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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她再提起那个不孝孙,也不准她主动与他联络。直到爷爷意外车祸身亡,他才风尘仆仆的赶回台湾,再次出现在她面前。
而她完全没有机会向他提起他们有个女儿的事,因为他一见到她就对她发火、咆哮,质问她、责怪她为什么没将爷爷照顾好。
他的伤心她感受得到,所以并不怪他,但是当他愤恨的朝她吼出。她冷静的模样与当初她爷爷过世时完全不一样,质疑她到底有没有把他爷爷当成自己的爷爷时,她的心在那一瞬间就已经冻结了。
在爷爷丧礼结束前,他一直住在饭店里,没踏进家门一步,似乎无法容忍与她同住一个屋檐下。
丧礼结束后,她自动自发的递出离婚协议书,他则二话不说便签了名,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去,结束了他们只存在于纸上的婚姻关系……
元芷翎突然呆了一下,然后用力的甩甩头。
她是怎么了,没事干么想这些啊?事情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即使听说他现在已经回台湾定居,不再长期待在美国工作了又如何?他和她都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不是吗?只要……
“妈妈!”
幼儿园的大门一打开,看见女儿一马当先的从门内冲了出来,她迅速的蹲下身,正好接住扑进怀里的女儿。
她习惯性的先抱女儿一下,再吻她一下,才抬起头来微笑的问:“茵茵,今天在学校有没有乖乖听老师的话呀?”
“有。”茵茵用力的点头,大声回答。
“有没有乖乖把饭吃完?”她再问。
“有。”
“有没有乖乖睡午觉?”
“有。”
“那你刚才有没有跟老师说再见?”
茵茵猛地一顿,立刻回头寻找老师的身影,然后举起手来边挥边叫,“老师再见。”
元芷翎忍不住失笑的摇了摇头。这小家伙老是忘了这件事,老师已经不只一次打趣的跟她说茵茵只要看到妈妈就什么都忘了。
她从地上站起来,对正向女儿微笑道再见的老师轻点了下头,一手提着书包,一手牵着女儿慢慢地走路回家。
茵茵就读的幼儿园就在离家约七百公尺的地方,走个十分钟就可以到了。
“今天老师教了你什么呀?”行进中,她开口问女儿,这是她们母女俩每回手牵着手走路回家的固定对话。
“跳舞。”
“还有呢?”
“还有画图。妈妈,我会画十二点喔,老师说十二点就是吃饭的时间。”茵茵得意的说。
“真的呀?那你回家画给妈妈看好吗?”
“好,而且我还会画七点,七点是早上起床的时问喔。”
“茵茵好厉害喔,老师教的都记得。”
得到她的称赞,茵茵露出一脸想臭屁又有点不好意思的抿着小嘴的可爱表情,让她情不自禁的停下脚步,蹲下身来把她圈进怀里。
“妈妈好喜欢茵茵,好爱、好爱你喔。”
“我也好爱妈妈喔。”茵茵回以同样的热情,然后发出童稚的笑声,因为妈妈用鼻子在她脖子处搔痒,弄得她好痒。
“好痒喔,妈妈。”她扭动身体,尖声笑道。
元芷翎停下搔痒的动作,改成亲吻女儿,她连续亲了好几次,直到逗得女儿咯略笑个不停,这才抬起头来,重新站了起来,牵着女儿的手继续往回家的路走去。
“妈妈,我跟你说喔,童童今天很讨人厌。”茵茵向妈妈告状。童童是她在幼稚园里最好的朋友。
“不可以说人家讨人厌。”元芷翎趁机教育女儿。
“可是童童真的很讨人厌。”
“妈妈已经说了,不可以说人家讨人厌。”她的声音变得严厉了些。
“喔。”茵茵低下头,嘴嘟嘟的。
“童童今天怎么了,你为什么这么说她呢?”她问女儿。
“因为她说我没有爸爸好可怜,我说我没有好可怜,她一直说有。”
元芷翎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她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没想过女儿会因为没有爸爸而被同学说好可怜。
现在的社会不是有很多单亲家庭吗?家里只有爸爸或妈妈的小孩不是有很多吗?为什么她的孩子还会被别人当异类?她觉得好心痛。
“妈妈,我没有好可怜对不对?”茵茵抬起头来,纯真的小脸上有着倔强的神情。她才没有好可怜!
元芷翎说不出话,只能对女儿点点头。
看见她点头,茵茵开心的笑了,瞬间又恢复之前无忧无虑的天真模样。但是她却一点也笑不出来.脑中回响的全是女儿刚才问她的那句话!妈妈,我没有好可怜对不对?
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母亲,竟然会让女儿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她觉得好难过,真的好难过。
“妈妈?”茵茵抬头,以疑惑的口气叫她。
“嗯?”她低头看女儿。
“不要哭。”
元芷翎浑身一僵,不知道自己流下泪来,还让女儿看见,她迅速的将脸上的泪水抹去,然后对女儿微笑。
“妈妈没有哭呀。”
“那是有东西跑进眼睛里,眼睛痛痛吗?”
“对。”
“那妈妈来,我帮你吹吹。”茵茵对她招招手,要她蹲下来。
元芷翎从善如流的蹲下身来,让女儿嘟起小嘴朝自qi书+奇书…齐书己的眼睛乱吹一通。
“好了。”茵茵满意的宣布。
“谢谢。”她微笑道,顺势亲了女儿一下后,这才站起身来继续往前走。
因心里难过,今天这段路,走得有点漫长。
一次又一次偷瞄手表上的时间.元芷翎着急得都快想放声尖叫了。
再过十五分钟茵茵就要放学了,偏偏被老主顾介绍来的新客人缠得离不开身,真是快要急死了啦!
“王太太,你决定好了吗?这件衣服要吗?”她表面和气的问,私底下隹一急得双手握拳。
“我还在考虑,总觉得刚刚穿起来好像有哪里看来怪怪的,但是我又好喜欢它的设计。”王太太犹豫不决的看着衣服。
“那你要不要再去试穿一次看看?”
“好吧,那我再去试穿一次好了。”王太太犹豫了一下,终于拿起衣服走进试衣间。
试衣间的门一关上,元芷翎立刻跑到柜台内打电话。
这个王太太出手很大方,买衣服只看喜欢不看价钱,但是遇到稍有挣扎的时候,却太过优柔寡断,弄得她都快要被搞疯了。
然而最糟的却是她不要其它小姐服务,只要她这个老板娘,而且完全不知道大家都知道的事.那就是要找她买衣服或聊天都可以,但是绝对不能拖超过三点四十分,因为她要去接宝贝女儿放学。
可恶、可恶、可恶!第一次上门的客人不能得罪,而且她得看在老主顾陈太太的面子上招呼她,所以该死的只能继续陪她耗下去,只能找个人帮她去幼儿园接女儿了。
力雅和白凌都不行,因为远水救不了近火,她们俩都已经再嫁前夫搬回台北住了,所以只能找湛娜和小羽,希望她们两人之中有人可以帮她。
在力雅和白凌先后搬回台北之前,她们全都是住在同一栋公寓里的邻居,感情很好,常常聚在一起吃饭聊天,就像一家人一样,所以相对的也和茵茵很熟,若由她们其中一人去接的话,茵茵应该不会因为没看到她而伤心失望才对。
她先打电话给小羽,没想到晌应的是手机接收不到讯号的讯息。她皱起眉头,改打给湛娜,结果电话却一直响到转接语音信箱都没人接。
怎么会这样?
她不信邪的再打一次,湛娜依然没接电话,小羽的电话也依然接收不到讯号。
又连续重拨了四、五遍之后,她终于不得不放弃,改打另一组令她有些为难的号码。
“吴大哥,是我。”电话接通后,她开口说,“我现在人还在店里,暂时走不开,你可以帮我到幼儿园去接茵茵下课吗?”
就快四点了,平常总会在三点五十五分左右来到幼儿园门外等着接女儿下课的那抹倩影,至今仍未出现,是被什么事给耽搁了吗?
季熙坐在停在幼儿园对面马路边的车子里,眉头紧蹙的往前妻常常走来的那个方向引颈眺望着,却始终看不见那抹窈窕、纤细的身影。
当年处理完爷爷的后事,他就回美国去了,冷静下来后虽然很后悔自己当初对芷翎的凶暴态度,也常想起她,但因为爷爷生前说过的一句话,让他不敢回来见她,生怕会控制不住自己……
直到回台湾后,意外发现她和好友齐拓的老婆认识,因而从他们那边得知她的一些消息,这才知道这几年她都是单身状态,而且还替他生了个女儿,他想和她们母女俩团圆,找回自己错失的幸福,可芷翎自从发现他回台湾后,就一直躲着他,为了不要太过于刺激她,他只能像这样偷偷的看着她们,等待适当的时机再和她谈谈。
耳边传来幼儿园大门被拉开的声音,他迅速的将视线拉回马路对面的幼儿园,然后看见他可爱、活泼又漂亮的女儿,一如往常般一马当先的从大门里跑出来,然后猛然停住步伐,茫然的东张西望寻找着妈妈的身影。
看见女儿迅速的转身,他也跟着转头。在人群中寻找那抹倩影,但却一无所获。接着,他突然看见女儿高兴的跑向一名陌生男人,然后被那个男人抱高高的转了一圈,笑得阖不拢嘴。
他愕然的瞠大双眼,简直难以置信。
那家伙是什么鬼?从哪里冒出来的?为什么女儿会笑得那么开心,而且还……吻他?
季熙咬牙切齿的瞪着眼前的画面,双眼差点喷出火来。
为什么没有人跟他说有这号人物?他到底是见鬼的从哪里冒出来,凭什么抱他女儿、吻他女儿、来接他女儿放学,凭什么?
他从好友齐拓的老婆温力雅那里探听到,芷翎并没有交往的对象,每天的生活既规律又简单,不是在服饰店里工作,就是陪女儿,偶尔会跟她们几个姊妹淘聚聚会,其它就没有了。
当然,年轻貌美的她拥有很多追求者,不过通常三分之一的追求者会在得知她曾结过婚后放弃,三分之一会因她有个女儿而被吓跑:剩下来的那三分之一则会被她兴趣缺缺的冷漠态度打败,然后全数阵亡。
妈的,若真是全数阵亡的话,那么现在抱着他女儿的混蛋家伙到底是什么鬼胤。
以喷火的眼神瞪着那个抱着他女儿,和他女儿有说有笑的男人,季熙握紧拳头,差点冲下车去把那家伙打扁。
那个人现在所站的位置,现在所做的事情,包括得到女儿的亲吻、拥抱和谈笑,那全部都应该是他的,属于他的!他凭什么站在那里,凭什么?
冷静下来,季熙,残存的理智对他说道。
你现在冲出去只会吓到女儿,她根本就不认识你,只会把你当疯子。最呕的是一旦这件事让芷翎知道的话,她可能会更加避你如蛇蝎,甚至更加怨你、。恨你。你要想清楚点,先冷静下来再说。
季熙倏然闭上眼睛,做了个深呼吸,平息自己过于激动的情绪,直到确定自己的情绪重新获得控制后,才将眼睛睁开。
那男人和女儿已经失去踪影。
没关系,他告诉自己。以女儿和那男人熟稔的模样,至少可以确定那个男人不会危害女儿,所以她被他接走应该没什么好担心的才对。
他现在要担心并解决的问题是,他必须先搞清楚那个男人是淮.在她们母女俩心中有着什么样的地位,会不会危害到属于他的权利与地位?
权利,是父亲的权利。
地位,是丈夫的地位。
他要把芷翎追回来做老婆,让女儿开口叫他爸爸。这是他的最终目的。
原本他还想循序渐进,用蚕食鲸吞的方式慢慢介入她们的生活中,让她们先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