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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只能这样回答你: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是这样!”山口侦查主任怒容满面地吼道:“那么,我问点儿别的。这男人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从哪儿来?是不是问从哪个地区来的?比如说,是从东京还是从大阪?如果是这个意思,我又答不上来,因为我不知道。”
“主人!”
“别发火,别发火,请等一等。你为什么不问:是谁派他来作生日使者的?如果这么问,我能够回答。”
“那么是谁?”
“是日奈儿的父亲呀!”
“姓名是——?”
“东海林龙太郎。”
“他住在哪里?”
“那就不知道了,我想大概是住在东京。”
山口警部补显出厌倦的表情,盯着降矢木一马。金田一耕助也从客厅的一隅对一马察言观色,显得兴致盎然。
“对不起,主人。”山口警部补轻轻地咳了一声,言辞缓和了几分,“这里面似乎有很深的奥秘,可是您透露点儿不行吗?要知道,有个人在这儿被杀害了呀!”
“呵,我明白。你尽管问好了。只要是知道的,我统统说出来。”
“好吧,还是关于东海林龙太郎这个人的问题。他是干什么的?”
“原先是军人,战争结束时是上尉军衔。”
“和您的关系?”
“是我妹夫。”
“那么,这日奈儿少年呢?”
“是东海林龙太郎和我妹妹昌子生的孩子。”
“这么说,您不知道妹夫住在哪儿吗?”
“呵,不知道。”
山口警部补的眼里的疑云又浓重起来。
“可是,这岂不是荒唐么?不仅是妹夫,而且还带着他的孩子,竟然不知道他的住处?”
“是呵,你刚才不是说过了吗?有某种很深的缘由呵!”
“请把这缘由说清行吗?”
“呃,在某种程度上。”
“某种程度也好!是什么缘由呢?”
“是这样的:东海林龙太郎故事隐身不出呵。因此,如果他潜伏在东京的某个地方,恐怕连姓名也换过了呢。”
“为什么潜伏?”
“害怕复仇呀。某个团体要向他复仇。”
“什么团体?”
“不能说出来。”
至此为止,降矢木一马紧紧地闭住了口,露出一副横竖不再打算开口的表情。
6、日奈儿的秘密
山口警部补厌恨地望着一马,接着轻轻地咂了一下舌头,说:“好吧,再问点儿别地。这问题总得回答吧?”
山口警部补又轻轻地咂了一下舌头,说:“您的妹妹昌子现在同她的丈夫东海林龙太郎在一起吗?”
“不,昌子死了呀!”
“日奈儿刚出生她就死了。说起来,她是个神经过敏的女人。”
“日奈儿出生是什么时候?”
“昭和十九年十月五日,就是昨天那个日子。”
“出生地点呢?”
“东京。昭和十九年十月,正是空袭开始激烈起来的时候,当时生孩子似乎是很危险的。”
“那时侯,她的丈夫龙太郎先生既然是军人——”“自然是在前线呀!正进驻马来方面。”
“战争结束后,几时回国的?”
“好象是在昭和二十一年的春天。回来得比较早。”
“听说这所住宅大约是在昭和二十三年建起来的,是谁建造的呢?我的意思是,出钱建这所房子的是谁?”
“是日奈儿的父亲。”
“这么说,东海林龙太郎先生这个人相当有钱喽?”
“是呀,他建得起这样一所房子嘛!”
“一个职业军人——您说他是个上尉,是不是原来就很阔?或者是成了军人之后才发的财?”
“警部补先生,”降矢木一马用嘲弄的目光望着山口侦查主任,说道,“很遗憾,对于这样的问题,我难以回答。这是个人的经济问题。”
“哎呀,对不起!”
说着,警部补静静地垂下头,满面通红。
“哪里,这也算不得过失,”降矢木一马说着,坐在沙发上把脚伸得长长的,从衔在嘴里的烟斗吸进一口烟,“好吧,我再给您说详细点儿吧。不然的话,你就难以尽职。事情是这样的,东海林龙太郎发了一笔大财。发财的手段在这里不能说,但可以告诉你,他由此而招来个人与团体的仇恨。就是说,他受到那个团体的威胁,开始感到性命危险。因此,他在这里造起这么一所房子,把日奈儿交托给我,自己藏匿起来。那是昭和二十三年的事情。”
降矢木一马的这番话,与其说是讲给山口侦查主任听的,不如说是讲给在一旁静听的金田一耕助听的。
也许是降矢木一马仰慕金田一耕助的名声,而想向他介绍一下本案的性质。因此,金田一耕助也怀着同样的打算听他说话。
“可是,做父母的毕竟念着孩子,何况日奈儿刚生下地就失去了母亲,而且连父亲是个什么样子也不知道。所以,有时候想来看望,无奈又怕给敌人知道了这所住宅,终于没敢走近这儿。于是,每年当日奈儿过生日时,便派来使者,所以并不报出名姓,我们这一方面也无必要过问。只要让使者看一看日奈儿成长得很好,回去向龙太郎报告就行了。”
“您没有向使者打听过龙太郎先生的住址吗?”山口警部补半信半疑地问道。
“不,开始也问过的,然而,看得出龙太郎吩咐过他千万不能说,他守口如瓶。他看去象是龙太郎的一名老部下,出了军队以后仍然对龙太郎绝对服从。”
“可是,您刚才说过您认为龙太郎先生住在东京——”“哦,这个,这位金田一耕助先生也知道的,是因为在被害者的钱夹里面发现了从东京出发的往返车票。”
“龙太郎的年纪、长相和体格等等?”
“年龄四十五、六。因为战争结束到现在已过了十多年。身高一米九。最后一次见他时,体重是七十五公斤左右,柔道五段。面目没有显著的特征,是个漂亮男子呵。可是——”
“可是?”
“恐怕如今已经改了装。以前不戴眼镜,不蓄胡须——”
“那么,关于龙太郎的亲属?”
“这个就不大清楚了。我自己从昭和十三年起,从中国大陆往南转战各地。昌子同龙太郎结婚时我在外国。据说他是三兄弟中最小的一个。因此,他上面应该有两个哥哥或姐姐,此外我就不得而知了。”
山口警部补沉默了一会儿,察看着降矢木一马的神色。然而,看起来降矢木一马仅在这一点上讲了真话。
“那么,您对于这个案件是怎么想的呢?”
“怎么想的?”
“是呵。龙太郎先生的使者被杀死了,是谁杀的呢?就是说,是不是对龙太郎先生怀着仇恨的团体中的人,发现了这所住宅呢?”
“对。我担心的就是这个。可是,为什么要加害于无辜的日奈儿呢?”
降矢木一马说着这话,脸上笼罩着阴暗的愁云。
“可是,主人,”这时,金田一耕助终于开口了,“本案的凶手为什么要杀害使者呢?”
“这个”
“假设他们杀死使者,是为了使你们知道,复仇团已经发现了这所住宅的秘密。这个案件总会见报的。这样一来,龙太郎先生也会读到它。于是使得龙太郎先生比这以前更加担忧。可是,与其这么做,还不如在使者返回去时悄悄跟踪,对于复仇团来说,结果更好一些。不是么?”
“的确。”
降矢木一马转向金田一耕助答道。他的脸上因惊吓而迸发出光亮,仿佛金田一耕助刚才那番话使他的不安更强烈了。
“金田一耕助先生说得对,可是,凶手为什么要杀死无辜的使者呢?”
“这个我也不明白。”
金田一耕助照例习惯地搔着如鸟巢一般蓬乱的头发,出神地左右摇晃着脑袋。
可是,山口警部补似乎对这样的问题丝毫不感兴趣,他说:“主人,我想最后再提一个问题。”
“行呵,请提吧。”
“猎犬鬣不是追过凶手吗?”
“呵,对的。”
“它还与凶手格斗,吃了数颗手枪子弹,好容易才跑回这里,对吗?”
“呵,对的。这个金田一先生也知道”“鬣衔着这样的毛发跑回来,您是怎么想的?”
山口警部补说着,打开一只银色的匣子,从里面拿出几根天蓝色的毛发。
降矢木一马沉默了一会儿,说:
“世间的事情无奇不有。怪东西也不少。说不定生着天蓝色头发的人是有的。”
他说这些话时躲避着金田一耕助的目光,声音压得低低的。
山口警部补刺探地观察着他的神情,一边说:“那么,只要追查生着天蓝色头发的人就行了,是吗?”
降矢木一马又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说:
“不过,头发是可以染色的。”
他的声音如同滴水一般从高处落下。
这时,金田一耕助获得了一种强烈的感受。他想,在这个案件背后,还潜藏着很大的秘密。在那可怜的日奈儿少年的身边,究竟环绕着怎样不可思议的隐秘呢?
7、一马的不安
当天夜里,金田一耕助同降矢木一马一起坐在客厅的暖炉跟前。
警官们走后,龙神馆一如既往,
拉上了沉寂、孤独的帷幕。在另一间房间里,躺着不知名姓的被害者的尸体,明天早晨将把他送到附近街镇上去火化,这是已经同警部补商量好了的。鬣的尸体今天已经被埋葬在庭院的一角了。
晚上九点钟。
日奈儿和家庭教师已经回到各自的房间里去了,现在坐在客厅的暖炉前面的只有金田一耕助和降矢木一马两个人。
一马畏惧金田一耕助,不过,在畏惧的同时,似乎又有事相托。降矢木一马主动请侦探再留宿一晚,就是证据。
金田一耕助出神地望着壁炉里面燃烧得很旺的煤块冒出的蓝色火焰,等待降矢木一马开口说话。台风一过,冷线南移,因此夜间静坐要是没有炉火的话,会冷得受不祝“这个”“这个”两个人的谈话中断了一阵子,这时异口同声地说出同一个字眼,不禁相对笑了起来。
接着,又沉默了一会儿之后,降矢木一马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开始说话了。
“金田一先生,您先前说的话,使我陷入了深深的不安,我想来想去,决定把对谁都保密的事情对您说明,不过,千万请您保守秘密,行吗?”
“呵,这个当然。因为保密是我的职责可是,主人,您指的是我先前说过的什么话呢?”
“就是凶手为什么要杀害使者。不如让使者活着,在他返回去时跟踪他,得到的结果不是好得多吗?就是这句话。”
“呵,不错。”
“先生这么说,我也有同感。复仇团的那伙人无论如何没有必要杀死使者。因为他只不过是龙太郎的一名部下。”
“您说不知道死者的姓名,是真的吗?”
“是真的。今天对警部补说的话全都是真的。只是还有一些事情不能说,隐瞒了。”
“啊,那么您为什么被我的话弄得不安呢?”
“哎,就为这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