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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惠 (1)
而此一时养伤不像彼一时养伤,珑月的状态似乎前所未有的好,也是在好不容易大现朝阳的境况下不愿再让他们忧心忡忡,两三天后,她已经能下地走动了。
一切似乎还如往常,王府里的下人一直不算多,一个个喜笑颜开忙忙碌碌,纷纷私底下商量着谁愿意进宫谁愿意留在王府中。
仿佛一切都没有变过,百官的折子仍旧每天送到王府书房中,现如今,她已经几乎不过问宫漓尘做的任何决策。
“新皇登基之日十月初七,改年号崇圣,由礼部尚书郭兴真主持大典,相王苏慕颜为新皇加冠奉玺……”
书房中,宫漓尘仍旧一字一句慢慢朗读着手中的奏折,乃是一份礼部上奏关于珑月登基事宜的奏折。他也并不是每一份奏折都通读,而仅是挑选一些适合周围人听的,读出来再加以讲解。
而宫漓尘身后添了把椅子,溯几乎眼睛也不眨看着宫漓尘手指轻移的位置,将他口中说出的话与文字一一对应。
其实,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学识字,如今这个年纪学起来已经颇有些吃力,其实,也颇有些觉得难堪。而宫漓尘从来不会停下来问他是否看懂,从不会询问他什么,他到底学会了多少只有他自己明白,多少也算减轻了些忐忑。
或许有一天,他不能像宫漓尘一样替珑月操心国事,但是,他能手握一切关于这个国家的消息,帮珑月暗中解决一些无法用冠冕堂皇之词解决的问题,这或许,便是他日后的位置。
珑月说过,他是影,但是,该是一个同样在一个领域威震四方的影卫首领,而并非屈居于她身边仅用武力去保护她。
或许,这是最好的结果,最起码,他还能看着珑月幸福……
溯就那么一晃神的时间,宫漓尘已经读完了奏折,转过头来看着他,微一皱眉问道:“伤势不妥?”
其实宫漓尘直到现在也还在懊恼,当听到珑月脸上的伤需要从旁人身上取什么东西,他刚要敲门,却冷不防被溯在背后下了黑手。
他从来没提防过溯,却在被打昏了之后,直到现在也无法怪他。因为,他明白那种在手臂上生生强取肌腱的痛,稍有不慎,整个手臂便废了,而纵然现在不会废,恐怕日后也会有些不便。
溯有些尴尬摇了摇头,仅是方才一晃神,他似乎漏听了后面几句,却并非是伤痛作祟。
竹真放下手中的墨柄,给宫漓尘一杯茶,递给溯一杯清水,慢慢将方才念过的那本奏折拿过来,努力辨识着上面的字,试图将认识的字写在纸上便于记忆。
而汐了了并未像以前那样在休息的时候抚琴,反倒是趴在琴上若有所思,瞥眼看着宫漓尘,似想说什么,又瘪了瘪嘴咽下。
“有何疑义?”宫漓尘静静看着另一本奏折,连头也没抬问道,眼睛停留在奏折上,却没放过屋中任何的一举一动。
珑月本站在门外刚想进门,却在听见这一句后,不禁止住了脚步,静静听着里面的话。
贤惠 (2)
汐了了还是瘪了瘪嘴,半天才道:“那个……殿下以后就是女皇,必定是要进宫去的,那我们……?”
而他的意思并不算难懂,说是我们,也无非就是他和竹真罢了,宫漓尘和溯必是要跟着珑月进宫的,但他们……可还真的前途未卜。
宫漓尘看着奏折微微抬眼,沉吟了半晌,道:“各有名分。”
竹真本就拿不稳的毛笔突然一抖,在雪白的宣纸上撒下一团墨迹,偷偷看向宫漓尘。其实,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才发现,宫漓尘并非如前些时日看着那么冰冷狠绝,虽说话冷了些,但也并非强权不讲理的人,只是他今天说的话……
宫漓尘眼眸一挑看向竹真,又淡然开口道:“也包括你,宫中的品阶并不多,除了皇夫就是贵侍……”
竹真手又一抖,毛笔直接啪嗒一声掉在宣纸上,咕噜噜滚下又掉在身上。
竹真手忙脚乱还是弄得满手满身的墨,捡起了毛笔站起身,颤抖着手足无措,扑通一声便跪倒在桌案前,哽咽了半天才说道:“这……不妥……”
“珑月哪怕现在收了你,入宫以后也要一并加封,你若真不愿,自行去跟珑月说明白。”宫漓尘仍旧波澜不惊说着,却放下了奏折明显看不下去了,又道:“还有,你先起来,如果以后真进了宫,你就是主子,不能逢人就跪。主子就该有主子的仪态,你若是被下人欺辱,便是抹了珑月的面子,她日后便是一国之尊,你可明白?”
“不……”竹真哽咽说着,却明显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要他入宫?要他站在珑月身边做主子?如今他能住在这王府中已经寝食难安,要他……
他确实有想看着珑月幸福生活的心愿,可是,他从未敢有半分越矩的心思,他明白,一般的大户人家都容不下他这等曾被人肆意玩弄的男子,更何况是皇宫中……
而宫漓尘此刻一语落定,绝对是有人欢喜有人愁,愁的是竹真,欢喜的自然是汐了了。他虽然与竹真同样出身风尘,可他最大的依仗便是身子清白,虽然风尘中人不得入宫侍奉君王,可他毕竟在珑月还是靖王的时候就陪伴在侧,身份已经不是什么难题。
只要宫漓尘能容他,珑月能接纳他,他便真是飞上枝头变凤凰,天下间,还有比他更好运气的男子么?
宫漓尘倒没让竹真就这么一直跪着他,眼看日头近正午,起身绕过桌案,想了想,还是伸手捞起竹真一只手臂,“你若当真不愿,想必珑月也不会勉强与你。只是,你与珑月的情分,入宫为下人更是不妥。她日后为帝王,身居其位受天下人瞩目,你的所作所愿,也该多为她着想。”
竹真有些惶惶然起身,一直以来他仅知道些吃穿温饱的事,顶多能考虑到所谓的家和万事兴,可是,让他去为一国君王的立场去考虑些事,明显还是太勉强他了。
贤惠 (3)
一国之君要什么?要他这个经历了市井沧桑的残花败柳替她着想什么?竹真似乎能听懂宫漓尘的话,细想下来又似乎不懂了。宫漓尘似乎在劝说他进宫,可是,嫁给珑月?他从未敢有这样的奢望。嫁进宫中?他连做梦也没敢有过这样的梦。
他们难道都忘了?他以前只是个下等勾栏中人人可欺的小倌,接过多少男客女客,他自己都已经数不清了,而如今年老色衰之时……
然,宫漓尘吓坏了竹真显然还不罢休,转头又看向溯,看向那虽然用黑衣小心掩藏仍能看出伤的手臂,突然淡淡开口道:“溯,你日后要手握整个北瑶暗地所有的消息,如同手握珑月另一条命脉,若非枕边人,我不放心。”
溯一直在看着竹真若有所思,突然被宫漓尘点名,又听到这么一番话,着实惊得瞬间石化。
而一直在门外偷听且同样若有所思的珑月也登时石化了,仰头望着天空,却是在暗暗思索着是不是曾经对宫漓尘说错了什么话,或者会错了什么意。
她想照顾竹真给他一个安逸美满的下半生是不假,她动过要干脆娶了竹真的念头也不假,既然能娶竹真,如果两人都愿意,她顺道娶了汐了了也没什么不可以,可是,她什么时候说过要娶溯?
宫漓尘的改变她并不觉得很意外,只是这改变的内容多少令她有些意外。宫漓尘能容得下竹真和汐了了,其实只因他们是弱者,但是,抛开她愿不愿意娶溯,宫漓尘对溯的接纳确实让她感觉到了意外。
曾经在那个充满了痛苦挣扎与绝望的梦境中,她也看到了宫漓尘心中很多负面的情绪,其中便有,他其实最讨厌的就是溯。溯在他心中,同为影卫,是唯一一个拥有可比性的存在。在他看来,溯除了不会说话不识字以外,样样都比他幸福的太多。
溯拥有一个安逸的生活,哪怕守着的是个傻子,单纯的生活也让他羡慕不已。他和溯的命运同样不能由自己选择,但是,命运却为溯选择了一个最好的主子,一个一生都为其费心劳力,却绝不会让内心掀起波澜的主子。
而之后,他讨厌溯能够名正言顺对她表示关怀,更加讨厌溯能够名正言顺享受她对他的照顾。
在宫漓尘心中,溯其实就像一面镜子,折射着他的纠结与不忠,映照着同为影卫却要面对不同的命运,一个干干净净的溯,对比着他影卫生涯中所有不光彩的历史。
溯能对一个傻子忠心,他却不能对纳兰珑馨忠心至终。
溯能为了自己的主子尽心竭力,只因一个莫名其妙的不喜便挡去容貌数年,而他,自始至终,便是戴着一张面具面对自己的主子。
溯不管遭遇到多少伤痛,哪怕都出自自己主子之手,仍能不计较不疑惑,而他,却做不到。当纳兰珑馨利用他的时候,他仍旧会伤心,仍旧会小心反抗……
贤惠 (4)
林林总总的琐碎事,在宫漓尘看来,溯便是对比他一生失败的明镜,让他……无地自容的榜样。
只是这些,宫漓尘从来不说,但是,他或许永远也不知道,她看见了。
然,不论这些,她确实从来没想过要娶溯,如果需要一个具有说服力的理由,无非是因为……
吱呀一声门开了,珑月仍旧仰望着天空沉浸在思索中,却见眼前突然放大一张绝世俊美的脸,那脸上的表情,淡如天上的浮云。
“如何?可满意?”宫漓尘淡淡问道。
珑月眨了眨眼,望进那双深邃的眼眸,半天,才同样淡若云烟般道:“漓尘,你的贤惠,让我有点儿吃不消。”
“那你最好忍着别笑,小心脸上伤口吃不消。”宫漓尘挑衅说着,却仔细打量着珑月脸上已经渐渐消肿的伤,眼中划过一抹淡淡的痛意,他的情绪,一向不那么容易外露。
珑月挑了挑眉,瞥眼瞅了瞅门内,小心攀上宫漓尘的手臂,小声道:“有件事我一直没来及告诉你……”
“小心祸从口出。”宫漓尘开口打断道,似乎知道她想说什么,也预料到了话若出口的后果。他事先并没跟珑月提前说起过,但他一直觉得,珑月如今真的要登基为皇,一切也是顺理成章。只不过,他话已经出口,珑月若是推搪,后果恐怕会难以收拾。
珑月瘪了瘪嘴角,却无意中牵扯得伤口痛得直皱眉头,半天才开口道:“谈不上祸从口出,之前我答应过墨岚一个条件,登基之后,皇夫的位置……是他的。”
她也知道,不管她不想娶谁,隔墙有耳等于当着他们的面说,那必是要逼死人的。而她心中也有自己的顾虑,一个女皇只能有一个皇夫,那就意味着,她娶了宫漓尘不假,如果再娶其他人,则均是平齐平坐。
对于宫漓尘这样傲气的人,她本想皇夫非他莫属,而如今,要他与竹真平起平坐……
宫漓尘嘴角勾起一抹气笑,“你倒大方。”说着,忽然伸手想捏珑月腰上的软肉,却不想,碰到的是绷得极紧的绷带,心中一紧,又恶狠狠道:“你出尔反尔,曾答应过我什么可还记得?”
珑月讪讪一笑,也知道宫漓尘没生气,还是认真解释道:“事急从权而已。”
“你没觊觎过墨岚?”
“怎么可能?”
“怎么不能?”
两人正一副打情骂俏的姿态,忽听院外远远一声娇喝,“追夜,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宫漓尘不禁终于笑开,那一笑如乌云散尽明媚暖阳,弯着唇角问道:“还没追到?”
“她们在享受追逐的乐趣。”珑月也打趣道。
安王的事一并了结,琉璃也重新回到了王府中,而宫漓尘阴差阳错让追夜假扮谭宁倒让琉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