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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舟葛道:“不。”
“不?”
“我不会捉她,她若飞起来,我会看着她飞。”
“我想捉住她,你能不能教教我,怎么能在她飞起来时,捉住她?”
季舟葛缓缓的道:“她说她要做一只鹰,你有没有见过有那只鹰在飞翔时,被捉住的?”
就是在此时此刻,已醉的慕云开清醒的知道,他不喜欢小娘们儿做一只鹰,他会是龙,他要让小娘们儿做他的凤。或者,把她养成金丝雀。
☆、第28章 其中滋味
好一个明月繁星的夜晚。
凉风习习。
柏芷兰站在那棵梧桐树下;月光照在她的脸上,那根深蒂固的冷漠使她显得格外的遗世独立。
很多时候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自己的情绪;也不知道如何处理与别人的关系。
当她在忙着让内心强大;忙着可以随时替代‘大将军之职’时,忙着让自己变得无坚不摧时;她的灵魂却一直住着一个小女孩;会不知所措,会言不由衷,会害怕,会慌乱。她开始要学会隐藏;就像是她此时就将自己隐藏在树荫之下。
季舟葛从院中走出来了,那袭灰衣使他看上去总那么落寞,挥之不去的。他右手提着一壶酒;剑在左手。
柏芷兰不由分说的上前拦住了他,并没有看他,而是将目光落在别处,淡淡地问:“寿宴已过,你怎么还不走?”
季舟葛左手紧握了一下剑,凸起的青筋、颤抖的心脏,他的声音莫名的有些嘶哑:“你若是想让我走……”
柏芷兰竟是笑了,笑容轻轻浅浅的,那笑声不知道算不算冷笑,却着实打断了他的话,她的语气略有僵硬的道:“是你说的,你说寿宴过后你就走。”
季舟葛勉强的笑道:“我本是要走的……”
柏芷兰又一次打断了他的话,冷道:“你要走,我还是会送你的。”
她咬着唇,原来他是要走的,原来他回来就是因为他知道他还是要走的。
那他还回来干什么?
季舟葛道:“柏大将军让我再多留些日子。”
柏芷兰咬牙道:“是不是很为难你了?”
季舟葛道:“没有,我也想再多留些日子。”
柏芷兰不再说什么,她抬头看了看星空,风吹起她的长发,在这一刻,她的心是空的。他留下来,是因为‘柏大将军让我再多留些日子’,以及‘我也想再多留些日子’,并不是因为她。总有一天,他还是会走的,就像是两年前那样。
季舟葛望着她的单薄,如果她没有婚约的羁绊,他一定会一把握住她的胳膊,将她拉进怀里,再紧紧的抱着,用一种很坚定的声音说:柏芷兰,我的余生全都留给了你,无论何时,我都不会再走。
此时,他虽然没有那样做,却是真真正正那样想的。
柏芷兰吸了吸鼻子,是的,她还眷恋那些有他在身边的日子,让她很有安全感,就好像天塌下来,他们也不需要慌,他总知道该怎么办。而现在,他就像是浮萍,她却不是他的牵绊。
季舟葛向后退了几步,与柏芷兰保持些距离,道:“他来了。”
这个他,自然就是慕云开。
如果看不出慕云开对柏芷兰有情意的,一定是个瞎子,季舟葛不是瞎子,虽然他曾心盲过。不得不叹,尘世间的情缘无常。
慕云开不急不慢的朝这边走来,道:“咿,柏芷兰,你也在?”
季舟葛本欲行礼的,想起慕云开说过的:非公开正式的场合,就别有这么多的讲究了。
慕云开又是翻墙而进的,打听着季舟葛的住所,就慢悠悠的来了。
柏芷兰瞧了慕云开一眼,道:“对。”
慕云开抱着一坛酒,笑吟吟的道:“我是来找季舟葛喝酒的,顺便也看看你。”
柏芷兰冷道:“我有什么好看的。”
慕云开歪着脑袋望着她,眯着眼睛道:“非常好看,天底下难再找到比你好看的了。”
柏芷兰冷不丁的瞪了慕云开一眼。
季舟葛笑了笑,笑得略有些仓促,缓缓地道:“柏芷兰,你不是说要回屋了吗?”
柏芷兰喃喃自语的道:“我是要回屋了。”
说着,她就沿着石子路,走向她的闺院。
慕云开看了一眼柏芷兰的背影,一手抱着酒坛,一手搭在季舟葛的肩上,道:“走,我们喝酒去。”
季舟葛道:“今晚不行。”
“怎么不行?”
“我跟另一个朋友有约,现在正准备去。”
“这可是一坛非常好的酒,我特意从皇宫中拿的。”
“昨日我就跟他约好了。”
慕云开叹了口气,将手从季舟葛的肩上滑落。
季舟葛道:“我那朋友姓梁名子文,徜若太子殿下愿意,可一同前往。”
慕云开把酒坛塞进了季舟葛的怀里,笑笑道:“我就不去了。”
季舟葛接过酒坛,纵身一跃,消失在夜色里。
慕云开牵动嘴角笑了笑,他也不知道为何就笑了,也不知道笑什么,只是笑了。
秋天的夜,开始渐渐的冷了。
慕云开已缓缓的踱到了柏芷兰的闺院外,院外候着的丫鬟见是太子殿下,也就自觉的退下了。他依在院门,看着自木窗映出的烛光,他想走进去,但转念一想,就稍提高了些音量的喊道:“柏芷兰,你若不出来,我可要进去了。”
柏芷兰并未入睡,就那样半卧在床榻,好像心事重重的,又好像什么也没有想。在听到慕云开的声音时,她条件反射般的一下子从床上跳下,赶紧推门而出,生怕他扰到爹爹。似一阵清风般已伫立在慕云开的面前,淡淡地问:“你不是在跟他喝酒?”
“谁?”
“他。”
“季舟葛?”
“对。”
慕云开定睛的看了柏芷兰好一会,是怎样的情况下,一个女人在说一个男人时,只用一个‘他’字,连他的名字也说不出口?
想必已动过情的人,都懂得其中滋味。
慕云开好像懂得了。
桂花已调零,残香余味还未尽。
慕云开凝视着她,柔声的笑了笑,温言道:“小娘们儿,我跟他一起喝酒,你好像不开心?”
柏芷兰转过身,背对着他,隐隐的道:“天底下那么多人,你为何偏偏找他喝酒。”
慕云开猛得握着她的肩,让她面对着他,沉声道:“你为何偏偏拿背对我?”
柏芷兰被他的举动惊呆了,他的双手很用力,简直要抓碎她的骨头,她美丽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对视着他收缩的瞳孔,那一瞬间,就像是枯枝长出了枝芽,就像是漫天雪中百花群绽,她的心里突然像是藏着一只小鹿。
慕云开缓缓的松开了手,无事般的笑笑,露出了他的慵懒和散漫,漫不经心的道:“他是你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你喜欢跟他一起练剑,我喜欢跟他一起喝酒。”
柏芷兰的眼眸渐渐的垂下,咬着唇,有着难以名状的不安。
慕云开只觉得嗓子有些紧,下意识的干咳了一声,自顾自的道:“他跟另一个朋友有约,就出去了。”
柏芷兰颌首。
他们就那样站在院外,风卷起落叶。
慕云开明朗的笑了笑,轻声的问:“小娘们儿,那两本书看得怎样了?”
柏芷兰淡淡地道:“我没看。”
“怎么没看?”
“我不想看。”
慕云开抿嘴笑道:“难不成,你想让我教你?”
还好是夜,还好月光柔和,还好柏芷兰在抬起眼帘的一瞬间就垂下了头,不然她绯红的脸颊上写着什么,连她也不清楚。
慕云开又道:“有些事,女子总是要清楚明白的。”
柏芷兰慢慢的仰起头,平静的看着他,淡淡地道:“有陆少英在,许多事情我总会能清楚明白的。”
慕云开回视着她,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缓缓地道:“你说的话不假。”
柏芷兰双睫一眨,道:“对。”
慕云开伸了个懒腰,孩子气的冲她吐了吐舌头,笑悠悠的道:“那书,你若不想看,可以先不看。”
柏芷兰道:“我去拿,还给你。”
“不用,”慕云开挥了挥手,笑道:“不用还了,说不定有天你又想看了。”
柏芷兰没再坚持。
慕云开自然是没有改变当初的主意,只是,他想到了别的法子,一个好的法子。
只有还有法子,他就愿意去做。
柏芷兰看到了他腰间悬着的香囊,疑惑的道:“这是我姐姐的。”
慕云开耸了耸肩,露出灿然的笑,道:“你本来就应该把它送给我的。”
“你……”
“我是通过光明的方式得到的,好姐姐很愿意的跟我换的。”
柏芷兰瞪了他一眼,伸手就想去扯下那个香囊。
慕云开抓住了她的手,她的手冰凉,大而消瘦,懒洋洋的笑道:“它是我的了,你若想要,就拿东西跟我换。”
奇怪,她的手竟然被他抓住了,是什么使她的反应变得迟缓,是什么让她的灵敏变得迟钝?
柏芷兰心中一怔,他的手很温暖,修长而柔软,不知为何,她却忘记了缩回手。
慕云开眸中深情,痴望了她一眼,就像是抓住她的手般随意的,轻轻的松开了她的手,温言道:“小娘们儿,我困了。”
柏芷兰深吸了口气,冷道:“你该走了。”
“我能不能不走?”
“不能。”
“他可以住在柏府,我怎么就不能?”
“你和他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他自小就跟我……我爹爹一起在战场出生入死,这里是他的家。”
“所以我要走?”
“对。”
“好,我走。”
慕云开就真的走了,双手背在后面,像散步一样走了,走出几步,还回头瞧瞧,冲着柏芷兰眨了眨眼,笑道:“快回屋睡觉。”
柏芷兰道:“我送你到府外。”
慕云开挥了挥手,道:“不用送我,我是翻墙来的,也再翻墙走。”
柏芷兰颌首。
慕云开喃喃自语的道:“反正我明晚还是会来的。”
有些路,总是要一个人走,不管走得多辛苦,走到头时,发现总是值得的。
☆、第29章 活给活人
门开的那一瞬间;瑟瑟的秋风席卷而来。
慕云开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他的寝宫依山而建,在山脚下。
山上种着许多许多的树;到了秋天;树叶轻轻晃晃的飘落,落在院中。
院中的地上有一层落叶;枯黄的叶;它们并不安静的躺着,会随着风而轻舞。
阳光出奇的好,天空蔚蓝的像是一块蓝宝石。
她就静静的站在那里,朝着慕云开微笑。一袭鲜艳的裙袍;外披着一件鲜艳的斗篷,如花般色彩缤纷,却并不让人觉得眼花缭乱;因为她的衣着和神情总显得很得体。而她笑得也如花般的使人心醉,她正是美丽的花朵儿。
一直以来,慕云开以为皇姐已病逝,虽是心中牵挂,也谨慎的没有在父皇和母后面前提及。殊不知,就在他刚从安州回来后,那天如往常一样的进宫请安,就看到了花朵儿。母后的脸上露出着慈祥的母爱,说道:她就是你的姐姐,八岁时搬出了皇宫,住进了百花山庄,现如今,她该回来了。
当初为何搬出了皇宫,如今又是为何该回来?慕云开并没有问,但他确实很开心。
如果问花朵儿一直以来是否知道自己的身份,她会说:是的,我一直知道。
慕云开伸了个懒腰,笑得很散漫,轻唤道:“皇姐。”
花朵儿款款的移动双脚,双手轻搭在小腹,她的一名丫鬟上前搀扶着,另外的三名跟在其后。
她莞尔一笑,声音温婉道:“你昨晚又去找季舟葛喝酒了?”
慕云开将她让进殿中,请她坐下后,他就坐在她的身侧,手托着下巴,眨了眨眼睛,算是默认了,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