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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那种药她能理解为兴奋剂一类的东西,强行激发人体潜能透支体力精力的后果……不禁头痛,以宫漓尘现在的状况,睡到死都有可能。
寂静的雪夜回荡着宫漓尘粗重的喘息,突然剑尖一偏,深深插入珑月身旁雪中,“你懂什么……”
“我什么都不懂,更加不明白,纳兰珑馨负气你几句,你就连命也放弃了么?”珑月直望着宫漓尘的眼眸,他的谋算里恐怕从来也没有她。今天勉力一战,不管他能不能杀了封扬报仇,等待他的后果都将是一样的。
“你懂什么!!”宫漓尘愤然吼出,突然一掩唇,冰白的指缝中顿时奔涌鲜血,顺着手背淌下,滴落入雪地中,片片腥红。
“我都说了我不懂嘛,但是我冷了,我要回家。”珑月伸手拨开身边的长剑,起身拍打着身上的雪,抓着宫漓尘的手往肩膀上一抗,“走吧,一起回家。”
回家?回家……
近来珑月总对他说起这两个字,不再是王府,而是回家,可是她错了,他哪有家?
“宫漓尘,其实你这个仇报得莫名其妙,你的家仇,真值得你豁出性命去报么?”珑月一边明知故问,一边将身体开始虚软的宫漓尘抱在马背上坐好,望着前方,不禁咬牙,她怎么送封扬走了那么远呢。
马儿打着响鼻甩了甩头,显然对负载两个人多少有些不满,好在珑月不需要它一路狂奔,慢悠悠踏雪往回走。
珑月摸索着宫漓尘的嘴唇塞进一颗药,虽然不见得完全对症,但是那药吃不死人,聊胜于无。手中一片温热黏腻,她不知道所谓内伤是怎么一回事,但是,自从被压在山下,内伤是肯定的,这个时候他根本不该动武。
“别再糟蹋自己了,你不在乎自己死不死的,我没工夫一而再再而三把你从各各地方拖回去。更何况,你也挺重的啊,一次两次也就算了,再多抱两次,我的腰就要断了。”
这家伙开外挂了嘛?&nb。。
“不劳费心。”
珑月一瘪嘴角,翻眼望着黑漆漆的夜空,“你是我的夫,有这个名分我就得操三分心。”
“你对封扬也是如此?”
珑月侧头看了看坐在自己身前的宫漓尘,虽然身体软了,居然还清醒着还能说话,真开了外挂了嘛?“对啊,他也是我的夫,不过以后不是了,也就跟我没什么关系了。”
其实说起来,她是不是该感谢宫漓尘?如果要是让她安安静静直到不能再往前走,看着封扬的背影离开,然后再独自回府,那心里的滋味必定不好受。
而她居然相信宫漓尘不会出卖她,虽然她干的事有可能损害纳兰珑馨的利益,但是她就是无端相信,宫漓尘来日要手刃仇人也罢,暂时不让她死也罢,总归,他会替她保守秘密。
“他与你仅有名分,就值得你冒着叛国的罪名放他走?”宫漓尘闭眼问着,虽然一再尽力调息,身体仍旧渐渐不受控制。
珑月像是浑然不觉一般,自然的搂上宫漓尘的腰,身体向前靠了靠,却无比惊讶又耍赖道:“有这么严重么?你当初教我的时候,可没说放封扬走是很严重的事。”
“你是在找替罪羊么?”
“你有被害妄想症么?”
市井传言,靖王和其王夫情投意合无比恩爱,夜半出城赏雪,回来的时候,两人同骑一匹马,靖王对其王夫呵护有加,宁可自己冻着也将披风裹在王夫身上,堪称北瑶女子疼惜夫君的典范。
八卦有时候总是那么极端,要么好上天,要么坏到底,后又被人添枝加叶,茶余饭后的段子变成了,纷飞雪夜,靖王与其王夫在野外欢好,以至于王夫脱力不支,靖王好本事,好性情。
将宫漓尘放回床榻上,看着他那副任人摆布的样子,不由又想起前些日子在马车中度过的那段时候,见他仍旧睁着眼,珑月勾唇一个坏笑,“需要绳子么?”
……
纷飞雪夜,万物静寂,黎明前夕,是众人睡得最沉的时候,也是侍卫们最放松警惕的时候。
突然,千风院上空飘起滚滚浓烟,火光霎然冲天,饶有大雪凌空,仍旧越燃越烈。
这家伙开外挂了嘛?&nb。。
待院外的暗卫察觉出不寻常,院中屋内早已经大火弥漫根本进不去人,没有挣扎的响动,没有呼救的声音,正狐疑中,忽听院外一声凄厉惨叫。
“封扬!!!!”
披散着头发仅着里衣的珑月光着脚,一路踉跄连滚带爬,哀嚎声直破夜空,声声回荡京都,以至于数年过后,仍旧有人记得那夜半凄惨,令人闻之心碎,黯然神伤。
大火亮透了王府上空,珑月几乎疯了一般喊着封扬的名字往屋里冲,却被溯死死揽在怀中。
火光映照着珑月奔涌的眼泪,所有的人都记得这一刻。
一把推开溯,珑月如飞蛾一般冲入火场中,众人这才回过神纷纷着急救火,可是,从一开始火势就已经预兆徒劳,杯水车薪罢了。
然,当珑月狼狈不堪拖着一具烧焦发黑的尸体从火中钻出来,紧紧抱着埋头痛哭,多少人不禁垂下了头,不忍再看。
靖王王夫霎然殒命,其身份又颇为特殊,一大清早宫中就派来了仵作验明尸体,却不想,珑月似乎已经疯了,紧紧抱着封扬的尸体谁也不让靠近。
被烧焦已经面目全非的尸体早已经不起折腾,强行争抢之下,四肢扭曲甚至脱落,七零八落的焦黑碎肉散了一地,仵作就算有常年面对尸体的经验,也不禁脸都绿了。只是看那尸体的身形高大健壮,靖王又是亲手从火中抢出,又哭得那般凄惨真切,只得回宫复命,确是封扬不假。
王府正厅建起了灵堂,珑月仍旧哭得死去活来,当着来吊唁的文武百官的面,屡屡埋头撞向棺木,如果不是溯死死拦着,恐怕已经血溅当场不知多少回。
从灵堂出,不少官员心中都无端被珑月弄得沉甸甸的,哪怕只是应景而来,也依然被那悲伤的气息所感染。
然,计划外的一件事就是她当天晚上确是与王夫宫漓尘外出赏游,稍加一联系,众人不禁摇头叹息,昔日的将军也不过如此,这吃起醋来,确实比寻常人更凶狠些。
直至喧闹了一整天,入夜时分,各怀心思的官员们才陆续离去,苏慕颜也恨得眼眶发红,摇摇欲坠被人送回院中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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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灵堂处处飘着白布,仅剩下琉璃和溯,还有跪在火盆前一边抽泣一边烧纸的珑月。
“主子,附近没人了,别装了,已经够真的了。”琉璃惆怅翻着白眼道。
珑月余韵难歇,一边抽泣着转过头,红肿的眼睛几乎快睁不开,接过溯递来的茶一饮而尽,这才平复了几分。
哭的很痛快,哭的很尽兴,可究竟几分真几分假,恐怕到最后她自己都分不清了。尤其是抱着那具尸体的时候,恍惚中她真有几分当做是抱着封扬,那种感觉,她一辈子也不想再感受。
“不过,主子,属下可真得不得不佩服你了。抱着个不认识的人,都烧成那样了还能哭得那么尽兴,佩服,佩服。”
嗯?珑月顿时心中荡起一丝不太好的感觉,下意识问道:“尸体哪来的?”
“乱葬岗里挖来的呗,也不知道死了多少天了,好不容易找到个身形差不多的,你要知道,封扬这身形……”
“唔!!”珑月猛地一捂嘴,直奔出门外,俯在廊下吐得七荤八素。本就折腾了一天一夜什么也没吃,这一下,彻底要虚脱了。她知道,琉璃是故意的,做了就做了,干嘛说出来恶心她呢?也怪她,谁让她问的呢?
深吸一口清冽的空气,这一整天,鼻子里全是烧香烧纸的味道……
突然,面前有人递过一块帕子,珑月伸手接过来,一股……她不是很熟悉的味道,迟疑着抬头……
“咦?你怎么出来的?”
“故友蒙难,我在无人的时候出来悼念,谁还会拦着我么?”北莫瑾冷着脸开口,一看珑月的脸色,那张脸似乎快要结冰了。
“进去吧。”珑月看了看北莫瑾身后如影随形的暗卫,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北莫瑾也必定不是来悼念封扬的。
回到烟雾缭绕的灵堂,琉璃不知是识相还是恋家心切,急匆匆离去,而溯完全没有要识相的意思,珑月倒也不介意,她信任溯,没有理由。
北莫瑾一把拉起珑月的手,虽然伤好了些,但是皱巴巴的指尖还没有长出指甲来。珑月下意识往回缩了缩,她的手指其实现在挺丑的,她自己都不愿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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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再不小心,这双手以后就都不能看了。”北莫瑾仍旧阴沉着脸叹口气,将珑月抱入怀中坐在椅子上,毫不避讳溯的存在,从怀里掏出一包点心。这个味道珑月吃过,无忧亲手做的。
珑月还真是饿了,一边往嘴里塞点心,一边含糊不清道:“有事找我?”
“没事就不能找你?”北莫瑾皱着眉反问,声音突然变得低沉,“还是伤心了么?”
“伤什么心?”珑月没心没肺猛塞点心,接过溯递来的茶,对着溯感激一笑,“啊!!你干嘛掐我?!”
“你如今更加擅长在我怀中对着别的男人笑了。”北莫瑾咬牙道。
珑月一翻白眼,“我对谁都能笑,再说,是你非要搂着我的,不满意?不满意放开。”
不期然看着溯尴尬了一下关门离去,珑月瞬间意识到,她和北莫瑾……这是在打情骂俏么?
“对了,上次跟你说过的,你什么时候走?”珑月狼吞虎咽把点心吃完,满意的抹抹嘴唇。
北莫瑾将珑月揽在自己身上靠着,贴在她耳边轻声问道:“这么急着赶我走?”
“不走就是留下来等死,我不能保证所有的事都不会穿帮。”珑月认真道,她只是来自未来,她不是神。一个宫漓尘已经出乎她的意料太多次,之所以敢这么贸然行事,无非就是她再过不久必定要离开。
“下个月宣国会派使节来北瑶,虽然已经是第六次,兴许……到时再说吧。”北莫瑾怅然说着,已经对宣国使节的力量不抱什么希望,如果能成事,何须这么一次又一次?
珑月已经有些习惯北莫瑾总是揽着她说话,索性折腾一天也累极了,动了动身体寻个舒服的地方躺着,沉吟了一会儿问道:“只能坐以待毙么?就没有其他的办法?”
“……应该没有。”
“你说谎。”
北莫瑾微微一笑,好个心思敏锐的小丫头,“就算是有,说了也和没说一样。”
“不说怎么知道没用?”珑月异常固执且认真道,放一个走是大逆不道,那么放两个走又能怎么样呢?
今天你吃了么? (1)
“其实我要离开并不难,如果使节来的时候,碰巧……”北莫瑾稍加长了声调,“你死了。”
珑月听了倒不觉得什么,揪着漏洞道:“你有那么多死士,想杀个人不容易么?连个傻子也杀不掉算什么死士?”
“哈,若是都像你想得那般容易,恐怕你早已经没命见我了。”北莫瑾宠溺的捏捏珑月的脸颊,“宣国的人决不能用,甚至都不能买通什么人下手,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一个世子固然重要,但是,宣国绝不能冒这个险。”
“就这么怕北瑶?”
“或许是吧……我离开宣国的时候就曾劝过父皇,如果我回不去,皇位择有能者居之未尝不可。所以……”北莫瑾没有再说下去,但珑月也听出了之后的意思。所以,若不是宣国皇帝仍旧是北莫瑾的亲父,谁会管他死活?
而恐怕这个时候,宣国也有不少人不希望北莫瑾回去吧,以国家做赌冒险,换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