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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府的工钱比别的府中要高出一倍还多,愿意留下来,他们就不该有怨言。”珑月不禁心中有些窝火,她再怎么说也是地位尊上的摄政王,可为什么连府里的下人都屡屡不受管制?她曾看过不少古代社会森严的等级制度,而如今,她王府的下人添冰块扫水而已,怨言……
竹真见珑月面色沉然,可如今做着这些事,也确是他心甘情愿,总比什么也不做白吃白喝更能让他安心。
而珑月刚刚回府,恐怕又要忙一阵子见不到,忙简短说道:“珑月,我想在王府里寻份差事……”
永别了,我的兔子 。。
“想买什么找乔易支银子,小于一千两都不用告诉我。”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竹真忙不迭解释,忽听身后不远处一声怒吼,“你什么时候才能有些骨气?!”
汐了了怒气冲冲跑来,一把扯住竹真的手臂,竹真手臂一松,硕大的木桶咣当一声落地,桶盖弹飞,冰块撒了一地。
“你什么时候才能听明白我的话?!你再卑躬屈膝也改变不了自己的命,你连做个下人的命都没有!对那些人再好,也就是那个狐狸精一句话的事,你死连骨头都剩不下!”汐了了如发疯一般喊着,虽看见珑月多少也有些多日不见的欣喜,但也只是一瞬间,径直指着她喊道:“她求着狐狸精留下你,哪天狐狸精一个不高兴,第一个被赶出去的也是你!倒不如趁我还有几年光鲜,出去接客攒钱养老可靠些!我养着你不让你干活儿还不行?!”
“了了,别说这些……”竹真一脸为难干脆推着汐了了往屋里走,着实不想给刚回来的珑月添堵,“先别说这个,改天……”
吱呀一声,主屋的门终于打开,一张绝色却清冷的脸,一抹淡如云烟的蓝。
珑月还因为竹真和汐了了两人的话怔在原地,实在想不通,她尽心竭力维持的生活,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想让身边所有人都过得舒心,但是最终,没有人快乐,连她自己也是。
“这十日来,你去了哪里?”宫漓尘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能明显听得出咬牙切齿,已经忍无可忍。
珑月转过身,对上宫漓尘的眼睛,又在下一刻迅速逃离,不知该如何解释,解释那些已经发生却无以转圜的事。
宫漓尘迈出门槛,慢踱几步傲然站于石阶之上,似居高临下看着她,“这十日来,你都躲在什么地方?你有没有看到无数人在找你?为什么找不到?”
珑月默然缓缓低下头,她确实在躲,有时在铺天的野花丛中一躺就是一天,望着青天白云,花浪滚滚,没人能看见她。有时候也会爬上树梢,看着一览无遗的广阔天地,偶尔几队搜寻的人走过,谁也不会抬头去看树梢。有时候藏身于溪流源头的洞中,漆黑一片却有水流冲刷着身体,冰凉刺骨,甚至几欲冻僵她的神智,她却宁可冰冻了自己才好。
直到听见搜查王府的消息,她才不得已回来。宫漓尘说对了,她在躲,因为她不想面对如现在这般的情形,害怕那划在两人之间的伤痕不知该如何平复,因为她知道,恐怕永远也没有平复的那一天。
“为什么不说话?帝景天对你说了些什么?居然让你连家都不肯回?”宫漓尘仔仔细细打量珑月,又细心探出她的气息只是略微低沉些并没有受伤,这才几步走下台阶。
珑月不禁退后了半步,提气张了张嘴,又不知此情此景该从何说起。
“十日……足矣物是人非么?还是你此次回来只是为了告诉我,帝景天才是你挚爱之人,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永别了,我的兔子 。。
宫漓尘一句话落,惊得珑月猛抬起头,看着那张显露愤怒与冰冷的脸,为什么……会是这样?
而这一时,得到消息的溯匆忙飞身赶到,一身的风尘仆仆。
几步走向珑月,那张焦急的脸上绽放喜悦,一身墨黑的衣衫历经风吹雨淋炽热阳光,已经露出了白花花的盐。
扑通一声跪倒,双手颤抖撑着石砖地面,有些愧疚,他说不出,珑月所受的委屈,他或许能体会,却无以劝慰。
“溯……先起来……”珑月赶忙上前搀扶,不管什么时候,她都接受不了溯向她下跪。
然,溯却沉着一口气不肯起身,抬起头来,干裂的嘴唇口型开阖,对不起。
“这不能怪你,先起来好吗?”珑月用力扶着溯的手臂,却感觉溯如扎根在地上,“真的不能怪你,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不该让你们担心……”
但是,不管她怎么劝说,溯不肯起身,或许只有这样才能减轻他心中的愧疚与沉痛,但是珑月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珑月看着溯,宫漓尘看着珑月,竹真和汐了了呆愣在一旁看着她们,炽热花白的阳光下,就这么僵持着,汗水一颗颗滚落,晒得人头晕眼花,却没有人开口打破僵局,没有人再动一下。
这就是她的家,她用心维护的家,如今,其实谁都不快乐……
“纳兰珑月!”突然,院墙上方炸响一个愤怒的声音,逆光直立高高在上,似乎这一时间,该来的都来了。
轻弦双手抱着一个小小的木匣子,腾身一跃,轻轻落在院中。仍旧是一身黑衣利落,却显得些许落魄,且这些日子恐怕过得不好,眉宇间带着沧桑,脸颊也凹陷了下去。
“帝景天去哪了?!”轻弦冲口问道,似乎燥热的天,所有人都那么怒气冲冲。
珑月轻合了合眼,深吸一口气道:“我不知道。”
“你为何会不知道?!”
“我为什么会知道?!”珑月愤然脱口反问,心中凝起一股酸涩难以言喻,为什么她的生活,会变成这样?
她从来没想过帝景天会那么疯狂,她从来没想过,虽做事一向荒唐却仍有原则可言的帝景天,居然会……
然,当她醒来,她的世界也变了样,一切曾经美好的展望……
而帝景天,又如上一次那般,果决从她的世界消失,没有解释,没有留下半句话。
“你为什么不知道?你知不知道现在全江湖的人都在追杀他,他如今没有武功!你占了他的身子让他如今变成一个废人,朝不保夕,你居然只一句不知道?!”轻弦咆哮着出口,几乎是一副疯狂的姿态,怒目而视,似乎距离愤然出手仅是一念之间。
而他口中的话,却已经如炸弹一般炸响在每个人的心中,只是或许滋味并不相同,震撼程度不尽相同。
宫漓尘猛地转头看向珑月,瞪大了眼,那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愤恨,悲凉,紧紧咬着牙,又悄悄化为沉痛与落寞。
谁毁了谁 (1)
而溯也猛地抬头,却是愧疚,他知道,并非是珑月所愿,他没能保护好她。
珑月知道,发生过的事是绝对瞒不住的,她也从未想过要刻意隐瞒,但是,在她还没有想到该如何应对的时候,轻弦已经抛出了一切。
“你以为是我想?”珑月轻轻的问,突然怒道:“他做了什么,你为什么不去问问他?!”
“我要是能找到他,又何须来问你?!”轻弦恨得咬牙切齿,若不是怀中的木匣极其珍贵,恐怕失手便要捏碎了,突然一声轻笑,“他做了什么?你又对他做了什么?!纳兰珑月,帝景天的心思你难道不清楚?他为了你放弃一切,居然换不来你半分恻隐之心?!”
“恻隐之心?”珑月的脸色渐渐变冷,冰冷的眼眸看着轻弦,“他毁了我的生活,你要我有恻隐之心?”
“他并非是要毁掉你!”轻弦愤怒反驳,苦涩咬牙道:“半个月前他离开的时候说过,如果你能给他一席之地,他愿意屈于王府中伴你一生。纳兰珑月,帝景天半生艰难,一朝独具天下,到底是谁毁了谁?!”
“对,是我毁了他,但他什么时候给过我选择?!他一直在一手控制我的生活,就连他要借我毁掉他自己,给过我选择的权利吗?!”
一席话,更加激起了轻弦心中的愤恨,伸手一指竹真与汐了了,“没有给你选择吗?!我不明白,你连他们都能容得下,为何容不下帝景天?!他要的并不多,仅仅只是一席之地……”
“珑月,他说的话可都是真的?”久久沉默的宫漓尘突然开口问道,而那称呼却变了,语气也冰冷得如寒冬飞霜。
珑月心中一阵哽咽,对,轻弦所说的话全都是对的,是她毁了帝景天,是她毁了所有人,她若承认了,是不是所有的人也都能满意了?
深吸一口气面对宫漓尘,轻一点头,“对,他说的都对。”
“所以,你迟迟在外不肯回来?”
面对宫漓尘一句又一句的质问,珑月只觉得如今自己已经成了众矢之的,做过的都是错的,说什么也是错的。
所有都是错的,她所做过的一切,是她把所有人的生活搅得一团糟,却不管她怎么努力,全都不在她掌控之中。
“你有去寻找过帝景天么?”轻弦问道。
“没有。”
“为什么不找?若你能留住他,若你能尽快去找,他兴许走不远。他如今手无缚鸡之力只是个普通人,兴许已经被人暗杀!”
“对!都是我的错!!”珑月久久埋藏在心中的憋闷轰然爆发,只觉脚下一沉,咔嚓一声。下意识退后几步,却见方才她站定的石砖居然被她就这么踩得四分五裂……
轻弦眼中划过一抹悲哀,苍凉笑着道:“你明白帝景天为什么屡屡制止你与宫漓尘圆房了吗?你明白他为什么要等到你与宫漓尘尽释前嫌才占有你?你明白他看着你们情意缠绵等了多久?”
谁毁了谁 (2)
珑月怔怔看着那块被踩碎的石砖,一时间,脑海中一片空白,那石砖上道道裂痕,碎得无足拼凑,就像她如今的家。
耳边尽是轻弦愤恨苍凉的声音,他将怀中的木匣子轻轻放在地上,“这是帝景天最后留给你的东西,要我发下毒誓,必须送到你面前。”
#5#“他明白,他若是想安然一生,便一生不能碰你,但他却选择将用命修来的功力全都给了你!他还想保全你和宫漓尘之间的感情,不想让你们有太大嫌隙!纳兰珑月,你配不上他,可得到这些却连感动也没有吗?!”
#1#“你可以不爱他,却放任他去死,他曾说你善良,你却把残忍都给了他?!!!”
#7#“你毁了他的一生!帝景天用整个青刃教为你铺路,用自己的生命保你一生周全,你一路踩着他的心血却浑然不知,就算问鼎九五之尊,你又算什么?!”
#z#“帝景天是玩弄过你,愧对过你,可比起你身边的人,哪个没有辜负背叛过你?你却独独容不下他!”
#小#“你住口!”珑月愤然怒吼,那眼眸中本还残存的懊悔瞬间流转成了愤恨,“轻弦,不用把帝景天说得那么神圣,他是什么人你难道不了解?就算是没有我,他就不会毁掉青刃教了吗?!他恨这个世界,更恨青刃教,他报复所有人包括他自己!他强占我将武功都给了我,无非就是自残,他要自残且随意,却偏偏要践踏我的人生,你要我如何感激他?!”
#说#“可是你已经改变了他!”轻弦猛地一指宫漓尘,“纳兰珑月,你终有一天会后悔的,这个就是你一心不愿辜负半分的人,他哪里值得你如此?他对你的倾心独占,连帝景天都被他骗过,以为你们情比金坚,但如今你自己看看,还不是视你如蔽履,仅因为一个清白身?!”
#网#“够了!都是我的错,可以么?我错了,我特么的该死,你们都满意了么?”珑月猛地抬起头来,眼眸中狂风飞雪,扫过众人,却不知到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