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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这么一闹,难免要影响到南陵的国运。
所以,也难怪陵帝会如此盛怒,甚至要求容耀作为钦差下来彻查容景了。
“悠然哥哥,那群人是不是就是当初劫杀金陵富商的那伙人?”
韩清颜蹙眉开口。
巴陵一听这话,当时就急了。
他粗着嗓子急吼吼的道,“那叶大人一家被挟持走了,那岂不是有去无回?”
许是巴陵那粗嗓子,又或者是他那一句“有去无回”,吓得原本被秦沐歌美貌迷惑的小厮陡然就回过了神。
他一个用力便挣脱了巴陵的手,连滚带爬地朝着内院跑了过去。
望着那一群战战兢兢的家丁,秦沐歌终于不赞同的摇了摇头。
“我觉得他们不是一伙人。”
她的话音才刚刚落下,韩悠然便清雅的开口接了话。
“没错,当初闯入方家的那群人根本就不是暴民。他们见人就杀,分明是有组织计划的杀手。
而现在,你们看看这满地的东西……”
韩悠然话音落下,韩清颜和巴陵均是纷纷低头。
只见地上到处都是四散的血迹。
除开这些之外,还有一些锄头,扫帚,还有一些临时捡来的木棍。
从这些东西就可以看出来,这些人并非是专业的杀手。
“我认同悠然的观点。”秦沐歌继续开口解释道:
“我们进来的时候,后门还留着叶府尹很多值钱的物件,但是却并没有被抢走,反而仅仅是挟持了他们一家人。
这就说明,他们极有可能就是金陵的灾民。而他们挟持叶府尹的目的,是因为他们有求。”
秦沐歌这么解释了一番之后,巴陵的眸子也跟着亮了起来。
“我明白了。”
巴陵猛的一拍脑门,“那些灾民一定是要求叶府尹泄洪不成,所以才挟持了他们。”
“嗯。”秦沐歌点头,“只要我们找到那群灾民,自然就能够找到叶府尹一家。叶家十代均是金陵官员,我就不相信叶大人愿意扔下祖宗基业。到时候整个事情就能够有个交代了!”
就在秦沐歌一行人准备出门的时候,刚才那个被巴陵攥住衣领的小厮也是战战兢兢地探出了脑袋。
他们刚才说的话他听出了一些头绪。
再加上秦沐歌貌若天仙,而她身边那个少年也是貌似潘安。
极有可能就是前阵子到金陵的未央王和王妃。
想到这里,那小厮才扬起了声音,“他们——”
这一声将秦沐歌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那小厮见他们纷纷看向自己,不由的缩了缩脖子,又后退了两步。
直到用长廊上的圆木主子挡住了自己之后,他才喊道。
“他们可能是去北山了,姑娘你们赶紧过去吧。”
听到这里,秦沐歌嘴角一弯。
“谢谢小哥了。”
秦沐歌这一笑,恍若在这残败的花园里面洒下了满室的光华。
那一群脑袋被开了瓢的小厮们不由的一个个都看呆了眼。
***
当秦沐歌一行人赶到北山的时候,远远的就能瞧见半山腰处一块空旷的平地上,正熙熙攘攘的挤着数百人。
“王妃你看,就是那儿。”
巴陵又惊又喜的喊着。
秦沐歌看到了这一幕,非但没有松一口气,反而是蹙起了眉头。
因为远远的,她能够听到那边传来一浪高过一浪的呼声。
而那呼声里面,似乎还夹杂着阵阵哭喊叫骂声。
当初夙玉与她曾经去泄洪闸那边看过。
王婶在那边跪了几天几夜,也未能撼动那泄洪闸的大门。
金陵的平民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家园,没有意外都会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
而这上百人不过是那些平民中极少的一部分。
但他们有这个勇气将府尹挟持过来,就表明他们已经将命豁出去了。
他们虽然没有读过什么书,却淳朴善良。
可越是这样的人,在这种绝境之下,越是容易被人煽动。
倘若那人群之中有韩青峰他们一伙人安插的奸细,那整个事情就会变得十分复杂了。
心中盘算了一番,秦沐歌带头迎了上去。
虽然心底会有千百个顾虑,但是只要一想到还躺在床榻上的容景,秦沐歌就觉得天空飘过五个字,“这都不是事”。
对于容景的掏心掏肺,她秦沐歌能为他做的,也就只有这么一点了。
当他们一行人愈发靠近人群的时候,才发觉现场远远要比想象中的惨烈。
韩悠然撑着秦沐歌跃到了高处,才能看清楚人群中间的情况。
叶府尹一家人,甚至是包括了他的儿子叶倾城也被捆绑了起来,被强行压制住,朝着山下正在缓缓褪去的洪水跪着。
叶家的女人也挨了打,但是仅仅是抓花了脸,扯坏了头发。
也有一些浑水摸鱼的会借机揩油,将叶老爷的小妾的衣裳扯开,露出胸前白皙的肌肤。
若是仔细看看,是能够看见上面肮脏的指引的。
而除了那些女人之外,伤的最重的就要数叶倾城了。
因为他年轻气盛,被绑了还免不得骂骂咧咧。
这般不识时务,难免要多挨一些揍。
而让秦沐歌有些好奇的是,在叶家跪着的那一排人后面,还有个人被套上了麻袋。
看样子,是被打晕了,仍在一旁的。
就在这个时候,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声,“大家快看!”
秦沐歌的目光随着那声线,与众人一齐挪了过去。
从这半山腰望下去,那洪水已然是从城区高地全部退了出去,而水面之下,似乎有什么东西缓缓的在冒头……
239 不好意思,你恐怕要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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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9、
这个时候,那洪水恰好是退到了郊外的良田处。
望着那以极缓的速度冒头的稻谷铄;
还有那些被淹死的牛马家畜瑚;
人群中似乎有一股夹杂着愤怒,惋惜,痛心,甚至是绝望的情绪迸射了出来……
“天呐,我们的家全毁了啊!”
人群中突然有一个妇人冲了出去。
若非是一旁的人眼疾手快地将她一把给拉住,恐怕她便要纵身从那山崖上跳了下去。
对这些平民来说,一块地,一头牛都足够让他们以命相护了。
可如今,那些黄泥砖墙,还有木屋子被洪水一浸泡,再一冲刷,只剩下一些断檐残桓。
那妇人头上戴着方巾,望着那马上就可以马上就要结出稻谷的庄稼被水冲的七零八落……
一时间,更是心如死灰。
“啊,天呐!我活不成了啊!”
一声哀嚎之后,妇人整个人都瘫坐在了地上。
那脏兮兮的脸上两行清泪,望着好似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妇人这反应叫众人看的都眼睛发酸。
而就在这个时候,人群之中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
“都是这狗官一直不开闸泄洪,还将那洪水灌到了金陵城里来了!”
“没错,他早就知道金陵会被洪水淹没,所以提早就走了。今日知道洪水会退下去,所以才悄悄摸摸地回来了。”
“把这狗官一家子全部都扔到洪水里面去,奠基我们的庄稼!”
“打死他们,打死这狗官!”
众人越骂越起劲,甚至还有人捡起地上的黄泥块,还有小石子就朝着叶府尹一家人身上砸了过去。
叶府尹上了年纪,虽然只是挨了几拳就已经是头破血流。
那满脸的血迹才干了一些,此刻更是浑身无力的瘫软在地上,连求饶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们这群刁民,敢这样对朝廷命官,到时候看朝廷派兵将你们全部剿灭了。”
叶倾城到底是年轻气盛,这个时候满脑门的血还是忍不住对着那群动手的灾民破口大骂。
这一番话才刚刚落音,原本朝着他们身上砸石子的动作突然就停了。
大伙儿面面相觑,似乎被这番话给镇住了。
叶倾城那双眼睛肿胀的只剩下一线天了。
可此时见他一句话就唬住了众人,面上也是不由的露出一抹得意之色来。
“哼哼”了两声之后,他才大声喊道。
“你们最好乖乖的把方家小姐给交出来,到时候我们还能留你们一具全尸!”
只不过,叶倾城还没得意一会儿。
刚才率先开口说话的男子便大喊了一句:
“既然横竖都是死,那我们不如叫了这狗官一家给我们陪葬!”
这一石惊起千层浪。
原本还有些胆怯的灾民们听到这番话,当下也是义愤填膺的道。
“没错,既然这狗官不肯放我们一条生路,那我们就要他们陪着我们一起死!”
“打死他们!”
叶倾城没有料到自己一番恐吓的话竟然还带来了反面的效果。
一时间,一张肿的跟猪头一样的脸上浮起惊恐。
即便是被人绑住匍匐跪倒在地上,他还是奋力地挣扎了起来。
“你们这群暴民,刁民,你们胆敢——噗——”
叶倾城咒骂的话还没有说完,那蜂拥而至的人群中,不知道是谁一拳砸在了他的脸上。
他只觉得鼻子一酸,眼前一黑,整个人横飞了出去。
待他遥遥晃晃清醒过来的时候,嘴里一阵腥甜。
“噗——”的一声,竟然是吐出了一颗带着血的牙齿来……
***
“呀,好血腥好可怕呀!”
远远观看着这一场闹剧的秦沐歌一干人中间,突然亮出了一嗓子。
那刺耳的公鸭嗓音,除了花无漾也不会再有旁人了。
韩清颜没好气的瞪了花无漾一眼。
那张脸上出了浓厚的妆之外,还有一些诡异的不明物体,光是看着就觉得倒胃口。
“喂,你是不是男人啊?没事大呼小叫的!”
面对韩清颜的指责,花无漾非但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反倒是理所当然的翻了一个白眼。
“人家就是这样高贵典雅见不得血腥的,哪像有些男人婆,没有半点女人的样子!”
一边说着,他还用一种极其嫌弃的目光上下打量着韩清颜。
“你个死花孔雀,你敢骂本公主?”
韩清颜被花无漾气的七窍生烟。
一双杏眼愤怒的盯着他,恨不得从他身上掏出两个窟窿来。
花无漾也不甘示弱的瞪回去。
“怎么啦,我又没指名道姓,谁接话谁就是对号入座!”
“你……我宰了你!”
韩清颜气的作势就要去摸怀里的毒粉——
只是两个人还没闹起来,巴陵就夹在中间为难的挠着脑袋,当着和事老。
“花公子,韩姑娘,现在是紧要关头,你们两个就别窝里斗了好吗?”
“哼!”
“哼!”
花无漾和韩清颜两个人恶狠狠的互瞪了一眼。
然后,各自没好气的扭过头去,明显一副不想搭理你的样子。
倒是一直在一旁默默观看者事态发展的韩悠然终于是动了动眉头。
他扭头看向秦沐歌。
“沐歌,这样下去恐怕会闹出人命的。”
而秦沐歌这会儿正学着以往容景的样子,慵懒地倚靠在身后的树杈之上。
只是,那一双清眸却是瞬也不瞬的落在叶府尹一家人的身上。
“反正经过叶府尹的手,闹出来的人命也不少了,不在乎再多他们几条。”
话虽然这么说,但韩悠然却没有信以为真。
因为秦沐歌面上紧紧绷着的神情泄露了她心底的打算。
她好像是在等一个契机?
望着秦沐歌那认真却又大势在握的自信模样,韩悠然眸光微微深了些许。
是自己师傅的女儿,自然该有这般气势。
只是师傅那边……
就在韩悠然思绪正要飞远的时候,耳边却是传来了秦沐歌清亮的声线。
“好了。”
众人还来不及回神,便瞧见秦沐歌嘴角一勾。
那纤细的身影干脆利落地一翻,稳稳地落在了地面之上。
她悠闲自得地拍了拍裙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