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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服,她才惊醒过来,一抬头便对上了陈惜墨那张干净的脸庞。
何苾整个人的意识还在朦胧之中,迷迷糊糊的问了句:“回来了?”
陈惜墨心头一暖,却忍不住说她:“怎么靠在这睡了?着凉了怎么办?”
何苾却揉了揉眼睛,问他:“几点了?”
陈惜墨看了看手表:“快三点了。”
“哦。”何苾应了一声,站了起来,“我要回酒店了。”
“这么晚了。”陈惜墨说,“今晚留下来吧,我已经请卉姨去收拾客房了。”
何苾看了看陈惜墨,说:“不了,再不回酒店,陆离会担心的。”
陈惜墨似被什么刮了一下,蹙眉说:“我跟他说了今晚你在我家,没什么好担心的。”
何苾摇摇头:“你如果没什么别的事,我真的得回去了。陆离答应我家人出外要照顾我,我不能让他担心为难。”说着站了起来,不觉外衣已滑落下来。
陈惜墨快手接住下滑的外衣,重新为何苾披紧了,说:“我自然还有别的事,不然也不会叫你等我回来了。”
何苾怔了怔:“什么事?”
陈惜墨双手靠到她肩上,把她轻轻按回座上,说:“等我一下。”
何苾不知道他想干吗,解了外衣搭在椅背上,干坐着等他。
陈惜墨进了他房间去,片刻工夫抱了一个置物箱和一轴画回到书房,他将置物箱搁到桌上,然后把那轴画递给何苾说:“这张画是要送你的。”
何苾有点疑惑的接过手,推开画轴,那幅“墨荷飘香” 图赫然入目。
墨荷飘香。——陈惜墨,何香香。
她早该想到的。
过去的种种缠绕心间,刹那间,十几年相伴成长途中的的点点滴滴全部涌上心头,她曾一度以为再也回不去的心境,突然之间全部返回。心头一紧,手开始发抖。
陈惜墨以为何苾冷了,退后几步关了空调,复而转头问:“还觉得冷吗?”
何苾眉眼弯弯的望着他,说:“够暖了——只是还有件事要跟你自首。”
陈惜墨呼的转过头:“什么事?”
何苾停了停,说:“呃,当年那张《赠卫八处士》的字帖,被我撕了。”
“就这样?”陈惜墨放松下来,笑道:“撕了就撕了,本来也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这张墨荷飘香图,如果你还想撕,也随你高兴。”
何苾把画小心的卷好收起来,说:“不撕了,等你成就更高一些,我拿去卖。”
陈惜墨笑笑说:“还有样东西也是你的。”说着打开了置物箱。
满满一箱的芭比娃娃,何苾顿时看傻了眼。半天才发现其中有只特别眼熟,拿起来一看,可不就是自己当年叫陈惜墨帮忙保管的那个穿粉红洋裙的东方芭比!
何苾低头再看箱子里那些都未曾开封的芭比娃娃,心头一热,眼眶不觉也热了。一时间,她已不敢抬头再看陈惜墨。
陈惜墨还没注意到何苾有任何不妥,自顾自的说:“我本来以为这箱芭比娃娃送不出去了,还打算下个周末拿去福利院发给孩子们呢。还好。”
何苾低着头说了声:“好。”
陈惜墨没听清楚,问道:“什么?”
何苾抬起头说:“周末把这些娃娃拿去送给福利院的孩子们……我们一起去。”
陈惜墨只看到一双闪着星光的眼睛,忘乎所以的点了点头。
他记得很多年前,她的作文总是被老师拿去当范文念。有一回,她的一个句子被老师反复的提了又提,说是写得极好极好。那句子是这样描写的:“星光可以照亮前路,泪光却只能照坏自己……”可能正因为这样,他记忆中的何香香,越是长大,眼泪越少。
此刻,他见到的本应是泪光,可是眼神一晃,见她眉目带笑,那双眸子便只余闪闪的星光了。
“好了。”何苾吁了口气,站了起来,挥了挥手中的东方芭比,说:“这个我拿走了。谢谢你的画,我要回酒店了。”说着又拿起那卷“墨荷飘香” 图,便开始往外走。
“香香!”何苾走到门边了,陈惜墨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大步上前,边叫边一把拉住了她。
何苾本就脚酸,被那么一拉,一个踉跄,轻呼了一声,手中的物件皆已落到地上,她自己则跌到陈惜墨怀中。
陈惜墨不管不顾的抱紧了她,口中喃喃道:“我再也不放开你了,再也不了。”
何苾抓住陈惜墨的衣服,试图与他分开,奈何力气不足,下一刻却已溶进了他的誓言里。
再也不放开了。——他是这么说的。
何苾的手指慢慢的松开,一双手臂慢慢的圈住了陈惜墨的背,慢慢的扣住了十指——他还是跟记忆中一样,很瘦。
从小到大,他都很瘦。小的时候,在很多年的时光中,他一直比她矮小,一直到高中时期,有一天何苾猛的一抬头,发现前桌的他已经挡住了她的视线,那时候她才明白,原来,连他都长大了。
在没有联系的很多年里,何苾也曾试图忘记前桌那个背影,然后找一个最合适她的肩膀,抱住那个人的背——无奈还是擦肩而过的命运。那是在大学的时候,校园里恋情满天飞,于是她也不能免俗的谈了场短暂的恋爱,可到最后,她自己只能用上“擦背取暖”这个词来形容那场恋情。
此时,怀中暖暖的,何苾感觉自己已抓住了十年前那个背影。
陈惜墨感觉到怀中人的变化,脸上慢慢浮起一派难言的笑容。他低头看了看此时的何苾,面若桃花,神情微醺,分外迷人,他情不自禁的想靠得更近一些……
“惜墨,香香……”李卉在这个时候边往里走边叫着,撞破拥抱现场,比当年撞破鸳鸯浴还要惊愕,赶紧惭愧的往外推,边退边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们继续、继续……”
陈惜墨和何苾都被吓了一跳,陈惜墨手一松,何苾则一把推开了他,两人立时分开。
何苾冲着已退到门外的李卉说:“卉姨,您别走。进来说吧。”
李卉嘿嘿笑了两声,站进来一步说:“我是过来告诉你们,客房收拾好了。”
何苾脸色红得很,声音也小了许多:“卉姨,不好意思不用了。我要回酒店去。”
李卉劝道:“过不了两三个小时就天亮了,别回了,就在这休息一下吧。”
何苾摇摇头,坚定的说:“不行,不论多晚,我一定要回去的。”
“香香。”陈惜墨想了一下说,“我送你。”
何苾轻声回道:“好。”
两人收拾了掉地上的物件,并排着往外走。李卉一路看着他们走远,对着这一对背影越看越和谐,一笑再笑,笑容甜丝丝的,一路从脸上甜到了心里。
出了门,陈惜墨又看了看时间,没有呼叫司机,而是自己到车库开了那辆银色的Maserati Quattroporte出来。
何苾默默坐车到上,直到车开动好几分钟了,才主动开口说:“那个,陈惜墨,以后还是叫我何苾吧。”
陈惜墨不解的问:“为什么?”
何苾说:“我这个名字都用了十年了,所有证件上都是何苾这个名字,你叫我香香,我怕我有时候会反应不过来。”
陈惜墨仍是疑惑着追问:“为什么?”
何苾没好声气的说:“你又不是不知道香香这名字怎么回事!”
陈惜墨笑了一下,终于笑道:“好——”
很久很久以前,何苾就跟他讲过一个笑话,一个关于何香香的笑话。
话说,何父何母均识字不多,文化意识薄弱,自然谈不上什么有人文意识,在何苾出生前压根没想过要给她先取好名字。估计如果没有后来那茬子事,何苾极有可能被叫作荷花桃花金花银花之类的。
后来,何苾出生了,何父何母还是没意识到该给她起名字。
然后一眨眼就到了该登记出生证明的时候。
工作人员翻了翻何父呈上的户口本,问道:“姓何是吗?”
何父中气十足的答道:“是!”
工作人员又问:“叫什么?”
何父又是中气十足的答道:“大山!”
工作人员提笔正要写,忽见户口本上何大山三个大字,愣了愣才冲何父吼道:“不是问你的名字!是问孩子叫什么?”
“呃,孩子啊……”何父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他还未给女儿起名字,一下子心虚了,原本中气十足的嗓音变得越来越弱,越来越弱:“想想,想想,让我想想……”
结果,何父想啊想,还没把女儿名字想出来该叫什么好,工作人员已经根据自己所听到的讹音,大笔一挥,龙飞凤舞的写下了“何香香”三个大字。
更可笑的是,何父何母非但没有对这个名字提出异议,还将此临场发挥的伟大精神贯彻到底,何苾下面的一妹一弟,依次叫做“甜甜”和“喷喷”,也就是“香香甜甜”和“香喷喷”的衍生物。
何苾对何香香这个名字是不甚满意的,并不仅仅因为名字由来的尴尬,还因为念小学的时候,一部《书剑恩仇录》令全班同学都管她叫香香公主。她却因为陈惜墨的一番巫婆理论而对公主二字毫不动心,非得想要当巫婆……一直到她高中毕业上了大学,终于下定决心,把名字改了。不知不觉,十年又过去了,何苾这个名字跟着她已有十年之久。
既然陈惜墨已经答应下来,何苾也就不用再为几个名字转来转去而烦恼了,默默坐着。
已经是凌晨三四点了,天际有点破晓前的征兆,天边似乎有一点白气在慢慢氤氲开。这个时候的H市是万籁俱寂的,路边没有行人,大路上也几乎没有车辆来往。何苾坐在车中,仿佛都能听到路旁草丛里的虫声穿破了车玻璃传进耳朵来。
车中两人似乎没有更多的话可说,只那么静静的,一个开车,一个坐着。眼看成功酒店也已经离视线不远,两人即将道别,于是都动了动嘴唇,想说点什么。
这个时候,两人未及开口说话,手机却同时响起。
何苾不接都知道电话是陆离打来的。果然,陆离有点犹豫又有点担心的问她:“有没有打扰到你?你今晚回不回来?”
何苾答道:“我已经在回酒店的路上了,别担心了,你早点休息吧。”说完便也挂了。
陈惜墨的电话是许乐打来的,陈惜墨接起的时候有一点点的心慌,因为许乐不常给他打电话。
许乐平日爽气的音调在这个电话里一点也找不到痕迹。
只听她有点沙哑的说:“惜墨,我从来没求过你什么。这次当我求你,帮我这次。我们订婚好吗?只是个仪式而已。当着你的面,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说,想来想去,给你打电话。我爸爸最近连着晕了好几次了。刚刚回来,医生告诉我,他今晚又晕得不醒人事……我很担心,很害怕。爸爸最放不下就是我,我知道他很喜欢你,不然也不会特意拉你们来跟我一起做夏花这个合作案。如果我告诉他我和你订婚。他会开心的,也许身体状况可以回转一点。也许,也许可以活长一点……惜墨,我求你了,帮我这次……”
陈惜墨嘴唇动了动,那句“对不起”终于还是没有再说一遍。
许乐并不是一个会开口求人的女孩。他亲眼见过她玩蹦极,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往下跳,起来的时候爽利的笑容依旧挂着,仿佛刚刚那一跃只是转了一个身。这样一个女子,如今低下声来求他,还说“只是个仪式而已”,他还能说什么?
更何况,还有很多东西是他不得不顾虑的。两家的关系、共同的利益,股市里紧盯着他们两大集团牌价的股民,还有国内那些靠在他们两大集团下生存的公司,以及各公司的职员,甚至那些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