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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子口。
虽是没吓得倒退一步,但这心肝还依旧是惊了一下,那是一个女人的脸,双目瞪大,直直看着累凉暖的方向,双眼放光,唇角诡异地勾起,双手挣扎地伸出那窗子,发出的声音就像是是铁砂摩挲时发出的令人难受的声音,
“救我,救我……”
那女人的声音里,已经不悲不喜了,仿佛说这句话,只是成了一种习惯罢了。
凉暖没再多看几眼,因为,她出来的道上,便看见这两旁都是铁牢,那窗子里一张张伸出来的鬼魅的手,指甲都是黑了,一路看过去,在这幽黑可怖的地方,显得令人窒息的恐慌。
定了定神,凉暖朝着发出光亮的方向而去,临走前,转身将那两个已经死了的铁衣人身上的一把利剑取下,握在身前防身。
这一路,不知是走向何方,也不知哪里,才是出去的方向,这阅人府,盘综错杂的一间间铁牢,每一个的前方,都像是出口,却每一个都不是。
凉暖感慨,那设计建造了这铁牢的人,这般慎密而又阴暗的心里,让人仿佛看见了希望,又是希望破灭的绝望。
这里没有再多的铁衣人把守,却是走不出去。
凉暖不知的都是,阅人府铁牢里,是没有人照看的,只有那铁牢外面,才是层层严加防卫。
这阅人府,很多很多年前,是一个来自罗姜国的能人所建,里面,布满了各个阵,想要走出这阅人府,若是没有人带领,那简直是难上加难。
凉暖想要就这么走出这阅人府,实在不易。
“你走不出去的,回去吧。”凉暖朝那光亮的方向不过踏了一步,原先那面色惨白的女人,却是忽然看着她开口,如同死人一样让人看了便是心中胆颤的脸上,那凉薄而绝望到底的笑容,让转过头朝她看去的凉暖霎时便也是心凉了。
“最安全的,便是牢笼里,多踏出去一步,便是死。”
凉暖不知道那女人是谁,只知道她说完这一句话,便是如同疯癫了一般,仰天大笑,在自己的铁笼里咯咯笑着,反复重复着,那一个死字。
看着前方那伸出铁牢的一双双如枯枝一般的手,又细细想了了想那女人的话,凉暖转过身,跨过那两个月铁衣人,重新坐进了那小板床上,只是,手中多了一把防身的剑。
既然有人要将自己带出这铁牢,许久不见自己,不久后,必定还会来一泼。
既已入戏,那便一看到底了。
……阅人府分为三层,最上面一层是审问之层,第二层与第三层乃关押之层,越是往下,这罪过便越是大,将来受到的苦难,便越是多。
现今,上面正侯了三个阅人府世代传下来的宗族审决者,在上面等着铁衣人将下面的监国公主带上来。
许是因为这样阴暗的地方呆的时间太过长了,这些审决者面无表情,整个地方,这些人,都是死气沉沉的模样,等了一刻,却不见下面的铁衣人将人送上来,也没多问,便又派了两个人下去。
这种事,他们见得多了,便没什么好奇怪了。
但,这两个铁衣人才下去,便听人从外面禀告,“大人!外面有人闯府!”那太监见了面前的三个阅人府里的审决者,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一般的害怕,尽管在这阅人府里已经很久,但每次进了这阅人府里面,每次见了这阅人府的掌管者,便是忍不住的心惊肉跳。
这阅人府,真是比地狱还可怕,地狱也不过是如此吧!
“赶出去。”坐在中间的男人声音如蛇一般,像是下一刻就会发出蛇嘶鸣之时发出的声音一般,听在那太监心里,就像是刮在他心口处,
忙不迭地又道,
“是冥王爷,大人,是冥王爷!”那太监苦着脸,两头都是不好得罪的人。
外面闯府的人是冥王爷,那张脸与这里坐着的几个主一样,阴沉着,阴冷无比,不,比起这里的大人来更可怕,像是孽障一般的可怕。
里头的几人听了这冥王名号,面无表情的脸上,依旧是面无表情,就像是在说,一个王爷,还不能让他们有所反应,不过是王爷罢了。
这里的这几个审决者,的确有这样的资本,他们的先祖,都是玉鸣国的王爷之后,嫡亲王爷之后,能坐在这里的审决者,也是这一脉里传承下来的血缘最深厚最纯真的人。
“赶走。”当众一人森寒的声音照旧,那小太监听了哆嗦两下,转身离开朝外而去。
然不等他出去,外面的人却是打了进来。
十路一路护着玉冥,便是直接从外打了进来,围绕着玉冥的是一圈圈的阅人府铁衣守卫,还有身侧十路的奋力保护,还有那暗处的两个皇家影卫,保护这中间的玉冥。
十路是皇家影卫里层层挑选出来的第一高手,能露面目保护在玉冥身侧之人,这一身的本事,在这一刻,最淋漓尽致地便是表现了出来。
剑光乱影,明灭暗隐,玉冥自剑花鲜血中,一步一步走进这阅人府,走下这一步步的阶梯,转过几个弯,尽是绕过这阅人府的阵法图,顺利地便是到了这阅人府的第一层。
玉冥没什么可怕的,但人,要懂得报恩,这监国公主,这,凉暖,将他一身疾病除去,他无论如何,也是不会让她有事的。
“放人。”玉冥见了那三个稳稳坐在前面的审决者,阴冷的脸比起他们来,更加阴冷,仿佛这不断层涌而出的铁衣人对他来说,不过是个摆设,摆设罢了。
坐在那中间的与玉冥一样身穿黑衣,但这袍子上却是绣了代表着阅人府独特身份的帕子的人面无表情的眼神里,有些许惊讶,他惊讶的是,这冥王竟能闯过了这阅人府的阵法图,要知道,他当年从上一辈的审决者手里接过这阅人府时,可是花费了不少心思,才将所有阵图搞清楚。
可是不知,在外人眼里,竟是这般容易便进来了,阅人府最让人骄傲的地方,竟然就是让这病秧子王爷给闯了进来。
“冥王,你擅闯阅人府,已是犯下大罪!”那人站了起来,声音平静,仿佛在诉说着一件最简单不过的事情。
玉冥勾唇浅笑,那左眼角下的鲜红泪痣美极了,他对身侧的十路道,
“解决这里的人。”
便转身,仿若前面没有任何阻碍地便忘阅人府第二层而去。
而那三个审决者,却只是看着,没有任何阻止的意思。
阅人府还有个奇怪的规定,是当初建造阅人府的那神秘人所定下,若是有谁能安然闯进去,安全出来,那阅人府里关押的被救出来的人,便是无罪释放。
当年开祖皇帝也是应下了的,谁若闯府成功,所救之人,无罪释放。
但如今,几代皇帝仙逝,这阅人府,却从未有人闯府成功。
当玉冥踏下第一步的开始,坐在中央的审决者便是挥了挥手,那些黑衣人便是转瞬消失,十路想要跟随玉冥前去,却被那审决者森冷的声音喊住,
“你若想死,便去。”
是浓浓的警告。
十路原先想一路冲下去,却想着方才自家王爷所说,解决这里的人,便决定不再动作,只提防着这里的那三个如地府来的恶鬼一般的审决者。
这阅人府,果真是玉鸣国最让人森寒的地方。
玉冥一路下去,只听得见自己走路的轻微响声,便是什么也听不到了,他走动之时,看得不是前方,看得却是脚下那一块块地,眼神专注,薄唇紧抿。
这里,一步错,步步错,他不能走错。
早就知道这阅人府里布满了阵法,却是没想到,会这般难。
玉冥自小便是疾病缠身,这从小看得书,便也与他人不同,他接触的最多的便是各类奇门遁甲之书,他也熟识各类草药,只是医人不自医,是以,除了洛渊知道这冥王的这些本事外,没有人知道。
第三层里,凉暖坐在那间似乎就要将人窒息住的铁牢里,无聊之极,怀里的碧色似是察觉到凉暖的无趣,又从凉暖的怀里爬了出来,蹭了蹭她的手,倒是让凉暖想起了宗政晚那厮,算算日子,已经好几日不曾见他了,不知他处理完了没有,不知他什么时候来找她。
忽然之间,便是很想念那总是在她身侧的男子,忽然之间,便就是那么想他了。
凉暖等,等小玉,等小玉将自己救出。
但此时的凉暖却是绝对想不到,小玉已经不再是原来的小玉,一切,已经超出了原本的发展。
碧色蹭着凉暖的胸,忽的往上爬,一下顺着胸口钻了进去,凉暖下意识地就是手成掌,就要拍下去,却想起碧色是虫,只好伸手将碧色从里头掏了出来,却是一同掏出了那枚一直在身上不曾离开的玉戒。
此刻,那碧色正抱着玉戒,不可松手,看那样子,舒服的紧。
对门处的那面色惨白的女人,看着凉暖手中的玉戒与碧色,眸光折射出狂澜之意,忽的便是尖叫出声,令凉暖也是吓了一跳,
“天!你竟会有玉戒!你竟还有碧色!”
那女人忽然发出的尖利之声,一下也是惊动了才刚下三层的玉冥。
凉暖朝那女人看去,见她一脸激动震惊的模样,低头将玉戒与碧色收好了,不做声。
“你是谁!?”那女人间凉暖这一动作,又是开口,那脸紧紧贴着那窗口,就差将那脑袋从窗口的的铁栏缝隙里钻出来。
玉冥仔细辨别着方才那女人传出的声音,在这沉闷的一间间铁牢之间,发出的回响,让他足够辨别方向。
碧色,她有碧色,是以,这发出声音的女人,定是看见凉暖的。
……
宗政晚还在海上,对面的那艘大船上,那戴了面具的紫衣男人一直站在对面的海船之上,看着他与他的手下,激烈对战,却是丝毫不动,只站在海风里,被风吹起片片衣角,看不清的脸上,一双含情眸,似笑非笑地看着宗政晚的方向。
让宗政晚莫名地便是生出一股子熟悉来。
“少爷,那群海盗可真是奇怪,只打伤我们的人,却是不曾下重手。”墨宝自船底下跑上来,向宗政晚禀报这匪夷所思的海盗之事。
宗政晚细细观察着那艘船,那海船造型宏伟,船的大小,竟能与他的商船同媲美,这一点,是让他十分意外的。
更让他讶异的,却不是这个,而是那海船最前方的一个标记。
那标记,是属于玉鸣国晏阳太子的标记。
他曾与玉鸣国太子做过交易,是以,这标记一事,自然是清楚的,但是这标志却出现在这海盗船上,是否是有些,
奇怪了?
这一群海盗处于不属于玉鸣国也不属于罗姜国的海域里,若是抢了这货船商物,这得意的人…。
对面穿上的蒙面紫衣男人一直看着对面那凝眉深思的沉静的青衣男人,嘴角含笑,心情看去不错。
忽的便是自那海船之上飞身而起,便朝宗政晚飞来,
宗政晚迅速倒退一步,待那人站定,也是站定。
然,墨宝等人护在宗政晚周围,将那紫衣男人围住之时,却听那紫衣男人言语含笑地轻声叫道,
“师兄,好久不见。”
此话一出,宗政晚对上那双仿若天生便是含情的眸子,忽的便是明了,他是谁,但听得这一声师兄,却是十分不悦,
“师兄,你这船,我要了,你这人,我更要!”
他决计不会让他回了玉鸣国,去将那监国公主娶回罗姜国齐安侯府!
……
玉冥还未到凉暖跟前,便看到两个铁衣人,正朝一个方向而去,一时之间便有些急。
当他赶至凉暖身边的时候,却只见到两句交叠在一起的尸体,而那原本应是柔弱无比的女子却安然地坐在那小板床上。
凉暖低头看到一个人影,一下惊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