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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囚牢之起 作者:叁仟ml-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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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然而林森柏最讨厌医生,无论什么医生都上不了她的床,于是她可以继续那种“我不是怕,我只是觉得很兴奋”的自我暗示,而实际上,害怕确实属于兴奋的一种。
  “好,那我继续上班了。”咪宝说完这句话立刻挂线,挥手让苦命的车童又取来车,期间不断反省自己居然还蠢到打了这么长时间的电话。
  B城冬天不算很冷,雪花总像林森柏煎出来的牛排,永远五成熟,血一般的雨夹在洋洋洒洒飘落的雪花中,很快凝结成冰,于是雨雪交加的天气难免路滑,VOLVO原装轮胎的抓地性再好,也不如履带装甲车,几个急弯,甩尾程度大大超出了咪宝的估计,好在路上人车都不多。
  对小区警卫来说,近年来,看见这辆有着特殊车牌号,车灯上贴着防爆蓝膜,车顶加装卫星天线的S80基本无异于看见大BOSS,早在车子还离入口有五十米的时候,禁入挡板已经高高抬起。
  三分钟后,咪宝熟练地开门进入这栋全楼亮灯的哥特式大宅,第一步,第一秒,第一个反应就是某人果然耐不住寂寞,出门去了。
  客厅里很静,中空设计的房子可以高度压缩这种安静,令人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环围天井的十六盏树叶形水晶灯尽数开启,照得屋里有如白昼,四下复古的抽象浮雕覆着粘稠光线,雕琢纹路阡陌有致熠熠生辉。一切,与不久前咪宝每天夜里下班回家时所闻所见殊无二致。
  咪宝想喊林森柏名字,可林字还没喊出口她已觉得徒劳,按捺着失望的心情,叹口气,她转过身,刚准备回会馆,突然听见楼上传来一声玻璃制品相撞产生的脆响。
  “林森柏?”声音明显是从卧室里传出来的,可林森柏的卧室里几乎没有玻璃器皿装饰物,因为小奸商觉得擦那种东西太麻烦。
  上楼之前,咪宝把高跟鞋留在门口,隔着黑色丝袜踩踏大理石的感觉有些奇怪。
  推开主卧木门,一股浓重的香甜酒气迎面扑来,魂斗罗游戏背景音不绝于耳,咪宝不由皱起眉头,而林森柏正专心致志地抱着钱小筠坐在床尾的羊毛地毯上玩古董游戏,丝毫未察觉房门口站了一个人。
  钱小筠是只棕色的大泰迪熊,穿着传统的苏格兰裙,按理应该是个男生,可这一版的熊也不知是出了什么问题,硬是给顶得了林森柏三个脑袋大的熊头上别了个橘红色的蝴蝶结,按毛绒玩具界的行规,头上别花的一律是女生,于是有了穿苏格兰裙没穿内裤的熊小姐,钱小筠。此刻,钱小筠的身子打横躺在林森柏怀里,女性熊类销魂的小蛮腰比林森柏肩膀还宽些,但不妨碍它把姿势端得小熊依人。两个空掉的小香槟瓶散在它毛茸茸的熊掌边,随林森柏的动作折射出摇摇晃晃的莹蓝光线。
  一关过去,林森柏缩着肩按了PAUSE,室内顿时陷入沉寂。
  她的眼光要往落着窗帘的长窗方向飘,可又不敢,丢掉游戏手柄,她在钱小筠鼻子上亲了一下,搂住它,左手摸出藏在钱小筠身下的香槟,拧开瓶塞上的铁丝固扣,圈起手指弹了弹瓶身,拇指尖与食指侧一起掐住瓶塞刚转了半圈……“林森柏。”砰!
  林森柏没被香槟盖弹开的巨大声响唬住,反而被咪宝突如其来的发声吓傻了,怕见鬼般地缓缓转头向房门方向,咪宝却已走到她的身前,双手插在风衣外套的直兜里,笔直逼视她愣愣眨动着的眼睛,“还学会醉生梦死了?”
  “你、你、你要吓死人啊!”林森柏突然回神般拎着酒瓶子抱着钱小筠从地板上弹起来,前进两步,看起来像是个咄咄逼人的姿态,可咪宝听见她把空酒瓶子扫进床底下的声音,“不是说上班吗?怎么回来了?留席之沐在那儿加班,李孝培又要打电话朝我怨了!”
  “一个人躲起来喝好酒,也不通知我一声。”咪宝故意忽略林森柏言不由衷的埋怨,掠过钱小筠的头顶,取走林森柏手上的香槟,眯起眼,“巴黎之花?你买的?”
  Perrier Jouet,贵是贵,但还没贵到符合暴发户的选酒标准。林森柏是“不选对只选贵”的典型,Perrier Jouet这款2002的干型香槟,果味浓郁,层次丰富倒不假,但很难喝出优质香槟独特的华丽感来,在普通酒庄里大概可以拿来充一充顶梁柱,但无论在高级酒庄还是在私家会所里,其两千出头三千不够的身价都到不了顶级,比去年咪宝生日时开的那瓶凯歌还便宜些,从价钱上看,林森柏已经不会买这样的酒,再加上林森柏历来讨厌温馨典雅的装饰品,就冲它满是花瓣的瓶子,即使价钱合适,林森柏也不见得能看得上。
  “我也至于那么没品位?”林森柏搂着钱小筠边后退,边不住摆手,似乎床底下那两瓶酒是被鬼喝掉的,“莫茗梓下午让人送到公司去的,三箱,一大堆,还都不一样,你喜欢就全拿走,我只是闲着没事随便喝喝而已。”她的步子有些摇,但神智还很清醒。钱小筠的存在缓解了她的害怕,咪宝的到来更令她安心许多,提着的心放松一些,酒精慢慢从胃袋里散向四肢百骸,甜甜的酒味从唇上处涌入鼻腔。
  咪宝冷哼一声,把酒瓶子交还给她,褪下外套,随意往地毯上一丢,转身走进浴室,再出来时,手上脸上都挂着水珠,“再开一瓶,我陪你喝,喝够上床,我已经给家里打过电话,今晚不回去了。”
  “钱隶筠,”林森柏把毛茸茸的下巴搁在钱小筠毛茸茸的头顶,靠着床尾朝电视屏幕瘪嘴,“咱换那种袖珍瓶的好不好?”
  128——哄——
  雪花与月光,大部分时候,就像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因为必须有厚得像二十斤棉被一样的乌云,才能积攒出足够的雪花,让它们不至于还没有被人看见,就蒸腾消散在半空中。可这个雪夜里,不知是月亮慷慨,还是浓云悭吝,此二者居然同时出现在深蓝色的夜空中,于是,浩瀚天幕上出现一只美丽的小花奶牛,一块白,一块黑。
  被月光刺穿的玻璃上凝起一层细密水雾,咪宝必须用纸抹出一片清明才能看见月亮的样子。
  “林森柏,来看看,天上有个你。”她朝林森柏招手,林森柏缩缩脖子,用下巴摩挲钱小筠汗毛过长的脸颊,摇头,继续抿着香槟看她的《功夫》。咪宝无奈叹道:“鸵鸟。”
  盘腿坐在床尾地毯间的林森柏,上半身是件卡其色的POLO长袖衬衫,下半身是条咪宝买给她当睡裤用的Abercrombie&Fitch蓝灰黑三色大花裤头,因为听见咪宝叫她看窗而把脸埋在钱小筠肚子里的暴发户,看起来确实像只鸵鸟。
  林森柏瞥了咪宝一眼,冷哼一声,继续埋头,闷闷说:“孔雀。”
  站在窗边的咪宝依旧穿着黑色的绸面制服,黑色的透明丝袜,月白的丝质衬衣搭一条纯黑的细领带,捏着酒杯的手指修长干净,瓷白的脖颈从衣领中露出,细腻光弧顺着她的身体曲线自由倾泻,远远望去,与五彩斑斓的孔雀十三不靠,倒很像一只高傲的黑天鹅。
  此时,黑天鹅望着月亮,忿忿不平道:“胆小鬼。”
  林森柏从不敢在独处的雨雪夜拉开窗帘,虽然在有人陪伴的时候她与常人无异。
  咪宝说她像狼人,特定情况下变身,就差对着月亮鬼哭狼嚎。可林森柏对此予以否定,她说她不是非这样或那样不可,如果有必要克服对特殊天气的恐惧,她完全可以做到,而且她也总结出了经验,做爱,玩游戏,看喜剧,做饭,喝酒……只要不处在完全黑暗、安静或清醒的环境里,她堂堂一个高风亮节的炎黄子孙,要想在社会主义新中国里拿出北大荒精神强作淡定,一点儿也不难。
  于是,炎黄子孙盯着屏幕上交叉斧柄的斧头帮标志,“金三顺。”
  有所谓士可杀不可辱,被说成一个有着臃肿鸵鸟蛋脸庞,粗梗大白菜身材,花椒酸萝卜嗓音,每吐三个字就噘一次嘴,动不动就歇斯底里大喊大叫,每过三分钟就有可能被一个男人爱上的垂胸无脑万人迷寒国傻大姐对咪宝而言简直是比骂娘操祖宗还严重的侮辱,她火冒三丈地走回林森柏身边,取走林森柏怀里的钱小筠,将它抱放到一旁,跪低身子,跨坐到林森柏盘起的双腿上,膝盖顶着床尾板,眼睛盯着林森柏,隔着林森柏的酒杯,有些恼火地问:“还剩多少?你就不能把酒一口喝完吗?”嘴贱,说什么不好,偏说“再开一瓶”,结果她那瓶都快见底了,林森柏这瓶还没见半。
  林森柏喝掉两瓶半的小香槟,隐隐约约已有些醉意。但咪宝是她喜欢,甚至谈得上爱的人,与莫茗梓不同之处,也包括她不介意让她看到自己的醉态。
  平时那股子青葱少女的别扭劲儿消停下去,成年人驾轻就熟的暧昧语调浮出水面。把酒杯藏在下巴与脖颈间,林森柏将脸贴近咪宝,让两人鼻尖相抵,罕见地迷蒙着双眼,露出温和笑意,不带一点脾气地徐徐道:“钱隶筠,你终于着急了。以前你从来不知道着急的,次次都逗得我跳脚你才开心,我记得有回在飞机上,我们霸着洗手间做爱,害一个小男孩尿了裤子,原因就是你太不着急。”
  奸商之奸,在于九转十八弯的智慧,更在于掌握转瞬即逝的适当时机,林森柏不枉此名,每每正经地调情,总能令咪宝深陷其中,从而难以端起那副习惯于欺负公主的女王架子,似乎,这次也不例外,当然,只是似乎。林森柏对阵咪宝,一切皆有可能。
  “阿乖,你今晚好兴致呀,”咪宝唇角挑起一抹隐蔽笑意,慢慢张开左臂环住林森柏的脖颈,嚣张的右手已不动声色地朝林森柏襟前那些个虚张声势的纽扣而去,“这么哑着嗓子说话,你剩下那半瓶酒也别喝了。”林森柏与常人无异,酒醉之后与晨起之时嗓子都是哑的,这种糜哑的嗓音听起来,很不单纯,而一个历经商场大风大浪,阅尽炎炎百态人生,日日穿梭在争权夺利与平凡梦境之间,依然故我,挂起诚实笑容,勇敢往前冲,用善良心性面对一切“另有所图的人”的人,本就不该表里如一的单纯。
  “我不着急。”林森柏不着痕迹地用举杯的手将咪宝意欲行凶的爪子自内向外架开,仰头喝干手里的香槟,再度将脸贴近咪宝。
  咪宝知道林森柏想做什么,但她只是适时舔了舔林森柏的唇瓣,随即轻巧地避开,摇摇头,笑靥如花道,“我也不着急。”她的右手不再执着于那些迟早会被解开的纽扣,只是顺着它们的走向潜行往下,蹿进了林森柏毫无防备的宽松裤腰里,“梅川君,今天怎么想起内裤了?”
  没有人能放纵一只温暖的手在自己冰凉的皮肤上放肆游弋,特别是在这样令人不安的夜里。林森柏嘴里含着的香槟与她的身体一样渐渐变温,她唯有顺着自己的心意放下杯子,双手猛揽住咪宝的腰,曲腿站起,带着咪宝一齐倒向大床。
  当咪宝还伏在她身上时,她吞掉香槟,啄了啄咪宝的嘴角,笑道:“真的,你比我着急。”随即翻身将咪宝放躺在绵软的被褥间,手探入黑色的绸面裙底,勾住连裤丝袜的边缘,不顾咪宝欲迎还拒的阻拦,有些粗鲁地将它扯下,一直褪到咪宝光洁如冰的膝盖上,“钱隶筠,我喝多了,你得让着我,不然后果自负。”
  咪宝看着林森柏雾气朦胧却透着诡诈讯息的桃花眼,不大愿意相信这就是两小时前,那个还抱着泰迪熊坐在地毯上哆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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