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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了起来,无声无息的朗笑着,就好像我真的在这空旷的屋里放声大笑一般。这一室的月光让我的心柔软起来。这颜色看起来多么的熟悉安详。
再见到小杰和奇犽我并不惊讶,我知道这一次我至少会活着,受点罪全凭对方的心情,出乎我意料的是,之前离开的金发女人被随后走来酷拉比卡带着出现在众人面前,交换对方手中的我。
我佩服自己能在这一副惨不忍睹的样子下安然的和小杰他们打招呼,发不出声音只能抬起手微微晃动表示自己还活着,背后的人很高大,拎着我的后领子,我的脚堪堪着地,没有力气的拖在地上。
落入小杰怀里的瞬间,我没来由的叹息了一下,这一次总算大难不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必有后福”。
之后的事情我已经不知道了,我陷入了深沉的睡眠中,周身像是在火炉里炽烤一般,每一次当感觉到一丝丝凉意之后,也瞬间被蒸发掉。我猜我大概是生理上起自我保护反应了,伤口可能也有感染,所有这个状况只能是高烧不退。
断断续续间,总能听见模糊的对话,也能感觉到唇边偶尔清凉的滋润。
因为蜘蛛的缘故,整个友克市陷入了不太平中。小杰他们现在的状态并不太好,一行五个人,已经有两个人倒了下去,除了米加尔外,酷拉比卡也因为杀人而陷入自我厌弃的状态。两个人的状态都极差。只是这些情况,米加尔完全不知道,此刻的她安安静静的躺在不远处的毯子上。
小杰他们并没有入住酒店,现在这种复杂的情况,隐藏更重要,再加上还有两个伤患。
奇犽安静的坐在地上房间的角落里,背靠着有些凉意的墙壁,这凉意就和他现在的心情一样,似乎是失去了温暖的源泉,连这满室的阳光都无法驱散。不远处躺在那儿的人,几天前还会微笑着和他说着谢谢,还会偶尔和他发发小脾气……而现在只能安静的躺在那里。讽刺的是,自己居然什么都不能做。
窗户的轮廓被这阳光清晰的描绘出来,倒影在米加尔的身上,均匀的分成小格子,彩色的玻璃让透进来的光也带着不同的色彩,这些颜色绚丽斑斓的围绕着她,看起来生机勃勃,越是这样的画面越是让奇犽觉得难受。
明明是个温暖鲜活的人,明明是心软善良的人,明明是他都不忍心多苛责的人,明明是最想避开危险的人……
是因为我们不够强大,所以她才总是会先一步保护着我们,可她可曾知道自己也是半斤八两的人。奇犽面如表情的盯着米加尔安睡的脸,那上面还有不正常的红晕。雷欧力说如果今天再不退烧的话,可能脑子就会烧坏。他还记得当时他傻乎乎的问了一句什么叫烧坏。雷欧力落寞的回答让他的心彻底跌入谷底。
什么是烧坏?
“我不知道,每个人情况都不一样,可能是忘记一些事情,也可能是智商降为两三岁的儿童,也可能变成智障。”
原本他和小杰也尝试了用自己的念慢慢注入米加尔的身体里,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米加尔的身体似乎拒绝任何念能力的靠近,她的身边没有设置任何念的防护措施,但任何带着念的人或者东西的靠近都会被直接弹开,念能力越强,被反弹的力道越大。
这样的情况让他们三个素手无策。
小杰已经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向任何人求助,他问过云谷,连西索也被他打电话问过了。奇犽抬手摸了摸自己口袋里的电话,甲壳虫的样子,他们几个人都是一样的。如果小杰这边没有得到答案的话,他准备打电话问问父亲。
这样的等待让奇犽越来越不安起来。而不远处的米加尔似乎也出现了一些问题,她身上的念力正在以疯狂的速度向外倾泻。
奇犽惊讶的站了起来,也就是在这个时间房间的门被用力推开,赶过来的是小杰和雷欧力。
小杰:“奇犽!云谷师傅说米加尔这个状态可能是念能力的自我开发!”
奇犽:“什么?!”
小杰:“云谷师傅说每个人的念能力都不一样,都需要自我修行开发,也有像米加尔这样被动开发的,虽然很危险……但我相信,如果是米加尔的话一定没问题的!”
奇犽:“……也就是说,还是有危险的是不是?”
小杰没有说话,只是极为不愿意相信的点了点头,虽然不想承认,但这是事实。
雷欧力:“奇犽,也许米加尔可以挺过来的……你不要……”
奇犽:“挺过来!挺过来什么?!她现在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你告诉我她可以自己挺过来!雷欧力你是庸医么!”
雷欧力的话被突然一下子激动起来的奇犽打断了,他茫然的望着奇犽。茫然的不单单是他,连奇犽自己也惊讶茫然起来,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会这么不冷静的迁怒别人,尽管他任性但却从来不会这样。
有什么模糊的东西在心里满满清晰起来,当真相越来越近的时候,奇犽觉得自己的心情除了一点点期待的欢喜以外,还夹杂着一些害怕。他说不清自己在害怕什么,只是本能的觉得那很危险。但欢喜的心情更加多一些,然而这种欢喜转瞬即逝,他想起现在的米加尔的样子,这种欢喜中无端的加入了忧虑。
一直在旁边没开口的小杰突然叫了一声,随着他的声音一起的还有他举起的手。奇犽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回望过去,怪异的场景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米加尔像是处在暴风的中心,她的周围开始形成旋风,风越来越大,越来越强,高耸到屋顶,这空旷的废旧厂房本就比一般的屋子的高度要高,因为空旷周围没有什么东西,只能看见那一束怪异的暴风包裹着米加尔尽情的旋转,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斑斓五彩的颜色越发的鲜艳明朗起来。那生机勃勃的感觉又再一次出现在奇犽的脑海里。他的脸上慢慢的出现了浅淡的笑容,他想也许雷欧力没有错,米加尔真的可以自己挺过来,他应该更加相信她才是!
当我睁开眼睛再一次迎接这个世界的时候,我的思绪清明非常,我的脑海里多了一段我似乎忘却很久的记忆,我抬起手看了看右手小臂内侧多出来的七色莲花盏,灯芯的地方就像是真的燃上了火苗似的,一小束倒影在我的眼帘里,那是我生命的希望。
第二十四章
人生需要活多久才能活得明白。
不是活着就是真的在活着,人生总要做些许有意义的事情,遇见些许有意义的人。说过的话,即使现在忘记,但总会在某一个时刻突然就想起来。
曾几何时我觉得自己的记忆永远是真实的。但现在我才明白,其实记忆也是可以撒谎的,我忘记了曾经的我,不管是什么原因,都无法抹去我确实忘记了那些我曾经存在过的岁月,那些陪伴在我身边的人。
茫然的睁开眼睛,一望到顶的屋檐,有些老旧的屋檐缺少了砖瓦,细碎的阳光从缝隙里漏了出来,我似乎透过它们听到了屋外的风声,微微作响,沙沙奏乐,就像是在我耳边轻唱一曲摇篮曲,将我这杂乱无章的记忆又从新一幕幕的放映出来。
分不清是不是我自己的错觉,总觉得身体的灼热感也在渐渐向右手的那一盏灯芯处汇集。消失的思维渐渐的清明起来。我望着已经端着一碗清粥进来的奇犽微微牵了牵嘴角笑了起来,身体透支的太厉害,嗓子之前也已经彻底毁了,一点轻微的吞咽和发声都会产生撕心裂肺的疼痛,牵动嘴角已经是这几天最好的表情了。
我有时候想,幸好我想起来了那些记忆,不然这样的惨状一般人还真是接受不了。不过,至于我来说并不算什么,能一个人在那陌生的病房里存活着,本身就是一种折磨,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其实并不算是一个正常的人,精神上的缺陷总让我自己患得患失,想要却又不敢争取,想阻止却又不敢决绝……
奇犽:“在想什么?叫你好几声了?”
听见奇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似乎又走神了。
“最近你好像特别喜欢发呆。”奇犽坐在我身边,抬起了那一碗白粥,熟练的抬手挖了一勺递到我嘴边,“啧……我忘记了你想在不能说话。”
我就着奇犽的手微微尝了一口,发现不烫,就慢慢喊了进去。
奇犽:“已经放凉了。”
我望着奇犽的脸,摇了摇头,之后又想起来这样的表达似乎他会误会,赶紧有继续点了点头。
奇犽再次递过来的手顿了顿,“……我不知道你想表达什么,所以赶快好起来吧。”
那一瞬间,我的心狠狠的抽痛了一下,那双一直耀眼自信的眼睛里充满了自责和落寞,那一头耀眼的白发似乎都暗淡了很多。我不知道还能从他那双眼睛里读出了什么……似乎还有些其他一些别的,似乎有什么东西长久的被我自己忽视了。
是什么呢?
我突然就想起来,在那暗黑的屋子里,我唯一看到的只有那一片银白,透过那银白,我看到的似乎也不单单再只是月光,我的心里某个角落里,已经隐隐期待着什么,或者是期待着什么人……
那么,我在乎的是眼前的这个男孩么?
我并不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真的懵懂无知的小孩,我知道我这样的状态是真的在意到他了,即使在那样的情况下,我居然也更愿意去相信他一定会出现。只是让我自己没有想到的是这种信任居然已经超过了小杰。
一个心理已经老死的人,居然对一个小男孩有感觉,这太不正常了,简直就像变态一样。
而更加变态的是,我从心里到生理上居然都不感到反感,隐隐的还有一种莫名的兴奋。我被这样的自己惊呆了。
“又开始发呆,喂!”
惊讶回神的时候,我做了一件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
我看着因为发育已经开始抽条长个子的奇犽,白皙光洁的脸庞上带着微微的小心,眼神也有些疑惑的望着我。我像是被蛊惑了一样,悄悄的靠近了一些,当冰凉的触感袭来时,我才反应过来那是奇犽脸颊的温度,那冰凉的温度居然带给我一丝丝凉爽的清甜感。
“咣当~”
奇犽手中的勺子掉了下来,砸到了碗里,清脆的响声就像是开关键一样,让定格住的两个人突然就动了起来,温馨的气氛迅速的被一层尴尬代替。
奇犽猛地推开我,站了起来退了几步。
我一直带着微笑的脸也有一些尴尬的僵硬,那一瞬间自己就像是被蛊惑了一样,不自觉的就做了这样的事情,心情好像不受自己控制似的。
也许一切都是错觉,也许是当时的月光让我的记忆太深刻了,让我不自觉的就想到了奇犽,但这一切都太突然了,对他,对我都是。
而我似乎也让我和他之间变得更加糟糕了。
我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望了望手边还剩下一半的白粥,慢慢的抬起头望着还愣着站在不远处的奇犽,无声的做着口型。
‘谢谢!吓到你了。’
直到这时,奇犽才反应过来,把地上的碗拿起来放在我手边上,冲冲说了句让我自己吃的话,就离开了。
我望着手中已经冰凉的粥,又抬起头望着那已经空无一人的门口,突然觉得内心刚升起的温暖感也和这触手的冰凉一样。
但不管如何,我自己的内心却已经再一次肯定了,即使再怎么骗人,我都必须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