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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在他面前,他却无法确认。
心中一抹酸楚瞬间凝聚成痛,直撞上眼眸,昔日沉静淡然如止水般广博的人,不能听……不能看……
“为什么会这样?”
楚浔静了一下,传音将真相告诉宫漓尘,答道:“自万山回来的路上,主子大病了一场,就……逐渐成了这样。”
宫漓尘的身体一僵,扶在珑月肩头的手猛地一紧,忽而又颤抖着松开。开阖着嘴唇,似乎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突然又一次将珑月抱紧,而这一次的拥抱已经与方才不同,失而复得,难以置信,珑月从没想过,一向淡然的宫漓尘也会如此。
她明白,分离的这段时间,宫漓尘经历了什么难以想象,而在冷宫的这段时间,那一日复一日,更加难以用只言片语来形容。
心中有无数的痛楚,无数安抚的话,可是,宫漓尘听不见。
她就在宫漓尘眼前,他等了她这么久,却看不见。
将宫漓尘带回屋中坐下,掏出怀中的布巾,轻轻擦拭着他额角红肿之上的血迹,压抑了再压抑,才低声问出,“御医没来看过么?纳兰珑馨就任由他在这里等……”硬生生咽下那个字,她从没想过,宫漓尘等她却是等死,那莫名其妙的说欲要取他性命,恐怕只是个无端的梦境。
曾经感激过北莫瑾的未雨绸缪,而如今,她却只能感激一个无端的梦,宫漓尘在等她……
“自主子入宫之后,陛下就再也没有过问,御医……不是属下能宣召的。”楚浔静静说着,停顿了一下,如豁出去一般道:“殿下,他……只是个影。回宫之后听不见看不清,陛下已经无暇顾及他。殿下,属下求您……”
我的筹码我做主 (2)
“不用求,我会带他走。”珑月极轻将宫漓尘额角上的血迹擦净,颤抖着手沾上些许药。宫漓尘哪怕坐在椅上仍旧紧紧抱着她,不再说话,却仿佛只要一放手,她就会消失。
蹲下身,整个人窝入宫漓尘怀中,伸手搂上他的腰。其实曾经的时候,她也从未与宫漓尘这么亲密过。
她们之间的关系有些古怪,明明可以和平相处的两个人,却因为彼此身后的力量而百般顾忌。
她防着宫漓尘怕他将她的事告诉纳兰珑馨,防着他在王府中一手遮天,防着他阻碍她要做的事。
她确实一次又一次帮助宫漓尘,可也从来没想过,她对宫漓尘到底有什么想法。只是一开始总想打破他那张万年冰封的脸,挑战他高高在上的威严。而当她发现宫漓尘活得不易,她曾替他不值,若说是举手之劳顺带帮了他,可哪一次又容易呢?
她只是希望他好,希望他不再为难,却再未有过任何想法,直到她匆匆离去那天,珑雪对她说的那番话。
她说,我们从我们的时代带来的冷漠才是最大的错误,他们的目光总是会落在你我身上,其实不难猜的,其实不难体会,只是我们视而不见……
珑月不知道宫漓尘的目光有没有落在她身上,却没由来的想起那日,她夜半打扰,宫漓尘却静静地说不会打扰他,他是否是在挽留,多少也需要人陪伴呢?
珑雪说,有些人是需要去珍惜的,有些情是需要我们去理解的,冷漠并不是保护自己最好的手段,反倒是终有一天,你要失去的时候才会后悔的……
是,她已经偷偷后悔了无数次,不管是哪一次差点失去宫漓尘的时候,她其实都在后悔,只是她选择了冷漠。
如果她能够将心中的信任说出,宫漓尘怎么可能贸然去青刃教偷药,他或许偷的并不是一颗药,而是……信任……
恢复记忆之后,她屡屡想起万山之巅那一抹悲怆的身影,直到现在仍旧会后怕。如果那个时候宫漓尘就消失在这个世间了,那么待她想起一切,她的人生会变成怎样一副灰败的场景?
紧紧抱着宫漓尘,再也不愿意放开手,感受着那纤细的指尖在脸颊上细细摩挲,曾经不珍惜的一切,她还有机会挽回。
“珑月,为什么还要回来……?”宫漓尘轻轻的叹息声回荡开来。
珑月明白他问的是什么,握起宫漓尘的手,轻轻在他手心写道:“来接你,等我,最多三日,我肯定来接你。”
宫漓尘的手指一颤,微微笑了一下,仍旧笑得那么僵硬,半晌,不知道心中想过了什么,才沉声道:“藏不住的……”
是啊,藏不住,就算将易容取下来用本来面目示人,也挡不住稍有心思的人一眼就认出来,毕竟一个人的言行举止并不容易改变。更何况,她现在可以去看苏慕颜,可以看宫漓尘,若是贸然要带人走,恐怕连京都也出不了。
我的筹码我做主 (3)
“不用藏,相信我好么?”她要让宫漓尘重新生活在阳光下,而不是藏在某个密室中暗无天日。她不能要求宫漓尘为了他舍弃姓氏名字,更不能剥去他的地位任人猜疑试探,如果爱一个人要舍去那么多东西,又算什么呢?
手指轻轻划过宫漓尘微凉的手心,陌生的碰触,却那么熟悉的气息。她其实真想现在就带走宫漓尘然后一把火烧了这冷宫……
“珑月,你不该回来……”或许还有一句,他不该答应跟她走,若是一直在这冷宫呆着,他最起码可以让自己的心境洁净,而一旦离开……
一切重新来过,他是谁,他心中最明白。
“信我一次。”珑月郑重写着。
昏暗的烛光下甚至看不太清宫漓尘的脸,但是,看不看得见如今对珑月来说并不重要,她只知道宫漓尘如今安好,其他的一切都还有希望。
“我等你。”
“楚浔,纳兰珑月恳求你,保护他,让他不再受半点伤害,最多三日……”
当珑月双膝跪在楚浔面前的时候,她才知道一份情有多重,那个在心中曾经被刻意忽略却陪着她嬉笑怒骂近一年的人……究竟有多重要。
而当她强忍着眷恋离开皇宫的时候,晨曦微露,才知道,三日……太长太长。
……
夏日的晨曦已经鲜有薄雾,略微迷蒙中,恐怕起床最早的便是那些赶着上早朝的朝臣们,而今日,必定有人上不了早朝了。
墨子群如往常一般起身,如往常一般要在书房用早膳,顺便查看各地送上来的书信,如今还包括些许战报。
如往常一般推开书房的门,突然一惊,刚要呼喊出口,又猛地忍住,回手关上了书房的门。
只见屋中木椅之上坐着个黑衣人,未蒙面,乍看只知是个女子,可细看……
脑中不禁嗡的一声,胸口一阵激闷,扶着门缓缓就要瘫倒,“……靖……”
“活人,不必害怕成这样。”珑月淡淡说着,如她才是这里的主人一般指了指旁边椅子,“坐。”
墨子群再有丰富的想象力也绝想不到来的人居然是珑月,死而复生?大难不死?想也没想直接坐在椅子上,打量了珑月近一炷香的时间才道:“靖王殿下,您这是……”
“没死,回来办点事而已。”珑月的口气仍旧淡淡的,似乎跟墨子群也没什么好谈,直接开口道:“让你身后的人出来谈谈,别搪塞我,死过的人什么事也敢做。”
墨子群一愣,随即赶忙掩下吃惊的神色,但仍旧泄露了心中情绪。停了半晌才道:“靖王殿下指的是谁?”
“装糊涂就等着天亮以后满大街都是说书的,我编词,乃是上一代的故事,准保不出一日,人尽皆知。”珑月仍旧淡淡威胁着,至始至终看似望着窗子,却将墨子群所有的表情变化收入眼中。
书房内静得呼吸可闻,偶尔几只麻雀扑棱棱撞上床棱,听得甚有些心惊。
我的筹码我做主 (4)
过了许久,已经是误了早朝的时刻,墨子群才极其凝重开口,“殿下,可否能发誓……”
“不需要发誓,我的筹码我做主,如果我无所求,就直接编段子看热闹了。”
珑月的半步也不退让令墨子群感受到些许压力,明明白白的做筹码,明明白白的拿来交易,却看似比发誓更加可靠些,毕竟主动权多少还能握在他们手上。
走出书房清退了外面的人,又将书房所有的门窗关得密不透风,甚至又犹豫了一会儿,这才轻轻走到书架前。抽出几本书,伸手敲了敲书架后的木板。
但凡是显贵家中都会有些密室暗格什么的,墨子群肯定也不会例外,所以,乍见一个陌生人,也没敢贸然喊护院前来骚扰。
因为,如今密室中住着一个人,一个……极其尊贵的人。
不一会儿,书架后传来轻柔却坦然的脚步声,不止一个人。书架缓缓挪动,走出一个衣着华丽却不算风华正茂的女子,女子身上一袭水蓝色的衣袍,明明是云淡风轻的颜色,却无端觉得贵气端庄,无女子的娇柔,反倒有种隐隐的压迫感,乃是浑然天成的气势。
而她身后……朝云,晚风……
女子见了珑月,似乎并不觉得太意外,仿佛只是来了个不速之客,一撩衣摆坐在椅子上,接过墨子群递来的花茶,轻轻用茶杯盖拨动着杯中的花瓣,一言不发中,已经摆足了气势。
“我该称呼你什么?”
“喊娘。”
珑月不着痕迹深深吸了口气,略微沉下眼眸,纳兰席英……
看来她猜的没错,北莫瑾告诉她,北瑶上一代女皇也算是突发急症而死,才刚传出病倒的风头,过了两日便又传出女皇晏驾的消息。至于是什么病,北莫瑾也不知道,只知道当时风光大葬之后,纳兰珑馨只能算顺位继承,却没有先皇的遗诏,更没有临终的托位。
再加上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林林总总凑起来怎么也想不通,她只是大胆一个猜测,如果她都能诈死风光大葬一番,纳兰席英为什么不行?那一切纠结,似乎突然就顺畅了。
她相信苏慕颜,绝不是那种因耐不住寂寞便随随便便的男子,他对纳兰席英的爱,哪怕历经多年也并未磨灭。
她更能猜测到,墨子群位高权重什么都可以无所图,能让他放弃独子一生幸福鼎力相助的,除了纳兰席英,还能有谁?
至于那些细枝末节的事……
“为什么没再去看苏慕颜?”
一句话问出,纳兰席英的手指微微一顿,这才抬起头来算是仔细打量了珑月一番,轻眯眼,“那晚袭击我的人是你?”
“对。”
“呵,看来傻子还这不能以常理论之,身手好,看来也不尽然是傻。你如何知道是我?”纳兰席英轻笑说着,仍旧那副傲慢不可一世的样子。
“我相信苏慕颜,不会随便找乱七八糟的女人进房,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在他最需要你的时候不再去看他。”
纳兰席英眉梢轻轻一挑,“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么?”
我的筹码我做主 (5)
珑月生硬瞥过眼,确实,她是她这个身体的亲娘,但是那声娘,她绝对喊不出口。
纳兰席英收回眼中的厉光,却划过一抹轻慢的嘲讽,“我为何要去看他?整日里凄凄哀哀,话说不了两句就掉眼泪,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看了着实令人心烦。更何况,他的身子已经不行了……”
“住口!你不去看他也就罢了,还把他身边的护卫都带走?!”珑月突然打断开口,猛地看向纳兰席英,她有些不相信,这是苏慕颜心爱之人说出来的话?
“呵,我如今哪有权利能调动侍卫?是他非要让这两人跟着我,说什么保护,可笑。”纳兰席英说着,一边挑起鬓边的发丝把玩,偶尔瞥眼看看墨子群,也同样索然无味的一笑。
过了半晌,悠悠伸了个懒腰,对珑月道:“说说你的来意,否则,我就歇着去了。”
“我要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