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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却是她将这活路……变成了宫漓尘的死路么……?
不!她从来没想过要他死,就算是想借着宫漓尘的伤势,逼着他能更靠近一向有怜悯之心的纳兰珑月,让他更能掌控她……可是,她从来没想过要置他于死地!
纳兰珑馨拼力赶马,直到挥舞马鞭的手腕都开始隐隐作痛,宫漓尘答应她他不会死的,或许他正等着她去救他,他不会死的!他救了她这么多次,现在,轮到她去救他……
漓殇 (5)
突然,纳兰珑馨猛地一勒马,身下狂奔的马顿时扬起,嘶鸣着踏动蹄子,而与狂躁的马儿相比,纳兰珑馨的心却猛然间静如死水。
金黄遍地中,一个她今生再也不愿意见到的人,仍旧活着向她走过来。发髻凌乱着随风,却不显得落魄,只是平添些许沧桑和那令她恐惧的凛冽。那一身凝紫的骑马装,有些破烂,滚着泥沁着血,仿佛从一片厮杀中脱出,无端带着杀气,一步一步,沉重向她走来。
而那个她从未想过要其性命的人,却被那人抱着,无声无息在她怀中。
本是藏青色的衣袍,破碎凌乱下沾满了血和泥,几乎看不见本色。遍布污浊的脸微微垂着,就连散乱的发丝也沾着泥,随着步伐晃动,但是那动,丝毫没有生命力。
“……漓……尘……”纳兰珑馨颤抖着哽咽出声,几乎从马背上跌落下来,踉跄几步,却被珑月眼中闪烁的寒意顿时骇在原地。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恐怖的眼神,而这样恐怖的眼神,她从未想过会出现在珑月脸上。
那迷离着的目光中似乎卷着狂风又晕着悲凉,看向她的眼睛却能直入她心中,令人不禁感觉心慌意乱,哪怕她怀中有自己心之所系的人,仍旧不敢上前,就连吐出几个字,也倍感压迫。
珑月的脸上尽是血泥,道道污浊的血划过脸颊,一滴一滴落在怀中人的衣袍上,可不管是血还是汗水,也惊不醒怀中的人。
“……漓……尘……”纳兰珑馨眼中含泪,强忍着哽咽上前几步。
“站住!”珑月的声音并不大,此一时却带着难以抗拒的威严,那声音中的冷冽,犹如三九寒冬,寒彻人的心骨。
琉璃低着头跟在珑月身后,脚步同样沉重。但不是为了宫漓尘,宫漓尘是生是死向来不是她关心的,然,当她直接登上山顶顺势滚下山找到珑月,那番场景,直到现在想起来仍旧令人心寒。
从来没想过,一向言笑晏晏万事都不曾愤恨的主子,也会有这么疯狂的一天。
山洞崩塌,珑月顺利逃脱,却拼命埋头用自己的双手挖着地上的乱石泥土,刨出的土都带着血色仍旧置若罔闻,十指血肉模糊,却不慢分毫。
漓殇 (6)
待她赶到珑月身边,宫漓尘居然是被珑月用双手生生从山土中挖出来的,她恐怕永远忘不了那一幕,珑月用沾满血泥模糊一片的手指轻轻试探宫漓尘的脉搏,明明她自己也带着伤,却仍旧一意孤行将他抱起来……
珑月抱着宫漓尘一步步向前走,周身萦绕着一股连琉璃都觉得胆寒的气息,那不是杀气,更加不含分毫杀戮,仅仅是出于愤怒,就令人不敢试其锋芒。
慢慢走过纳兰珑馨身边,珑月突然转头,一双厉目横飞,伴着脸上的血污,宛如愤世的夜鬼,紧紧盯着纳兰珑馨的眼睛,一字一句道:“纳兰珑馨,你给我听着,要杀要剐你若是有本事,尽管冲我下手。但是,别动我身边的人,后果你承担不起。”
“大胆靖王!居然敢对陛下……”一名匆匆随后的官员闻言顿时大怒,然一喝之下,却对上珑月的目光,立即消了声。
“琉璃,去把御医们都找来,还有,备马车。”珑月冷声说完,挺身抱着宫漓尘径直走,一路上文武百官纷纷避让,谁也没敢再追究她的大逆不道。
纳兰珑馨从颤抖中回过神来,赶忙追上去几步,大喊道:“来人,传御医!!”
珑月的双手早就已经麻木了,她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居然能抱着宫漓尘走那么远。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居然敢对自己一直以来避之唯恐不及的女皇说出那番话。
但她知道,她此刻说的并非虚张声势。当她被宫漓尘扔出山洞,当坍塌的山洞将宫漓尘完全埋没的时候,她终于恨了。
在那一刻,她恨的居然是自己,恨自己若是再准备的周全些,恨自己成了宫漓尘的负累,恨自己……本有能力却不作为。
在那一刻,她居然顿时明白了珑雪的心情,她也很想杀人。杀了纳兰珑馨让她不再有机会迫|害她身边的人,杀了纳兰珑馨,让宫漓尘不再那么执迷不悟任人糟蹋。
原因很简单,来到这个世上,有多少人能以命换她……?
也是直到那一刻,她才突然发现,身边的这些人,她根本承受不了失去。哪怕她十年以后终究要离开,但是,离开是离开,他们如果都能安然活下去,就不是失去。
漓殇 (7)
她能够坦然面对那些追杀宫漓尘的人永埋山底,却无法面对一个她已经熟悉的人在她面前停止呼吸,那种对死亡的恐惧,她不想再体尝第二次。
哪怕就算今日如果换了别人,宫漓尘也会以命相救……不,没有如果,宫漓尘今日救的是她。
……
天又凉了,又下雨了,短短几日便草草收场的秋狩,居然逢了两场雨,彻底打凉了这片天地。
秋狩回返队伍寂寥得犹如发丧一般,百官众人均悄无声息连大气也不敢出,虽然纳兰珑馨强撑威严坐镇宫漓尘的诊治,之后又大报喜讯说宫漓尘命悬一线却吉人自有天相,赞扬无数封赏有加,多少挽回了些女皇的尊严,也算是安抚了众人一颗惊乱的心。
可是,气氛仍旧沉凝压抑得仿佛暴雨前夜,压在众人心头不是那突如其来的刺王杀驾,也不是女皇郁郁寡欢阴沉的脸,却仍旧是那天……那一抹沾满血泥却傲然无双的身影。
然,珑月当日的一言一行,会给她日后带来多大的祸难,能想象其原因,却谁也想象不到过程和结果。
大队伍行进的极慢,只求平稳宁可风餐露宿,众人无一人有怨言,哪怕原因只是因为靖王的王夫禁不起颠簸。而女皇也早早下了命令,不能丢下靖王一行先走。
马车爬行的异常缓慢,碾压着地上混着冰碴的泥泞,这恐怕是北瑶今年最后一场雨,细如牛毛的雨丝,却冷得如冰针一般刺人心骨。
马车内的铜炉中燃着炭火,暖融融的熏着药香,软褥锦被,宫漓尘却是在寒冷中渐渐恢复些许意识。
身体仿佛被拆散了一般,哪怕略微的震动都能感受得异常真切,身上恐怕盖了不少锦被,明明皮肤已经能感受到暖意,心底却汩汩冒着凉气,似乎将五脏六腑都冻结了。
嘴唇传来略微的湿润,仿佛是用帕子浸了水,一缕一缕的温水滋润着他的喉咙。
微一皱眉,却猛然发现不对,手指微动……
“放心,没有人敢进来的。”珑月淡然却沉稳的声音入耳,平复了他些许担忧,“你的那个面具居然不能洗,又是血又是泥,一入水就花了,我觉得你并不想顶着一张花猫样的脸,就自行把它扔了,你介意也没办法,已经扔了。”
漓殇 (8)
宫漓尘几乎不可见的弯起嘴角,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发现珑月说话总是很有意思。她不再痴傻之后,脑袋里究竟装了多少奇思妙想的东西,每一句话都令人忍俊不禁,哪怕面对压迫面对困境,仍旧能这般笑天下所不能笑。
“不用高兴的太早,你的肋骨断了三根,左臂骨折,内脏似乎也有些被压得出血,腿骨稍有裂缝。不过,你大可放心,没毁容。”
宫漓尘惨然一笑,身体内瞬间一股灼痛□□,不禁又皱起眉,这才吃力睁开眼,珑月一张脸模模糊糊映入眼帘。
马车外阴暗着,车内光线也随之暗淡,渐渐消散的朦胧却又引得宫漓尘再次皱眉,只见珑月脸上带着伤却没经过什么包扎,额头上大片的血痂,整张脸上布满细碎的擦伤,乍看之下,她倒像是毁容了一样。
替他擦拭嘴唇的手指微微抬起,十根手指上均包裹着白布,已经有些被水浸透,淡淡泛着红。
而珑月手中的帕子……宫漓尘一双如笔锋描绘勾勒般唯美的双眉瞬间拧成了麻花,那块帕子,仍旧是擦桌用的……
什么叫做受人恩惠仍旧难存感激,恐怕这就是吧……宫漓尘无奈想着,突然发现,从什么时候起,他这些古怪的想法突然变多了呢?
然,一想起过往的事,宫漓尘本润着些许轻松微笑的眼眸瞬间变得阴晦,“……珑馨,怎么样了……?”
珑月顿时也皱起了眉,丢下帕子靠坐在一边,撇嘴再撇嘴,“活得好好的。”她万万没有想到,宫漓尘醒来的第一句话,居然是关心纳兰珑馨,虽说这也是人之常情,但是,很多时候,能理解并不代表能接受。
“生气了……?”
宫漓尘似乎带着温柔的声音淡淡传来,不知道为什么,珑月竟然觉得一身鸡皮疙瘩,赶忙硬声道:“喂,好好说话,你这么说话,我会以为你鬼上身了。”
“你对他们说话的方式,也与对我不同。”
珑月刻意露出一个鄙视的笑容,却也是实话实说道:“他们都是真心实意对我好,可你却一向对我百般刁难,我没有指着你的鼻子骂你祖宗三代,已经是给你面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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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真相埋祸端 (1)
“我近来身上都带着银票了……”
珑月微微一愣,一时间没转过弯来,她对别人的态度,与他身上带着银票有什么关系?而宫漓尘身上带着银票的事她也肯定是知道的,具体有几张她都数过的。
脑海中突然划过什么,珑月顿时抽搐着眉心,这家伙不会以为带着银票任她拿就算是真心实意对她好吧?“你身上带着银票是没错,但是,秋狩带银票有什么用?跟山里的猴子换果子用么?”
“咳……”宫漓尘突然呛了一声,迅速又皱起了眉,本就苍白的脸上瞬间浮起薄汗。
珑月赶忙又拿起那块帕子沾了水,在宫漓尘怪异目光的注视下,替他沾着嘴唇,想挑开话头,不知为什么又拐入另一个诡异的话题,“你最好一动也别动,伤这么重还能活着,已经让那些御医们目瞪口呆了。纳兰珑馨甚至还派人一路加急回宫取来了续命的仙丹,如果不是我跟她闹翻了,估计在这里守着你的会是她。当然,如果你不介意这副样子让她看见,算我自作多情,我去把她叫进来。”
“不必。”宫漓尘赶忙拒绝,却又一次皱眉,就连眼眸也紧了,“你与她闹翻?”
“嗯,是啊,把你挖出来的时候心情不爽,恨了她几句。”珑月轻描淡写道。
宫漓尘想了想,半晌才郑重道:“你若是真对皇位无意,我能保你性命。”
“已经晚了。”珑月长叹着气说着,丢下帕子重新靠坐在一边,百无聊赖欣赏着自己包裹如粽子般的十指。纳兰珑馨想除掉她,这已经是毋庸置疑的了,而当她说出那番发了狠的话,她不相信纳兰珑馨会不介意。
这个时候不介意是因为当着众大臣的面且大队人马在外,等回去了……可就真难说了。
“不算晚,珑馨不是狠毒之人,她只是害怕而已,只要你……”宫漓尘实在不愿将那个字吐出口,艰难将头撇向一边,才细微不可闻的说道:“宠我……”
“啊?”珑月顿时瞪大了眼睛,虽然声音小,但是她听见了。宠宫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