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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振侠虽然想到了这一点,但是他并没有如此回答。因为他
还是想到,林雅儿口中的「有一个人」,可能就是她自己。
他觉得自己考虑得太久了,林雅儿坐著的姿势是身子微微向
前倾著,这证明她正急於想得到答案。所以,他答道∶「你的问
题,我不是十分明白。不过我想,人的外形是无关重要的,重要
的是人的内心。」
原振侠自以为自己的回答十分得体,对方的问题既然如此空
泛,自然也只好用空泛的话来回答。他的话才一出口,林雅儿就
道∶「不,不!你完全没有弄懂我的意思。我不是和你在讨论甚
麽哲理,而是和你讨论一个十分具体的问题。」
原振侠道∶「好,那麽你必须具体地告诉我,那个人的样子
是甚麽样子的。」
他特地在「那个人」这三个字上,加强了语气。他听到了急
速的喘息声──在那个立方形的头罩之中,自然有著变音装置,
喘息声经过了变化,听起来有一种悚然之感。原振侠勉力镇定心
神,等著她的进一步解释。
又过了好一会,林雅儿像是下定了决心,突然半转身,向那
幅油画伸手指了一下。
原振侠的反应极快,林雅儿伸手一指,他立时循她所指看去
,看到她指的,是油画的上方那个五角星形。
原振侠心中的疑惑,真是到了极点。这幅画,是他要问林雅
儿的几个重要问题之一,但这时,林雅儿指著那个五角星形,那
是甚麽意思呢?难道她是说,那个「人」的样子就是五角星形?
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呈五角星形的生物,不是没有,属於棘皮动物的海星类生物
,又称为海盘车的,不论是甚麽品种,都会呈各种各样的五角星
形,而且都是对称的、规则的五角星形。
可是,海盘车只是海洋中的低等生物,甚至不是脊椎动物,
当然不能和人相提并论。所以,林雅儿这一指,虽然用意十分明
显,可是却更令人莫名其妙。原振侠连忙又转回头来,向林雅儿
看去,一看之下,他立时失声道∶「你怎麽了?」
他不但失声惊呼,而且立时站起身来,向前走去。这时,林
雅儿的动作怪异莫名,她的手,仍然向那幅油画指著,可是却又
像是有一股巨大的力量,要令她的手垂下来,而她正竭力与之挣
扎,甚至用左手托著右腕,好令她右手不至於下垂。
从她的体态上,可以看出她正在拚命挣扎著。所以她的身子
在剧烈地发著抖,而且,又发出一种十分可怕的声音来。
这种情形,作为医生,原振侠首先想到的,是羊痫疯发作的
病人。
他一下子就来到了林雅儿的面前,第一个动作,是握住了林
雅儿的双手。可是林雅儿挣扎了一下,那一下的力道大得惊人,
竟将原振侠双手震脱,而且还後退了一步。
原振侠一退,林雅儿整个人都跳了起来。她一身全罩在黑衣
之中,头上又罩著立方形的一个箱子,这一下一跃而起的情景,
真像是甚麽妖魔鬼怪,突然自地狱魔界之中,冒了出来一样。
由於处在一团全然不可理解的迷雾之中,所以一时之间,原
振侠胆子再大,应变再快,也不知道如何应付才好。
而林雅儿一跳起来之後,用听来凄厉之极的声音,叫了起来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我知道得太清楚了!」
她这三句话,完全是一种悲惨得令人听了毛发直竖的尖叫,
而且叫声一下比一下凄厉尖锐。原振侠可以肯定听到她叫的是甚
麽,可是却无法知道,她这样叫是表示甚麽意思。「知道」,知
道甚麽?
原振侠所能肯定的一点是,林雅儿目前的精神状态极不正常
。说她是情绪激动,实在太轻,看来她已接近精神崩溃的边缘,
接近疯狂了。
这种情形,实在是原振侠在半分钟之前,都万万料不到的。
他首先想到的是,一定要令她先镇定下来。虽然他是医生,
如果在医院里,他就可以利用药物来达到这个目的,然而现在,
他只能用最原始的办法──令一个处於癫狂边缘的人,镇定下来
的最原始方法,就是重重地掴上一掌。掌掴可以刺激人头部神经
集中的地区,使人在癫狂情绪之中解脱出来。
由於一切发生得实在太突然了,原振侠根本没有多想一想的
机会,一想到了要掌掴对方,手已疾挥而起。
等到他一掌挥出,他才想到,林雅儿整个头部,都在立方形
的头罩之中,根本无法打中她的脸部的。
可是当原振侠想到这一点时,他手已疾挥而出,根本没有机
会收住势子了。「啪」地一声响,他那一掌,重重地打中了立方
形头罩的右边。
原振侠立时感到了一股极强的反震力。
那股反震力之强大,令得原振侠在刹那之间,以为自己的手
臂已断成了四、五截。巨大的疼痛感,使他不由自主发出了一下
呼叫声,紧接著,身子也站立不稳,打横直跌了出去。
在这时候,他眼前金星直迸,根本甚麽也看不到,更无法知
道自己这一掌,对林雅儿造成了甚麽结果。他身子向外跌去,不
知道撞中了甚麽,发出巨大的声响,然後,他就跌倒在地毯上。
而在他跌倒的同时,他又听到了另一阵乒乓的声响,也像是
有甚麽东西给人撞倒了。
原振侠倒地之後,大口喘著气,强忍著剧痛,想挣扎著站起
身子来。他的右臂一点气力也使不出来,剧痛才过去,总算在感
觉上,手臂还连在身子上未曾脱离。他用左手托了托右臂,用力
眨著眼,向前看去,首先看到那幅油画已经跌了下来,林雅儿也
跌倒在地,油画就落在她的身旁。
原振侠咬紧牙关,左手在地上撑著,使得自己的身子抬起了
一点。可是还未及等他可以起身,他已经看清了眼前的情景。
刹那之间,他像是整个人都浸入了冰水之中一样,张大了口
想叫,可是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就在这时,他又听到了一阵十分奇异的「得得」不绝的声响
传入耳中。
那种声响在才一传入耳中之际,他根本无法知道那是甚麽声
音。眼前的一切如此可怖,这时,就算是任何声响,都会在极度
的恐怖之中,引起更进一步的震动。
当然,只是极短的时间,他就知道了那「得得」的声响,是
他自己上下两排牙齿,由於全身在不由自主发著抖,而相叩所发
出来的。
他竟然不知道自己在发抖,由此可知他心中的惊悸,是如何
之甚了!
他看到了甚麽呢?
他看到了林雅儿头上所罩的那苹立方形的头罩。
看到了头罩,绝不可怖。但是头罩显然由於他刚才用力一击
的缘故,被打得离开了林雅儿头上,滚到了舱房的一角。
这也不算得甚麽,真真正正使得原振侠在一刹那之间,如身
凝於冰层之中的,在於头罩脱落之後,原振侠看不到林雅儿的头
部!
在黑色长衣的衣领之上,没有头,一个没有头的人,躺在地
上,一动不动!
在极度的惊怖之中,一切,包括了时间,都像是凝止了一样
。原振侠一时之间,无法控制自己不发抖,所以他两排牙齿,一
直因为相叩而发出「得得」声。
怎麽可能呢?原振侠从来也未曾这样连想都无法设想一下过
。从林雅儿一现身开始,虽然诡异莫名,但总还可以设想,可是
现在的情景,连想也无从想起。刚才他那一掌,虽然用的力道不
小,但是力道再大,也不能把一个人整个头打下来的!
难道林雅儿原来就是一个没有头的人?这更是无从想像的事
!
而且,那麽强大的反震力是怎麽来的呢?不但是这一次那麽
强大的反震力,第一次,当他双手想去提起头罩来的时候,刹那
之间,全身一点气力也使不出来,那又是怎麽一回事呢?
原振侠感到,疼痛已经在减退,右臂也开始有了一点感觉,
「得得」声也已停止,他可以控制自己,不抖得那麽剧烈了。
他不知道自己在地上僵了多久,他的视线,也一直没有离开
过不见了头部的林雅儿。
舱房之中静到了极点,牙齿相叩声静止之後,他听到的只是
他自己浓浊的呼吸声。
随著心情渐渐镇定下来,在寂静之中,原振侠感到舱房之中
,不单是一个人的呼吸声。除了他自己之外,还有一个人的呼吸
声在,虽然十分细弱,但是他用心听去,可以肯定,还有一个人
的呼吸声在。
若是舱房之中,还有一个人在呼吸,那麽这个人,当然是林
雅儿。
可是林雅儿的头¨¨¨
一想到这里,原振侠又不禁打了一个寒战,不由自主,向跌
在一角的头罩望去,心中骇然想著,难道林雅儿的头,跌了下来
,还在那个头罩之中,还在呼吸?
不过他立即发觉,那种细微的呼吸声,不是自头罩那边传来
的,而是从林雅儿身子那边传过来的。
她的头¨¨¨已经不见了,何以还能发出呼吸声来?原振侠
真是没有勇气过去察看一下,只是盯著她的身子看著。又僵持了
一会,林雅儿的身子忽然蠕动了一下,本来压在身子下面的一苹
手,也挣扎著,自身子下面伸了出来,手指伸屈著。
这种情景,本来更是令人惊怖,可是一下低微的呻吟声,却
令原振侠在刹那之间,明白了是怎麽一回事。
呻吟声就在林雅儿那边传过来,这一下呻吟声,毫无疑问是
从一个人的喉际发出来的。那也肯定地告诉了原振侠,林雅儿的
头还在,并不是不见了。自己之所以会有她「头不见了」的错觉
,是因为先入之见,一直以为她的头,是在那立方形的头罩之下
。现在,在一刹那之间,原振侠已可以肯定,那是林雅儿弄的玄
虚,那个头罩,她一直不是套在头上,而是顶在头上的,她的头
是藏在黑袍的衣领之中。
本来是几乎无可理解的事,忽然之间,有了一个那麽直接简
单的答案,原振侠不但恐惧心去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