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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暖这话说得倒是一点也不假,此刻屋子前面站满了人,都是等待着连韶阅从阅然院里出来,坐上六王府派来的花轿里。
今日荣华夫人穿了属于一品夫人的正统服饰妆容,还戴上了许多年都没戴过的珠帘串子,发冠是一定十分漂亮的镶嵌了珍珠的发冠,脸上的妆容比起其他小妾的娇甜可人外,多了一些沉稳大气,从容不惊的淡定。
她坐在华园里,与连啸龙一起坐着,等待着连韶阅从阅然院里出来,叩见自己和连将军,夫妻二人坐在上面,却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像是例行公事一般,等待着即将要发生的事情。
倒是老太君,跟着也是起了一个大早,连啸龙和荣华夫人在华园里还未等得多久,老太君便是穿得极其隆重地出现在了大厅里,荣华夫人与连啸龙便是马上站了起来,迎接老太君。
“我家阅儿的婚事,我这个老太婆怎么可以不见证呢!”老太君看起来心情十分不错,比起前几日见了凉暖和白梨的不悦来,此刻的心情简直是欢快无比。
荣华夫人从主座上下来,迎着老太君就是坐了上去,一边扶着一边还询问老太君的身子这段时间来,是如何了。
老太君一下子从寺庙里回来,住进了将军府,还是有些许不适应的。
当凉暖穿戴整齐款款而来参观这一场将军的嫡大小姐出嫁后的第二次府中有小姐的风光大嫁时,华园外头已经站满了很多人,外头站着的都是来参观的丫头婢子,还有一些不入流的小妾们。
这大大的连府里的各房的老爷夫人们,都是在华园里头,等着连韶阅的到来。
在大苍国,女子出嫁是一件大事,必须经过府里的长辈们的祈福,还有府里的嫡夫人的交叠双手,授其福分。
而女子则要跪在身生父母面前,感谢这十几年来的养育,然后,是被府里的哥哥背着,背上外头夫家的花轿子里头去。
凉暖进去的时候,便看见了坐在坐上头的老太君,那老太君一看见凉暖走进屋子里头,便朝凉暖射来一道道厌恶的如同激射一般的视线。
不过凉暖只是轻描淡写地扭开了头,在属于自己的地方站好了身子,她今日来,不过是为了看一场好戏罢了。
……
时间一分一秒就过去了,眼看着马上就要到吉时了,却始终不见这连云帆的身影,连韶阅的哥哥是连云帆,自然这背妹妹出连府的工作,由着连府的嫡二少爷来做。
“云帆怎么还没来?!”老太君有些不满地嘀咕了一句,云帆为嫡孙,阅姐儿为嫡女,但在她心中,自然还是能延续香火的云帆重要些,是以这问的都是和连云帆有关的,话里也没有怒意。
“昨儿个已是吩咐他今日要早些来,怎么的都是没来!”荣华夫人声音也有些焦急,她可不想自己生的嫡小姐,这尊贵的身子在出嫁时,却要被别的庶子们背着出去,而不是自己生的嫡少爷背出去,拿岂不是惹了天大的笑话!
老太君又等了等,见这阅姐儿出来的时间都是快到了,怎么的还是不见帆哥儿的身影?!
“荣华你去催催云帆,莫不是在哪里逍遥快活呢?!”老太君终于等不及了,自己的孙儿怎的舍不得多句,便只能这样多嘀咕两句了,吩咐荣华夫人赶紧去催促连云帆过来。
这不想着,还没去叫人催连云帆来呢,他便穿着一身看起来刚换上不久的新衣,依旧是一身暗红色锦袍,从外头过来了,见了老太君还是颇为不正经地喊了声奶奶,才在荣华夫人的眼神下,在自己的地方站好了身子。
见到站在自己对面的凉暖,原本有些疲累的神色倒是振奋了一下,他好几日没有关注过府里了但也是知道,他的五妹妹如今也是府里到嫡小姐了,不再是庶女身份了。
倒也是相称那人的身份,当初若是个小庶女,嫁过去估计少不了白眼,如今这嫡女身份倒也是不错的。
他接到了五妹妹的信了,可是没想到,这深闺里的五妹妹,竟有这胆魄!
凉暖自然也是看到了这连云帆的表情,心中想着,许是与那封信不无关系,毕竟她在信中写的东西,却是让连云帆去告知宗政晚关于这府里的事情,以免让这宗政府里头措手不及。
但凉暖千算万算,却是没算到,大苍国的宗政府,也就只有一个宗政晚。
但无论是怎么样,凉暖若是进了宗政府,对于真正的宗政府来说,便皆是措手不及了。
这连云帆方才想从对面过来,站到凉暖身侧,却听外头忽然便是热闹起来,便知道,这吉时已到,自己的嫡亲二妹妹正凤冠霞帔地由着喜婆引路,朝这里过来,不多会儿,就要出嫁到六王府里去了。
“二小姐到——!”
外头的小厮朝着内屋里坐着的连府这一房的长者叫唤道。
只见连韶阅身穿大红喜袍,凤冠霞帔,在喜婆的搀扶下,娉婷地朝着前面走来,一步一生姿,自有女儿家的羞怯和喜悦在里头。
荣华夫人见着这一副熟悉的场景,忽然便是眼眶中蓄满了泪水,原本以为自己的二女儿出嫁,自己不会像先前容姐儿出嫁时那般复杂的心情,没想到,那般的心情又是体验了一回,前几天没出嫁前,是体会不到此刻女儿真的要嫁出去的心情的。
连韶阅此刻被大红盖头遮着脸,也从未想到自己真的要出嫁时的心情,会如此复杂,除了要做人妇时的喜悦外,还有的便是淡淡不舍,从此过后,她便不是连府里无忧的嫡二小姐了,而是六王府的侧王妃了。
“女儿见过爹爹,娘亲。”连韶阅在丫头喜婆的指引下,在荣华夫人以及连啸龙面前跪了下来,叩了三个响头,声音含着颤音,让人听着便是自有一股家中有女要出嫁的复杂心情。
凉暖听着,却是不然,她淡淡笑着,等待着连韶阅的变化,今日已经是离那一晚,八天了,这算计好的发作时间,也快是到了。
闻人子清啊闻人子清,她一定会准备好一只最上等的贵妇犬,给他的。
可别怪她心狠了,连府她是要回报的,闻人子清,她又怎么会不回报呢?!
“阅儿,快些起来!”老太君亲自从上边起来,扶住连韶阅,而连韶阅似是从未料想过老太君会在这里一样,竟是后退了一步。
忽的,说话便有些不利索了,
“阅儿,阅儿,谢过奶奶。”这一家之中,小姐出嫁之时,若能得到老太君的在场恭贺,对那女子来说,是一个再大不过的殊荣。
可是此刻连韶阅却忽然觉得身子难受极了,在老太君下来之前,身子便是觉着难受不已,浑身上下,这身子仿佛被虫子啃咬着一般,又痒又疼的,不知是在哪里挨了虫子咬了?
老太君正在兴头上,哪里听得出连韶阅这话里带着的些许不适,只握紧了连韶阅的手,将自己手腕上的一个玉镯子套到了连韶阅手上来,
“这是奶奶年轻时,你爷爷送的,今儿个,便送给了阅儿,盼我家阅儿嫁到王府里幸福快乐!”
凉暖看着眼前这个老人,如此对待自己的孙女儿,心里说不羡慕,那是假的,但也仅仅只是羡慕罢了,没有多想。
那老夫人如此精明的一个人,却是没注意到连韶阅的不对劲之处,真不知,是连韶阅忍得好呢,还是老太君究竟是老了,这敏锐度不比当年了?!
天知道!此刻连韶阅恨不得脱光了身上的衣服,狠狠抓挠自己的肌肤,明明身上一点肿块凸点都是没有的,为何却如此痒呢!?
上头人说的话,她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了,只想着如何忍耐住着一身痒意,如何不在爹爹娘亲,老夫人面前出了丑。
凉暖看着她身子微颤,便是知道,这药效,终于是要来临了。
早前便问道连韶阅身上的香蜜味道,回去便用着以前买来的药粉,捉摸着弄了些有奇痒功效的药粉出来。
她不是神医,也不是厉害的毒医,只是了解着花草药的各个功效,像是天生的一般,就将他们融合到一起,制成了最简单的,或许也是最厉害的药剂。
在前世,没有机会像现在这般捣鼓药粉,如今不仅是有机会了,还可以在人身上下了,想想实在是不错。
这一场繁琐而又费时间的礼,总算在连韶阅的期盼下,终于大功告成,而时间也刚刚好,该是上花轿的时候了,外头小厮都说,六王府的花轿,十里红妆的,已经是到了连府的大门外候着了。
连韶阅努力忍着双手不去抓挠,被连云帆背上身子的一瞬,却是终于忍不住,身子蹭到连云帆身子的时候,有一种莫名的快意,忍不住就想多蹭几下,而她也确实是这么做了,背着连韶阅的连云帆被自己妹妹的这一举动惊得慵懒的双目都是瞪大了。
阅儿此刻在做什么?!
但碍于现在人多,她也不好将连韶阅做的事,说出来,否则就伤了女儿家的颜面。
但凉暖却是笃定的很,这连韶阅会忍不住,或许等不及上花轿,就是开始撕开衣裳,抓挠身子,狼狈不堪了。
另一边,她将视线放在了白梨身上,因老夫人不喜白梨的原因,即使连啸龙还是疼她的,她也只能今日站在一个无人关注的角落来,默默无闻地挺着微微隆起的大肚子。
凉暖盯着白梨的肚子,眼睛眯了眯,她其实是有些不忍心的,但舍不得儿子套不得狼,这白梨留着也是一个祸害,生的和娘亲一样的脸,让她分外感觉不舒服,不如在她走前,将这连府搅个彻底好了!
随着连韶阅被连云帆背着在喜婆指引下,朝外头走去,一众的妻妾的,都是跟着在她后头,送着她的离开。白梨站在连啸龙后面些,却恰好是荣华夫人身后的几步远。
这种距离,是最不安全的距离了。
一群人跟着连韶阅,眼看着就要到府门前了,跟在连啸龙身后的白梨,却忽然尖叫一声,朝着荣华夫人的方向倒去。若是此刻有人观察细微,便是注意到,白梨脚下,有一些圆润的玉珠子,从她脚边滑了过去,而白梨只是倒霉催地踩在了这堆珠子上边。
若是有人再观察地仔细些,便可看见,荣华夫人的脖颈里的一串珠玉串子,竟恰好绷断了线,满串的珠子,便都是纷纷滚落在地。
但若是有人再观察仔细些,便可以看到凉暖的手,刚刚伸出了袖口,两枚玉色的珠子混杂在荣华夫人的珠子,一齐滚落在地上。
凉暖见到荣华夫人脖子里的珠串线蹦了,简直要拍手叫好,真是天助她也!原本只准备了几颗珠子,趁着自己离白梨近的时候,撒过去,然后接下来,便是白梨的场子了,没想到,这荣华夫人还真是让白梨‘摔倒’了。
白梨尖叫着,书儿虽拉住了白梨的身形,但依旧是抑制不住白梨朝前扑过去的身形。
只见她就是倒向荣华夫人,荣华夫人回头看去,下意识地就让开了一条道,也正是她下意识地让开道,让白梨咬了牙直直看着荣华夫人,朝地上倒去,手还捂着自己的肚子,却是碰——!地一下,摔在地上。
“啊——!”
白梨痛苦沉痛的尖叫声引来了前面走着的人的回头,
当连啸龙等人回头看时,已是来不及,只见白梨雪色的袄子上,自下身开始,蔓延出一片雪色,在地上,画出一个令人惊惧的圈。
“梨儿!”连啸龙心猛地一颤,看着白梨那张痛苦的相似的脸,像是记起了前尘往事,就是朝白梨走来,一下扶起白梨。
而荣华夫人见着白梨怒目圆睁瞪着自己的模样,以及她手中紧紧攥着的,手指都攥得发白的几颗玉珠,心,忽的一颤,握上了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