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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有说要恨你一辈子啊。
早知道,玄机师父不要让她醒来,不要让她找回记忆,现在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令她痛彻心扉,七岁时她失去了娘亲,现在,又失去了这个满手血腥,却已经悔改的生母。
女子茕茕孑立,就抱着那具尸体沉默的坐在冰凉的地上,她甚至还没看清楚生母的长相,没有和她一起吃过饭,没有和她聊过天,谈过心,甚至没有狠狠的怪过她,就这样淡淡的,她去了。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鸢尾带着众人跟了进来,南风瑾和楚夏都冲上去,把郦影抱开,吩咐侍卫把她抬到殓房。
砂画却淡淡的跟在侍卫后面,跟着被抬走的妇人,她再坏,也是她的生母,砂画想送她最后一程,突然,她像想起什么似的,快速转身,一把飞身进屋,找准中间那个破败的身子,狠狠捏住她白皙无力的手腕,厉声说道,“鸢尾,说,是不是你杀了她!是不是?”
“我就知道你猜得到!是的。”鸢尾淡淡出声,不紧不慢的开口道,眼神却空洞无力。
砂画终于冷静下来,沉声说道,“她身上有伤口,正伤及心脏,你说她是上吊死的,那为什么她会用刀自杀?为什么你身上又有这么多鲜血?你也太明目张胆了!难道她照顾你这么多年,你一点旧情都不念?”
鸢尾冷眼望着砂画,用近乎疯狂的语气说道,“她杀死我亲生娘亲,从小不好好教育我,只知道宠我,害得我做了这么多错事,害了自己的终生幸福,我恨死她了!她还杀了我最爱的父皇,虽然父皇不是我亲生父亲,不过他很爱我,视我如珠如宝,她竟然狠心下砒霜杀了父皇,我要替父皇报仇。”
“仇仇仇,都是仇!为什么我们都只记得仇恨?”砂画摇了摇头,南风瑾轻轻示意了下,晓月三兄弟就把鸢尾架了下去。
“你要对她怎么样?”砂画冷声问南风瑾。
“不怎么样,宰了而已。”男子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稀薄的嘴唇狠狠吐出这几个字。
“你……可不可以放过她?她也是个背负仇恨的可怜女人。”砂画轻声哀求南风瑾。
南风瑾思索了下,不得已点了点头,像鸢尾这种女人,也只有砂画才会怜惜她,对于他来说,只要犯过错的人,无论有多大的借口,都只有死路一条,因为那些借口根本就是为她们害人开脱。
“小蛋和若儿呢?”砂画看了看四周,她们并没有跟来。
南风瑾和楚夏同时皱了皱眉,阴鸷的望着对方,因为他们一人抢了一个孩子,正藏在自己的地方,如果不早点下手的话,就会被对方全部夺去。
“南风瑾,你把小蛋交给我。”楚夏身后有几名锦衣护卫,全是东陵一等一的高手,他现在生为北冥,如果和南风瑾谈不拢,就必须为自己想好退路。
“若儿呢?她们是我的孩子,应该是你交给我。”南风瑾沉声说道。
“不可能,因为她们都姓楚。”楚夏冷咧回答,随时准备突围出去。
砂画开始被他俩弄得一头雾水,但是聪慧如她怎么可能猜不出,他们一个要小蛋,一个叫若儿,那就说明,他们各自手中有一个孩子,她怒气冲冲的走上前,朝两人大吼一声,“别争了,他们全是我的孩子,你们俩,一个也得不到。”
她冷然看了楚夏一眼,眼神早已没有当初的温柔,只有浓浓的恨意,砂画走向南风瑾说,对他说道,“让我跟他单独谈谈,好吗?”
“你爱他?”南风瑾眼神有些惊慌,随即又平静下来,带着大干人等退了出去。
现在这间冰冷破败的屋子里,只剩下她和楚夏,两人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的凝视着对方,良久,砂画先开口,“蝶儿真是你派云轻她们杀的吗?”
“是的。”
“南风瑾也是你害的?他没有杀诺神他们,是你杀的!”
“是的。”
“璎红酒也是你下的,若儿是你吓的?”
“是的。”
“控制我的神志、感情,假装说爱我,骗我,这些年来你对我的爱,都是假的,是吗?”
“不是!”楚夏再也忍不住,大声吼叫起来。
他不该带她来北冥,不来,也不会出这么多事。开始他常常后悔,是不是不该给她喝璎红酒,是不是不该骗她这些,可是到最后,谎言像雪球般越滚越大,漫无边际,要想说出真相,已经很难了。
“沁儿,我做这些事,全都是因为爱你!如果你要怪,就怪我吧!但是请你相信我,我不会伤害若儿,因为我像爱你一样爱她!”男子终于不再淡漠,有些担忧,他怕他会真的永远失去她。
“哦,呵……你就是这样爱她……和爱我的啊!”女子说完,轻轻朝他微笑了下,招他过来,“楚夏,你过来,我想给你说句真心话!”
“什么?”男子静静走了过去。
“砰”的一声,砂画趁他放松心智,一掌劈在他后脑勺上,男子立即昏倒在地,砂画把他拉到床下去,用大红的床单遮住,拍了拍双手,走出屋外,再叫另一个男人进来。
她眼神凌厉的看了看眼前的银发男人,觉得他跟以前大不一样了,现在的他,虽然表面硬朗,心,应该早也破败不堪了吧,当年她爱他时,他折磨她,如今他爱上她,却是她要开始折磨他的时候了。
“这些年,你可有想过我?”
男人被她这句话问懵了,丝毫没注意刚才在里面的楚夏已经不见,他有些脸红的点了点头,“如果我说,想你想得快疯了呢!”
“你真的那么爱我?那你会对小蛋好吗?”
“当然,他是我和你的孩子,还有若儿,我一定会抢回来,宰了楚夏。”男人果断凌厉的说道。
登时,女子已经转了几转,腰际长长的飘带飞舞,裙子下摆快速的呈螺旋桨形式旋转,她一把扯下自己的腰带,轻轻挽在男子脖子上,朝他微笑道,“你总是口口声声宰了这个,宰了那个,结果最后,你一个都没宰成,倒伤害了自己。”
“你怎么了?很不正常。”男子警觉的看着正朝他抛媚眼的女子。
“我很正常,当你听到楚夏和我五年没圆房时,应该很激动吧,因为你会认为,我这一辈子,都只会是你的妻子!”女子朝他娇媚的笑道,两只如青葱般的手指在他脸颊上滑来滑去,弄得男人全身酥麻麻的。
他有些失神的吞了吞口水,女子更加靠近他,一股女性特有的清香朝他袭来,还带有一股淡淡的危险气息,不过他这下没兴趣去探究她有多危险,他只是失神的任由她挑逗、抚摸。
“你一定要对小蛋好,如果我发现你伤害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这个不用你做,朕自会办到。”
“是吗?”女子轻吐幽兰,一把抓起南风瑾的手,把他放在自己脸颊上,细细的享受着他手掌带来的体温,他的手,这一刻,竟然是热的,以前的他,那手可是冰冷得打紧呢!
男人有些高兴,心里却有些发慌,他不觉得自己会那么幸运,这么容易就得到她的爱,果然,他正沉思之际,就闷哼一声,重重的昏了下来,被女子一脚踢了踢身子,拖到红床下面。
“我让你们俩个争,争你们自己吧!”砂画说完,利落的散向后窗,一跃而出,朝冥王殿走去,她要趁他们两个昏倒之际,把小蛋和若儿带走。
可是,她挨个找了整座皇宫几遍,冥王殿、鸢尾宫、长砾殿、御书房……都没有发现两个孩子的身影,小蛋现在应该在南风瑾那里,若儿应该在楚夏那里。
行馆?若儿会不会在行馆里,砂画猛地拍了下头,她真是糊涂,竟忘记了自己住的行馆,说时迟那时快,砂画快速的跑往行馆,要是等他们俩醒来,就逃不了了。
整座行馆被一团紫气所笼罩,显得安静祥和,天空中还有一点稀薄的太阳,浅浅的余晕晖打在行馆前的树枝上、花丛中,倒也显得别样的安娴。
女子急急的穿梭在行馆中,打开一间又一间的大门,翻过一个又一个的紫金柜子,可是仍是没发现小蛋和若儿的下落。
“砰”的一声,砂画推开刚才来过的西厢房,厢房里到处是以象牙、翡翠、珠宝装饰的屏风,这是她跟楚夏的客房,北冥真是奢侈,连一间厢房里的布置都比得上一座正殿了。
一进来,她就闻到一股浓浓的松油味,之前她进这间房时并没有啊,砂画沉声朝檀木桌处走去,只见地下有很多湿湿的液体,那是松油。
砂画朝内屋走去,发现一路都是松油,地上、桌上、床榻上,是谁干的?
“若儿、小蛋,你们在不在里面?”砂画掂起脚尖,朝边上的木柜寻去,那里并列得有五张朱红大柜,每张柜子上都镶嵌得有玛瑙、珍珠和玉石,砂画“砰”的踢开一张,里面除了有些字画和书卷外,什么也没有,再打开剩下的四个,都没有。
看来,他俩一定把小蛋他们藏在很隐秘的地方,为的就是要她臣服,不可能。
突然,砂画隐隐身到屋外有霹雳啪啦的着火声,一股细细的热气从外面传来,“失火了?”砂画快速跑出里屋,一到前屋,发现四外已经着火,火势逐渐变大,封死了门口。
“哈哈哈……王后,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一阵娇喝声得意的从屋外传来,砂画定晴一看,竟然是那位随军前来的沈湖心,她穿着一件大红色宫装,美目妖艳,手里举着个火折子。
此时,浓烟越冒越大,砂画隐约听到不远处有宫女太监的尖叫声,还有水桶倒地的嘲杂声,砂画冷静的看了下四周,发现此刻火仍在周围燃烧,还没烧到她面前去,不过门口那已经被火截住,只能看见沈湖心火红的身影。
“你真是愚蠢不可及!非常不受宠也就罢了,还耍这种下三烂的招数,既然你不仁,可别怪我沁砂画不义!”砂画说完,“砰”的一声打破檀木桌上的水晶花瓶,脱下衣裳,把仅有的一点水倒在衣裳上。
“别挣扎了,王后,你死了,我就有机会靠近皇上,你一天不死,他就一天不会正眼瞧我。”沈湖心得意的扬起嘴角,仿佛这场戏,她一定是胜者。
突然,一阵白影从火势中穿梭而出,一下抓住红衣女子的脖颈,“砰”的一声,砂画一掌把她劈倒在地,快速脱下她身上的大红宫装,穿在自己身上,再把刚才用水打湿的那件白色衣裳穿在她身上。
砂画抱起昏过去的女人,冷声哼道,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砂画抱起沈湖心的身子,砰的一声扔进火屋,故意大声惊叫了一声,提着水桶救火的宫女太监急忙朝这边赶了来。
樱花树后,探出一张冷艳的脸,正冷冷的盯着七手八脚忙碌的宫女们,女子沉沉闭上双眸。
别了,南风瑾!虽然我知道你的心,可是对不起,我真的无法忘记曾经在将军府的一切伤害,纵使你已满头银发,还是我以前深爱的小将军,可是,我这早已破碎的心,再也回不去了。
别了,楚夏!你对我的疼,对我的爱,我都知道,可惜,我爱上你不是我本意,只因那吞噬人心的璎红酒而已,或许那五年我爱上的,只不过是那瓶酒。
别了,小蛋,若儿!我知道他们俩,一定会好好爱你们。
别人,娘亲,别了,北冥、东陵。
别了,郦影,尘事的一切。
从今以后,天下再也没有沁砂画,也没有楚沁儿,因为她们都葬身于这场大火,万念俱灰,心若沉浮,天大地大,究竟哪里才是她的家。
女子摸了摸受伤的心口,毅然决绝的朝宫外走去。
“砂画……”
“沁儿……”两名被打晕塞地床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