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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你不是受伤,而是中毒……”
“我当然知道,放心,早有防备。”
珑月一再开解着珑雪,从怀中摸出一个扁扁的药瓶来,从中倒出一颗自己制的药。
好在她有备无患,她不懂医,但是珑雪可是好学生,那些药物典籍,医学著作,她背了不知道有多少。
当初她替自己准备东西的时候,就按照珑雪给她配的药方做了药,寻常的毒基本都能解,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一颗药吞下,不大一会儿那股灼热就化为清凉渐渐散去,珑月的脸色异常不好,不是中毒,而是气的!
“什么情况?”
“有空再说,不是什么大事。”
珑月冷着一张脸,静静躺在床|上,约莫一炷香过后,门外真的来人了。
“靖王殿下,宫漓尘带御医前来诊脉。”
来的是时候,而宫漓尘也真是事无巨细真是够关心她啊,居然亲自来,但是宫漓尘,故技重施……你已经江郎才尽了么?
“进来。”
宫漓尘带着那个年轻御医进门来,只在她几步外站定,一个眼神,示意御医诊脉。
年轻御医只是上前稍搭了搭珑月的手腕,一拱手道:“殿下,还是让臣看看您肩上的伤。”
珑月慢条斯理直起身来,任御医剥开她肩上沾满血的布条,重新上药包扎,而她则一直静静看着宫漓尘。
毫无疑问,宫漓尘这一次真正触到了她不能碰的禁地。
他可以百般刁难她,可以管束她不给她自由,可以肆意妨碍她要做的事,她都能跟他玩笑对骂,转过身就当没那回事。
但是,唯有一点,他不能给她下毒!
因为,不管能不能害死她,珑雪会担心。
她们之间相距万里,一旦对方的身体出了问题,另一方立刻就能感觉到。毒这种东西一向匪夷所思,她们离得太远,珑雪只能干着急。
“殿下,伤口虽然不深,但也要多加注意些。是臣的过失,这就开下镇痛的方子,以免殿下夜间休息不好。”年轻御医沉稳说完,起身便要走。
与面瘫论七出 (8)
“慢……”宫漓尘终于开口了,“殿下今日在他处用膳两次,你且看仔细,可有不妥?”
“臣方才诊脉,确无不妥。”
“再诊。”
年轻御医满脸狐疑着,无奈,只得回转身。
“不必诊了。”珑月慢条斯理说着,冷脸抬脚下床,缓慢踱步到宫漓尘面前,一改平日里的调侃笑骂,严肃且满是厌恶,“宫漓尘,你不觉得你很无聊么?堂堂一个男人不考取功名为百姓谋福祉,也不一展雄心为国效力,净守着个宅子处处搬弄是非。自翌姿态超然,将众人都不放在眼中,你知不知道,这样的姿态其实很恶心。”
宫漓尘淡漠的眼睛猛地一震,看向珑月,居然皱起了眉,随即一恍然又恢复平静,只是声音比平日里都要冷,“宫漓尘奉命掌管王府事务,对殿下的安危多加小心,何来搬弄是非一说?”
珑月没有理会宫漓尘的反问,倒真是极其鄙夷的一笑,“你以为,你之前一个计谋除掉了不会说话的溯,还能用同一个计谋除掉封扬?你以为,这整个王府,就你长脑袋了?”
“宫漓尘不明殿下所谓何意,封扬乃东炽国质子,是为客,就连陛下也要顾忌几分,又何来除掉一说?”
“你不明白没关系,我明白就行了。”珑月话已至此,相信宫漓尘该明白的也都明白了,而他又明白了多少不该明白的,她也管不了那么多。
她身边最重要的两个人,已经失去了一个,她不能再让珑雪替她担心。
珑雪的处境一样复杂,且已经到了要杀人的地步,她更不能让她分心。
她们虽然只是来完成一项任务,任务完成之后,当精神回归本体,这个身体就算死了。然,如果在任务完成之前死亡,那就如同普通人一样,是真真正正的死亡。
“宫漓尘,我不管你与谁有仇,要除掉谁,你大可去动手。但是,别利用我,你不一定玩得起。”珑玉的声音越见冰冷,最终目光扫过宫漓尘几近僵直的身影,不再弱势求全,哪怕豁出去了任人怀疑,倒也颇为快意。
做个奸臣其乐无穷 。。
“殿下多虑了,还请早些休息,在下告退。”
又是一记重拳打在冰块上,珑月躺在床|上,越想越不爽。有点儿坐立难安,心里仿佛是忘记了什么事,有些不安,偏偏似乎想不起来。
辗转反侧,猛地一腾身直接翻起来,封扬!
她忘了封扬!她既然中毒了,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楚浔下午灌满水缸的水,她有办法解毒,那……封扬呢?
一念起,珑月飞一般起身,一把拉开房门,好你个宫漓尘,小看你了,原以为是故技重施,却不想一石二鸟差点被你糊弄了!
“啊!”刚一开门便被吓了一跳,只见宫漓尘双手拢袖就站在她房门前,且不知站了多久,或许压根就没离开过。
“夜已深,府内也不尽然安全,还请殿下切勿再离开。”
珑月着实受够了宫漓尘这副百折不挠的滚刀肉模样,愤然一指,差一点儿就触上他的鼻尖,“你离我远点,看见你我就心烦,只要你不害我,我死不死跟你也没关系!”
说完就要往外奔,却不想宫漓尘上前一步挡住了她的去路,许是因为周围也无旁人,不再冠冕堂皇径直道:“殿下刚才也明言,与谁有仇要除掉谁,与殿下并无关系。”
“让开!不然别怪我不客气!”珑月冷声道。
宫漓尘根本不怕珑月的威胁,淡漠着挺身挡在门前,犹如一尊佛。
珑月眉眼一厉,不使什么身手,冲拳直向宫漓尘的下身。
宫漓尘闪身一躲,珑月嗖的一下窜出门,直奔封扬的院子,回头恨恨道:“再次警告你,我恶心你,别出现在我面前,否则,下次一定正中目标!”
……
夜幕沉,封扬的院中一片漆黑,连火光也无,悄静无声。
“封扬……”珑月一把推开封扬的房门,借着月光,依稀只能看见人影,似乎俯在桌上,一动也不动。
赶忙上前将药塞入封扬口中,回手点亮油灯,只见手上一片血红,再看封扬,还好并未昏迷,已经抬起头来,抹去嘴角的血,脸颊尽是汗水,面色有些惨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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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扶你去床|上休息。”说着,珑月直接架起封扬的胳膊,却不想,两人身高差距大,珑月不够高,根本架不起来。
一伸手揽住封扬的腰,只觉封扬的身体猛一僵硬,挣扎着脱离。
“我没事,自己能行。”封扬一手捂着腰,虚浮着脚步走到床边坐下,有些脱力靠在床棱上。
珑月一脸不解挠了挠头,一般小说里都说武功高手的脉门不能碰,从没说过腰不能碰啊。抬脚跟上去,利落一撩裙子脱鞋上床,与封扬挤在小小的床榻上,伸手放下床幔,终于有了个小小的空间。
封扬倚在床头,微皱眉。
“别误会啊,北莫瑾说这样说话安全。”珑月说着,挪开锦被,收拾出一个角落坐着,一副绝不侵犯的样子。
封扬无奈一笑,静等下文。
“抱歉,连累你了。”珑月极其郑重表达着自己的歉意,将怀中的药瓶直接递给封扬,“是我疏忽了,这个你留着备用,不过希望以后都用不着。”
“你是什么人?”封扬突然问出,似乎在怀疑着什么。
珑月一笑,也不装傻解释,直接开口道:“你别管我是什么人,我只问你,想不想离开这里?”
封扬的眼眸微微一沉,再次看向珑月,眼中蕴满了疑惑,“为何帮我?”
珑月深吸一口气,“封扬,至于为什么,我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解释了你也未必明白,我只问你……”
“我拒绝。”
“为什么?”珑月一不小心拔高了声音,赶忙捂着嘴听动静,半晌才低声道:“为什么?”
“无功不受利,封扬日后还不起。”
“那就当我害你无端中毒,给你赔礼的行不行?”
话落,只见封扬一脸坦然望着她,珑月不由得撇嘴挠头,是有点牵强了没错。但是,她又不能直说有人拿自己的势力向她换他的自由,封扬同样不会接受,且也太侮辱人了。
落魄归落魄,封扬绝不会接受怜悯。
“封扬,其实我知道,你想离开。既然是你情我愿,对自己有益的事就不要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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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送。”封扬登时下了逐客令,不卑不亢却异常坚定,与白天那副平淡谦和几乎判若两人。
或许换做是珑月,如果有人突然要给她偌大的好处又不肯说明缘由,她也是不敢接受的。封扬身后就是东炽国,他必要防备是试探还是陷阱,更何况,她的身份地位跟封扬的关系……诡异了点。
心念一闪,灵机一动,珑月突然嘴角勾起笑意,身份地位且不说,她与封扬现如今的关系……
将锦被堆在封扬身上,一侧身直接躺下,小床虽狭窄,但是珑月也瘦,不至于太挤。
“你做什么?”
“你是我的夫,当然是一起睡觉喽,不过,从今日起,你恐怕又要多个名号,靖王的宠夫。”说完,珑月一翻身背对封扬,带着些许紧张小心感觉身后的气氛。
他可是杀人不眨眼的“活阎王”啊,他可是男子为尊的国度中驰骋疆场的将军,这宠夫一词……她会不会被碎尸万段?
不过,她已经答应了北莫瑾,又拿了人家东西,做人要有信用。
更何况,她也觉得,封扬本就不该被困在这里……
等了半晌,忽听身后细微的动作,珑月捏紧了拳绷着神经,却不想,封扬强撑着身体要下床。
赶忙一把抓住封扬的手腕,手肘顺势压过他的肩头,将他重新压回床|上,居高临下绽放一个邪恶的笑容,得意道:“你以为,你真能跑得掉?以你现在的功力,再加上刚解毒……”
珑月的话还没说完,封扬直接缓缓闭眼,不再理她。
好倔强的一个人,这样的人真是逗不得啊,珑月倍感挫败瘪了瘪嘴。
在封扬身边躺下来,抓着他的手腕感受着脉搏跳动,沉凝许久,接通了与珑雪的联系,“珑雪,我告诉你症状,你帮我想办法配个药方。”
……
酷暑依旧,又已经好几天没下过一滴雨。
对珑月来说,自从到了这个时空,她就没有缓一口气的时间,纷纷杂杂的事铺天盖地而来,有时候甚至会怀疑,她直接消失了自己去找风魄是不是更快些?
竹真的事也尘埃落定,琉璃回报说,乱葬岗中向来找不到完整的尸体,就像溯,哪怕她当日及时赶到,溯还残留一口气,也已经有野狗迫不及待在咬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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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珑月的歉疚与缅怀也只能沉沉放在心中,因为,该上朝的日子终于到了,还有太多繁杂在等着她。
四更天起身,苏慕颜临时派来了朝云和晚风替她盘髻打理朝服。一身凝紫的亲王服贵气逼人,衣襟斜角处的牡丹已经成了十二个瓣,她如今在朝堂上的身份已经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出门便是一顶八抬紫衣软轿,珑玉这才知道,如果平日里女皇单独召见,可以乘坐马车前往宫门。而这每日上朝,是要坐轿子的,毕竟据说上朝官员多达百余人,要是每个人都乘马车,宫门口就得改马圈了。
软和的轿子晃晃悠悠,珑玉正昏昏欲睡趁机补眠,忽听琉璃掀开轿帘,嗖的一声窜进来,挤了挤,就在她身边坐下。
一顶轿子也算能装得下两个人,轿夫们是敢怒不敢言,谁叫琉璃是珑月身边的红人呢。
“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