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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儿,你走吧……你若是不回东炽,事后必惹来人追究,慕容家……封扬此生有愧……”
“封哥哥……芊儿对不起你……”慕容芊扑通一声跪倒在封扬身后,“芊儿知道封哥哥心中之向往,可是……可是……芊儿不能用慕容家满门为封哥哥做赌,封……”
“芊儿……”封扬这才有了动作,却仅是恍然间摇了摇头,“慕容家对封扬有如双亲在世之恩,此恩不报,封扬已是不义不孝……封扬如今……不怪任何人……”
他谁也不怪,不怪慕容芊,不怪慕容家的桎梏,甚至不怪东炽国皇上所为,他们做的都没有错,可是,他也不怪自己,他也同样没做错。
故而,哪怕事已至此,他心中仍没有太多悲凉,更加没有怨恨,若问世间冤有头债有主,他连纠结都不必,因为……这件事本就没有能说清楚的地方。
而慕容芊在第一时间杀了他也是对的,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若不下手,总有一天他的行迹会败露。而他在这一刻死,仍能算得上早就以身殉国,东炽和北瑶的战事已经消弭,他……反倒是最不该再存于这个世上的人。
他唯一能感激慕容芊,便是没有堂而皇之在珑月面前杀他,否则,以珑月的性子……
“芊儿……封扬有愧于你……不盼来生……”
不怨也不恨,或许他走到今日这一步并非一夕想法所致,或许……早在珑月放他离开北瑶,那一步就已经踏错。
沙场豪情比不上对酒欢颜,万千抱负比不上一个成全,那身后跪着的倩影比不上前方早已看不见的人……
原来,他早就已经叛了,叛了心,叛了国,连自己都叛了……他还有什么理由不死?
所有人都没错,他亦不认错,那这世间……何其圆满。
风凄凄兮,他终没有战死沙场马革裹尸……或许……也是他曾经的夙愿已了?
…………
波澜再起 (1)
当珑月得到封扬被慕容芊刺杀的消息之后,还没来得及有任何震惊,随之递上的,是一封北莫瑾于大战之前就写给她的信。而传信的人也遵照吩咐,只有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才能将信交到她手上。
“珑月,见字如面。封扬乃难得一腔忠勇之将,上可比历代猛将奇帅,下可至后世景仰熏习。然,历代忠勇之士难得终老者少,纵然有明君荫护,至善的下场也无非卸甲归田圈禁一生。
将乃利器,可伤人也可伤己,而武将之忠,却是惹祸上身之引。至忠者不为君王只为家国百姓,至义者只为心中无愧而不懂阿谀帝王。古有云忠义两难全,实则不然,封扬固然可以忠义两全,但忠义两全者必遭君王嫌隙同僚排挤。
先行致歉,封扬之命非你所能注定,瑾仍有爱才之心,故未先行告之。此虽非谋算却已然有心,瑾在此歉然,望你能体瑾一番用心良苦。
瑾将封扬带回宣国了,瑾向你承诺,只有爱才之心却无利用之意,有生之年,封扬乃瑾惺惺相惜之故友,崇敬有加之天下名将,绝不逼其兵踏故土,只不愿忠勇将才落得悲苦境地。
自此,封扬不再世间,只有你我昔日故友,盼不日把酒言欢之时,他亦能洗脱昔日铅华。
其实瑾又何尝不想做个普通布衣,可无奈命已如此,无法回寰,只愿生平难有挚交,能得一生所向,瑾便再无遗憾……”
洋洋洒洒的数百字,言辞恳切,珑月甚至能想象得出,北莫瑾在写下这些话的时候,那脸上沉凝的表情。
他早就已经算到,她可以改变北瑶的命运,让封扬退兵,他也早就替封扬谋划好了退路,然,他也早就算到,那些携爱侣畅游天下的美好愿景其实是谎言,封扬难有善终……
可是,他却没提前告诉她,如果他能先行提醒她这一系列事情的后果……
珑月淡淡一声苦笑,就算是先行提醒了她,她会怎么做?她恐怕心中人神交战天翻地覆之后,痛心咬牙的结果仍旧是选择与封扬一战。
因为她有亲人不能舍弃,她有爱人不能让他们成了亡国奴。
北莫瑾带走了封扬,如愿也好,替她收拾了残局也罢,她能怨他的利用还是刻意的隐瞒?
她从来没想过慕容芊居然会下手杀封扬,纵然当时看见她那副不相宜的表情,她也不愿相信……至爱之人青梅竹马会刀剑相加……
可是,北莫瑾算到了,他算的却不是儿女情长,算的是国家利害,所以他知道……畅游天下本就是个美好的梦……
美好的梦……似乎全局都在北莫瑾掌握之中,就连她也不例外,可是,封扬……
珑月心肺间突然一阵翻腾,胸前未愈合的伤口猛地一痛,似乎又透穿了身体一般灼热的疼,喉咙一甜,又赶忙用力咽下。
“启禀靖王殿下,千里加急的书信。”帐外又一声禀报,而禀报中的说法有区分的地方是,百里加急乃是京都传来的消息,千里加急……则是泷河南方。
波澜再起 (2)
“进来吧。”珑月有些气短说着,接过溯递来的温水,回眸一个谢意的笑容,“放心吧,我没事。”
溯在身边护着她,手掌中涌出的暖息压过她胸口的灼热,这种暖流她曾经也感受过,却远没有那么浑厚,且后继之力不足。
而自从她不再昏迷之后,帝景天似乎再也没来过,她只记得那股勃然的暖流,却从不记得有那么个人替她疗伤。而溯也从未向她表示过什么,这其中到底发生了多少事她不清楚,也难得不想去好奇。
帐外又递来的书信显然真的是千里加急,珑月展开信微微一愣,与方才读过的那一封实在相差甚大。
只见纸上的字没有了方才那封的从容淡然,龙飞凤舞中带着颤抖与潦草,甚至不少笔锋都画出了纸张。信是她受伤之后北莫瑾才写的,不难想,上面的字字句句如狂风暴雨般将她骂了个狗血淋头,偌大的代价将她获得的成就骂得一文不值。
更加甚为难得的是,堂堂一国之君谦谦君子,就连笨蛋傻瓜一类的词都能跃然纸上,称她以命相搏的手段为下三滥……
珑月越看眉角抽搐的越厉害,尴尬的眨着眼睛,飞舞潦草整整三张纸,通篇看下来,除了骂她还是骂她,半点有用的消息也没有。
短短几天跨过泷河的千里加急,居然只拿来骂她发泄?北莫瑾这个皇帝,做的是有些奢侈了。
珑月一笑,提起笔,将手指稳了再稳,才艰难写下几个字,你才是混蛋,再算计我,他日见面,必揍之。
又一封千里书信,却仅有这么一句话,或许……奢侈也是会传染的。
传信的人纷纷退了出去,珑月这才如泄了气一般软在椅子上靠着溯的身体,突然一笑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溯,你最近伤势似乎好的挺快,都不见你背疼了?”
溯的脸色猛的划过一丝古怪,想了半天才开阖着嘴唇道,夏季天气炎热,有益伤势。
好理由,可是这两天也是频繁下雨,她若是没记错,阴天下雨的时候,溯总是最难熬的。
但是,她相信溯,只要他不愿说,她也不再多问。她相信溯的分寸,而溯也一直在她身边,总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刚要开口说就寝,忽听帐外一阵细微的风声划过,紧接着,营帐的帘子飘然翻动,嗖的一声闪入两个黑衣人影。
今天这是怎么了?难道所有的事都要挤成一堆不成?
珑月着实觉得疲惫异常,眼前已经开始阵阵眩晕,却在黑衣人扯下蒙面的那一刻,顿时强提起了精神。
“你来做什么?”
轻弦仍旧那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不屑般瞥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溯,将身后的人一把推上前。
而身后的人并非如他一样一身黑衣劲装,全身上下被一个宽大的黑色斗篷罩着,大大的黑色兜帽遮住了脸颊,静静立着,珑月想了半天也没猜出有可能是谁。
那人伸出玉一般白皙纤细的手指,并不像宫漓尘的那般唯美,却给人以干净柔弱的感觉。轻轻掀去兜帽,露出一张清丽俊美的脸颊,可是这个人……珑月并不认识。
波澜再起 (3)
眉目如水墨淡烟,淡淡的疏离中带着隐隐清凌高贵的气息,沉凝的脸庞微抿的唇,这个人恐怕不爱笑或者从来不笑,脸上的紧绷是那么的自然。
本看似柔弱的面相却带着长久沉凝的威仪,他很美,却美得疏离高雅,让人望而却步,如一朵清晨白莲般,周身萦绕着氤氲,让人挪不开目光,任由身影扎入心中,却不敢上前半步。仿佛多靠近一分就是罪过,若有亵渎的心思那更是大逆不道的玷污。
一身毫无特色的墨黑斗篷,却无端成了衬托他离尘之态最好的底色,那抹肃黑,那抹高贵……
“你是……”珑月有些难以置信,虽然那个名字已经在脑海中回荡。
“墨岚。”来人轻声开口,清清冽冽的声音,仿佛寒冬暖阳下飘飞的雪花,虽有冰寒之意,却遮不住温暖的底蕴。寒凉,却难以让人置之千里之外。
墨岚?珑月望了望站在门边别这头的轻弦,又看了看身边的溯,溯眼中,与他同样的困惑。
纳兰珑馨掌心中呵护着的人,怎么可能被带到了军营中?而他们之间只听过名字,并无任何交集,那他来是做什么?
“一个时辰,我再来带他走。”轻弦说着,一闪身飞出营帐外。
而珑月考虑的更多则是……她的军营是不是还得大肆整顿?帝景天能如履平地也就算了,就连轻弦这个昔日的笨贼也能来无影去无踪?
墨岚慢慢的一转头,定定看向溯,而溯并不明如今状况,犹豫了一下,向着珑月一点头,几步出了营帐。
一时间,小小的营帐中只剩下两人一坐一立,坐着的是为北瑶立下汗马功劳如今重伤在身的靖王,站着的其实是她的妹夫,如今圣宠数年不败的皇夫。
如果在这个时候,墨岚大喊一声救命,引来营中无数将士围观,他们这样诡异的关系,这样诡异的见面,珑月恐怕真的会被碎尸万段。
可她偏偏直觉相信墨岚不会这么做,不为什么,她只是直觉。
“坐吧,有什么事不能回去再说?你来这不会很麻烦么?陛下那边怎么办?”珑月说着,强撑着起身,从箱子中翻出一条崭新的帕子,放入水中浸湿,拧干了递给墨岚。
墨岚微微一愣,还是伸手接过,擦了擦满脸的风尘仆仆,“我对她说要在佛堂清修一个月,她不会发觉的。”
珑月若有苦笑点了点头,纳兰珑馨有时候宠墨岚还真宠的令人发指,佛堂清修一个月,只要墨岚不出来,她恐怕连去打扰的胆量都没有。
“不过如此还是不妥,若真有什么意外……”
“若真有意外,墨岚自当寻一处僻静之地自尽,也不会连累靖王半分。”墨岚静静说着,空灵的声音,那语言何其尖锐。
珑月淡然一笑,替他斟上一杯温水,“我不是这个意思。抱歉,这里没有茶,说说吧,你来的目的。”
墨岚捧着与他手指相比甚显粗劣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沉吟了半晌,才开口道:“你想要皇位?”
波澜再起 (4)
珑月一时惊愕,这让她怎么回答?若是其他人问出,这虽说大逆不道,但她也不见得遮遮掩掩,她如今所做,恐怕满朝文武都已有这个心理准备了。可是,墨岚问出,让她怎么答?
他是纳兰珑馨的皇夫,权力顶峰一侧,而她如今想做的,是要将纳兰珑馨和他一起,从权力的顶峰赶下来。
“你无需多虑,若是你直言一句,墨岚愿助你一臂之力。”墨岚幽幽开口,率先坦白了立场。
“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