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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珑月,如果你真的不是为了必夺皇位,京都乱时,以你和北莫瑾手中的力量保得你身边人并不难,届时我放你们离开……”封扬说得也有些迟疑,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办法。
“话说得没错。”珑月点了点头,“那个皇位还真对我没什么诱惑力。不过,封扬,行不通。我没有你那般对北瑶的忠诚,没有所谓的气节,但是……我不能让我身边的人都成了亡国奴,我能接受的事,他们接受不了。”
这或许就是纳兰席英临行前所担心的事,破而后立,就连纳兰席英也知道她夺位的目的是什么,她也在担心。
不过纳兰席英显然是白担心了,她如今不是一个人,恐怕身边任何一个人都接受不了做个亡国奴,一个国家再不好,也没有人愿意其灭亡,更何况她身边的人都不是普通老百姓。
或许以前的她会觉得这是个好法子,大不了打昏了带走,可是已经不同了。他们都是有着满腔热情的人,她不觉得自己已经重要到了他们拥有她,生命就会再无所求。
她要维护的,不仅仅是他们的生命,还有他们的感受。
一时间的沉寂,就连封扬也微微低下了头,虽有忠义绝不可逾越,但是心中的翻腾似乎已经随着酒意越演越烈,直至烧焦了心,他这是……真的会醉么?
“封扬,若我能保全你的忠义,你可愿战事结束之后与你爱的人一同畅游天下?”
一了情缘成全忠义 。。
“呵,早就有此意。”封扬无奈笑着,“此次归国,若不是你被囚禁万山的消息传来,我兴许已经娶妻辞官了。封扬虽忠义,但不是愚忠之人,东炽国国君已年迈,封扬不愿卷入谋位之争。”
珑月欣慰的点了点头,恐怕一起畅游天下的打算,北莫瑾早已经跟封扬通过气。是畅游天下,并非卸甲归田,两者的区别,封扬是明白的。
仰头喝下最后半口梨花酒,珑月慢悠悠起身,没回头,只是将手中的酒壶高高举起,一松手。啪的一声,瓷瓶酒壶落在大石上,顿时摔得粉碎,隐隐梨花香再次散开。
“封扬,我昔日于你,也不算多大的恩情,今日你陪我饮酒畅谈,也算用人生一件快事了却了你我情缘。自此,你是东炽国战无不胜的将军,我是北瑶国带兵出征的亲王,他日沙场再见,就都不用客气了。”
珑月说完,头也没回抬脚便走。
只听身后又是一声脆响,封扬的声音朗如明月,“生平得一知己,乃是封扬之幸,他日多一劲敌,封扬严阵以待!”
他们之间的情谊,他们心中都明白,那只是两人之间的事,无关乎国家,也无关乎亲眷。
既然是两个人的事,那就由两个人来解决,国与国之间的事,就放在战场中解决。
身上还萦绕着梨花香气,似乎还有丝丝烈酒的味道,不是最后一面却胜似最后一面,他日相见,刀剑相搏,谁生……谁死……
珑月至始至终再未回头,翻身上马,闷声马蹄直回北瑶军营。
晚风清冽,明月高悬,正是虫鸣最热闹的时候,哪怕是一个人,也不觉得太孤单。
心里装着那么多人,她不孤单,还有那么多的事未完,她……真的一点儿也不孤单。
突然轻轻勒马,珑月直挺挺端坐马背上未动,径直开口道:“别再跟着我,不管你在打什么主意,这一次算我求你,别玩。”
仿佛是在跟空气说话,而空气也并没有回答她,呜呜咽咽的风声吹动草丛沙沙作响,或许风已经回答了她,只是她听不懂。
……
其实溯也不是那么听话,最起码不如以前那么听话。
当珑月隐匿身形闪入自己帐中之时,猛地就看见一身黑衣紧裹的溯躺在椅子上,仍如在王府中晒太阳的姿势,只是那眼中并没有昔日的舒心畅意。
紧紧盯着她,直将她盯得有些无奈局促,这才叹口气摇了摇头坐起身。
“你怎么又回来了?我是想让你帮我制住纳兰珑音,总觉得出来兴师动众一番,要是不再有点附加的收获,就实在有点亏得慌呢。”珑月一边半打趣说着,一边褪下身上的黑衣,反正也要就寝了,索性一身里衣坐着。
溯却实实在在翻了她个白眼,口型开阖道,她就是个白痴,有琉璃一人足矣。
呦?溯什么时候学会骂人了?珑月不禁忍笑眨着眼睛,问道:“那琉璃那边的事呢?你问明白了?”
一了情缘成全忠义 。。
似乎隐隐感觉到还要赶他离去的意思,溯不禁皱了皱眉,但仍旧耐心解释道,琉璃家人被安王挟持,出征之前,宫漓尘已经将人易容换出。
“他做的?”珑月心中不由一动,宫漓尘已经换走了琉璃被挟持的家人?他本是个在王府养病的人,眼睛看不见,耳朵听不见,却仍旧……在替她做着努力?
那么就是说,安王府如今挟持的人是假的,琉璃就又成了她的人,纳兰珑音……她可以暂时不去针对了?
不禁一笑,她知道宫漓尘聪明,却从没想过,哪怕到了这个境地,他仍旧能助自己一臂之力。
但是……
“溯,你愿意相信我么?”
溯不明所以眨了眨眼,继而重重点头。
“那我就明白了跟你说,我与封扬交锋在即,这一次……唯独这一次,不要保护我好么?”
溯突然皱紧了眉,摇头,不知代表着什么。
“不管我和封扬打成什么样,哪怕到了最后一刻,也别插手。我自有分寸的,相信我。”珑月的表情极其凝重。
信她,只此一次,不管她和封扬打成什么样,哪怕刀光剑影血肉横飞,她都不要溯动手。这是她努力支开溯的原因,她也知道,这个要求,太为难溯了。
溯琥珀色的眼眸中闪着疑惑闪着不解,更多是难以置信,突然一屈膝,扑通一声跪倒在她面前。
珑月惊得赶忙几乎抱着他起身,这一跪,比当面抹脖子还要可怕,“你这是干什么?我只是说暂时不让你保护,又没说我非要去死你不能拦着我。我既然这么说,自然有我的用意,信我,好么?”
然,溯还是不信,微微颤抖的唇慢慢开阖,封扬武艺高强,你不是他的对手。
“我明白,但我不鲁莽,你远远跟着我,算我求你?”珑月只能这么求,却不敢跟溯提起自己的打算,她还真怕溯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逼她躲在后方。
溯的决定很艰难,但是珑月的决定很坚持,哪怕再倔强的溯,终究低头妥协。
……
不必再拔营行军,两军就已经处于交锋的地带,两日过后,封扬终派人递上战书应战,无需再屡屡试探,成败与否只此一战,她不想等到冰天雪地的时候。
看着大军摆出的阵型,那绵延数里的雄伟气势,她曾经根本不敢想象这种豪情,哪怕只是计,却并不妨碍雄伟大军带给她的震撼。
遥遥两方旗帜飞舞,风吹起的烟尘,在两军中慢慢飘散。
肃杀之气在蔓延,明明头顶上就是烈日骄阳,身周却有一片阴冷的气流,飘荡在冰冷的铁甲寒兵之中。
对面飘荡着墨黑的大旗,上面血红的字,封。封扬的军队,这也是属于封扬的骄傲。而珑月身后,仅有一面代表着皇族北瑶的旗帜,或许一战告捷,也没多少人知道主将究竟姓什么。
封扬一身墨黑的战甲,如夜幕的漆黑又如玄铁般冰冷,身后一片黑压压的铁骑,马身上覆盖着厚厚的铁甲,就连马头上,都套着铁套,上面还有尖锐的刺,就连马蹄上都包裹着铁蹄,从头武装到了脚,不留一点缝隙,封扬的胜利,也绝非一人之勇。
一了情缘成全忠义 。。
相反,珑月却只身穿一身精巧的软甲,那些重甲本就笨重,再加上她没有内力,穿上恐怕就哪也不用去了。
手执一把不算长的剑,高高举起与封扬手中长剑遥相呼应,像是打了个招呼,也像是请战。
“咚……咚……咚……”
战鼓,突然擂响,一层层带着肃穆的气息蔓延开来,只此一战,成……败……
身下的马不断甩动着头,踏着蹄子,珑月猛地一勒缰绳,刚要下令,只听身后突然来报。
那声音是她的人,她曾说过,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是关于京都的消息,都要第一时间送到她手上。
匆匆展开递上来的消息,快速扫了一眼,珑月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变,又一次仔仔细细看着纸上寥寥几句,宫漓尘……
将纸直接揉碎在掌中,一抬手,“擂鼓!”
第二鼓了,所谓三声鼓落,就要开战,无需挑衅无需骂阵,这是两国之间的战争,也是她和封扬之间……
可是,毫无杂念的心神却被那个消息骤然打乱,宫漓尘……你能告诉我你在做什么吗?
一拽马缰,马蹄腾空,“犯我北瑶之威者,今日至此,杀!”
“杀!”
“杀!”
“杀!”
一浪超越一浪的声音,汹涌着,撕破长空,大地在震撼,马儿在嘶鸣,周围的空气仿佛瞬间被点燃,战场上的热血豪情,她希望……是最后一次。
她不喜欢战争,不喜欢杀戮,更不喜欢……面对的是故人。
“列阵,冲!”她……没得选择。
尘烟滚滚,是有来无回的壮志。
箭雨如飞,是撕破天空的激荡。
战场上生命的逝去,与江湖厮杀或者杀手行刺那结束的一两条生命,根本无法比,看着一个个的人倒下,散开的方队被后来者替补而上,没有人回头,没有人惋惜,没有人哭号,平静而麻木的继续推进着。
封扬的铁骑军,马蹄犹如踏在人心间,铁衣反射着光,直冲而来,那震撼的力量,仿佛要撞破人阵,将一条条生命踩踏在铁蹄之下。
这就是她痛恨战争的地方,今天,却要违心亲手推动这场战争。
一夹马腹,如风一般跃入阵中,直奔那个已经严阵以待的身影,她只对封扬,其他人,她不管。
瞥眼看溯,虽然离她些许距离,可一双眼睛中只有她,“溯!小心些!”
马身靠近,八蹄交错,封扬的剑,已经到了她脸侧。
不留情面,没有犹豫,就如她一样,这场战争,没有谁会妥协!
弯腰避开厉风,两马交错之时,手中的剑也如惊鸿般刺出,叮的一声击中封扬挡下的长剑,嘤嘤剑音,在杀声震天的战场中居然异常清晰。
珑月强忍着手臂的酸麻重新紧了紧手中的剑,一击,还只是封扬的格挡,就差点让她手中的剑飞出去。
什么叫实力悬殊?这就是!
勒马拧身,一脚踏上马背弹身直向封扬座下的马。封扬挥剑便挡,顺势将马踢向一旁,两人几乎同时落地,对峙于滚滚人潮中。
一了情缘成全忠义 。。
如繁花暴雨般的剑招,珑月只能躲闪,那如千钧之力般的攻击,纵然挡下也是被震得肺腑似裂。
而她的攻击,纵然灵动飞舞,极尽了所有的潜能,也仅仅划过封扬的鬓边,擦过他的手臂,几乎难以重伤。
两团剑光,却瞬间合成了一个影,搅动地上飞尘笼罩,剑锋四起,将四周辟出一块只有两人的天地。
封扬墨黑的身影如丛林中健硕的黑豹,处处彰显着力量与野性,昔日的颓废再也见不到一星半点,那身上迸射而出的气息直冲云霄,挥舞的剑气飞扬沙尘,沙尘之下道道沟壑。
珑月一身暗紫色的软甲却如一只灵动的猫,张着锋利的爪,却巧巧避开撕人的锋芒,伺机而动,如一阵风一片云。
奋力挑开封扬的长剑,却被带得在地上顺势一滚,漫漫尘土沾染了一身,头盔滚落,被遮挡的视线豁然开朗。
“溯!别过来!!”
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