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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资格恨,或许要恨,也只能恨自己愚蠢吧,恨自己居然会有那么美好的幻想能力。
劫后余生 (2)
“姐,你还好么?”
“还好,就当被狗咬了,我……”珑月想说要去善后,却不由得想起溯。泷河的水波涛汹涌,且浑浊得常年如泥水一般,溯……
心中的痛再一次□□,那么多人被她所累,若说弥补,可是,溯……
那个将她奉做生命中唯一的男子,事无巨细的担忧,无微不至的照料,时时刻刻的关心……他不会说话,却用全部行动乃至全部生命在关爱着她。
可是,遥想数月前,当珑雪遭遇危机,她却毫不犹豫舍弃了他,理由是……路程尚远。她甚至没有对溯解释过,没有交代过一句话,但她曾经答应过溯,不管去哪里,都会带着他。
溯,我连离去都不带着你,你又为何还要追随呢?
“姐,你在哭么?”
“如果哭有用的话,还活着做什么?”珑月咬牙睁开眼,朦胧的烛光中,如今是竹真静静守着她。安安静静的,仿佛她是睡着,他在等她醒来。她曾经以为这个生命已经逝去,可如今仍旧坐在自己面前,那么溯有没有可能……
“珑月,发生什么事了?”竹真轻轻问着,将手中一直捂热的水杯递到她嘴边,幽幽的热气仿佛顿时就熏了眼睛。
“竹真,你死而复生为何不恨我?再见我……又为什么半句也不肯提起?”
竹真猛地一惊,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甚至打翻了手中的水杯,扑通一声跪倒在床前,“靖王殿下……我……”
“哪里还有什么靖王殿下……”珑月苦笑着摇头,哪怕全身无力,仍旧挣扎着将竹真拽起来,“我没怪你什么,算我说错了,是帝景天不让你说的对不对?”
“靖……”
“还叫珑月。”
竹真仍旧有些不安,仿佛珑月恢复了记忆便又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亲王,脸色惨白着甚至甚至开始摇晃。
珑月赶忙扶稳了他,“我当时找过你,还跟苏慕颜吵了一架,你能死而复生……我真的很高兴。我们在万山上的一切我都记得,还跟以前一样好么?我知道对不住你……”
劫后余生 (3)
“别……别这么说……”竹真慌忙开口,抿了抿嘴唇,“珑月,教主他是……”
“他不是好人。”珑月断然接道。
竹真又抿了抿唇,“教主救了我是不假,曾经也让我去报仇不假,我不愿报仇他也不勉强。珑月,教主一定有不得已……”
“说点别的吧。”珑月懊恼着别过头,若不是害怕吓着竹真,恐怕都要怒喝了。
可不管她怎么说,突然恢复了记忆仍旧吓着了竹真,或许她没有记忆的时候,竹真顾念帝景天的意思,能将她当成个普通人。而恢复记忆之后,在竹真眼中,她的身份地位仍旧悬殊,不管怎样都是什么皇族血脉,而他……是个曾经被她无端遇见,一个下等勾栏中过了气的小倌。
轻轻抱着竹真颤抖虚软的身体,珑月心中的痛有很多,且不知这些痛何时才能平复,或者……何时才能麻木。
“竹真,谢谢你。”谢谢你……让我的心中,多少能减去一抹遗憾,有些生命,逝去了便真的成为遗憾了。
“姐,你到底遇见什么事了?”珑雪再一次小心翼翼问道。
“没发生什么事,被人当兔子玩了。”珑月硬声说着,不管心中再多的悲痛,仍旧不能让万里之外的珑雪替她担心。更无法将责任推在珑雪身上,如果她不是擅自屏蔽了两人的联络,她又怎么能轻易被玩弄?
而一想起没有珑雪催促监督的日子,她居然也能这么懒散,这么不再坚强,这么……柔软的依偎一个人。似乎与珑雪无法联系的日子,她不再是个姐,不再需要佯装强势处处欢声笑语给予她安心,她可以脆弱,可以无助,可以将全部生命交付于一个人。
到底是因为珑雪不在,还是因为帝景天……?
竹真慢慢定下心神,轻轻问道:“那……你现在要怎么办?”
珑月深吸一口气,看看外面刚蒙蒙亮起的天,“你也一夜没休息了,先去……对了,那个上官裴琰呢?”这才想到,上玄,也就是上官裴琰,帝景天知道他的状况把他弄来无可厚非,可是,他什么时候成了纳兰珑音的床侍?
劫后余生 (4)
“已经走了,你和教主离开不久,他也离开了。”竹真轻轻说道。
“那就先由他去吧,你去休息一下,我出去看看。”珑月其实也一夜根本不可能合眼,但是,哪怕青天白日,她也想出去看看。这里是京都,这里……还有那么多她在意的人。
竹真缓缓起身,安安静静,有些虚浮着走向门外。
“竹真,不必多想,我不会扔下你。不管我是谁,都不会。”
看着竹真这才安心离去,珑月起身洗了把脸,再次推开门,才知什么叫物是人非。这个曾经她只来过几次的小院,如今却成了她唯一落脚的地方,这个曾经可以堪称是她的家的都城,如今,陌生又带着些让她胆怯的熟悉。
身上还是那一袭流银般的衣袍,不易染尘不易破损,可是,除了这个样式的衣袍,她没有其他可以换。
京都城里还是那么热闹,她曾经独自走过,与琉璃一起逛过,也与帝景天一起游玩过。而今日的都城,似乎比哪一次都要热闹,人头攒动几乎水泄不通,仿佛有什么极其盛大的事。
珑月转脚避开,她如今的心境,还真不想凑热闹。
行走间从一个脑满肠肥衣着显贵的人身边走过,看似几乎都没碰那人的衣角一下,一张银票已经在手。
珑月不禁苦笑,她还真是不会饿死。
径直走入一间成衣铺,一切似乎是重新开始,她曾经初来的时候设想过,抛却靖王的身份一切从零开始,却不想,整件事转了个圈,还真真是从零开始。
却不想,仅仅想换身衣服的开端,却也不那么轻松,还没等看见什么,只见掌柜急急忙忙开始向外赶人了。
“诸位,诸位,小店暂时要打烊,还请各位移步。”
一脸莫名其妙被直接推出了门,只见街上的人潮迅速涌动着。
“快快快,前面又在撒钱了,一两银子一个,多捡几个,顶的上这一月的开销了!”
悄声的话刚落,只见人潮猛地开始涌动,推着她直向前走,连腿脚都不用迈,更别提离开。
劫后余生 (5)
哗啦一声响,人群沸腾,众人张着手弯着腰,本就热闹的街市顿时乱作一团,不知道踩着了多少手脚,乱得令人头痛。
两旁阁楼上的人如散财童子一般,奋力抛洒出一片片雪白,声势浩大,人潮汹涌,恐怕整个京都的人都要汇聚于此了。
猛地被银子砸了额头,珑月有些恼怒看着撞入怀里的东西,一个纸条包裹成的团,用丝线捆着,极其有分量。
众人拿了银子之后,纸条随意乱丢,纷纷扬扬如雪片一般。
珑月下意识解开纸团,随手扔了银子,小小的纸片上只写着几个字,影在宣,危急。
影……宣……
宣国?影……难道是……?
珑月猛地拔腿就跑,一路上不知踩了多少人的后背和手脚,直奔锦绣戏园。
一路上,不少人拿着捡来的银子四处炫耀攀比,更有不少人嘀咕着包裹着重金的信息,影在宣,危急。
一传十十传百,或许他们并不知道自己传递着的是什么,无非是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可却在珑月的心中掀起轩然大波。如果是宣国,如果真的跟她有关,北莫瑾……溯……
径直冲进锦绣戏园的后台,一把拽过发愣的班主,猛地将脸上的易容扯下,“你们传递的消息是不是给我的?”
班主还是一愣,半晌突然回过神,“姑娘,主上寻您很久了,前两天整个北瑶都在散布消息。您的影卫溯被救起,但是情况危急,主上下令,找到您务必尽快赶往宣国京城!”
“知道了,替我传消息给他,我会尽快赶到。”珑月急切说着,再也也不住脸上的焦急与欣喜,本低落的心情瞬间拔高万丈,恨不得立即就能飞到宣国。
“对了,麻烦你替我照顾一个人……”珑月说完又觉得不妥,飞一般直冲回小院,将刚刚躺下的竹真又拖了起来,“竹真,溯有消息了,我必须尽快去,跟我走。”
竹真任由珑月牵着,一手拢着衣衫,跑得踉跄却没有任何怨言。
珑月将他带入戏园,也只是向班主点头示意,回头看向一脸木然的竹真,猛地回了回神,将怀里的银票塞给他,“竹真,我没有把你卖给戏园,他们是我认识的人,会保护你,你等我回来。”
劫后余生 (6)
竹真微微一笑,“知道了,路上小心些。”
珑月刚要冲出去,又猛地咬牙再次回头,“上玄去哪了?”
“靖王出事之后,京城大肆排查,安王说上玄与靖王有染,却没寻到切实的证据……”
“他现在可能不在安王府,辛苦你一下,找到他把他藏起来。”
“请您放心,主上交代过,北瑶如今一应信枭,仍旧听您调令。”
珑月说完,再也等不了半刻,甚至希望真的发明出什么瞬间移动或者能飞的东西。溯还活着,他被北莫瑾救起,可是情况危急,他……在等着她。
北莫瑾的信枭一向训练有素,当她冲出门外,已经有快马备好了在等她,且有一个人与她随行以防不测。
快马绕开喧闹的人群径直冲出城,再次回首,苏慕颜……宫漓尘……
她没有时间先去看他们,北莫瑾的消息再快,传递也需要时间,她如果耽误了半刻……
“靖王离开之后,北瑶和宣国都发生了些什么,能告诉我的都告诉我,谢谢。”
……
自从珑月贸然离开京都之后,没过多久,宣国使节便进了京都。已经不知是第多少次以各种理由要求换一个质子,也不知是第多少次被纳兰珑馨以各种理由拒绝。
然,唯一不同的是,当时的珑月已经下落不明,宣国使节咬死了这一点,誓不让质子在北瑶受这等冷遇。虽为质子,但名义上是嫁,如今妻主已经不知所踪,堂堂邻国皇族下嫁却落得如此,纳兰珑馨也有些站不住脚。
要说之前是个傻子也算委屈,但毕竟有个活生生的人摆在那,可连人也没了,那就不是委屈的事了。
恐怕纳兰珑馨也极其郁闷,如若不是当年顾及皇夫墨岚的心情,如果不是顾及当年北莫瑾手中握有太多势力,放入后宫如同养虎为患,她将北莫瑾纳入后宫也未尝不可。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珑月哪怕就是死了,她也不能纳了自己姐姐的王夫。
而当时的北莫瑾一身重伤却仍旧想尽办法金殿面圣,还未及跪下便染了半身的血,当着那么多文武百官,当着咬牙切齿的使节的面,纳兰珑馨终于松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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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后余生 (7)
后来,宣国皇帝趁热打铁,又派了国内名医前往,居然将墨岚救醒了。这样一来,纳兰珑馨也欣然承情,才开口放北莫瑾归国。
或许,这也是世间之事永远无法圆满的地方,宣国皇帝本就年事已高,豁出命的赌注将名医送出,却在北莫瑾一路艰险归国之后不久,或许也是心愿已了,病逝晏驾。
北莫瑾如今已是新君,登基不足两月。
当珑月问起北莫瑾一路发生的事,随行她的信枭主事乔易一副一言难尽的样子。
北瑶虽然答应放人,但是其内心却也是极不甘心的,究竟有没有派人暗杀北莫瑾不好说,总之,北莫瑾归国的一路杀机四伏。
更何况,宣国早就有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