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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竟然又将自己认错了。
光是听着声音就认错了。
本又的关切渐渐的变质,成就了淡淡的郁闷之气,积在眉目之间,凸显几分戾气。
原本满腔的关切突地大了个转,变成了几分的赌气。
“穆公子可是不愿萧某前来?”
穆楠低了头,敛去了心底的惜翼,答的有气无力:“……子清……能前来为我母亲吊唁……穆楠感激还来不及,又怎会这样想……”
“穆夫人……去了?”一声诧异,半两愧疚纠缠在心头,只绞的箫昇阵阵心愧。
他看着穆楠面色苍白,顿时怜由心生,莫名的多出了几分同情和莫逆的感觉。
“萧某不知……”他笔挺的站在棺木后中方,眼神凝重,便是跪地叩了三个头,以示敬意。
叩首完了后,拍了拍穆楠的肩,手下是极其消瘦的骨,搁在手里都觉得有几分凝滞的厚重感,他心里涩涩的,却只好安慰道:“夫人去了,未尝不是解脱。逝者已去,生者还生。”
话说了之后,再看穆楠,她还是没动。
他不由的有几分担忧,于是接着道:“穆兄这又是何苦,你就是跪上一辈子,夫人还是回不来。”
“你懂什么,只会拿些无关痛痒的废话敷衍我。”穆楠倏地抬头,眸色深沉,今日来的悲戚突然找到了出口,像是泄洪的水,直冲了出来,她拿手戳着自己的胸腔,一字一顿的接着说,“这些我都知道,只是若不跪着,这里就会难受,她生着的时候,我未曾宽待,死了连跪都不许麽?”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箫昇再说就显得自己不对了。
他只好退一步:“那你总得吃些吧,仆人说这些天你米水都未曾进。”
穆楠闷闷的答:“吃不下去,难受。”
箫昇何时见过穆楠这般柔和的性子,他转首轻轻的跟孟泽道:“去膳房取些粥食,你家主子长久空腹,其余的吃不得。”
孟泽瞅了瞅颔首不语的穆楠,念及她的身体,便不计前嫌的按了箫昇的吩咐前往膳食。
顿时,只剩下穆楠和箫昇两个人。
箫昇待孟泽走了之后,便跟着穆楠跪在她的旁边,一手去过穆楠手里的纸钱便往跟前的火盆里投,火光顿时光亮,照的两人脸上光亮影影绰绰,越发透着几分光怪稀奇。
箫昇默默的烧着纸钱,便察觉到肩上的多了重量,那重量缓缓加重,而后停止不变。
他察觉到,原是穆楠在不知不觉中靠了过来。
转首一看,便瞧见一头乌黑色的发丝,借着堂室里明灭可见的光可以看见一个明显的发旋端端正正的落在头的中间。鼻翼之间还可以嗅到发丝的清香花草的味道,淡淡的充斥着,教人心猿意马。
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想要触碰,停在穆楠脑上,却又动不下去了。
箫昇怔了怔,方才收回脑子里莫名的情绪,心疼一阵一阵,敲得心发慌。
“不要出声,不要动……”下方,穆楠的声音带着一丝的脆弱,“箫昇……我好想你……”
最后一句话,低不可闻,带着浓浓的眷恋与情谊,却叫箫昇听见了。
之前残留的绮丽幻想顿时碎成了渣,箫昇迅速的收回了拿出去的手,掩在衣袖之下,捏的指节轻响,尚且由不自知。
箫昇气的怒意四起,连一贯假意保持的温和都消散的一干二净,眉间的戾气吓人。
若是靠在箫昇肩上的穆楠起身的话,定然是会看见不一样的箫昇。
只是她贪恋着从熟悉的箫昇身上找到哪怕一丝一毫的坚强,即便此时此刻靠着的人不是那人,她也愿意假装一会儿。
而恰恰是这虚假的亲昵,让箫昇泛着一股又一股的怒火。
两人如此都被自己极浓厚的情绪纠缠,全然完了察觉此刻姿势的暧昧。
孟泽手里拿着食盒,直直的盯着那处紧紧相依的两人,眉间寒意陡然剧增,她手劲一个大力,便将端着食盒的架子捏成了两半。
顿时落了满地的狼藉残液。
孟泽直愣愣的看了看衣袂上的泛起的粥液,冷冷一笑,一脚将满地的残损踩了个稀巴烂,转身又折了回去。
再回来时,换了身干净的衣裳,捧了碗新鲜的粥,面色坦然的跨过那地上的狼藉,往正厅走去。
☆、旧友
第二十三章
沈青的丧事,静悄悄的。
穆楠将所有前来吊唁的人都拦在门外,本来寂静的穆府愈发的门可罗雀。
棺木在庭里停放了三日,就寻了处风景独好的郊外山林,葬的严实。
出行那天,穆楠一袭苍白的麻布孝衣,衬得人也憔悴了许多。
她站在出行的人正前方,领着苍白的人影,一路逶迤,落了满地的银白纸钱,纸钱轻易的被三月的清风吹到空中,打着转,又落到另外的地方,再一次被吹起,离原地愈发的远。
箫昇站在满地的碎纸上,身影挺拔,眸色深沉的看着那对穿着煞白的孝衣人群越来越远。
直到街头拐角没了那熟悉的白色身影,方才收回视线。
正在此时,被风吹起的白色纸钱,翩然的落在他的肩头。
若是旁人,只怕是会惊慌失措的落荒而逃,惟恐身上沾了变了亡去之人的晦气。
箫昇却是反道而行,颀长的手指捻着那薄若蝉翼的纸钱,面上结了一层冰霜,看了半晌,调头就走。
箫昇此刻觉得异常的烦闷。
那晚,穆楠在他肩头呢喃许久的名字,他不是聋子,也不是痴子,更不是圣人。
所以,不可能不去计较,更不可能不去怨怼。
第二天在肩头清醒过来的穆楠,抬头看了他一眼,神情淡漠的道谢,就将人赶了出去。
他自诩虽不是谦谦君子一枚,但待朋友也算得上掏心掏肺。
可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错认,态度不冷不热,又是怎么回事。
平生第二次看对了的人,以为可以交心的人,却又抱着这等心思。
这叫箫昇如何不忿怒。
可是,却又不甘心就此决裂。
箫昇没有办法,只好去江枫的雅间里继续喝酒。
酒尚未喝的尽兴,雅间的小门就被人推开了。
箫昇抬眼一看,眉端闪过几分厌恶,偏头继续喝着杯中的酒。
这等明显的无礼,推门的进来的人却丝毫不觉得尴尬,关了门,自顾自的的坐在箫昇的旁边,到了一杯酒,兀自喝的畅快。
这下,他喝的尽兴,箫昇却觉得扫兴,起身便撤。
“子清兄,这是何意?”脚步尚未走几步,一声文弱嗓音便叫停了。
箫昇眸色微恼,却是抑制了,头都未曾偏移,冷声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那人苦笑:“子清兄,你我三年前年尚且桃园结义,因着国事秉烛夜游过,怎么如今就疏远的这么厉害?”
箫昇似乎被那人所说的动容了片刻,神情恍惚。
刹那间像是回想起那年春闱,意气风发。那时身后的人尚且心思单纯,才思敏捷,加上所见略同,便结为金兰义气。甚至还因为同一个政令的颁布施行,有些想法,而后谈了一宿,结论出来了,交情却更加的深厚。
再之后,金銮宝殿,那人神采飞扬,帝心甚悦,予以三甲,也是理所应当的。
之后,就发现原来之前的都是假相。
什么志气高远,什么为国为民,什么道行相像,全都是刻意伪造的。
那人从一开始就是假的。
从一开始就抱着别样的念头前来交好。
一念至此,怨忿四起,箫昇冷笑:“秦大人已经高官加身,再装成这样给谁看呢?”
“也对,我已经是兵部侍郎了,不需要仰人鼻息,装模作样了……”秦义之轻轻一笑,笑声诡异,“可是,子清兄不就是喜欢这幅模样,才与我交好的麽?”
他忽的站了起来,眉目清秀,样子青涩的像个孱弱的书生,却又像极了枝沾毒的兽,正张大着嘴,垂涎欲滴,等着猎物上门。
箫昇转身便瞧见秦义之摇晃的坐了下去,面色绯红,似是醉极了的样子。
再看桌上叫的酒,全数没了,估计是尽数入了这阴险书生的肚里。
“萧某喜欢什么,与秦大人毫无关系,”箫昇眼带着极度的厌恶,语气也愈发的没了耐性,“秦大人愿意如何,同样的与萧某没有关系,萧某告辞。”
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起初对穆楠的郁闷被秦义之这么一搅,全乱了。
箫昇厌恶的皱了皱眉,吐了口晦气,瞧着太阳正照在正中间,就起身潇洒的打道回府。
他这么一走,站在窗户便瞧着的人心里却是恨得牙痒痒。
秦义之满脸阴沉的瞧着箫昇的背影,之前脸上的薄红褪地一干二净,只余下苍白的脸和满是怨毒的眼睛。
白皙的指尖一个用力,便碎了满手的杯盏碎片,他也不恼,只是瞧着满手的碎渣,笑得诡异:“碎了也好,这样的交情本就碍事。”
只是本来以为没有付出真心的他,这时才觉得原来断了情谊是如此难过的事情。
只是秦义之向来就没有什么时候不难过,多了一份难过也无所谓。
他轻轻的又笑了起来,笑声低迷而又诡异,让人闻而胆颤。
不知从何处出来的黑色影卫紧紧的站在他身后,那人听着秦义之阴冷的嗓音,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寒颤,态度越发的恭谨,惟恐迁怒。
半晌,秦义之才回神,他随手擦拭着满手的狼藉,问:“事情解决的如何?”
那影卫哆嗦了下,低着头道:“准备妥当,若是拖上单梓琰半个月,定能拿下郾城!”
秦义之闻言一笑,轻佻的用另一只完好的手死死的抵在伤口上,霎时鲜血争先恐后的流了满手,他也不觉得痛:“哼,拖他半个月?你以为就这么容易?”
影卫继续哆嗦,欲哭无泪:“……”心想,你跟我说有何用处?
秦义之瞧着胆颤的影卫,也后知后觉的发现情绪波动的不正常,言辞越发的阴冷:“行了,你去回禀,我会尽力就是。”
影卫如闻大赦,顿时欢快的一跃而走。
房间里有恢复沉寂,徒留秦义之一人显得有些孤家寡人。
他将满手的碎渣捏的粉碎,混合着血渍的杯盏灰烬迎风而去,顿时迷了秦义之的眼。
瞧着手里的灰烬很快吹没了,他心里一跳,生出几分不舍,但很快又漠然了。
即便是再不舍,又如何?
再不愿意割舍的交情,挡了路,还是得割舍。
更何况,如今已经修复不好的情谊!
不能交好,那么便交恶吧。秦义之如是的想,心里笑得越发的猖狂肆意!
☆、心起
日上三竿,正值膳食刻。
单雎坐在床沿边,手里端着粥食。
床上躺着的女子,容貌秀丽,双眸似水,面色有些苍白,嘴角噙着一丝微笑,无端的跟人一种柔美的感觉。
她昏睡了两日,才醒
“夫君,许久没去姐姐房里……”玉儿眼角噙泪,显出几分脆弱不堪,“玉儿便是再身娇体弱,将养几日也可自理,何须夫君日夜守候……”
单雎收了碗,颇有几分歉意,只得温声宽慰道:“你何须想这么多,她的事,我自有担待,你身子虚,好生将养,莫留下病根。”
说着,便将玉儿扶了起来。动作不若之前那般生疏,反倒显得格外的娴熟。
玉儿苍白的脸色透着些许薄红,倒衬出几分资质秀丽之感。
她颤颤的抬起眼,忽的苍白了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