洞房,挑开头纱,饮了合卺酒,赏了一大堆喜钱,闹洞房的人才出去了,顾卓寒也被他们拉出去喝酒了。
“青青,我先出去了,你饿了就先吃点东西。”
采青点头,礼节都全了,她此刻是他新鲜出炉的媳妇儿了,反倒清明了许多,便催促顾卓寒快些出去,别让人笑话了。
顾卓寒依依不舍地走了,新房里还有几个女眷,如花忙着招呼,采青只认识顾卓烟,又怕她跟自己掐起来,索性不开口,扫视起房间的摆饰起来。
南墙上挂着一副字“书山有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