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扇面可不管柏芷兰是死是活;正毫厘不差的斩向柏芷兰的脖颈。
黑衣人用一种平静的眼神看向柏芷兰,就像是他要杀的是一样没有生命的东西;就像是他无血无肉无情无灵魂。
一道剑光闪过;‘铛’的一声,火花四溅;折扇一抖;黑衣人被震到一丈远。
来的正是季舟葛。
季舟葛提起身负重伤的柏芷兰,纵身一跃,落在十丈开外的一个山坡后。
柏芷兰昏迷了,血仍在流着。
季舟葛赶紧撕掉一块衬衣衣襟;包扎着柏芷兰的右臂;又撕掉一块衬衣衣襟,包扎着她的左臂;迅速的从怀中取出一条黑丝带,用它紧紧的裹着她受伤流血的后背。
黑衣人就站在不远处;干笑了一声。
季舟葛小心翼翼的让柏芷兰的身子依在树旁,面露痛苦之色,在确认了她的伤口不再流血时,才缓缓的站起身,用力的握住了剑柄,青筋突起,转身,整个人都似已僵硬般的看向黑衣人。
黑衣人开口道:“不知道你来的算不算及时。”
季舟葛沉声道:“你竟然将她伤成这样。”
黑衣人不以为然的道:“她原本是可以死得轻松些。”
季舟葛隐隐的道:“她只是一个女孩,手上也没有武器,你竟然下得了手。”
黑衣人忽然就笑了,道:“除非脱去她的衣裳,否则,我看不出她有半点像女孩子。”
季舟葛手中的剑在抖,像是已准备好了嗜血。
黑衣人淡淡地道:“女孩子有她这样的?女孩子在见到男人时应该是垂下头,在一旁安静的不言不语;女孩子应该懂得妥协和服输,必要的时候学会求饶;女孩子应该是知道什么时候该害怕,必要的时候流流泪的。她呢?”
她呢?
就算是男人比她的个高,她也会仰起头与男人对视;她不知道服输,学不会求饶;她不知道什么该害怕,什么时候该流泪。
她甚至不会取悦男人,连最起码的笑容也没有。
季舟葛道:“她是柏芷兰,为什么要跟别的女孩子一样。”
黑衣人道:“我不喜欢她这样的,不过,”他停顿了一下,道:“有趣,你和慕云开都喜欢她。”
的确有趣,往往一个人身上有什么让别人不喜欢的特质,这些特质就或会成为另一部分人所深深喜欢的。
季舟葛一字字的道:“她毕竟是你的未婚妻。”
黑衣人冷哼一声,缓缓的摘下面具,露出了他的真实面目,是陆少英,他并不介意被识穿,道:“是啊,我不得不娶她,只要她还活着。”
季舟葛喝问:“你不想娶她,就杀了她?”
陆少英道:“这是最稳妥最简单的法子。”
季舟葛道:“你想娶花……昌定公主?”
陆少英并不隐瞒的道:“她是我的女人,我当然要娶她。”
“还是因为她是公主,所以你想娶她?”
“你想知道?”
“我不想知道,只要你自己知道就行。”
“那你知不知道,你应该和花朵儿保持些距离。”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是我的好朋友。”
陆少英缓缓的道:“你还是跟柏芷兰死在一起会幸福些。”
季舟葛道:“你可以不用杀柏芷兰的。”
“你还有什么别的办法?”
“太子殿下喜欢柏芷兰,你何不去见太子殿下,就说你对昌定公主有情,昌定公主亦对你有意,使太子殿下出面解除九年前的婚约?”
陆少英冷笑了一声,鄙夷的道:“太子殿下?他懦弱无能,玩物丧志,毫无建树,对皇上的旨意他不敢有半点的违背。喜欢柏芷兰,却连把她得到手的本事也没有。”
话毕,陆少英还言辞凿凿的加上一句:“他没什么可指望的。”
季舟葛也冷笑了一声,道:“我差点忘记了陆公子的自负。”
陆少英看了一眼折扇,道:“我本不想杀你的。”
季舟葛道:“你若还想杀柏芷兰,除非先能杀了我。”
陆少英道:“我是时候送你们上路了。”
季舟葛抱拳道:“请。”
陆少英有没有把握杀了季舟葛?没有。但他必须要杀,只有死人才能守口如瓶。
季舟葛有没有把握不被陆少英杀?没有。但他必须要拼,只因为不管柏芷兰去什么地方,他都不会再让她孤单单的。
他们都出手了,手中的武器都那么锋利,他们都那么的谨慎而敏捷。
十几个回合,他们都不曾伤对手丝毫。
就在这时,四柄剑从天而降,截开了季舟葛,只见四名持剑的少女将陆少英围住,一名少女道:“季大哥快带柏姑娘先走。”
陆少英脸色一沉,这四名少女正是花朵儿的贴身丫鬟。
既然陆少英认得,季舟葛也是认得的,他迟疑了一下,暗忖即是花朵儿的贴身丫鬟,陆少英应会手下留情的。
于是,季舟葛道了句谢,收起长剑,提起依旧在昏迷中的柏芷兰就走了。
是经常这样,每次在战场上,柏芷兰总是时刻谨记着自己的身份,即使受伤了,她也不会弃士兵们独自走。往往,在柏芷兰受伤后,季舟葛总会先将柏芷兰击昏,然后将她带走。
只有过一次,柏芷兰的伤势严重,季舟葛颤声的说:没有我,你不知道已死了多少次,没我的允许,你绝不能死!
柏芷兰还在昏迷,她的伤口虽深,毕竟止住了血,需要多休养。
在季舟葛带着柏芷兰回柏府的途中,已在柏府的慕云开着急担心的快昏过去了。
慕云开还在白马上绑着,他已说了很多遍:“好姐姐,你快帮我解开丝带吧。”
柏灵瑜也摇了很多遍的头,轻说:“我仔细看了很多遍,这种丝带的系法只有柏芷兰能解开。”
慕云开又重复着这句话:“好姐姐,你快用刀把它割断,我保证送给柏芷兰十条、一百条一模一样的青丝带。”
柏灵瑜也只好重复道:“这条青丝带对她很重要。”
慕云开问:“到底有多重要?”
柏灵瑜不说话了。
慕云开急道:“好姐姐,我说的是真的,那个黑衣人一定要杀她,看得出武功厉害,我必须要带着侍卫去保护她。”
柏灵瑜很有信心的道:“她会没事的。”
慕云开奇怪的问:“你就一点也不担心她?”
柏灵瑜轻道:“有季舟葛在。”
慕云开一怔,因为有季舟葛在,所以不用担心柏芷兰?
他还是问:“真的?”
柏灵瑜道:“爹爹说,柏芷兰在战场上时的也很犟,每在关键时,季舟葛总会挺身而出的护柏芷兰的安危。”
“就没有一次例外?”
“没有。”
慕云开心中已不知是什么滋味,苦苦的,但又有些松了口气,没有例外,这次,也千万不要例外。
柏灵瑜忽然跪下,道:“请太子殿下恕罪。”
既然柏芷兰将慕云开这样系在马背上,让他回府,自然是有她的道理。柏灵瑜就也没有将慕云开从马背上放下,还是等柏芷兰回来后亲自处理。
慕云开勉强笑了笑,道:“起来吧,我可不希望这样被绑太久了。”
柏灵瑜缓缓起身,始终是微微的垂着头。
慕云开好奇的问:“好姐姐,这条青丝带对柏芷兰是怎样的重要?”
柏灵瑜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的道:“它不仅对柏芷兰重要,对柏府也同样重要。”
“哦?”
柏灵瑜轻道:“这条青丝带是娘生前最喜欢最常用的一条披帛,爹爹还曾说,娘总会用它当舞带,跳得丝带舞很美。”
慕云开道:“原来柏夫人擅舞。”
柏灵瑜道:“可能是的。”
是的,柏灵瑜对她娘知道的并不多,不过,柏灵瑜清楚的记得,每当爹爹在回忆娘时,眼里总是柔情万分,却又掩饰不住的悲伤。除非爹爹主动要说,每当她主动问起娘时,爹爹总是一言不语。
慕云开焦急时间过得太慢,小娘们儿怎么还不回来,他不由得喃喃自语:“是谁要杀小娘们儿呢?”
自是想得没有头绪。
忽然,白马猛得抬起了头,朝着府门处奔跑。
还好慕云开被系得紧,才没有被摔下马。
与此同时,府门处的丫鬟跑来道:“大小姐,二小姐回来了,她……她受伤了……”
季舟葛与柏芷兰同骑着马回来了,径直向柏芷兰的闺院而去,到了院外,季舟葛跳下马,将柏芷兰提起,奔向院中,推开屋门,将柏芷兰放在床榻上。
慕云开骑着白马跟随而至,到了院外,白马就在原地踱着。
柏灵瑜小跑着进了屋,看着满身鲜血的柏芷兰,吃的一惊,吓得脸色苍白,骇道:“这……”
季舟葛道:“她受了刀伤,无大碍。”
柏灵瑜勉强镇定的吩咐丫鬟:“赶紧去拿药箱。”
季舟葛道:“清理伤口、上药、绷纱带。”
柏灵瑜道:“好。”
季舟葛叮嘱道:“给她换上新衣裳,她身上穿的那件衣裳丢掉,别再让她看到。”
柏灵瑜道:“好。”
季舟葛朝着柏芷兰深深的看了一眼,在丫鬟捧着药箱进来后,就出了屋。
慕云开在马背上一直在探头张望着,见季舟葛出来,就问:“柏芷兰她?”
季舟葛道:“她很快就能醒。”
说罢,季舟葛上前去解青丝带,将慕云开放下来。
慕云开道:“谢谢你。”
季舟葛不语。
慕云开郑重的道:“谢谢你救了她。”
季舟葛还是不语,将青丝带解开了。
慕云开道:“你也会这种系法?据说只有柏芷兰能解得开。”
季舟葛漫不经心的道:“是我教她的。”
慕云开笑了笑,拍了拍季舟葛的肩膀,想说些什么,终究什么也没说。
季舟葛将青丝带放在院中的石桌上,道:“等柏灵瑜出来后,太子殿下就可以进去看柏芷兰了。”
慕云开点点头。
季舟葛道:“我去喝酒了。”
慕云开看着季舟葛的背影,很多情绪都涌在喉咙处。
只是过了片刻,慕云开快步的追上了季舟葛,笑呵呵的道:“我们一起去喝酒。”
酒是好东西。
两人举杯对饮,都默默不语。
不知不觉,慕云开喝醉了,他拿着酒杯的手在抖,抖洒了许多的酒,只听他含糊不清的道:“我终于体会到深入骨髓的痛苦了,就当柏芷兰在郊外自私残忍的抛开我去赴死时。”
季舟葛只是喝酒,一杯接一杯的喝。
痛苦?
季舟葛将痛苦一点一滴的喝进了身体里,它们在跳舞。
慕云开傻乎乎的笑了笑,道:“不体会痛苦,又怎么能懂得什么是幸福呢。”
说罢,慕云开就醉醺醺的趴在了石桌上睡着了,睡得像孩子一样。
可他分明不是孩子了,你见过那个孩子会痛苦的?
☆、第32章 原来如此
黄昏。
当柏芷兰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时;映入眼帘的是柏灵瑜。
柏灵瑜就坐在床边,手中捧着一册书;正看得仔细。
柏芷兰又将眼睛闭起;浑身的疼痛很真实,使她的呼吸也有些乱了。
她没有死。
像很多次濒临死亡时一样;她以为她死定了;可偏偏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总能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季舟葛。这次例外。
柏灵瑜轻轻的将书册翻了一页,继续看着。
柏芷兰再次睁开双眼,试着坐起身;她不能躺着,只要她能呼吸,她就不能这样安静的躺着。
柏灵瑜听到了动静;赶紧抬起头瞧了一眼,“你醒了?”,说着,她就将手中的书册放在了床头的案上。
柏芷兰瞄了一眼,《素…女经》,是慕云开送来的。
柏灵瑜的脸上泛起些红晕,轻道:“这书是我在你的床底下发现的,便看了看。”
柏芷兰只是颌首。
柏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